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维]移世情缘+番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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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话来说就是简直是生下来给七师兄当仆人用的,听话的要命,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他们两个在身边,就算在长途远行的路上我也可以过的象一个少爷一样。
小烈到城门口来接我,姑父也很高兴,闻府里为我准备的院子又大又漂亮,还栽种着一大片美丽的白蔷薇,只有姑妈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不管见她多少次,我还是怕怕的。
我上午和小烈一起读书,下午看他练武,几年未见,他已经长成一个完全的大人了,高出我一个头,又英俊又潇洒,每次跟他出门,都有女孩子看他看得跌倒。真希望有一天可以长得象他那个样子。
夏天来的时侯,因为我怕热,所以我们师兄弟四个(小烈的武功也是我爹爹教的,所以也算师兄)一齐住到西山脚下的清风山庄里避暑。我好喜欢这里山青水秀的风景,尤其是隔了一片树林的那个碧幽幽的湖泊,绿玉般柔润的湖面上常在早晚时分升起如烟如霭的雾气,让我想到“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句子,不过因为是夏天,周围的植被都还是葱笼一片,所以景色远没有词中那么瑟索,更多的是生机和绿意。
小烈不知为什么好忙的样子,很快就回京城去住了,偶尔才来看我一次,二位师兄又都是勤奋练功的人,所以我独自一人的时间变多,又因为太爱那个湖,便常抱了心爱的小猫去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倦意涌上,就在草地上小憩,高兴起来,也会脱了鞋在嫩草上与小猫一起奔跑嬉戏,看跑动时的风带起我的衣角和长发,觉得舒服又惬意。
那天下午有淡淡的微风,清爽怡人,在树下小眠醒来,听到胆怯的“喵喵”声在头顶响,抬头一看,我的小猫不知怎么居然爬到树枝上去了,却又害怕高度不敢下来。我伸手去接它,怎么也够不着,想回去叫师兄,又担心它不小心掉下来,正着急的时侯,一条人影轻灵地一闪,还没怎么看清楚,一个年轻人已站在我面前,提着小猫的颈子递给我,问道:“是你养的?”
我忙接过来搂进怀里抚慰那吓的够呛的小东西,只到它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才想起向他道谢。“不用客气。”他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我这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长得相当俊帅的青年男子。
“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多亏你帮忙。”我向他还以微笑,心中好感油然而生。
“真是很可爱啊,……”他轻声低语,几乎让人听不到。
“而且还很调皮呢!”我揪揪小猫的耳朵,它伸出柔软的舌头舔我的手背。
“叫什么名字?”男子问我。
“奈奈。”我扬脸笑道。
“你好,奈奈,我叫琛棣,朱琛棣。”
“啊?”我正觉得奇怪,三师兄的声音如魔音穿脑般透过树林而来:“小――师弟――,吃饭了――,再――不来――就没得吃了――”
我慌慌张张对他说:“我师兄在叫我了,再次谢谢你,我走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和你师兄就住在那个山庄里吗?”
“是啊。”我不明所以地点头。
“那是闻太师府的产业啊,你和你师兄跟当家的闻二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啊,他也是我们的师兄弟……”咦,小烈当家了吗?我居然不知道,难怪忙成那样。
“你是闻烈的师弟?真巧,我是他的朋―――”他的话还没说完,三师兄的追命连环呼再次响起。
“我真的要走了。”我歉意地向他一笑,抱起小猫快步跑开。
刚进山庄门,七师兄象一个管家婆一样沉着脸守在那儿,气呼呼道:“又到湖边那么湿冷的地方去,看,鞋又湿透了,奈奈我来抱,你快去把湿鞋换掉!”说着辟手从我怀里将小猫提出来,毫不怜爱地拎着,同时更不怜爱地将我踹进了房内。
当晚闻烈意外来访,带来一封七师兄家里的信,说是叔父病重,希望能见到他,信封上有我母亲的加书,命他立刻回去。七师兄心急如焚,当晚就动了身,三师兄自然也跟着去了,反正住在小烈的地盘上,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有什么闪失,其实本来也就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送走了两位师兄,小烈直接回到京城。我回房补了一大觉,书看不进去,抱了奈奈又晃到了湖边。
刚坐下来丢了两块小石子进湖里,就听到有人由远及近的叫声:“――奈――奈奈,你来了――?”
我回头,那个年轻的男子正向我奔来。
举起手中心爱的小猫,我轻声笑道:“奈奈,在叫你呢?”说罢站起身来,向他迎去。
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我交到了来京城后的第一个朋友。
我知道他叫朱琛棣,大我五岁,几天后小烈告诉我他是当朝二皇子;
他却只知道我叫奈奈,是闻二公子来京城小住的师弟,是个爱猫、爱水、爱笑的少年………
对于我来说,从那一天起,我的人生便离开了清流潺潺的小溪,开始奔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往事如烟
(海真的自述)
记得最相爱的那段日子里,他曾经说过,幸福之于我们,就象空气,时时刻刻被呼吸着,是与生命同步的存在。不知为什么,一向乐观的我,却因为这些话而感到些许的心酸与不安。纵然幸福就象指间沙,那么只要我咬牙攥紧了拳头,也许总能握住一点点残留的颗粒,但是空气……无法捕捉的空气,是否预示着我们的未来,是那样的缥缈虚无,梦醒无痕。
从未怀疑过自己被他所爱,每次回过头来,总能在他的眼眸深处看见自己的身影,浅浅地笑着。
不知道小烈为什么总用疼惜的眼光看着我,他说我变了,不再是当初不知愁滋味的快乐少年。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心里多装了一个人,当然会变得沉重很多。
在树荫下小睡醒来,他总是守在身边凝望着我,每一次都感觉好象已被他这样望了几千年一样。
他说:“小奈,我们两个,永远也不分离。”
我相信。为什么不信呢?
从初遇的那一天起,我们每天都见面;
从初吻的那一天起,我们每天都亲吻;
总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没有什么能让我们从彼此的心中淡化。
囡囡从关外送了两匹小马来给我庆贺生日,一匹叫御风,我留了下来,一匹叫踏云,我送给了他。
踏云是个很喜欢在树林里迷路的孩子,但每次只要它不见了,放出御风去,就可以很快速准确地找到它。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笑着向他仰起头,我说:“我永远也不会从你的视线中消失。”
但最终消失的是他。
一连三天,我在树林里从早上等到黄昏,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御风在我身旁晃来晃去,时时轻咬我的衣角,奈奈喵喵地叫着,在草地上一蹦一跳,快乐得就象当年的我。
小烈在深夜时分来到清风山庄。他告诉我有人向皇帝密告二皇子有一个同性的爱人,而琛棣没有向父亲否认,也不同意断绝与我之间的牵扯,所以这几天一直被囚禁在宫中。小烈一直认为琛棣的身份会使得我们这段感情必然艰难无比,所以总希望我不要陷的太深。
那时侯小烈还不知道,爱与不爱,爱得深与不深,根本不是当事人能够控制和把握的。
我本以为要开始漫长的等待,但第二天的中午,当我正在细数树缝间洒下的碎碎光斑时,他突然出现我面前。
令人窒息般的拥抱与绵长浓烈的亲吻,双唇扫过他脸颊边被掌掴后的淤痕,那个冰冷的皇宫,毕竟关不住他沸腾般的爱情。
那是他献给我的爱情。
空气也好,指间沙也罢,无论如何比喻,幸福之于我,其实就是他。
我不知道他面对父兄进行了怎样的抗争,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唯一能给他的支持,就是我的爱。
我们仍然每天见面,仍然憧憬着一生一世的相守。
偶尔会有一阵阵的心悸,空荡荡地从胸口掠过。
囡囡从关外写信来,闹着要我到他那里去玩。这个总爱跟我撒娇的孩子,我也非常想念他,但现在我不能走,我害怕一旦我转过身,回头就再也看不见琛棣的身影。
皇帝突然病重,他不得不停止与父亲间的对抗。那天临回宫前,他请求我给他时间。
两天后清风山庄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殿下,这位未来掌握整个江山的至尊天子,竟屈尊前来与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平民谈判。
我微笑着坦然面对他。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他,只是一个自以为在维护弟弟的友爱兄长而已。
他向我摊出他的底牌:可以允许我保持与琛棣之间的关系,但是他的弟弟,必须要有一个王妃。
我没有接受。我相信琛棣也不会接受。
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皇太子离去时小烈赶了过来。这两个好哥哥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进行任何交谈。
小烈对我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我向他摇头。那时的我,认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我依然每天去树林里的湖边等待琛棣。
他最终出现时脸色憔悴。我知道,皇帝的病,似乎越来越重。
紧紧把他拥进我的怀里,我只恨自己不能分享他的压力与痛苦。
长久的相依相偎后,琛棣向我开了口。
在保证对我的爱永远不变后,他请我允许他迎娶一名王妃以应付他强硬的皇兄。
我第一次丢下他离开树林,并且不准他追过来。
小烈站在山庄的外面向我张开手,我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始失声痛哭。
小烈说:“你是那样一个纯粹的人,而皇族的爱,有太多不受控制的杂质,所以你注定要受伤害。”
第二天皇帝驾崩,新皇登基,而二皇子的婚事,也从没被人提起过。
二十七天的热孝期过去之后,一个自称是琛棣使者的人来见我,除了认错求和的话语外,他还带来了一盒龙眼酥,说是二皇子亲手做给我吃的。
龙眼酥是我做的点心中琛棣最喜欢吃的,他曾说过要回去学着做,学会了之后第一个做给我吃。
记得当时我说:“好啊,只要你能亲手做得出来,我可以原谅一次你以后犯下的错误。”
那是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约定。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原谅。
使者不知何时离去,我拆开点心盒的外包装,拿起一块做得并不好看的龙眼酥。
奈奈跳到了我的膝上,喵喵叫着,伸了粉红色的舌头舔我的手背。
“你要吃吗?”我将点心递到它的嘴边。
先小小地咬了一口后,它飞快地把整个龙眼酥含进了嘴里。
我轻轻抱起了它,抚弄着它雪白柔顺的毛。真是一只小馋猫啊。
安静地在我胸前靠了一会儿,奈奈突然身子用力扭动起来,我慌乱地安抚它,但是没有任何效用,一阵极度痛苦的痉挛后,奈奈的鼻间嘴角流下黑红的血,身体僵立不动,慢慢变得冰凉。
心在那一瞬间被撕得粉碎,所有的空气已被抽走,眼中流不出半滴眼泪可以纾解刻骨的痛,我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一块龙眼酥。
那本来……是送给我吃的……
递到嘴边的手被人抓住,小烈几乎是愤怒地拍掉我指间紧握着的点心。我的眼睛木然的直视着他,为什么悲哀落泪的人,居然是他呢?
小烈把我从清风山庄带回了闻府,整日整夜地陪伴着我。他劝我到囡囡那里去散散心,我不愿意。我不想让那个快乐的孩子,分担我的绝望与痛苦。
死的念头只有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