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神帝-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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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不具备随意活动的生命力,它看上去就与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摆放在红烛阁中的蜡像,自然与红烛翁脱不了干系,以他如今在瞳术上的造诣,看出寻常蜡像的端倪已是极限,由红烛翁打造的蜡像,他是万难看出什么机密。
深知这一点的秦苍很快就将瞳力弃而不用,转而用魂力观察,不过可惜的是,这般尝试依旧无用。
踱步,徘徊,沉思。
一炷香之后,秦苍在琴天阑的蜡像身边停留。
“红烛翁也认得琴天阑?”
话音刚落,一旁的蓑衣客就大笑出声,仿佛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问题。
“哈哈哈哈,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当年琴天阑还未成为八荒魔尊之时,曾有过一段落魄时间,那时他莫说修行,就连基本的生存也极为困难,几乎到了要与凡人争夺口粮的地步,万不得已之下,他便靠四处弹奏琴曲为生。普通凡人听了大多给他银两,一般修士听了基本都给他灵石,唯有我和红烛翁比较特别,我给了他一身蓑衣,红烛翁给了他一支红烛,你猜琴天阑到底收没收?”
秦苍端详片刻,随即道:“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想来是因为红烛翁闹了什么笑话吧。”
蓑衣客笑道:“是啊,琴天阑靠弹奏琴曲为生的时候,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沿途难免遇到什么风吹雨打,这一身蓑衣对他而言乃是有用之物,至少可以保护他原本的衣衫不被淋湿。其实我那位老朋友红烛翁给的那一支红烛也有用,可以在黑暗中当作一盏指路的明灯。只可惜琴天阑并不是那种存心要驱散黑暗的人,而是整天与黑暗为伴的人,漆黑的夜就好比是他形影不离的朋友,拿着别人给的东西去驱赶自己的朋友,这种事情你觉得琴天阑做不做得出来?”
秦苍道:“到最后不得不与自己唯一的道友琴剑相向,发动生死之战,他当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但关键在于能够做,但不代表就愿意做。”
蓑衣客点头道:“不错,与古青云的那一战纯属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但那时候他不是八荒魔尊,身上没有那么多的因果牵连,没有那么多的责任,他当然不会去做自己本不愿做的事情,所以他只收下了我的蓑衣,而没有接受那支红烛。”
秦苍陷入沉思,又看了看琴天阑的蜡像,半晌之后,他言道:“或许,你只说对了一半。”
“是么?”蓑衣客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并没有动怒,只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思维似乎总是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出于好奇,蓑衣客旋即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秦苍于是道:“红烛,多出现在喜庆的场合,要么是大型的宴会,要么是新人的洞房花烛夜。有着成双成对等美好寓意的红烛很少会通过赠送的形式转交给他人,即便是送,也不该采用单数,红烛翁只送给琴天阑一支红烛,到底是不经意为之,还是刻意为之,这其中的意思很值得揣测。”
蓑衣客道:“我也曾觉得有些奇怪。那家伙的兴趣范围很狭窄,唯独对撮合他人这一件事偏爱,以前总听他说他这一路走来成全了多少男女,后来我也亲自见到过几次,他的确有赠送红烛的习惯,多在新人喜结连理时,且基本是双数。这么多年里唯一一次例外,似乎就是琴天阑的那一次,当时我问过他,为何只送一支?他说恰巧只剩下了这一支,若以灵力变化,显得没有诚意,于是便只将那一支红烛送了出去。”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秦苍开口问道,显然对红烛翁的那一套说辞有些不相信。
蓑衣客耸了耸肩,道:“我从来不在一个固定的海域摆渡,每天都要换个地方,两年前我在那个渡口摆渡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你,这便是巧合。”
秦苍道:“但是而今你我再度相见,却是必然,就算红烛翁所言非虚,他的巧合之后一定也藏有一个必然,或许是因为这个必然,琴天阑成了八荒魔尊,统领魔道,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必然,琴天阑与命中唯一的道友古青云最后展开了生死决战。”
蓑衣客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你的想象力倒是比我想的还要丰富许多,只不过琴天阑已死,再说这些也无多大意义,尤其是红烛翁在暗,我们在明的时候。”
秦苍道:“熄灭了这些烛火,我们便不再处于明处。”
蓑衣客没有立即阻止他,反倒是带着些许鼓动性对秦苍言道:“我不介意你这么试一试。”
如他所言,秦苍果真一试,但非亲自出击,而是假借他人之手。
红烛翁造出了这些栩栩如生的蜡像,但却没有真的赋予它们生命力,而今秦苍所做,却是让这其中许多蜡像当场“活”了过来。
他的眼看不透红烛翁造出这些蜡像的意义,却不代表无法用幻道影响到他们。
邱玄易的幽冥虚界,可以伪造出另一个具备相对意义的自己,再利用诸多位面的时空大道实现思维同步,举止同步。
他的修为还不及邱玄易,对幻道的理解也不及邱玄易,故而他无法同时在所有的蜡像中伪造出另一个相对的自己,进而控制他们的躯体。
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是九人,恰巧应了数之级。
而今他所要控制的九尊蜡像皆是魔道高手,以八荒魔尊琴天阑为首,其余八人,则是现如今的八大魔门之主。
九人皆修魔道,但理念不同,秉性也各异。
但如今他们的脑海中都只充斥着一个念头。
“奋我魔躯,灭汝烛火!”
。。。。。。
第四百零八章 蜡像的局
魔因阴暗而生。
他们的确具备着灭除光明的力量。
尤其是当这种光明不是日月之光,而只是烛火之亮。
只是秦苍在以幽冥之瞳控制着琴天阑等人的蜡像熄灭四周烛火时,似乎选择性忽略了一点。
琴天阑等人不是普通的魔,摆放在这里的也不是寻常的烛。
它们是红烛。
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红烛。
每个烛台下都有堆积了厚厚一层的蜡,燃烧自己而滴下的蜡,本应该如人体内流淌的血,即便因为某种原因不再变得火热,但至少也要留着些许温存。
可这些烛台上的蜡根本不具备一丝一毫温热的气息。
它们凝固如霜,它们冰冷若雪。
它们的周围有着怎么也清理不干净的灰尘。
手指般长度的红烛,何以燃烧地如此持久?
竟不知疼痛。
柳枝般粗细的红烛,何以转变地如此寒冷?
竟仿佛刺骨。
燃烧地越久,意味着经历地越久。
转变地越大,意味着起伏地越大。
它们或许见证了一对对璧人的恩爱缠绵和白头到老的动人誓言。
也或许只见证了人去楼空。
分分合合,起起落落。
常青的杨柳尚且有凋零时。
带来光明和热度的它们又为何不能伤透肺腑,用一种全新却也残缺的方式去诠释这个世界所带来的讽刺。
它们本很脆弱。
可当光明的源头从它们的身躯内出现时,它们就变得前所未有地顽强。
“柳乘风”败下阵来。
“雨妃弦”束手无策。
“朱无惧”双眼瞪圆。
“叶轻舟”啧啧称奇。
。。。。。。
就连八荒魔尊“琴天阑”也刮不起足以熄灭这些烛火的大风。
以幽冥之瞳操控着他们的秦苍终于也放弃了尝试。
他是一个敢于坚持的人。
却不是一个愿意为了无意义的事情去坚持的人。
他知道单凭他的力量熄灭不了这些烛火。
他也知道身旁的蓑衣客不会轻易出手。
但他同样也知道自己不能失败。
无法从明处转移到暗处,那便随遇而安,立于此处,静等着红烛翁的出现。
“不打算再试了?”
蓑衣客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收敛瞳力,撤消幻道,秦苍旋即回应道:“我不具备那样的能力,而且暗处的人已经发现了我。只不过在他看来,也许我是瓮中之鳖,要任由他摆布,可在我看来,我只是在守株待兔。”
蓑衣客沉声道:“你的话中似乎没有带上我。”
秦苍看着他,意味深沉道:“直到此刻,你还没有下定与我共同进退的决心,在帮我的同时也在帮红烛翁,你说,我为何要带上你?”
蓑衣客脸色一变,有些意外,更多的却还是惊喜。
“你比我预料中要早些察觉。”
秦苍冷笑道:“这实在不能算作一种夸奖的话。”
蓑衣客道:“不算夸奖,却也不算贬低。你分明知道自己只是魂魄出窍的状态,却还是敢跟我一同潜入深海,并且让我充当你的护卫兼带路人,这其中虽然不乏无奈之意,但也能表现出的你的胆气和魄力。只可惜胆气和魄力只符合我找朋友的准则,不符合我找盟友的要求。我不可能将未来的利益与一个只知道赌博的赌徒挂钩,如果你实在要赌,就得让我看到你下赌注的本钱是否足够,以及赌赢赌输后的态度。”
“所以,这便是你绕开真正的红烛阁,带我来此地的原因。”
听闻秦苍的话语,蓑衣客随即予以淡笑,笑中并无讽刺之意,只是有些感叹。
“那家伙的确总喜欢将真假红烛阁区分开来,可在我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什么真假之分,因为这两个地方从来都只有一墙之隔,并且不管是哪一处,都蕴藏着他的心血与杰作。如今你所看到的红烛与蜡像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你根本无法想象,他在成全别人的同时,盗取了多少因果,又利用这些因果做出了怎样的事情?!既疯狂也伟大,这是我对他的评价。”
秦苍不动声色道:“想知道我对你的评价吗?”
蓑衣客好奇道:“洗耳恭听。”
“既聪明也愚昧。”
秦苍的评价并没有让蓑衣客太过意外,故而他只是呵呵一笑,随后反问道:“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必有一得,人生本就充满着得与失,又有谁人不是既聪明也愚昧呢?”
秦苍微讽道:“你原本不需要通过这么迂回的方式来试探我,就能与我合作,可你偏偏要自己动些心思,加之红烛翁的暗中蛊惑,来给我设下这多余的一局,你愚昧的地方,可比太多人要不可理喻许多了。”
蓑衣客并不动怒,只是很感兴趣道:“我究竟是聪明还是愚昧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如何发现地这个局,又要如何破解这个局?”
秦苍道:“这便又是你愚昧的地方之一了。不可否认,这里的红烛与蜡像都与红烛翁有关,然而蜡像的惟妙惟肖必须从最基本的泥塑开始,要将所搜集的一切资料和讯息用泥巴的形式表现出来,哪怕是对于修士而言,也不容易。普通人完成一尊蜡像的头部雕塑约莫需要八天至十天左右,精修要四至六天,红烛翁非常人,我算他完成大体样貌需要三至五天,精修只要一天,这么算下来光头部都至少要花费四天的苦功。然而不管是琴天阑还是柳乘风,亦或者其他的蜡像,根据我的探查,头部内部纹理都无一超过两天的磨合,即便这些蜡像都出自红烛翁之手,却也称不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