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7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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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先生问道:“屈鳞,到底是怎样的敌人?”
那六人仍有些发呆,屈鳞摇摇晃晃的走到近处,说道:“似是。。。似是鬼虎派的人。”
武先生通晓诸事,摇头道:“鬼虎派?鬼虎派前些年已败亡殆尽,不是死在龙血国手中,便是被东采英率军剿灭。即便有所幸存,又岂能在十年间成了气候?”
屈鳞低声道:“鬼虎派。。。。有个极厉害的女子。。。。她。。。用兵如神,将咱们打的溃不成军,只能逃窜。。。。后来。。。。后来。。。。”
盘蜒等人凝神倾听,其余宾客皆忧心忡忡,屈鳞声音冥冷,道:“有魔鬼,有魔鬼,那魔鬼追入悬宿城,咱们抵挡不住,全军覆没。”
苍狐道:“你军中五万人马,四位鬼将,却被一区区女子打成这幅惨样?”
屈鳞道:“并非女子,后来的魔鬼。。。。魔鬼。。。那双眼。。。。让人入魔。魔鬼放我回来,他要我来涉末城,找人最多的地方,替他办一件事。”
众人心下好奇,都问道:“什么事?”
血寒蓦然背脊发寒,道:“吴奇,快杀了他!”
盘蜒想也不想,立时一指点出,那屈鳞立时浑身炸裂,血水骨肉,纷纷疾飞而出,但被盘蜒指力裹住,效用有限,否则在场者少说也得死伤百人。
其余五人闷声不响,也四散跑开,眨眼间,于四处接连炸开,血肉如炮弹,如烈焰,如巨石,如热油,席卷纷飞,将旁人砸得遍体鳞伤,粉身碎骨,死去者复又化作炸药,散开碎骨,击杀身边之人,不断传播开去,只短短刹那,已死了三、四百人。
四面八方皆是血雾,苍狐、青斩、济节等人各出绝学,却也只能照顾近处,再看不清周围状况。盘蜒急忙使出逐阳神功,两道火墙将众人隔开,亦将那“血肉炸药”阻住。血寒身法如电,手臂伸长,猛然击出千招,将那飞来的碎块拦下。
少时,园中逐渐平静下来,众人惊骇万分,却又不知发生什么。
盘蜒抓起那哨兵,问道:“就这六人逃回来了?”
哨兵惨声道:“是,是,城主,我委实不知。。。。”
忽听远方传来隆隆声响,盘蜒脸色苍白,血寒闭上双眼,苍狐怒道:“仍有其余逃兵,中了这该死的邪法!”
过了片刻,血寒向盘蜒传声道:“这似是血肉纵控念,施术者厉害至极。此术杀人之后,集魂魄,送至那人处。”
盘蜒问道:“是阎王么?”
血寒道:“单以精巧而论,那人。。。极为棘手。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为何接连冒出这般魔头来?”
盘蜒心想:“若非北地一贯如此,便是天地异变的征兆。”黯然对众人道:“我去瞧瞧死了多少人。道长,你带人照看此地伤者,济节、苍狐,诸位全听道长指示。”
苍狐道:“我与你同去!”
盘蜒点头,两人腾空而起,飞檐走壁,行了十多里地,来到童鹤大集市外,只见粉身裂骨,尸首近千,场面惨烈无比,听先前声响,只怕另有伤亡,却在别处。
苍狐见无辜百姓受害无数,心中悲愤,惨声大笑,但却满是哭泣之音,他重重斩出一剑,将近处一凄惨尸体点燃,剑上发出哀乐般的声响,他道:“那屈鳞说是西北的魔鬼?这杀千刀的畜生,此仇不报,我苍狐枉自为人!”
盘蜒叹道:“那敌手可怖可畏,委实深不可测。”
苍狐一转身,朝盘蜒跪倒在地,断然道:“还请叔叔下令,命我出征远北,我纵然拼的性命,也要杀了这心狠手辣的畜生!”
盘蜒道:“侄儿,非我轻视于你。然则以你眼下身手,只怕敌不过此人。况且敌在暗,我在明,如何与之抗衡?”
苍狐昂然道:“叔叔,既然不知此人真面目,侄儿愿舍命一试。”语气之中,全无胆怯之意,反而有知难而上的刚毅、果断、喜悦。
盘蜒心想:“不愧为苍鹰的儿子,苍鹰虽是我大敌,可这骁勇善战,随机应变的本事,正足以令他自傲。”
敌人深不可测,法术高明异常,前途生死未卜,自身虽有好武艺,好胆识,却无望与之抗衡。盘蜒也曾数次陷入这般情形,面对那疫魔时,尸海时,吞山时,邪龙时,斗神时,他何尝有取胜的把握?但他不也一路挣扎过来了么?
世上鲜有这样的蠢人,为一时快意,片刻冲动,以渺小之姿,向庞然巨物挑战,要么死亡,要么蜕变。
你若是孤身一人,如此并无不可,可你眼下有了妻子,将要有孩儿,我要将整座城交给你,你的性命便显得重要,不可轻易丢弃。
而我呢?
我背着重负,已经蹒跚太久了。
我要去攀登更高的山峰,去狩猎更恶的猎物,去领悟更高的境界,背负太多,恐怕难以办到。
我曾经很弱小,但我也很自由。
诸般念头,在盘蜒脑中闪过,他道:“你若败了,后果不堪设想,鸣燕怎么办?武姑娘怎么办?”
苍狐笑道:“自来勇士不顾家,顾家焉能死中生?叔叔可太瞧不起我了。”
盘蜒道:“好,除你那镇远军之外,我再给你五万兵马,皆兵甲精强,即便遇上魔猎,也必可逃过一难,你责任重大,前路难明,我仍盼你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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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伊人徘徊觅郎君
城中遭此大劫,死伤固然众多,更是谣言四起,令百姓人心惶惶,只觉杯弓蛇影。盘蜒四处奔走,劝慰各方民众,数日之后,城中安定下来。
他与血寒商议,血寒道:“那边关魔鬼使邪法,将众将士变作杀人的火药,却又不立即杀死,他们自己也浑然不觉,只迷迷糊糊来到人群密集之地,立时自尽炸开,招得魂魄,尽归那魔鬼所有。”
盘蜒道:“如此看来,那魔鬼倒并非冲着咱们来的?”于是命武先生一查,果然大观国、狮心国皆受重创,情形比之涉末更恶,各地消息汇来,短短半月间,约有万人惨亡。
血寒神色凝重,道:“你当真要命苍狐征讨?那魔鬼非同小可,手段难以估量。”
盘蜒微微一笑,血寒瞪他半天,“啊”地一声,道:“你想混在军中,与他同去?”
盘蜒笑道:“知父莫如女也。“
血寒“呸”地一声,道:“好哇,你认我做女儿,可想起自己陈年的烂事了?先前还不认账。如若不然,便是讨我便宜,还不叫我几声娘亲补过!”
盘蜒吓了一跳,实也不敢认她做女儿,更不敢认洛神为情人,忙道:“我是夸你料事如神,更无他意。”停了停,又道:“苍狐若独自领军,凶多吉少,敌暗我明,局面不利,我藏在军中,也算作后手。”
血寒道:“那你可千万小心,我。。。我总觉得此事凶险异常,比之当年暴虐之祸,更令我心神不宁。”
盘蜒道:“这涉末城就交给你了,有你与鸿海坐镇,该是稳如泰山,我可放心离去。眠婆婆建那大鼎之事,需得你多多费心保密。我这些时日多取些漂泊不定来,应当足够她用。”
血寒小拳锤他一把,嘻嘻一笑,道:“那漂泊不定毒性厉害,你小心伤了身子,敌不过那边关魔鬼。而且道儿若兴风作浪,我可拦不住她。”
盘蜒道:“你有的是鸡鸣狗盗的本事,岂能奈何不了道儿?”
血寒笑骂一声,眼神万分不舍,在他脸颊两旁分别一吻,算作道别,随后依偎在他怀中,有如女儿,又有如爱侣。盘蜒心神微乱,只觉即将与血寒分别,暗中惆怅,想起此行前景混沌,却生出兴奋之意。
。。。。。
再过几天,点兵已毕,战马齐备,粮草先发,苍狐见人如虎,马如龙,铁甲钢刀映射着日光,真是一支雄兵,心中喜悦,豪情万丈,于是发兵出城。
涉末城与诸国结盟后,首要之事,乃是派出工匠,修建通路。盘蜒得金蝉藏书指点,城内工匠手艺了得,最受敬重,往往事半功倍,道路平整便捷,使得旅人行程安全快速,用以行军,如乘风一般。
盘蜒黏上胡须,涂黑脸颊,扮作一毫不起眼的士兵,虽手法巧妙,面目全非,却并未用法术变化面貌,好在苍狐并未细看,一时也认不出他来。
过葡萄城、夜光城、阴山国、雁门谷,折转方向,翻山涉水,日行百里,途中采购粮草,补充物资,又以绿驱蛇香驱逐黑蛇,避开魔猎,倒也损伤不多。渐渐人烟变少,地势开阔,数百里的草原,极目也难望见边际。
行至断人崖,此后便算离了涉末城邦盟国,荒漠草原,相邻而存,往往一山之隔,一水之分,一林之后,一谷之外,便有天壤之别。
断人崖上,有一城寨,名曰悬宿,曾是涉末城守军驻守,但此刻已被荒弃,城中遍地是人骨肉末,触目惊心。众将士瞧得惊怒交加,忍不住便破口大骂起来。
苍狐心想:“屈鳞说,他们便是逃至此处,被那魔鬼杀的全军惨亡。那魔鬼不知是否仍在此?”
他不敢怠慢,命众人在城堡外扎营,刚一安顿下来,天地一片昏暗,顷刻间,白光漂浮,宛如幽灵,气温骤降,漫天大雪,遮蔽万象。
苍狐大惊失色,忙命人从辎重中翻找裘衣,他在大漠往来多年,知道气候多变,可似这般陡然飞雪,冷如寒冬一般,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这山上着实太冷,片刻间,地上结冰的结冰,凝霜的凝霜,人人都披上雪衣,头发胡须皆已花白。苍狐命人燃火,可兀自难以抵御。
他望向城寨,心想:“如今之计,唯有躲到城堡之中。”但转念一想:“这大雪古怪至极,绝非寻常,莫非是有人想逼咱们进入其中?”
他熟知这断人山地形,当即拔营下山,在不远处找一大山洞,那山洞是古时一部落所挖,甚是广大,容纳全军,倒也正好,进入山洞中,那寒意好转了许多。
军中有一将领叫做登客,最是胆大蛮勇,问道:“将军,为何放着这大城堡不住,偏要跑到这地方来?”
苍狐知此人是陈将军麾下高手,陈将军女儿与吴洲成亲,成了亲家,此人当是道儿指使,与自己暗中作对来的。他微笑道:“登将军,这大漠之外,自古怪事不断,有些险处,不逊于魔猎、黑蛇,敌人要咱们如何,咱们偏不能如此。”
登客笑道:“苍老弟,你剑法是高的,可胆子却是小的。那城堡中不过死过人,有何可怕?”
苍狐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登将军如此豪勇,还请领五十人,去城堡中彻彻底底查探一番,如真无事,大伙儿再上去不迟。”
登客喊道:“去就去,大丈夫万里出征,死都不怕,怕什么死过人的地方?”
话音刚落,山上一阵摇晃,传来号角之声。众人惊魂不定,仔细去听,只觉那声音催人惊惧,又不像是号角了,反倒似是一头巨怪的嚎叫。
登客脸上变色,停步不前。有士兵大着胆子,出洞一瞧,惊慌失措的跑回,低声道:“有。。。。有黑蛇,黑蛇巨人!将军,是黑蛇变的巨人!在山上,在城堡外头。”
北境中人,虽在千年中多遭黑蛇残害,但从未见过什么黑蛇巨人,只是偶尔有饱学之士,提及黑蛇之中或有这稀少残暴的魔怪,至于长什么模样,却也无人知晓。
苍狐神色茫然,盘蜒更是震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