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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爱情,不必后悔-第5部分

小说: 爱情,不必后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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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出国?台湾不好吗?”

“爸爸决定在美国设立分公司,我想去探探新市场,测试我们有几分竞争力。”简单几句,他把事情交代清楚。

“不能让别人去?”她有几分激动,强咬唇,捺住脾气。冷静不适合赵悯的年龄,但早熟的她很习惯这种态度。

“我可以顺便念书,何况我想测试自己的能力底限在哪里。”

“是你想去?”

不是被强迫被逼……失望升起,原来呵,他从没想过她,没介意过她的心情。

他忽略她的问题。“我不在期间,妳可以到这里吃白食,不过别待太晚。”

他还是担心她,担心她不吃饭、担心她在外面游荡,与其如此,不如让好朋友陪伴她。

“别把责任丢给我,我不接受包袱垃圾。”阿易半玩笑回话。

她是包袱垃圾?所以他累得不愿再为她负责?他想远走高飞,丢弃她这份沉重?赵悯自贬自弃,匆匆起身,抛下一语:“我不会麻烦你的。”她急着离去。

“小悯。”拉住她,无忌把她带回身边。“妳又生气了?”

不该吗?全世界的人都晓得他要走了,独独她不知道,说交心、论知情,统统是骗人。

“没有。”她违心。

“妳对“分离”愤怒吗?”他知道,分离始终是她的罩门。

“没有。”她不说实话。

他略过她的违心论,试着说服她:“这两年,我一直在策划这件事情,我不想局限在台湾,我需要更宽更广的空间供我发挥,藉此证实自己的能力,证明只要愿意,我便能做到,证明我的成功不纯粹是幸运,不因为我有个富有的养父。小悯,它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可以留下来过安逸的日子,但是,终有一日,我会为自己的决定遗憾。”

她望住他,是的,她了解,不管他多努力,别人只看得见他的背景,有人批评他运气好,仗着养父财力,兼靠小悦的裙带关系,才有今日成就,他的辛勤往往一句话就被轻易否定。

“小悯,我需要妳的支持。”勾起她的下巴,他正视她说。

能不支持吗?她能让他日后忆起,徒留遗憾?低头,她想自私、想大哭,想用无数牵绊逼他为自己留下,可是……她实在做不到……

“小悯,妳懂我的对不?妳早熟敏感、聪颖灵巧,我们分享彼此心事,妳知道对于事业成就,我有强烈要求。”

叹气,她妥协了。“你离开,我怎么办?”仰头,晶莹的双瞳盈满无助。

“阿易会照顾妳。”

“我想你的时候呢?”

“我们可以通信、打电话,妳可以和爸爸、妈妈、小悦,一起到美国找我,如果我不是太忙的话,当然会回台湾看妳。”

“我思念你,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时候呢?你会在我身边?”

她问倒他了。片刻,他答:“小悯,妳总要长大……”

“总该独立?我懂了,重点是你想推开我。”她接下他的话。

“小悯,妳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需要多少的误解,我才能不顾你的意愿,把你留下?可不可以,我们找到一种方法,让我永远待在有你的地方?或者,不顾一切,你让我追随?”没有小悦、没有顾忌,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日日清晨醒来,看见他的笑靥。

愿意的,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换。

他们之间怎能提永远?他的未来和小悦相连,他无权和小悯讨论“永远”。沉默,不愿正视的问题打到眼前,他无法作出正确反应。

他喟叹。

“我的提议很困难?”

“妳是我的妹妹,总有一天,妳会长大、会嫁人,妳不会永远在我身边。”明明是字字真理,怎地出口,喉间哽了苦涩?他不懂自己。

“我别当你妹妹,行不?”她反口问。

“妳“已经”是我妹妹。”

这是拒绝?

中箭落马,她浑身伤,噙住痛楚,倔强地笑容扬起,她问:“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永远,今天不分手,明天你还是要离开,不管长或短,分离终会找上门?”

无忌不语,冲动撞击他的心,一时间,他想留下,不顾一切。他自问,是她的悲恸,还是她的倔强,网住他想高飞的心?

“小悦不反对你到美国对不?因为她明白,不管你走多远,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履行你们之间的“永远”。”她知道,知道家中对无忌和小悦的规划,这个规划中没有她,一直都是。

直觉地握住小悯的手,她没有激动,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她越冷静,教他越心疼。

“妳是懂事的女孩,眼前,妳的生活中只有我,将来妳有机会认识比我更我好的男生,妳会谈恋爱,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他该振振有词的,像个亲大哥,努力对妹妹的幻想做出适度开导,可是,他迟疑了,对自己。

真要她去谈恋爱吗?不,她还太小。

倘若她够大了呢?他会支持她的爱情?不知道,他没办法构想那么远的事。

“假设过尽千帆皆不是呢?假如我确定弱水三千,你是我要的那一瓢呢?”

凝睇她,他的心情摇摆不定。如果、如果……理智回头,“如果”是不存的啊!

他不语,她点头轻言:“我懂了,你不是我的帆,你可以做我短暂的港湾,却不能允许我永久靠岸。谢谢你收留我那么多年,也抱歉对你造成困扰。”

“小悯……”

懂他的心,她不再勉强。“谈谈别的吧,未来几年,你会很辛苦对不?”

“小悯,别害怕,阿易会帮助妳的。”无忌不准备转话题。

“又想替我找个临时港湾?不用了,我该学着独立。”淡淡拒绝,她十六岁,冰山美人的架子已然形成。

有意思,阿易放下杯子,走到她面前,用很过分的眼光打量小悯。“妳和小时候差很多,是谁改变妳?阿忌吗?”

“对不起,我没见过你。”心思剧烈起伏,但她控制出一脸平静无波。

“妳变漂亮了,成熟的小辣椒特别引人垂涎。”

赵悯别开头。

“阿易,你认错人,小时候你见到的是小悦,她是小悯。”

“了解,难怪脾气差那么多,小时候那个温柔可爱多了。”他恍然大悟。

说得好,小悦温柔可人,她尖锐刻薄;小悦亲切甜蜜,她严肃不合群;小悦是天之骄女,而她……不过是没人要的弃女,比什么呢?能被短暂收留,她该懂得感激,而非要求无尽。

“别气阿易,他和我一样,年纪轻轻就失去父母亲,他很不简单,十八岁离开孤儿院,一边打工,一边念书,去年他拿出所有积蓄,向老板盘下这里,他的经营能力是一流的,从亏损到月入数十万,他的经营头脑有目共睹。好几次,我想请他到竞泽帮忙,可是这个人太骄傲,不愿欠下人情债。”

“嗯。”她点头,强逼自己融入他的话题。

“妳身上有着和阿易相同的特质,妳有能力、妳不服输,只要不放弃自己,妳会有成就的。”无忌说。

童时她的成绩太辉煌,他见过她大大小小的奖杯奖状,有次他陪小悯上学,亲耳听见老师说,她曾是学校里的奇迹。是意外彻底打乱她的人生,她为反抗父亲而自我放弃,明知爸爸介意她的学习,她偏要在及格边缘晃荡。

终于爸爸火大,气得拿起棍子逼问她:“妳为什么要放弃自己?”

她咬牙,无惧于父亲的怒不可遏,回答:“是你先放弃我。”

你见过比她更笨的女生吗?拿前途来赌气,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为啊!她总是用骄傲掩饰无助,用倔强隐藏恐慌,这样的她,比小悦更教他放心不下。

“妳记不记得升国中时的智力测验?”他引她进入自己的话题。

“记得。”

“妳考了零分,有史以来,没有人会在智力测验上面拿零分,除非是连笔都拿不起来的重度残障。爸爸和妈妈被学校请了去,妳满脸看好戏的表情,让人真想狠揍妳一顿。”

当时养父铁青着脸,说不出半句话,养母频频向辅导主任说对不起,还逼得她说谎话替小悯的行为做解释,她说小悯身体不好,常会昏睡过去,考试那天她可能昏睡了,才会连半题都没写。

后来无忌把她带到辅导室外面,认真告诉小悯:“以后想考零分,随妳,但这次,我要妳用尽全力拿高分,为了我。”

她问:“为什么?”

“我要所有人知道,妳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他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做,或许,我根本是能力不及。”

“我相信妳是珍珠,不是蚌壳。小悯,用妳的努力证实我的眼光,好不?”

就是这句话,有一个人真心相信她,相信她是珍珠,隐在蚌壳堆中,相信总有一天,她将散发光芒,闪耀所有人的眼眶。于是她同意接受第二次测试,成绩揭晓,她比全年级最高分的男生还多出二十几分。

“妳的分数那么高,学校把妳当成天才儿童教导,没想到升上国二,妳还是把自己弄回放牛班,很得意?”他说着往事。

“我并不得意,我只是上瘾。”她实说。

“对什么上瘾?”

“对爸爸的失望表情上瘾。”

“爸爸对妳的期待很深,小悦身体不好,早晚妳要接手竞泽。”

“若真对我有所期待,他该多对我做一点投资。”在童时、在她最需要父爱的时期,为她投资亲情。

“我不能勉强妳做任何事,但至少答应我,充实自己,别虚度光阴,我期待有朝一日,商场上有妳和我并肩作战。”

和他并肩作战?是多么美好的想象,做不了恋人,当最佳战友似乎是不错选择。

“为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我希望妳来做我的最佳拍档。”

“最佳拍档是一辈子的事吗?”她问。

“是。”这次,没有拒绝、没有推却,他给了她正面答案。

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颜色,终于,她为自己找到新定位,虽然这个定位,并非全然令人满意。“我承诺,我会让你刮目相看。”

随着无忌出国的日期接近,小悯的情绪日渐低落,对于分别这件事,她一辈子都学不来适应。

有阿易的店做后盾,她越来越晚回家;而为了男人间的承诺,阿易特地开辟一个安静空间供她发呆,几次下来,她和阿易建立交情。

临行前,全家为无忌举办宴会,替他送行,公司里主管阶级统统参加了,家里面热闹非凡。

九点,天空飘起小雨,没带伞出门的赵悯自然是淋了满身湿,她走入家门,面对一屋子的热闹,有几分怔忡。

“小悯,快过来,我们要拍全家福。”小悦对她招手。

照例,小悦的热脸贴上她的冷屁股,赵悯半句话不说,眼光扫过众人,用力扭身转头、用力上楼。

她不懂,无忌要离开,为什么他们没为此感到恐慌,反而大张旗鼓、兴高采烈?

他是她的浮板,在最无助时,托住她、不教她沉沦的浮板啊!他未正式离去,她已经感到窒息,已感觉自己再也活不下去。这样的她,如何融入众人的欢乐声中?

进房,颓然坐倒,背靠在床边,她把头埋进膝间。

压住胃,她胃痛,微烫的额头宣告,她又接收了新一波病菌,要去看医生吗?不!她有一套自虐治病法,虽然无忌不同意。

门打开,无忌进屋。

小悯没抬头,光从脚步声,她知道是谁。

“不舒服?”他蹲在她脚边,勾起她脸,细细审视。

“还好。”摇头,她不想他担心。

“胃痛?”他问。

舍不得她年纪轻轻就学大人胃痛,冷的、辣的、刺激的全不能碰,她总在糟蹋他的心疼。

“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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