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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魅君颜-第6部分

小说: 魅君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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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教他情何以堪?!

他前一刻才刚大言不惭地教训过水玲哪!雍怡在心中呐喊,自觉难堪得要相胸顿足。

“不行!我要再搏最后一把,无论如何,这把我都要赢。”他阴沉地道,誓言雪耻的意味十分浓厚,这次押上的不仅是一口气,还包括他身为男性的自尊及名誉。

“雍怡,你别再玩了,我们都输光了,可以走了!”水玲哄着他说,不忍心他把自己输得一毛都不剩。

“就因为输光了,所以才不能走!”他简直颜面尽失,“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男子开朗地扬起笑容,好心地提醒他说:“但是你已经没有赌本了。”

雍怡眯眼,危险地道:“我赔上我自己!你赢的话,就把我的人带走,做牛做马任你使唤,但是你要输了的话,就要把我输给你的钱一毫不差地归还给我,如何?”

他话一出,其他赔客耳朵都竖起来了。

男子悠然一笑,怀疑地问:“话别说得太快,我养的下人们全是些粗手粗脚的布衣,你能不能和他们过着相同的劳役日子还是个问题。”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敢开口,就一定坦然接收一视同仁的安排,不过那也得要你赢了我才行。”

“一句话,多久?”

“一年为期。”

就在此时,有人也豁出去地跨上前一步,“我跟!”

“我也跟!输赢就看这一把!”

“我跟……”

“我也是……”

大伙儿又全不怕死地往前冲,在他们的想法里,反正情况已经这么糟了,也不差赔上这副臭皮囊。况且,惟有赌,他们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赌,他们就啥机会也没有。

男子自若地挑眉:“好。”

“开始吧!”雍怡道。

响亮的骰子碰撞声,遂以纷乱混杂的音调回旋不绝于耳,绕了几圈后,杯子倒盖在桌上,骰子在杯内停住不动。

庄家说话:“一局定江山,请。”

状况来了,下注者显然背弃雍恰,雍怡押点数为“小”,大伙儿立即一面倒地压“大”,绝对不要再信他!

一时之间,雍怡那边就显得孤零零的,害他自个儿也不禁犹豫起来,原本重重压在桌面上的大掌,'奇+'书'+网'开始三心二意地拿起,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移到大家那边去。

“押定!”他道,凶骇的眼光霎时锁住在家,“开牌吧!”

男子眉间愉悦的成分居多,扬唇一笑,不慌不忙地开牌。

“哇!”

哄堂一声,他们果然十分成功地把自己输了,开出来的点数是一二三点小!

“天杀的!”

雍怡一拳击在桌上,气得差点没呕出血来,他根本不该改。

突然间,他赔红了双眼,丧失理智地揪住水玲前襟往桌上抓去:“这次换她来当赌注——”

水玲惊恐地看他:“我?!”

※※※

“哈哈!哈哈!”

歌玄人尚未进门,神采奕奕的开怀笑声已先传进淳亲王府。

守门的老仆人赶紧上前为他敞开大门。

“贝勒爷,你今儿个上哪儿去了?比平常都晚回王府。”

歌玄继续得意地笑,低哝道:“我今天去找了一些物美价廉的役工,每一个都身强体壮,是干粗活的好货!”

在他近乎取笑地讲话同时,一大票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青壮年人鱼贯地跨进门槛。

老仆人震惊地看着他们:“这么多呀?”

他端详每张从他眼前走过的脸孔,突然间,他水平视线扑了个空,他赶紧将视线往下移,却在一刹那间,被吓了一跳。

“啊!还有姑娘家?”

水玲对着老仆人咧唇一笑,匆匆跟上前一名男子的脚步。

雍怡就排在她身后,不怎么专心地回视老仆人一眼,遂拉开步伐跟上去。

“您究竟上哪儿找的?”

“赌坊,那儿人才济济。”

歌玄满载而归,所以心情好极了。

一听到主子的话,仆人瞬间便了眼:“赌坊?!贝勒爷你犯了大清的禁赌法令了,要是被言官弹劾,你肯定会惹上麻烦的!”

什么地方不好去,怎去了那陋俗的地方?

“所以……嘘!切勿张扬。”他弯眼轻笑,说罢掉头就走。

这是什么讲法?!老仆人嘴巴大张得活像塞进了一颗大卤蛋,随后急急关上大门追去。

“话不是这么讲的,贝勒爷。京城里有御史在查抄赌坊,多危险啊!”

“所谓‘官’字两个口,官官相护,何况嗜赌的人中又不乏有权有势的大官僚,就算我被逮住,那班御史又能奈我何呢?”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先下去替他们安排一间佣人房,给有家累的人一些钱,让他们暂时安家,以后每个月的薪酬,按府里佣人的一半给付,做满一年才准放他们走,明白吗?”

“明白。那姑娘呢,需不需要另外给她安排间房间?”

“不需要。”雍怡突然跳出来插话,两只眼睛几乎在喷火,“我不相信你家主子的人格,她跟我一起,我就近照顾。”

哟,怀疑起他的人格来了?歌玄听得好笑,摇头步向自己的院落:“去吧,王伯。”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仆人在心翼暗斥着雍怡:“是。”

※※※

佣人房

“今天起,你们就住这里,十二人份的大通铺刚好够你们十个人睡,棉被和枕头在柜子里,你们自取,铺一铺就可以睡觉了。至于安家费,明天一早我会去账房领来发给你们。就这样,我出去了!”

老佣人提着灯笼退出佣人房离开。

“柜子……这个吗?”有人已经去开木柜的门,“喂,棉被和枕头全在这里头,想睡觉的人自己搬呀,老子累了,要去睡了!”

身材矮胖的男子,依言拿起自己的寝具就往东面靠墙的角落窝。

其他人陆陆续续有动作。

水玲站在一旁呆望着他们,看他们睡得如此自然,也跟着凑到柜子前搬被子。

她吃饭喜欢固定从碗中的一隅吃起,整整齐齐吃到另一隅;而看书的时候也向来从第一行第一个字看起,绝对不跳着浏览;现在睡觉,当然也得照次序来,床上已经卧了六个人,她理应躺第七个位置,如此一来才条理井然,符合她的个性。

“嘿咻!”她大大摊开棉被,一丝不苟地将它铺在床上,接着放上枕头拍了几下。“好,睡觉!”

“你干什么?”雍怡紧锁着眉,老大不高兴地瞪着她问。

他问话的同时,水玲脱鞋作势欲爬上床睡觉的动作,正好做到一半。

她眨眨眼道:“睡觉。”

“你就这样睡?”

水玲微顿,注视着他,脑中认真思考着,她还有什么事忘了做吗?攀然一瞥,她注意到身上的外衣还没脱。

“哦,我忘了,谢谢你提醒我。”她回答,笑得分外灿烂,略仰了颚地开始解袍服的衣扣。

大家顿时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垂涎三尺地看着她。他们没料到落难之余,居然能够大饱眼福,太——幸运了!

汉子们一个一个笑得合不拢嘴,口水都快流满地。

“你搞什么?”雍信怒然一吼,迅速地冲上去制止,将她整个人揪到他所占据西面靠墙的床位前。

“男女授受不亲,你娘没教你吗?”他立刻咄咄逼人地质问她。

“什么呀?”

水玲的手臂被他抓疼了,急着挣脱他的钳制,缓和上臂的痛楚。

雍怡的目光紧盯着她,飞快地教训她:“你还问什么?一个女孩子家迫不及待和男人躺在一起,成何体统?我制止你,你居然给我脱起衣服来?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你笨也该有个程度啊!”

面对他的恶言,水玲提高音调,不开心地反驳,“我哪有迫不及待呀?我是:慢、条、斯、理的,你没看见我把棉被铺得多整齐吗?”

干嘛那么凶骂她嘛!

竟说她棉被铺得多整齐?!雍怡心脏差点没停掉,无法置信地直视她。他发誓,他已经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轻轻呼吸、捺住脾气,但还是忍不住忿忿不平地吼她。

“那不是重点!我跟你谈女仪,你居然跟我谈铺棉被,我看你不但笨,还蠢得可以!你啊,就是这么不用脑筋,才会长得一脸白痴相!”

雍怡一开口就是一大串,水玲被他吼得脖子都抬不直,她缩着肩、咬着牙,不敢看他,也毫无回话的机会。

“喂,够了吧,小姑娘要睡哪儿就睡哪儿,你凭什么指挥她?”一名瘦汉子跳出来讲话,看不过去了。

“可不是,把她输了的人可是你!”另一人讥讽地冷哼,“真要论起来,她现在是二爷的人,除了二爷能命令她,谁都管不着她。”

“就是嘛,老自以为是她的什么人,嘁!”

“没错,就是这样……”

“对啊,还坏了大家大饱眼福的机会……”

“罗嗦!她是我的妻子!”雍怡突然不顾一切地大吼。

“啊?!”大伙儿一愣,霎时有种里外不是人的尴尬感,“呃……睡觉、睡觉,时间已经很晚了!”

“对,明天起就要当长工了,睡觉、睡觉……”

情势骤变,那些人全识趣地闭嘴,结束一场骚动。

※※※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

深夜的静默中,雍怡与水玲各自盖着一条厚重的粗陋棉被,面对面地躺卧在一起。

以他为间隔,将水玲和其他汉子区隔开来。这是雍怡推一能想出来、保护她免于其他男子骚扰的方式。

在这个多事的夜晚,两人的精神都不错,到目前为止都尚未入睡。

水玲搂紧被子,将自己藏到只露出一颗脑袋。她首生对神色肃然的雍怡笑了笑,然后说:“你刚刚说我是你的妻子耶,你不是很忌讳讲我和你的婚事吗?”

雍怡迎视她,不知道她在乐什么?他冷冰冰地回道:“这是权宜之计,把你弄进这里,我有义务保护你。”

“保护我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说我是你的妻子。”

比如,据实以告,说他是她的表哥;或者露出他健壮结实的手臂,如此一来,他们知道他是练家子,自然不敢惹事。

她的脸颊泛着自然的绯红色,像颗成熟的红苹果。

雍怡扬眉微皱,视线梭巡她的五官,对她粉粉嫩嫩的脸蛋产生了微妙而难以理解的好感。

心想,这女人算是有令男人心神荡漾的本钱,长得白白净净,身材纤农合度,虽然个性上有时候比较粗线条,但至少脾气还不错,一有空闲,就笑脸迎人。

“一时口快,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水玲咕哝地说:“我没有误会什么呀!”有必要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吗?骄傲!

她在心里嗤了一声,低垂下密长睫毛。

不高兴了!雍怡光注视她眼帘间的小动作,就知道她不开心了。

他梭巡着她的睫毛,以沉柔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住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准你和这些人独处,你要知道,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其实都带着另一种心态,男女间没有单纯的友谊,懂吗?”

“哦……”

“哦就睡觉,明天我会托人回王府禀报我们人在淳亲王府,请阿玛及额娘放心。”

“我刚刚听见那名老仆人喊在家叫贝勒爷,这里是贝勒府吗?”

她还在低头呢喃,整张脸埋在棉被里,埋得只剩一对细长柳眉露在外面,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般发出闷闷的声音。

突然间,他觉得想笑,记起了四岁以前的她,像个小霸王似的,任何事都得顺她的意思去做,不配合她,就拉大嗓门痛哭给你看,再不然就露出那两排还没长齐的牙,狠狠地咬人泄恨。

怎才几年不见,当初的野孩子性情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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