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尸案:黑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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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有个词汇,甩墙喂蝇子。说的是男人的东西喷出溅到墙上,喂苍蝇。乡下的男孩离自然近,动物的公开繁衍过程,给了他们启蒙教育。耳朵离腮有多远?扯耳朵腮动,男孩是耳,女孩是腮。
乡下女孩子间接地成熟,男孩一点点地渗透给女孩,宋雅杰不止一次地琢磨喂蝇子东西的形状,后来就知道那东西像蝌蚪。
她深一步地想象自己的蝌蚪和海叔的蝌蚪结合,变成一个孩子,自己是孩子的什么人?姐、姑、姨,还是妈?叫妈更准确。管海建设叫爸,那自己不就成了他的二房,乡下人不习惯称情人、二奶什么的。
“雅杰,”陈慧敏亲切地叫她,从称小宋到称雅杰,她们日益走近。制造生命她俩配合默契,无疑加快了实施计划的步伐。
医生通俗易懂地向宋雅杰讲技术过程,她没完全听懂,主要的还是听明白了。例如:要注射一种药物,催多排卵。
“人有多少卵?”宋雅杰天真地问。
“一次一个。”医生说。
“打了针呢?”
“多,不止一个。”
“像鱼?一肚子鱼子(卵)?”宋雅杰熟悉鱼,见过开河的鱼满肚子鱼子。
注射后,宋雅杰平心静气地听蝌蚪在腹内游动,有时痴痴地想出些画面,蝌蚪在清澈水中游弋,茁壮成长。蓦地,蝌蚪长出尾巴。
格格格!宋雅杰爽朗地笑。
“吃喜鹊肉了咋地?”宋雅杰母亲责怪女儿。
乡间有些说法都很有趣,吃喜鹊肉就格格笑;孕妇吃兔子肉生孩子三瓣嘴……林林总总,乡下人称这些既定俗成的东西为老头令。
宋雅杰拒吃熏兔。
“兔子肉营养高,又不增加脂肪。”陈慧敏说,劝她吃兔肉。
“不能吃那东西。”她说。
“为什么呀?记得你说过你顶爱吃兔子肉。”
“爱吃,也不能吃。”宋雅杰吞吞吐吐。
丰盛吃的摆在宋雅杰面前,按医生的安排,她进入加强营养阶段。身体棒棒的,排的卵也壮实。兔子肉有诱惑力,宋雅杰为卵子健康负责,要不惜一切代价捍卫卵子。
第十章 借卵生女(6)
“雅杰,你还好像有心理负担。”
“没有哇。”宋雅杰否认。
“那你突然不吃兔子肉?”
“我,我怕对蝌蚪不好。”宋雅杰说。
陈慧敏一愣,蝌蚪是什么?
“这。”宋雅杰指指肚子。
耸人听闻嘛,宋雅杰肚子里怎么会有蝌蚪?
陈慧敏很快弄清乡下人管卵子叫蝌蚪。也没什么奇怪的,看过计划生育宣传挂图的人,精子卵子蝌蚪形象。随心所欲想去好了,活泼的小蝌蚪怪可爱的。
海家进入健康准备的还有陈慧敏和海建设。他们俩各有侧重点,海建设需要蓄积蝌蚪,控制上妻子床。为此,他牢骚:“我成了苦行僧。”
“坚持一下,特殊时期过去,加倍给你补上。”她说。
“唉,不用则废,到时候行不行难说哟。”
“看你说的世界末日似的。”陈慧敏说,“照你的说法,就没养精蓄锐的成语。”
为了有一个孩子,海建设做出牺牲的架势,憋,憋冒炮他也认了。
陈慧敏要做的准备相对简单些,调整好心态,以饱满的精神迎接孕育婴儿。她可是大龄生育者,要做的准备遵照医生的嘱咐做了,医生安排之外,她弄来好多轻音乐的碟子,要胎教。据说婴儿在娘胎里听音乐,对大脑的发育有益。
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宋雅杰排卵。
取蝌蚪进行得很顺利,宋雅杰躺在手术床上,医生用一个铁器,在麻药的伪装下,强盗进幽暗之处,她感到有那么点凉。
“好啦。”医生宣布取卵结束。
宋雅杰通过医生脸上洋溢的喜悦,断定取卵成功。她先回到海家,两天后陈慧敏也回到家,用同样的方法断定,陈慧敏的放入手术也成功了。
新请来的保姆伺候她们两人,宋雅杰享受了被伺候的滋味。
身体没一点异常的感觉,宋雅杰闲不住,找家务活干。
“歇着,快歇着。”保姆夺下宋雅杰手中的拖把,说,“我来,我来。”
“雅杰,下地太早。”肚子渐隆起的陈慧敏,气脉不很够用,说话有些喘,“躺到床上去!”
“什么感觉都没有,干点活……”
“怎么说也是做了手术,多小的手术也是手术,含糊不得。”陈慧敏说。
宋雅杰不肯上床躺着,她说她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气。从小到大,没人娇惯她,身下挨肩一大帮姐妹也没条件娇惯。如此说服不了女主人。
“你家是你家,现在在我家,有条件你就入乡随俗。”陈慧敏说。
“这不是入乡,是进城。”宋雅杰挑字眼儿。
“喔,那就进城随俗。”陈慧敏极力让她休息一段。
医生说从宋雅杰身上取卵,和拔掉几根头发差不多,对健康没任何影响。当然,宋雅杰也不是绝对的囫囵,处女膜弄开个口子,说得粗暴就是撕裂。陈慧敏内疚,像对不起她似的,关爱也是一种变相补偿。
“是不是告之她?”手术前,海建设问妻子。
此事需认真考虑,关系到当事人的观念,特别在意处女膜存在的话,就不好办了。她是个姑娘,要嫁人,男友要以此来评价女友是否纯洁,问题更复杂。
盘山旧俗新婚初夜要验红,过不去这一关遭休的女人大有人在。
“有个叫徐大辉的家伙,在一篇小说里写了此俗……”海建设说给妻子听:幺弟结婚,几个嫂子奉婆婆之命,给新娘送去一尺见方的一块白布,嫂子说:铺上它!新郎比新娘小,问铺白布做甚?新娘红着脸说:验红。初夜新郎独自和衣睡,没动新娘,早晨嫂子们要验红,怎么办?新娘情急之下,拿起剪子穿向自己的大腿,鲜血染红那块白布……
“姓徐的真能编。”陈慧敏对奇异的风俗将信将疑。
“眼下摈弃的陋俗死灰复燃,有人热衷……”海建设想得周密,他说,“不对宋雅杰讲明白,将来她结婚纠缠这笔旧账,我们非得贪官司。”
陈慧敏直到这时意识到,缜密的计划还是出了漏洞,多亏给丈夫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说:“我去和她谈。”
“别掖掖藏藏的,说明白省得日后麻烦。”海建设叮嘱妻子。
第十章 借卵生女(7)
陈慧敏几次把宋雅杰叫到身边,欲言又止。这种事情实难于启齿。
“没事吧?”宋雅杰问。
“噢,没事。”陈慧敏说。
又一天,场景和上一次相同。
“没事吧?”宋雅杰问。
“没事!”陈慧敏说。
最终,陈慧敏没说明,留下内疚。
偶尔一回,盘山电视台播出一个道德节目,标题是:都是处女膜惹的祸。
两个相爱的人结婚,初夜没红,婆家人怀疑儿媳道德出了问题,亲戚你说我说,最后连新郎也信了。新娘有口难解释清,要背一辈子黑锅。她不堪受辱,挥刀杀了婆家全家后自杀。刑警吃惊地发现,凶手不是刀割动脉,而是将刀插入惹祸的地方。
黑心 3
第十一章 生命守候(1)
45
在科尔沁草原东南角,找到那个高氟区,村名叫桂花。既没桂树也没花,为何起这样的名字,没人说得清楚。这里却不缺高粱花子,庄稼人身上挂满高粱花子。叫高粱花村较贴切,大概没人叫,高粱在此地与性连在一起。譬如一句恶毒的骂人话:高粱地落落(读拉音)的!
密密匝匝的高粱地里,男女钻进去,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便衣的海小安和小王进桂花村,准确说随一牛倌进的村。牛倌挺特别的,年纪不大,是个女的,蓬松的头发间插着紫色的晚秋花朵。
“找谁?”牛倌问。
“郭……”小王把姓拖得很长,其实刑警不知道叫郭什么。
“嘿,是郭德学。”牛倌说。
刑警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找郭德学?”
牛倌笑着说全村只一家姓郭的,他又是名人的家属。
“名人?”小王问。
“借媳妇光,成的名人。”牛倌说。
“那他媳妇?”海小安问。
牛倌撇出掏力棒(放牛的专用工具),弓形的木棒她使得得心应手。掏力棒在偏离赶牛道的黑花奶牛头顶旋转,既不伤牛又起到震慑作用,牛重新回到道上来。她说:“白菜肺子上长蘑菇。”
“白菜?”
牛倌说白菜是郭德学的媳妇,她叫白菜。
“你说人的肺子上长蘑菇?”小王问。
乡间发生了奇事,郭德学媳妇白菜的肺子上长满蘑菇。
郭德学家养蘑菇,香菇、鸡腿蘑、金针蘑、玉皇蘑……蘑菇长在营养钵上,怎么长在白菜肺子上呢?
给白菜透视的医师惊骇:患者的肺部全是花朵般的阴影。他无法下诊断,请来院里的专家会诊,对肺子上隐隐约约的花朵做不出解释。请省里的专家,请北京的专家。
“蘑菇!”北京专家医术就是高,下了惊人的诊断。
专家下了确诊,却说不清病因。治疗也没先例,对症保守治疗。长在人肺子上的蘑菇,无药可治,白菜的肺子上长满蘑菇。
牛倌说白菜死了,郭德学现在的老婆叫灯花。
走进村子,太阳躲进土坨口。
“你们住在村政府吧。”尤村长对已经亮了身份的警官热忱,说,“晚饭就到我家去吃,让老半蒯(老伴)包饺子。”
桂花村人称半大老婆子谓蒯,也作擓。农村妇女经常蒯(挎)着筐。也有像尤村长管自己老婆叫老半蒯的。假如管某女人叫老帮蒯含贬义,帮,用在男人身上指拉帮套,也称带饭,住在有夫的某女人家,大多是那女人的男人的玩意儿不太中用,或帮衬这一家生活,共睡一个女人;帮用在某女人身上,另有别意了,特指某女人一部件,用老来修饰,则是枯萎的意思。
尤村长的老婆没那么老,喂猪打食的造害的厉害,给光秃前额的尤村长这种男人蹂躏能不衰老吗?传说,农村村长裤裆里揣杆枪,不停地射击,过去年代称搞破鞋。当然,有人故意埋汰(污辱)村长。
尤村长典型的甲字型脸,这种脸型的男人一般不讨女人喜欢。
“爱吃啥馅儿?”尤村长的老婆是个热肠子人,开朗,也爱说话。
“随便,什么都吃。”海小安挽起袖子,准备帮包饺子,说,“我会擀皮儿。哦,那就包青椒馅儿。”
“对不起,我只会吃。”小王不好意思地说。
“会吃才是福啊!”尤村长的老婆瞟眼丈夫,说,“都不用你们,我自己包就行。”
“咱们唠嗑儿,让她包吧。”尤村长说,他手里拿一把熏得黑黢的茶壶,说,“郭德学家的祖坟地有说道。”
“说道?”刑警不解。
和祖坟地扯在一起,尤村长说:“犯荷花。”
小王不知犯荷花是何意,海小安同样不懂犯荷花。
尤村长的老婆狠瞪丈夫一眼,瞥眼小王,说:“当着青年的面,胡嘞嘞啥。”
尤村长也望小王一眼,捎带上海小安,寻思他们的年龄、婚否,是不是该说,或怎么说。他问:“小王警察还没结婚吧?”
“他女儿都上幼儿园了。”海小安说。
“看不出,真是看不出。”尤村长的老婆把饺馅和得满屋飘香,尤其是那蘑菇味儿特别突出。
第十一章 生命守候(2)
“听说郭德学妻子的肺子上长了蘑菇。”海小安说。
“嗯呐!”尤村长的甲字型脸上半部分忽然变宽,鼻子吸了吸,在闻什么。
“一提白菜,你就像狗似的。”尤村长的老婆责备丈夫。
“拣个屁吃个饱,拿这当话说了好几年啦。”尤村长说老婆一句,对刑警说,“农村老娘儿们掉醋缸里了,浑身焦酸。”
“得,你像头泡卵子(公猪),到处跑臊!”尤村长的老婆有些激动地挥下和面的手,面渣如雪一样飘落。
海小安笑,用此稀释了他们的渐浓的火药味。尤村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