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御邪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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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活下来,但,她懂。
因为每个人都有求生本能,因为人真正渴望的是生,不是死。
虽然,他是那么地憎厌一切,憎厌自己……
“所以你之前才会跟我说,死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对吗?”她侧过唇,温柔地吻他,吻他受伤的半边脸,吻他从不曾真正痊愈的心。
他感受到那落上脸的点点温柔,震颤不已。“我该死的,菲菲。”
“不,我很高兴你活著,不然我便没这机会认识你了。”说著,她又缠绵地亲他的唇。
他喉头发酸。“你识得我,是不幸。”
“是最大的幸福,真的,我很幸福。”她在他耳畔低语。“我只恨不能更多爱你一些,多为你做些事。无极,我还没听你真心笑过呢,我好想听……”
他全身紧绷,将她柔弱的身子,呵护在自己怀里。“我会笑的,等你好起来,我便会笑。”
也就是说,她这辈子是听不到了。
月姬颓然敛眸,默默地在心里品尝著绝望,但她嘴上不说,就算眼里滚著泪花,仍是故作坚强地笑著。
“那我们打勾勾,等我……好起来,你一定……要笑……给我听。”嗓音在封无极耳边逐渐破碎。
他咬紧牙关,很清楚她又即将晕去,而这一回,也不知能不能再醒来。他知道她一直撑著,因为答应过他会努力活著,所以她用尽了每一分意志,他好心疼,也很害怕,不知她还能这样在生死间挣扎多久,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承受几回如此折磨。
他只能坚强著,不哭不怒,勾住她手指,抢在她昏迷前深情许诺──
“我答应你。”
※※※
他是否不配拥有她?
因为他杀太多人,造了太多罪孽,所以上天才要夺去他唯一的真爱,惩罚他?
但若是要罚,为何死的人不是他?为何要他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人一天天地衰弱?
她清醒的时候愈来愈短,总是跟他说不上几句话,便又陷入昏迷,他总是惊惧著,害怕这一次便是永诀。
若是她死了……
封无极蓦地全身颤栗,手握成拳,放在嘴边用力咬著。
他不能哭,不能崩溃,还有希望的,她答应过他,会努力活著,他要相信她,必须相信……
她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绝对不会!
他咬著自己的手,拚命咬著,咬出牙印,咬出鲜血,却咬不去心下的绝望。
忽地,有人敲门。
他悚然,急忙镇定心神,咽回喉间的酸苦,板著脸,漠然迎向走进房来的齐非。
齐非没跟他说话,默默地为月姬诊脉,蹙著眉头,不知思索些什么,封无极见他迟疑不决的神情,心下更是黯然。
他将齐非拉到门外,递出一把刀锋锐利的短刀。
“这给你。”
“给我?”齐非愕然。“做什么?”
“菲菲合眼的那一刻,你马上用这把刀刺进我后颈,那是我唯一的罩门。”封无极沉声交代,语气不带迟疑,也无丝毫感情的变化。
他说话的神态,就好似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今天天气好不好?但他可是要人取自己性命!
齐非骇然,几乎握不住手上短刀。“你……干么要我这么做?”
“若是你不能立即了结我,我一定会发狂,滥杀无辜,我不想违背对菲菲的承诺。”封无极淡淡解释。“我答应她不再杀人了。”
“你答应月姬……不杀人?”
“你记住,机会只有一瞬,好好把握!”
齐非哑然。
这家伙是怎样?怕自己在爱人死去后狂性大发,所以宁可一死以全信诺吗?
月姬对他,真的那么重要吗?失去她,他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齐非心一紧。“还你。”他将短刀塞回给封无极。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杀你。”
封无极恼怒地拧眉。“你不杀我,等于是害了天下苍生!”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坦白说我这人没什么正义感,天下苍生如何,不干我的事。”
“你!”封无极怒瞪他。“我可能也会杀了你──不,我第一个便会杀你!”语带威胁。
他可不怕,星眸灿亮。“你不会杀我的,你还等著我想办法救回月姬姑娘的命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封无极颤声问道,沈郁的黑眸似是闪过一丝希冀,却又不敢放纵自己多想。
没想到会在邪王脸上看到如此惶惶不安的神情。
齐非若有所思地微笑。“你真要感谢这明月宫的藏书阁,我这几天遍览里头的医药典籍,偶然得到灵感,只是那玩意儿究竟有没有效,我也不甚确定──”
“究竟是什么?”封无极懒得听他啰唆。
“天山雪莲。”
尾声
数月后。
夏日的天池,波光粼粼,湖面蔚蓝,映著远处皑皑群山,偶有几只白鹭飞来,点过水面云影,体态婀娜多姿,煞是迷人。
湖畔的草原,点缀著五颜六色的缤纷花毯,浓密树荫下,一个白衣姑娘靠坐在树干边,闭目养神,一匹黑马甩著尾巴走过来,弯颈亲匿地舔她白皙如玉的额头。姑娘受不了痒,吃吃地笑,一个黑衣男子捧著一束花走过来,见状,浓眉一拧,一脚便踢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屁上。
“呜~~”黑马吃痛,呜呜哀鸣,转过头,十分哀怨地瞧了主子一眼。
黑衣男子理都不理,手不屑一挥,意思要马儿识相滚远一点。
“呜!”黑马又是闷闷一哼,却不敢反抗,垂著首,乖乖闪到一边。
白衣姑娘睁开眼,看这一人一马的互动,樱唇绽开,笑容犹如春花。“你这人真坏!干么这样欺负自己的马儿啊?”
“我欺负它?”男子瞪大眼,冷哼。“怎不说它胆敢轻薄我老婆?我不过是给它一点教训而已!”
“谁是你老婆啊?”姑娘粉颊生晕,接过男子特意为她采来的花束,羞涩地把玩著。“人家又还没嫁给你。”
“就快了,不是吗?”男子在她身畔坐下,笑吟吟地捧住她娇嫩的脸蛋。“你调养了几个月,身子总算好多了,你坚持要请来的不速之客──齐非、温行浪、红莲等人,明日也约莫就到了,待他们抵达,由你爹娘为我俩主婚,圣女月姬就正式成为我封无极的女人了,只属于我一个!”愈想愈得意。“到时江湖上谁还敢再对你痴心妄想,我让他吃不了兜著走,就算这匹劣马也一样!”说著,还警告地朝黑马横去一眼。
后者不满地喷了口气。
唉,这人怎么老爱跟自己的马儿斗啊?简直跟个孩子一样。
月姬不禁好笑,明眸凝睇封无极,他受伤的半边颊在涂抹过齐非给的去腐生肌膏后,疤痕已淡上许多,显得不那么狰狞扭曲,但脸上的神情,可还是一贯的傲慢冷酷。
他这带著几分别扭的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吧。
一念及此,月姬的目光里不觉多了几分温柔。
犹记得几个月前,她尚且在生死关头徘徊,以为自己随时会离开人世,没想到如今竟有机会与他在这与世无争的天山,白首偕老。
该感谢他,为了保她一命,他抱著她不眠不休地赶路,回到天山,找到开在绝顶冰壁上纯洁无垢的雪莲花。
为了摘那朵花,他差点摔下万丈深渊,幸而他事先将爱驹绑在一株百年老树上,拽住绳子,靠著马儿的蛮劲将自己拉上来。
“要不是这匹马儿机灵,及时使劲把你这个主子拉上来,你现下人不晓得在哪儿呢!好歹人家也救你一命,竟不知感激!”说著,她伸手点了点他额头。
黑马听见女主人替自己辩护,大是爽快,欢悦地昂首嘶鸣一声。
“瞧它得意的,马尾巴都翘起来了!”他不屑地咕哝。
“它当然该得意了。”她柔声道。“若不是它,你也不能平安摘得天山雪莲,不但让我解了七日夺魂香之毒,捡回一条命,连积在体内的旧毒也化尽,我这眼睛能恢复五、六成视力,也该谢谢它呢!”
“谢那畜牲做什么?”虽然暗暗承认情人的话有道理,封无极仍是刻意不以为然地撇撇唇。“要谢就该谢齐非,若不是他想出以冰镇热的法子,我也想不到原来天山雪莲竟能解你的毒。话说回来,你也不想想是谁一路把你抱回天山的?又是谁拚了老命为你摘花,最后还落得自己也跟著大病一场?”
她可知晓,她在鬼门关前挣扎的那段日子,他急白了多少头发?抱她回天山寻药的那一路上,见她昏迷不醒,他又是如何六神无主,暗暗立誓与她共生死?
“我都知道。”月姬猜透他思绪,温柔巧笑。“所以我才那么努力活下来啊!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难过。”她娇睨他一眼,忽地伸出一根葱指,刮他的脸。“只是你也太小气了吧?大男人还跟一匹马计较,羞不羞啊?”
对象是她,就不羞了。
封无极微勾唇,笑意在眸中闪烁,一把抓住她手指,送进嘴里舔吮。
月姬急忙抽回手,脸颊又飞上红霞。
他笑著欣赏她红扑扑的脸蛋,又爱又疼,猛地展臂将她抱在怀里,不住搓揉。“你怎么动不动脸红啊?”真是可爱极了。
“你、你别闹了!”她好不容易挣脱,气喘吁吁地拂拢垂散的发绺。“人家又不是布娃娃,别这么玩我啦!”
玩?
他眸光一闪。她真的明白“玩”是什么意思吗?一个男人要“玩”一个女人,可有许多有趣的方式呢!
思及此,方唇忽启,洒落一串意味深长的朗笑。
她听著,微微蹙眉。“你干么这样笑?”
“这样笑不好吗?”剑眉斜挑。“你不是说爱听我的笑声?”
“人家爱听的……才不是这种笑声呢!”
“这种笑声怎么了?”
怎么了?月姬扭捏地咬唇。她也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觉得──
“好像……有点邪。”
他闻言,笑得更豪迈了。“我本来就是邪王啊!”
邪王脑子里转邪念,理所当然,一点也不奇怪。
饶是月姬聪慧过人,此刻也猜不出他想些什么,只不觉地感到些许不妙,连忙岔开话题。
“喂,你说‘追风’好呢?还是‘御风’好呢?”
“什么追风御风的?”他不解。
“马的名字啊!”她轻轻拿肘子推他。“我想,也该为你的爱马取个名字了,总不成老叫人家‘马儿’吧?”
“有什么不成的?”畜牲哪里需要什么名字?而且还由她亲口来取,未免太便宜了那匹色马!
“快嘛,你说哪个好?”她撒娇地摇他的手,硬要他选一个。“追风?还是御风?”
“我看都不好。而且为何是御风(封)?应该是风(封)御吧?”从来都是人御马,哪有马御人的?
“你也太爱计较了吧?有什么关系嘛!”听出这双关语,月姬嫣然一笑。
“当然有关系,大有关系。”这上下从属的分别还是有必要弄清楚的。“说到底根本不需要取什么鬼名字,白费事!”
“那就是御风喽!”妙目眨呀眨。
“什么御风?”忿忿强调。“是风御!”
月姬轻声一笑,才不管他抗议,迳自站起身,来到黑驹身前,爱抚它颈背。“御风乖,以后你就叫这名字,要记住喔!”
是~~
“御风”开心地更贴近她,与她依偎。
一旁的封无极看得又妒又怒,郁闷地咳两声,粗声道:“我说你用不著跟那畜牲靠那么近吧?菲菲。”
“人家喜欢嘛!”月姬甜甜一笑。
他眯起眼,却不敢强硬拉开她,只能干瞪眼。
喔呵呵呵~~
“御风”在肚里暗笑,炯亮的黑眸难得神气地睥睨主子。
究竟是人御马,还是马御人,它才懒得计较这些呢!
总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