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月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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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脸上红潮稍退,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换上家居服梳洗好,封敏敏出了房间走向厨房时,空气中早已满溢食物的香味,而粘旭升正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著。
“小封,丑媳妇终于肯出来见公婆啦?”他一手拿著三明治,嘴巴仍不肯闲置下来,不正经的调侃了她几句。
“还多话,专心吃你的早餐吧!”龚诚然用锅铲末端往他的头上一敲,顺手将刚榨好的新鲜柳橙汁递给封敏敏,态度判若两人。“快坐下来吃东西。”他朝她笑说。
“不公平!我要抗议差别待遇,龚老大,你这摆明了是重色轻友嘛!”粘旭升揉揉被袭击的后脑勺,心有不甘的嘀咕抱怨。
龚诚然这会儿正忙著伺候爱人用餐,根本懒得理他。“吃饱喝足了就快快把你所谓的‘好消息’供出来,然后自动闪人,别期望我会留你喝下午茶!”他头也不抬的说。
粘旭升随手将一片苹果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大木头……他回来了,今天早上刚抵达中正机场。”
“大木头?”封敏敏好奇不解的望向龚诚然。
他替她添了碗蘑菇浓汤。“他是我们大学时代最要好的死党之一,本名叫夏森非,绰号木头,刚从马达加斯加回来。”
“他去马达加斯加做什么?”她又问。
“谁知道那颗木头脑袋在想什么!”粘旭升插嘴道。“他开了一家烂征信社,一年大概只开门营业两、三个月,其余时间他就在各地四处游荡,做个不务正业的浪子,这种镇日无所事事的人最要不得了!”
“奇怪,某人说话的语气好像变得有点酸喔?老实招来,你该不会是羡慕他可以云游列国,顺便见识各国佳丽,心存嫉妒才这么说的吧?”龚诚然挑起眉,语带嘲弄的掀他的底。
“我、我才没有!”哼!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这种污蔑,想他堂堂粘旭升,怎么可能会羡慕一根大木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多说一句,我……我就……”他面红耳赤得说不出话来。
“就怎么样?咬我一口、还是踹我一脚?”龚诚然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他。“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喔!”他好心提醒。
粘旭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倒在桌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封,你忍心见我继续被这恶霸欺凌吗?快帮帮我吧!”他开始搬救兵。
封敏敏正极力忍住笑想安慰他,不料腕上电子表却突然发出低鸣,一个“R”字占据了全部画面,她不由得脸色微变,连忙按下停止键,表面又恢复成报时状态。
龚诚然和粘旭升都没能察觉她的异样,尤其粘旭升更是马上把刚才的愁苦抛一边,兴致勃勃的蹦到她身旁盯著那只独特的电子表。
“哇,这表真好玩,简直像个小型的通讯设备。小封,这上头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他自动自发的解下了表拿在手上把玩。
龚诚然也跟著凑过来,两人埋头讨论研究。
偏过头,一抹忧愁的神色暗暗飘上了封敏敏美丽的脸庞。
如旭升所猜,电子表的确是组织成员间通讯专用的设备,是她在逃离别墅时顺手戴上的,而方才的低鸣和萤幕上出现的“R”字,正代表著凯尔所发出的求救讯号,那意味凯尔此刻正身陷险境,亟需她的援手。
她该怎么办才好?基于道义,她该毫不犹豫的前去救人,但那也同时意味她必须放弃刚刚降临在地身上、得来不易的幸福,她,做不到呀!
双重的矛盾在她心底反覆挣扎,她著实难以抉择……
诚然:
一直很庆幸自己能遇见你、爱上你,我想,你或许是我这一生中,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和你相遇之前,爱根本不存在我黑暗无光的生命之中,我不懂得爱却唾弃它,紧紧关闭起自己的心,而你来了,为我带来最耀眼的曙光,让我从苟延残喘的深渊中得以获救,因为有你,使我体会到爱人的满足,也让我享受了被爱的幸福。
你的爱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勇气,所以,不管我人在何方,我都将不再恐惧害怕,因为栽知道你的爱会无时无刻的,与我同行。
请原谅我只能藉著一张纸对你说,我爱你。
敏敏
龚诚然惨白著脸反覆读过摊放在茶几上的字条,一遍又一遍,直到能够一字不漏的完全背诵。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撑著茶几边缘使自己不至于倒下,然而过度的震惊让他全身不自禁的颤抖著,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终于颓然往后坐倒在沙发里。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离开家上超市买火锅材料不过区区半小时,他却再次失去了她,老天究竟跟他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呀!
刚进门的粘旭升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劲儿的嚷嚷,“小封,你最喜欢的火锅大餐回来喽!炉子、汤头都准备好了没?”看见龚诚然的异常模样与茶几上的字,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两大袋的火锅料往地上一搁,飞也似的奔到茶几前,快速浏览过字条内容,笑脸越来越凝重。
大掌重重的爬过黑发,龚诚然奋一起身,抄过字条紧捏在手心里,大步往门口走去。
“我要去找她,好好问个明白字条上的意思,我一定要去……”他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人显得惶惶然不知所措。天!他不能再承受她第二次由身边消失,他答应过她,要全心全意的爱她,陪她到天涯海角,让地从此过得平凡却幸福,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怎么可以?
“诚然,你清醒点!”粘旭升一把拉下他,两手握著他肩头不断摇晃。“清醒点好不好?你连她人在哪里都不晓得,要上哪儿去找人?”
“我要去找她,你别阻止我!”龚诚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使劲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现在的他如同一只负伤的猛兽,脑袋里只想著要寻回敏敏,固执的一意孤行。
“你给我站住!”粘旭升眼看无计可施,只好狠下心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终于使他静止下来,他愣愣的望著好友。
“别怪我,我如果不这样做,也许你就当真傻呼呼的冲到马路上,被过往的汽车辗了不下上百次!”粘旭升苦笑著解释。
“是我的错,我的反应太过歇斯底里了。”龚诚然终于恢复一贯的冷静自制,无力的朝他挥了挥手。“对不起。”他走回沙发上坐好,静静的说。
粘旭升拍拍他的肩。“这种时候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先想想小封会去哪儿才是真的。”
“除了回别墅,她大概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他支著头,试图让自己拿出点临危不乱的精神分析情况,但此刻他的脑子里实在是一团混乱不堪。
“对了!”粘旭升突地拍手大叫。“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奇特的电子表曾无缘无故发出鸣声?我当时以为是在报时,现在回想起来,也许电子表本身就是一个通讯器,传达对小封的命令,小封一定是不想连累我们,才会选择回到别墅。”经过一番简略的推论,他归结出最有可能的原因。
“我赞成你的说法。”龚诚然仔细聆听后,仰头叹了口气:敏敏,如果这是你表示爱的方式,那么我拒绝接受!“傻女孩,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宁愿自己去面对所有的事?我不要你为了保护我选择这样的方式委屈、伤害自己,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心吗?”他喃喃的问,然而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现在呢?你做何打算?”粘旭升开口问道。
龚诚然定定回望他,脸上的坚毅神情代表他不容动摇的决心。“我要去带敏敏回来,她早已经不再属于那个该死的地方了!”
日正当中的艳阳好天,二楼最底端的房间却暗沉沉的,仅有的一面帘幔密实拉上,仿佛在这空间中容不下一丝光明进占。
窗棂边缘有一个人影,他低垂著头,弓背屈膝靠坐在地,左肩显然是受伤了,伤处潦草简陋的包扎上一层纱布,纱布外犹可见沁出的丝丝血迹,他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与满室幽暗融为一体。
瞬间,门扉大开,“进去。”两个粗鲁的壮汉将一黑影往屋内推去。
在话语结束的那一刹那,一切又恢复了阒黑的世界,仿佛方才的光亮只是南柯一梦。
“凯尔,你还好吗?”黑影倾下身看他,语带关切的问。才不过短短两日,他便消瘦憔悴了,唇边有新生的胡髭,衣衫凌乱不整,虽然模样显得落魄,但一身倨傲的气势不减。
“Artemis,我还以为你逃出去了,没想到……”他单手撑住窗口站立起来,俯视她的面容没有再相见的兴奋,只有忧虑。“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急急追问。
“我很好,事实上,我原先是逃下山了没错,不过收到你发出的求救讯号,我又回来了,只是没料到杰克早有准备,埋伏了人马等候我来,我一时不察才会打草惊蛇,落入他们的陷阱,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同为杰克的阶下囚,谁也救不了谁。”打从下定决心上山救人的那一刻起,她早就将生死一事置之度外,因此就算失手被擒,她的态度始终从容不迫。
“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我说玩笑话,我的天呀!你真的是Artemis吗?”凯尔听到她为了自己不惜涉险再上山简直欣喜若狂,但发现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封敏敏肩一耸,坐在床沿上。“随你怎么想,只除了一点──我叫封敏敏,不叫做Artemis,Artemis已经死了,我希望你也把这个名字忘掉。”
“这我不同意,对我来说,你就是Artemis,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凯尔十分坚持这一点,丝毫不肯退让。“你明明可以趁这个大好机会回到龚诚然身边,为什么要来救我?是不是你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乎我的,不忍心看我身陷险境呀?”他眉眼一掀,眼底流泄出的神色飞扬将几分钟前的憔悴完全挥走,口吻中还带著戏谑调笑。
“你就尽量发挥你的想像力吧!我来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无法见死不救,除此之外,我曾经欠你好几次人情,不能不还。”封敏敏淡淡的回答。
凯尔脸一沉,表情森然至极。天知道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糟糕透顶的烂答案,而她居然连敷衍他一下都不愿。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援手,更不希罕你偿还人情。你不要以为帮了我一次,就能让我在这事结束后大发善心,宽宏大量的对你和龚诚然网开一面,让你们如愿以偿的双宿双飞。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还是那句百说不厌的老话,你一辈子都会是‘我的Artemis’,要是你胆敢打退出组织的主意,我保证姓龚的下场会比你想像中还要凄惨千万倍!”恶劣的情绪让他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留情。
“你喜欢扭曲事实我无话可说,不过最好不要拿诚然的命来威胁我,他跟这件事完全无关,我不会让你碰他一根寒毛的!”她冷下脸道,“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自己,杰克早有周详的计划,加上李韶澐;从旁提供完整的资料协助,难保随后前来救援的人不会像我一样误入陷阱,你最好要有自救的打算和心理准备!”
“洗耳恭听。”他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你了解别墅的地形,除了大门出入口,还有没有其他的逃生路径?”
他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有,地下室最内侧有一条直达后山的秘密通道,就连韶──”一谈及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名字,他倏地停口,脸色更加的阴郁骇人。“连她也不晓得!”
他匆匆结束后半句话,将唇抿成一直线转身,岂料因动作过剧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得他一时失去理智,举掌便往肩胛上猛力一击,这让原就没有妥善处理的伤口再度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