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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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个“围城打逃”。李德明一下子躁红了脸,好在天黑,也不怕人看清楚,自嘲地说道:“我还不是急昏了头,反应迟钝了一点。二娃子,你龟儿子说清楚三,‘围城打逃’,你不晓得直接说‘围城打逃兵’?”
周围的人轰然大笑。
“营长,王师长就是这么说的,我又不敢改一个字。”二娃子委屈地看着李德明。见他没有理自己,也明白营长不是在埋怨,又看着柴万红,满脸都是佩服的表情,说道:
“柴副营长,你好凶哦,一点都没有猜错,跟到你也在场一样。”他边想边说:“我赶回去的路上遇见了122师的兄弟,听说我是送情报的,他们就把我直接送到了师部。那个王师长看完情报,也没有喊我离开休息,而是直接很高兴地对赵参谋长(赵渭滨)说道,我们侦察的情报跟八路军的情报一样,平遥城的鬼子不多。
赵参谋长就说,我们这么多人赶到平遥城,想隐瞒是隐瞒不住的。但是鬼子兵少,电话线又交给我们割了(又交给――又被),守城求援就是等死,他们肯定是要跑。这些虾子都是骑马的,我们又撵不上,不如在他们逃跑的路上打他们的埋伏。王师长说他也是这个意思。一边叫人向司令部发报,一边喊我回来。我不会骑马,他就喊这位兄弟送我回来的。”
“什么我好凶?我凶吗?”看见大家再一次忍不住发笑,柴万红心里明白,自己一定是把“凶”的意思弄错了,也忍不住笑了,向二娃子解释说:“这有啥子难猜的?看命令字面的意思,也知道长官是怎么安排的,顺理成章的事还需要猜?我可不象你们营长……”
话未说完,赵丞稷在身后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柴万红这才含笑不往下说了。
“哪个人莫的神经短路的时候(神经短路――糊涂)?经到说(经到说――总是提这件事),再说我就喊你在这里留守,迎接王师长他们。”李德明气乎乎地“威胁”道。
柴万红一愣,看见李德明的笑意,知道他在开玩笑,赶紧转移了话题:“行了,营长,我们还要赶路,不要说这些了。”
趁着夜色,部队离开宿营地向北挺进。大部队赶过来要收复失地和打鬼子埋伏的消息已经在所有的官兵之间传开了。兴奋、激动、紧张等等情绪在行军的道路上传染着。毕竟这是川军大撤退后的第一次军事行动。
1937年11月24日,农历10月23!李德明牢牢地记住了这一天,在他的心目当中,甚至幻想着就是国军大反攻的日子。
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星。这正是一个行军埋伏的好日子。
史来福死活不愿意离开他们,也考虑到他对当地地形十分的熟悉,和柴万红商量之后,李德明决定带上他。好在目的地并不远,他们走得也不快,史来福不需要专门照顾,勉强也能够跟上部队的行军速度。
按照李德明的要求,史来福很快选出了埋伏的地点。和山西大多数的道路一样,平遥到太原的这条路也是沿着大小丘陵修筑的,有很多拐弯的地方。
指挥部队就地散开抓紧时间休息,李德明掏出香烟递给柴万红一支:“来,抽起。你再帮我想一哈,还有没有那个地方疏漏了的。”
“还能有什么地方疏漏?”柴万红接过香烟,听到问话,一下子笑了:“明天鬼子一看到那么多军队,跑都来不及。这条路是通往太原的,鬼子又不熟悉地形,加上他们仗着有马,肯定不会停下来侦察。我们以逸待劳,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再说了,射人先射马,我们集中火力先打马,再打人,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你担心啥子?”
“不行,射马不行。”李德明吸了口烟,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就只有三十几个虾子,一阵排枪就干掉了。我可是惦记着那些东洋马。我们四川的马个子矮矮的,拉东西还可以,打仗就不行了。你看二娃子和那个传令兵,两个人才跑了几十里路,那马就不行了。”
“呵呵,你的心思倒是不小。”李德明这么一说,柴万红回想起那些在鬼子指挥所见过的东洋马,心里也挺羡慕的:“那些东洋马高高大大的,的确是好牲口。那些鬼子身材那么矮,骑这些马可惜了。”
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刚才说的一阵排枪就干掉鬼子,我看有些悬。你想,就鬼子那身板,就算不伏下身子,骑在马上,就基本上看不大见,加上马又跑得快,营里有象你我这样枪法的兄弟吗?不要想检便宜,吃了大亏。”
李德明一愣,这倒是个挺现实的问题,扭头让人把几个连排长叫过来,把这个事向大家说了,结果竟是没有一个人有把握。
“营长,这也怪不得兄弟们,你看看以前手里拿的那叫什么撇火药嘛,能练出好枪法?他们可不像你在教导队,子弹多得很。”赵丞稷看见李德明脸色不好,赶紧解释道。
这话一说,李德明心中的不满竟是无处发泄。懊恼之际,看见顾新民也在边上,开口就问:“顾新民,你们是中央军的,怎么连枪法都不得行?”
“营长,我们都是当兵一个年都没当满,”顾新民觉得挺委屈的:“上过两次靶场就跟到队伍来这里了。再说,虽然我们是中央军。但是我们手里的都是些老汉阳造,不像51军,都换成中正式了。听说刚准备给我们换枪,我们就开拔了,也就没有换成。”
“锤子,未必然活人还交给尿憋死了?大家赶紧想想还有什么办法。”李德明有一股深深的挫折感,可还是不甘心。
“营长,要不然我们这个样子,”另外一个连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看这周围有很多树子,不如砍下来堆在路上,鬼子逃命心切,肯定下马搬东西。下了马不就是好打了曼?”
“不行,不行。”柴万红马上就否定了:“鬼子又不是傻子,他们本来是逃命,一看到路上堆了这些,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到时候走另外一条路,我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看可以。”李德明眼睛一亮:“你们看我们脚底下这条路,两边都是山,到时候各摆上一个排,就算鬼子发现不对劲想改道,他也不可能往回走,只能向两边跑,那个时候老子也顾不了那么多,管它马不马的,先把他狗日的打回来再说。
你刚才也说了,鬼子是逃命心切,万一鬼子仗着他的三挺机枪,硬是要下马搬障碍物,我们可就有便宜可捞了。”
除了柴万红还有些犹豫,其余的人都同意李德明的看法,说干就干,赵丞稷当即安排自己连的兄弟去砍树。
“骚鸡公,你娃硬是聪明喃。”看见一连的人走了,醒悟过来的二、三连的连长跺脚骂道。去砍树,当然不可能再去两边山上埋伏了。
“吵啥子吵,”李德明低声制止了两个连长的不满:“又不是说鬼子肯定要搬东西。到时候他们真的往两边山上跑,骚鸡公肠子都要悔青。张贵山,从你们二连抽两个排去埋伏,我给你四挺机枪,拼了老命也要把鬼子堵住。”
叫张贵山的二连长听说增加了四挺机枪,高兴得只知道在那里笑。
众人散了以后,李德明重新躺在地上。他睡不着,想叫柴万红聊天,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心里有点遗憾,只好翻过身,仰面躺下,看着满天的星星出神。
在四川可是很难得晚上看见这么多星星。到了山西有一个月了,他已经发现能够经常在夜晚里看见星星,甚至偶尔还能看见拖着尾巴,在漆黑的天际一划而过的流星。想到当初还有不少川军士兵为此大惊小怪,心里不由得笑了。
一个月了。李德明心里重重地重复了这一句话。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舅舅说得没错,有时间自己真该写封信报报平安。不过他在犹豫,是不是在信里写出他这一个月自己的战斗经过,家里人若是知道了这些,只怕是会担心死自己。
就这么反复权衡着,竟慢慢睡着了。
当清晨来临的时候,李德明被柴万红推醒了。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一下子把枪拿出来,一边向脚下的路面上看,一边紧张地问是不是鬼子来了。
“这天刚亮,鬼子还在睡觉呢。”柴万红笑了,随手把一条湿毛巾交给他。
“哦。”李德明松了口气,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脸,抬起身子看见兄弟们大多也还躺在地上,赶紧让人把他们都叫起来,运动运动,活动开身子。那边的炊事兵担着早饭正一步步走过来。
吃了一口馒头还没咽下去,赵丞稷猫着腰跑过来:“营长,都准备好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道路拐角的地方,乱七八糟的树木把道路已经完全堆满了。
“我还叫人在树子下面栓上了手榴弹。”赵丞稷很是得意地说道。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计策非常满意。
“嗯,还可以。”李德明点点头:“行了,你赶紧去喊兄弟们起来活动一下,这里晚上的露水太凶了(凶――厉害),小心生病。”
赵丞稷答应了一声。
吃过早饭,所有的士兵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任务分别进入了阵地。李德明看看手表,快8点了。扭头叫过电话兵,把手表脱下来交给他:“罗娃子,鬼子上午十点出城,你把手表拿到,九点半开始,给我把电话桩桩砍了。”
“明白。”姓罗的电话兵说完接过手表转身要走,却又被李德明喊住了:“对了,搞忘问你,你认不认得到时间?”
这个问题让电话兵哭笑不得:“营长,你有点看不起人哦。为撇我在团部学习的时候(为撇――至少),没带过手表,也见识过这个东西的三。”
“快走,快走,老子好心问一哈,龟儿子硬是说不得你两句。”被电话兵反驳让李德明有些恼羞成怒,惹得周围的士兵低声笑起来。
“营长,怎么我看你有一点心慌意乱的?”柴万红目送电话兵离开,低声说道。
“我没有啊。”
“那你会连电话兵要遵守时间都忘了?”柴万红对于李德明强词夺理有些好笑:“这是你当营长以来第一次率部打仗,你都心浮气躁了,其他兄弟怎么办?”
这话里面的关心之意李德明哪能听不出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晓得了。谢谢你,柴老哥。对了,反正还有时间,我们两个去看看大家如何?”
“也好。一定要告诉大家,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柴万红点点头,说这话的时候倒想起在马山村阵地上的场景。笑了笑,随即又想到那时自己带的几百晋绥军兄弟现在一个都不在了,又是一阵黯然。
抬头看了看道路两边,兄弟们倒是隐蔽得很好,大有在亘村设伏的八路军的样子。想了想,拉住已经起身的李德明:“这样子,你巡视这边,我到山上二连的阵地上去看看。我担心到时候这边打得热闹,他们会忍不住放弃阵地。”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定了。”李德明夸奖了一句,两个人分头巡视去了。
巡视到作为预备队的二连三排的时候,一个士兵正对着手里的单响步枪叹气。
“你虾子不好好准备,叹锤子气啊。”看见其他的士兵都在一颗一颗地擦子弹,李德明不由得骂了一句、
那兵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心里不服:“营长,凭啥子领回来的枪都给了一连?你看看这枪,打一火就要费半天劲重新上子弹,还打不远,子弹出去都是飘的,有啥子擦头嘛。”
“龟儿子就晓得扯弯弯筋(扯弯弯筋――胡搅蛮缠)。”李德明一愣,没想到这个兵居然还会顶嘴:“未必然给预备队留好枪,撇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