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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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平继续道:“乡亲们,成立这个行库除了要支撑农联会,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解决大家都可能遇到的问题。乡亲们大都受过高利贷的苦,今后有了自己的行库,你们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从行库以极低的利息贷出钱来,而绝不会再有被逼卖房卖地的惨事发生。”
顿了顿,陈海平又道:“当然,这绝不是说不用还钱。想要从行库贷钱是要有抵押的,抵押的东西就是土地。对于土地,乡亲们我要在这里着重说一句,土地是不许卖给私人的,而只能卖给政府,违者会受到重罚。至于那些还不上贷款的人要分别对待,勤勤恳恳,只是由于其他原因而暂时还不上的可以慢慢还,但对那些偷奸耍滑的,则必须要按规定以抵押的土地还债。”
“乡亲们,这个行库是你们自己的,那些钱也是你们自己的,所以要像盯着自己腰包里的钱一样盯着行库的钱。乡亲们,你们必须要清楚,就是这个行库,才是保证你们,以及你们子孙平安的最大保障。”
“领政大人,那我们怎么盯着行库里的钱呢?”一个老者起身问道。
这个老者不是托儿,陈海平道:“有两个方面,第一,千万不能以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态来对待行库,你们要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话,这就是你们自己的钱,这笔钱不仅会保佑你们自己,更会保佑你们的子子孙孙。所以,政府会定下规则,而你们要严格监督,如果发现有人不遵守规则,那就要立刻揭发。比如,有人违规贷款,长期不还等等。”
又有一人站起身来,问道:“领政大人,我们怎么能知道那些事呢?”
陈海平道:“行库同农联会一样,也是分级的,但和你们密切相关的还是自己镇子的农联会和行库,比如关平镇的行库只能负责关平镇的事务,不许把钱贷给不是关平镇的人。在政府定下的规则中,其中有一条是要求每到月底,镇行库就要把贷款的详细资料送一份到各个村子,而村里的每户人家都有权查看这份资料。”
有人有些尴尬地道:“领政大人,我们很多人都不认字。”
陈海平严肃地道:“你们不认字,可以学,而且,即便你们学不会了,但你们的孩子一定可以。”
这时,先前那人问道:“领政大人,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做的。”
点了点头,陈海平又道:“第二个方面同第一个方面同样重要,那就是选出好人,然后严格地监督他。比如,就像监督行库那样,政府同样也定下了律法,村子的所有花费,花的每一块钱都要有准确详实的记录,月月公开,让全村人进行检验。”
那一世,共和国对农村的管理实践中,有一个很大的缺失是让管理和农民的利益脱钩,这导致了很多弊端,比如在农村选举中出现的种种弊端。而现在,陈海平相信,在这样多管齐下之下,只要把个别的村霸铲除,那一世农村出现的种种弊端都会降到最低,因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是最务实的。
接下来,陈海平把那一世的农村选举法的精髓稍加修改就直接搬了过来。
台下左侧,懿安皇后听的是目瞪口呆。
台子左侧站的都是女人,徐光启和鹿继善站在台子右侧,他们都一直都在留意懿安皇后的神情。
徐光启转头对鹿继善低声道:“鹿大人,你看有希望吗?”
轻轻摇了摇头,鹿继善道:“徐大人,我看不透懿安皇后。”
其实,鹿继善看不透的何止是懿安皇后,他同样也看不透陈海平。最近,陈海平抛出了一个论调,说是只要他们做的越来越好,那就有兵不血刃跟南方和解的可能。鹿继善不知道陈海平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因为这跟梦话差不多。但这一论调有个极大的效果,那就是让他和徐光启这样的人更是无需扬鞭自奋蹄。
陈海平足足讲了一个时辰,然后就是讨论时间。
李昌人早就准备好了,陈海平一讲完,一张张小桌子就摆在了人群中。桌子上摆了好多吃碟,吃碟里是花生豆、干果什么的下酒菜和一坛坛的烧酒。
烧酒是十里香,就是镇子里的铁山烧锅酿造的,那在整个山东都有名。
在众人愕然又很局促的目光里,包括陈海平在内,很多陌生人和户主门团团围坐,攀谈起来。
酒是话引子,几杯烧酒下肚,虽然还不至于吐浩然,泰山轻什么的,但气氛明显热烈起来。
关平镇的人何尝见过这个,晚饭,家家红火,最简朴的人家今晚也都大方起来。随着袅袅的炊烟,酒香菜香,混杂着欢声笑语,整个镇子浸在了一副奇异的画卷里。
………………
第二百六十章 死结
第二百六十章死结
残留在天际的最后一丝夕阳将去未去之时。章程来了。
懿安皇后请自己过去,什么意思?对这位大皇后,越接触,了解的越多,陈海平心里反而越是没底。
现在,对懿安皇后的任何一点感觉,他都没有那种成竹在胸的把握,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或者说在多大程度上是真实的。
凡是位高权重的人,大都极为自信,相信自己的直觉,陈海平也是如此,但对上懿安皇后,他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出现这种状况,并不是因为懿安皇后的城府太深。懿安皇后这样的人自然城府极深,但这不是问题的根本,如果仅仅是城府深,陈海平也不会对这位大皇后这么没着没落的。
问题的根本是在懿安皇后的性格实在是难以捉摸,或者换句话说是太复杂了。
两所宅院相隔不到五十米,走在黄昏的暮色里,怪异的感觉在心头升起。一切又都开始不真实起来,如梦似幻。
宅院里一个人都不见。
不一会儿,到了内院门前,章程停下脚步。
内院的门大开着。
“领政大人,您请,皇后在里面等您呢。”章程躬身让道。
轻轻点了点头,陈海平走了进去。
陈海平进去后,章程轻手轻脚,把院门带上,然后悄然侍立在门旁的暗影里。
除了懿安皇后,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也不见一丝光亮。
院子中央铺着一领非常宽大的竹席。
竹席宽有一丈,长有丈五。竹席间镶嵌着淡青色的玉块,龙盘凤绕。懿安皇后一身素服,侧着腿,偏身坐在竹席上。在懿安皇后身前,还摆着一张四条腿的红木小桌,小桌上摆着一盏玉壶和两盏茶杯。
陈海平进来,懿安皇后安坐如故,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合着暮色,陈海平觉得懿安皇后的目光似乎幽深到了极点,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走到竹席前,陈海平把鞋踢掉,踏上了竹席。
脚一踏上竹席,暑气立消,一丝难言的清凉从脚底直上心头。
待陈海平在对面坐下。懿安皇后抬起右手,伸出皓腕,拿起玉壶,给陈海平面前的茶杯斟满了碧绿色的茶水。
茶水清香极了,陈海平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轻嗅着。
“我明天走。”对面,懿安皇后淡淡地道。
懿安皇后把“哀家”换成了“我”,但陈海平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默然片刻,陈海平把茶水慢慢喝了,然后放下茶杯,单手握住小方桌的一条腿把小方桌抬了起来。
小方桌被移开了,陈海平身子一翻,躺了下去,头就枕在了懿安皇后侧放的右大腿上。
美丽的女子偏腿侧坐的姿态很是优雅,但要是男人的大头枕了上来,那也是很不舒服的。懿安皇后没有躲开,她身子坐直,腿伸直,然后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陈海平没有睁开眼,而是闭着眼睛。很舒服的样子。
许久,懿安皇后的纤纤玉手轻轻抚上了陈海平的脸颊。陈海平没动,这一刻的感觉难以言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发自心底的温柔。
今天说了那么多话,又喝了不少烧酒,现在又是这么安舒,不知不觉,轻轻的鼾声响起,陈海平睡了。
审视片刻,终于确定陈海平确实是睡着了,懿安皇后抬起头,久久地凝望着天边的一弯弦月。
不知过了多久,目光又回落到了腿上的这颗大头,懿安皇后的眼里有了一丝罕见的温柔。
忽然,懿安皇后的嘴角动了动,她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又忍了会儿,实在是不行了,懿安皇后开始轻轻地挪动。
陈海平醒了。
见陈海平醒了,懿安皇后的身子又僵住了,但过会儿又开始动,身子越来越酸麻。
睁开眼,天上的弦月已经升高了许多,随即,陈海平就知道是怎么了。他翻身坐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身子麻了?”
懿安皇后没吱声,只是轻轻地揉搓着大腿。忽然,一双大手爬上了身子,懿安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躺下,我给你揉揉。”
耳边。陈海平的声音低沉、浑厚、平和,懿安皇后愣了一下,及至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仰面躺在了竹席上。
那双手似乎有无穷的热力,透进了自己的骨头里,热力到处,酸麻的感觉即随之雪化冰消,真是舒服极了。
陈海平绝对精通按摩术,而且也没有借机**。当陈海平想解开她的发髻,按摩头的时候,懿安皇后坐了起来,道:“行了。”
陈海平收手,笑道:“我的手艺还行吧?”
按摩术是服侍人的,陈海平怎么会专门去学这个?懿安皇后不解,她问道:“你怎么会这个?”
陈海平道:“想表示一下孝心。”
懿安皇后问道:“为了令尊?”
摇了摇头,陈海平道:“是我师傅。”
实际上,陈海平的话有真有假,真的是陈海平确实三不五时地给老头子按按,假的是这个手艺是从孙茜那儿学来的,也是从孙茜身上练出来的。
沉吟片刻,懿安皇后道:“我有些累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陈海平道:“那我就告辞了,你好好睡一觉。”
说这话时。陈海平仔细观察着懿安皇后的表情,但很令人失望,懿安皇后的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陈海平站起身来,而至始至终,懿安皇后依旧一动未动。
太晚了,章程正靠在门柱上打瞌睡,门一开,他立刻清醒了。大门外,阎应元和向彩英都在,他们的神色都有些焦急。见陈海平出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月,已上中天,镇子沐浴在淡淡的月华里,宁静极了,安详极了。
今晚的情绪有点特别,站在长街之上,望着高天上清冷的一弯弦月,陈海平道:“应元、彩英,你们陪我走走。”
一左一右,阎应元和向彩英陪着陈海平沿着长街向远处缓缓走去。
关平镇有东西三趟大街,当走到镇子中心的街上时,陈海平停下脚步,又默然片刻,然后问道:“将来天下必然要归为一统,你们看能不能让兵祸少些?”
不知道陈海平和懿安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夫妻俩对视一眼,向彩英道:“如果我们能与南方联起手来,那辽东自可兵不血刃,但是……”
说到这儿,向彩英迟疑起来。
陈海平问道:“但是什么?”
向彩英没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