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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魅君颜-第11部分

小说: 魅君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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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声,整波激荡的热水猛然迎面扑来,冲击她的眼耳口鼻。

水!她掉进水里了!

慌乱之中,水玲找不到施力点,因此只能任由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热水淹没她的身体,使她无力地倒入水里,五官跟着皱成一团。

身子一直沉……一直沉……她一直等到她的手已能摸到整桶水的底部,才立时撑起身子,挣出水面。

“好难受……快没办法呼吸了……”

她浑身湿淋淋,额上那顶借来时就不合“头”的瓜皮帽,现在就像吸了过多水分的棉花一样,整个塌了下来。

棱圆顶服帖地熨在她头上,帽檐不偏不倚盖在她的眼皮前,整顶帽子就这么滑稽地包住了她半颗小脑袋瓜。

才浮出水面,她一时还搞不清楚眼前黑鸦鸦一片究竟是啥状况,顿了一下,才赫然想起是帽子在作怪,赶紧把帽子往上推。

帽子一推开,她猛然一愣,张着嘴傻在那里,呆呆瞪着眼前那雪白修长的一双腿。

她正看得出神之际,那双长腿的主人开口了:“盯了人家的腿那么久,你想干什么呢,小家伙?”

那是一阵慵懒柔腻的女音,管水玲叫“小家伙”,无疑已认定女扮男装的水玲是男的了。

水玲被这阵声音吓了一跳,吃惊地转头盯向那人。

一瞬间,首先映入水玲眼帘的,是一对妩媚、充满自信的媚眼,沿着她眉间下来,是直挺优美的鼻,然后是勾着邪美笑意的朱唇。

女子的出色风采,震得水玲屏息,张大嘴巴,久久无法反应。

女子缓缓凑近她,身下布满新鲜花瓣的洗澡水,逐随着她的每一寸移动而晃动。

水玲继续张大嘴,不得不注意到那女子未着寸缕,正浑身光滑滑地和她一起坐在澡盆中。

不晓得是哪根筋唆使,总而言之,她开始不由自主地退离她。

偏她退一寸,女子就近一寸,水玲被她逼到最后,已然毫无去路地贴在澡盆边缘,终于忐忑不安地说:“我……我现在就出去,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沐浴的,你继续!”

女子没给她逃走的机会,出手扼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拉回。

为防止她再逃,她索性毫不客气地搂住水玲的颈项,娇躯随即要贴附上来,水玲惊呼一声,连忙交叉双臂挡住自己的身体,以行动表示她不欢迎她的亲近。

女子没办法,只好暂且饶了她,凝视着她的眼眸,性感地呢喃:“来了就来了!干嘛又要走呢?看你这傻样,大概还是‘童子鸡’吧,就让姐姐教教你男女间的相处之道吧!”

她大方地建议,动作突然变快,她忽地伸出双手捧住水玲的双颊,温暖的唇立即送上来。

水玲惊呼一声,快速地撇开脸并伸手挡住:“不行呀!”

“害什么羞呢?男人进了这里,什么礼义廉耻耻全抛了!你这只童子鸡就甭矜持了,看是你要吃我,还是让我吃你,挑一样吧!我这孽花楼的花魁包准能让你魂都飞了!”

花魁的双手顺势推开她的双臂,自动自发地去摸她领口的扣子,打定主意就要把它们解开。

“别闹了,我不行的!”

水玲又马上收紧双臂,改去保护自己的扣子,拼命揪紧衣领,拒绝她再肆无忌惮地碰她。

事情演变至此,她当然知道这花魁想干什么,但这未免太离谱了,她是女孩子耶!两个女人……怎么可能嘛?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啊!”水玲惊叫,“不要摸我的脸……不要……”

她狼狈不堪地闪躲花魁的触碰,万分害怕接下去将发生的事情,偏偏她又逃不出她的魔掌,她的腿早该死的缠上了自己的腰,她逃不了!

水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睡觉!一睡着,再醒来时事情通常都会过去!

“床,床在哪里?我要睡觉。”她心慌意乱地找床。

花魁伸手扳回她的睑,嘟着嘴轻哄她说:“姐姐告诉你,在水里‘睡觉’,一样趣味无穷。乖,听姐姐的话抛开你的不安,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纯情的调情游戏上头,直接来吧!”

依言,她柔软的唇开始细碎而纷乱地落在水玲的脸蛋上。

“啊!不要!不要!不……”

可水玲抗议无效,没一会工夫,便被她烙下数十个唇印,整张睑红得像猴子的屁股。

末了,花魁托住她的下巴,作势欲奉上自己的香唇。

“现在又想干嘛?”

水玲赫然睁大眼睛、撑大嘴巴,眼看那张嘴就要吸上来了,一只从天而降的铁腕,突然抢先一步抬起花魁的下颚,震住了两人。等水玲倏地望向来者,才赫然发现是雍怡!

他轻轻凝了水玲一眼,才将眼神重新移向花魁:

“她满足不了你的,还是让我来吧!”

说罢,便降下充满阳刚气息的唇攫住了花魁。

就在那短暂的瞬间,史无前例的激荡欲浪突然排山倒海而来,将花魁淹没。

雍怡查觉了她的反应,二话不说,再次使尽浑身解数吻她,以舌尖直探她口中的柔软,热烈地亲吻她的唇,非要让她整个人虚软无力地醉在他的气息里,否则誓不罢休!

就这样,他灼热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瓣,交缠过她的舌,把浓烈更胜醇酒的战栗送向她的脑门,使她意识瞬间消散,不久便看见花魁因大脑极度缺氧,以致软绵绵地躺在澡缸边缘大喘不休。

“走!”

“那她、她?”

“自身都难保了,你替自己祈祷吧!”雍怡音调冰冷地宣布,当下头也不回地拖走水玲。

第八章

“你是怎么回事?”雍怡一回到佣人房,便轰然一记猛力关上房门,“我已经把话讲得那么清楚,孽花楼是男人去的地方,你还背着我跟去?你把我的话当什么?!”

他破口就骂,这是他头一道发这么大脾气,可恶的她,就是有办法扰乱他的情绪,好比今天的情况,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情况岂不是不堪设想?

“你是女孩子,娇滴滴的女孩子!不同于大而化之的男人,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多点自觉?跟孽花楼的人混在一浴池里,成何体统?万—……万一被轻薄了,怎么办?!”

他完全不敢去想后果,那只会令他变得歇斯底里。

水玲畏畏缩缩地道歉:“对不起。”

雍怡凝视着她一副十分惧怕他的模样,凛然喝道:“怎么,怕我吗?”

水玲皱紧眉头,饱受威胁地点头。

雍怡不耐烦地狂吼:“你还敢给我点头?我是你的表哥,你怕我,却不会怕孽花楼那些寻欢作乐的龌龊男人,你不觉得自己本末倒置吗?”

水玲眉心拧得更紧,颤声道:“对不起……”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安分的姑娘!你看看,”他粗暴地拉扯她的领襟,“穿这是什么衣服?是哪个不要命的借给你?”

“淳……淳亲王爷!”

雍怡戛然顿住:“啊?!”

骂到长辈了。

水玲一边抓着瓜皮帽,一边细声解释:“淳亲王爷感激我帮了大忙,所以当他听说我跟下人借衣服时,他就立刻把这套衣服借我,还给我了一顶瓜皮帽戴……只是大了一点点。”

他一把抢下她的瓜皮帽甩开,冷冷地警告:“别再让我看见你穿这种不男不女的衣服,否则我马上回王府向我额娘拆穿你的谎言,送你回扬州!”

水玲的心跳登时漏跳一拍:“我不要回扬州,你别送我回去!”

“不然呢?你老是让我对你的行动捉摸不定,不尽早把你送回扬州,难道等到出了差错,我才‘从京城三跪九叩叩去扬州’吗?”

“对不起!对不起!”

她以为只要道歉就能了事。

雍怡一只大掌突然击在她头顶旁的墙上,震得她心发凉:“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

“又是对……”雍怡一口气倏地冲上来,却发现一时之间竟气得说不出话,不得不抿紧嘴巴,重声诅咒。

摹然间,他突然注意到她似乎从离开孽花楼开始,一路上就一直按着自己的脖子、靠近锁骨中心的地方。

他眯限问:“你的脖子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按着它?”

“没什么,我……”

“我看。”他的大掌不由分说地就拿开她的柔荑,那块拇指大小的暗红色吻痕瞬间暴露出来,他的脸色霎时刷白,“这是什么?”

他赫然咆哮,忿恨地瞪着水玲。

水玲被他的眼神吓呆了,战战兢兢地回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花魁……我试图反抗,但是她硬要亲我,防不胜防,不小心就被她咬了……除了脖子,'奇+书+网'胸部也被她摸了两把……”

雍怡的体内倏地燃起狂火怒焰,恨不能掐死那个可恶的孟浪女,但比起孟浪女来,眼前他更想一把扭断水玲的脖子。

“你……”

他缓缓逼近水玲。

水玲怔住了,看着他的俊脸越来越靠近自己.原已狂跳的心顿时变本加厉,简直跳疯了,她忏悔地说:“我知道我错了,就算我多想窥探歌玄贝勒的私生活,也不该不顾一切闯进孽花楼,你……你不要揍我……”

“你放心,我不会揍你,我只是要你在把我气死之前,出去——”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女音划破夜空的宁静,水玲在刹那间,猝不及防地被雍怡轰出去,他则忿忿不平地上床倒头就睡,然而眉宇间紧锁的深刻皱纹,却完全放松不了。

他气水玲公然与他作对、气水玲让他提心吊胆、气她白白被人占便宜,但他更气她开口闭口都是歌玄,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为歌玄,刺耳死了!

“烦!”

他一把揪高棉被蒙住头部。

※※※

两个时辰后,水玲手里多了一碗热汤,十分歉疚地重新回佣人房找他。

“雍怡,你因为我的事,早早就离开孽花楼,我猜你大概没吃到什么佳肴,我特别为你煮了一碗鱼汤,你快起来吃。”她小声地说,怯怯地坐在床边。

雍怡闭目,气得根本不想理她,但仍忍不住回道:“我光被你气就饱了!不吃!”

水玲低下头,不知如何平息他的怒气,只好沉默不语。

雍怡静了好一阵子,却发现她一直没离开,但也不吭声,他只好坐起身转而看着她受创的无辜模样。

他其实有些不忍,但因为无法让自己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突然变得怜香惜玉起来,所以干脆来阵不高不低的声音——

“说话啊,干嘛不说话了?”

水玲仍低垂着头,就是不愿意看他。

闹别扭了!雍怡深呼吸一下,然后让自己尽量有耐性、柔声地说:“虽然我骂人一点情面也不给,但至少出发点全是为了你好。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才必须待在淳亲王府当下女的,我当然必须确定你的安全无虞,否则你少根寒毛,我要怎么跟姨丈姨娘交代?”

水玲仍然没有反应,让人摸不透她的情绪,只看见她握在托盘两侧的手指抓得更紧了。

雍怡偶然一瞥,才赫然发现她原本纤细的手指,眨眼间竟多了无数的小伤口。直到他一眼看见那碗鱼汤,答案揭晓。

这女人……

雍怡脸色一片愕然,一时间喉咙紧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很想怪她明知道自己是富家千金,还学人家拿什么刀、杀什么鱼?把自己一双好好的手,割得到处都是伤,得不偿失!

但……

他却又深深感动,整颗心因那些伤口而变得心慌意乱,迫切想拉过她的手,以确定它们伤得不深。

只是,向来不让感情轻易外露的他,终究选择端起那碗鱼汤,不动声色地舀喝了几口,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他喃喃低语地说:“花了不少时间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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