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人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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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进去。”他终于把烟点燃了。“我想到河西去看一看。我打电话跟老贵约好了。”他说着,徐徐嘘出一口烟雾来。在烟气的熏烤下,他的眼睛有点红,有点胀。“妈的。”
“那好。你早点回家吃中饭。今天小芸考试。下午,我想到学校去看一看。”李梦红说。
“今天考试?嗯,是今天。”伍魁洪眨眨眼睛,扭头就往大门外走。“把吉普车的钥匙给我。”他对保安部的经理小张说。“我出去办点事。”小张把钥匙给了他,叭地敬了一个军礼。“吊儿郎当的。敬礼的时候身体要挺直不能东摇西晃,手臂要平,手指并拢,略近帽檐……你当兵的时候,一定是个烂兵。”他板着面孔,弯了腰去看崭新的吉普车。
“我没有当过兵。”小张报告说:“我是武校毕业的学生,当过散打冠军。”
“什么?”伍魁洪挺起腰来,扭头认认真真地把小伙子看了几眼。“你很能打是吧?”
“不是,老总。”小张的脸绷得很紧。
“你跟我打,试一试?”伍魁洪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了,竟然想跟公司的员工打架。
“不敢。”只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但全身黝黑,结实得象头牛的小伙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老总,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屁!”伍魁洪挥挥拳头,在空中卷起一阵风,然后重重地砸在车盖上。绿漆的车盖被砸了一个大大的坑。“我能不能打?”
“车,车打坏了。”小张盯住车,说。
“车是我的,打了就打了。你着什么急?”伍魁洪钻进驾驶室,撂撂有点麻辣辣的手,然后狠狠地打上车门,开着车出去了。
“你去,跟着他,看他去搞什么。”李梦红跑过来命令小张。“开我的车去追他。”
“他,他好厉害。万一,万一发脾气打我怎么办?我又不能还手……”小张不敢去接李梦红的车钥匙。这两夫妻不知是唱什么戏。他小张惹谁都惹不起。他想躲开。
“你怕什么?他再有气也不会打你。我还不清楚他那牛脾气?顶多是去打墙打铁。他心软,不打人的。”李梦红焦急地往大门外看了又看。那辆吉普车已经跑去很远了。
一二四
伍魁洪没有去河西的工地。他开着车到了城北,到了彭一珍家楼下。他取出手机来扣她的电话,拨了一次,没有反应,再拨一次,仍然没有反应。他仰了头往楼上张望。
楼不是很高。但在阳光的刺激下,要仰了头往天空张望,仍然是痛苦的事。糟糕的是,那些阳台上一律搭上了五花八门的棚子,晾着千奇百怪的衣服、毛巾、鞋子。他根本看不清楼上有些什么。他来回地在街边上踱了一会步子,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住了狠狠地碾一碾,深吸一口气,想上楼去。
这时,彭一珍的父亲提了一个皮袋了,拿了一支门球杆,戴着遮阳帽,下楼来了。伍魁洪认得这老头子,因为彭一珍的照片上有这么个人,而且,老头子曾经到公司去找过彭一珍。
“彭叔……”伍魁洪走过去,叫。
“啊?”老头子瞪了瞪眼,把他仔仔细细地瞅了瞅,才说:“你是,哦,你是小伍……”
“对,对。我是伍魁洪。”
“是不是珍珍有什么事了?”老头放下球杆,依然瞪了眼上上下下地看伍魁洪。
“她,不在家?”伍魁洪开始想萎缩,但缩不掉。他那一米八十的个头,要找地缝钻进去,还的确不容易。“我有点事想找她。”
“她不在家。”老头子又拿起球杆,把腰挺得直直的,说:“她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也不跟家里讲。”
“那,她也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伍魁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猫着腰,低了头跟老人说话。他有点换不过气来。他的脚手都在发抖。不,他整个的人,从头到脚到内心深处,都在颤抖。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好冷。
“没有。没有。她独立性太强了,很少对我们老家伙说自己的事。”彭老头本来想走了,这时又转过身来盯住他。“她是不是辞职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交待清楚?”
“没,没有。”伍魁洪说不出话来。
“你们……那我打球去了。”老头突然笑了笑,往楼上呶呶嘴,说:“她妈在家。你到楼上去坐一坐。两个小时我就回来。我们爷俩喝几杯。好不好?你先上去,等我。”
伍魁洪胡乱答应着,直了眼,看老头子离开。他脑子里一团糟。究竟彭一珍去了哪里呢?他有不祥的预感。他太了解李梦红了。他开始后悔,不该把彭一珍带进“红叶”。他稀里糊涂地上了车,然后开了车到处瞎逛。
一二五
深更半夜的时候,听到车叫,李梦红才知道是伍魁洪回家来了。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几次想叫保安出去找他,但都忍住了。女儿需要安定需要宁静。她不能打搅了孩子。她知道他这一次不会跑出去。他一定会回家。所以她一直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等。电视节目大多数都放完了,只有少数几个台还在播放一些乱七八糟使人神经系统高度紧张的电视。她根本不想去看那些电视。但她仍然让电视开着。否则的话,她会害怕。她实际上一直都在哆嗦,在颤抖。
的的确确是伍魁洪从外面回来了。他东倒西歪的,衬衣上沾满了油渍和秽物,手上黑不溜湫的不知染上了什么。他一身酒气,红着双眼,踉踉跄跄地走进客厅,直了眼,盯她,一直盯她。他幌了一下,把车钥匙撂在茶几上,往前扑了一下,扑到房门边的墙体上,使劲推几推,然后身体一偏,从门洞里滚进房里去。
李梦红迟疑着,慢慢地靠近他。
他在地板上滚了两下,叽哩咕哝地念了几句什么谁也不懂的话,双手撑了,又慢慢地站起来,再往前扑,就摔倒在床铺上。他再也不动了。他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怪味。
“畜牲!”李梦红皱皱眉毛,切齿地咒骂着,屏住了鼻子,去撕他的衬衣。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费了很大劲,终于把他剥得赤条条的了。然后她把那些脏东西,衣裤、袜子、鞋子,统统扔在垃圾堆里去。再然后,她用提桶打来温水,一次又一次地擦试他的躯体。她累得喘起气来。她伏在他身边休息。她听到了他粗重的鼾声。他太累的时候,或者醉酒以后才会打鼾。她摇摇头,无声的笑一笑,扬起巴掌,在他的肚皮上叭地拍了一掌。“喝得这副死相,还开车回来,真是……嗨!”她关掉空调,泼掉污水,准备取睡衣给他穿上。他翻了一个身,仰面八叉地躺在床上。她不再给他穿睡衣。她端起他的头,不断地亲吻他的脸。
他醒了。他侧开了身体。她直了眼,脸上的笑言开始冻僵,滚烫的心也是开始冻僵。他给她一个信号,一个冷却的信号。这个信号激怒了她。她狠狠地揪扯他,骂他。她握住了他的男人的象征。她胡乱地扭他,拉他。他扬起了似乎跟她的脑袋差不多大的拳头。然而,他的拳头没有打到她的身上,却打到墙体上去了。
“妈的。你,不是人。”他骂了一句,闭上眼,躺直了不动。他的象征被她粗暴的动作刺激得火辣辣的僵直了。她往那个地方扫了一掌,听到奇异的扑打声以后,就躺下了,不说话也不动,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你把她卖到哪里去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杀人。他认定彭一珍又是被李梦红卖掉了。
“混帐东西!”李梦红干脆下了床,去沙发上坐了,抽烟。“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象什么样子?成什么休统?为了她,你整天不回家,醉得人事不知,你对得起我吗?你是我的老公,不是她的。她算什么东西?野鸡?你的小老婆?臭婊子。你以为她爱你?你发高烧,烧昏头了。她想要的是这家公司。她以为我死定了,想取代我。真是异想天开。”李梦红越说越激动,手也挥舞起来。“我卖她?我还不想做善事。谁会要她?一文钱都不值。”
伍魁洪坐了起来。他红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他一身的酒气并未完全被洗掉,也并未完全被香水所掩盖。“哪,她到哪里去了?”
“她爱去哪里去哪里,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李梦红皱皱眉毛,用手使劲摁住自己的胸脯。她现在不是肝痛而是心痛,是绞痛,好象锋利无比的刀子在心肌上来回的刮。
伍魁洪又躺下去了,赤条条的,把健壮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展示给她。在柔和的桔黄色的灯光下,那肉体的线条充分地揭露男人的阳刚和挺拔。他的象征被她强制勃起后一直不屈服地支撑着。他伸手去拉薄毯。他想掩藏自己。
她扔掉烟头,扑到床上,揪住薄毯,狠狠地一扯,然后卷做一团,摔到地板上去。他哼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象个死人。她折腾他,反复的折腾着。他的冷漠让她的泪水爬满了面颊。她张开巴掌一左一右地抽他。但他咬紧了牙帮,让她打。她终于抱着头嚎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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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小节至一二七节
一二六
小芸考试完了,人也象被抽空了气的皮球,蔫了。在家呆了几天,睡了几天懒觉,和同学朋友疯狂的玩了几天以后,憋得慌,就约了同学要到外面去旅游。李梦红不同意,但伍魁洪同意了,并且同意不派保镖。李梦红非常恼火。伍魁洪几乎不跟她说话,成天板着脸,早上出门,很晚了才回家,十天之中至少有七天醉酒。这种冷战的局面以前是没有的。
这天,一家人又开始因为小芸外出旅游的事闹起别扭来。自然,伍魁洪是站在女儿这边的。石头根本就不表态。这家伙一点也不象他父亲那么忠厚老实,很有点两面派的味道。李梦红就显得有点孤立,扭不过,只好勉强表示同意了。
“要去可以,带两个人去。”李梦红的意思,要从公司里抽两名女性职员陪小芸出去玩。
“名义上是保护我,实际上是监视我。”小芸对此极为不满。“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的权利。我不需要你把我当私有财产储藏起来。你专横,霸道,蛮不讲理……”
“你,你说什么?”李梦红差点气昏了。“你说我什么?我专横我霸道,我蛮不讲理?世界上有我这样专横霸道蛮不讲理的母亲?”
“去旅游,又不是去打仗。”伍魁洪喝完了酒,似醉非醉的,就出来插杠子。“年轻人,一大群,又不是一个人,怕什么?”
“反正我去定了。”小芸说。“我一个人也要去。谁都别想阻拦我。”
“你少来煽阴风点鬼火。”李梦红把矛头对准了伍魁洪。“你知道什么?除了喝酒你还知道什么?她这次出去,万一有什么事,我就要拿你千刀万剐。看你这副死相……”
“去。考上大学了,还不是一个人去读书?今后到外国留学,也是一个人。总不至于也派两个人一年三百六十天守着她吧?”伍魁洪在对待儿女的问题上比她想得多看得远。“要出事,喝凉水也呛死你。不出事,你从战场上打回来,也伤不着半根毫毛。”他在小芸身边坐下,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眯眯眼,对小芸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什么事都要想清楚了再做,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从别人的教训中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一种是从自己的教训中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人。还有一种人,是一次又一次地犯错误,犯同样的错误的人,是不可救药的人。你读了很多书,有些知识是书本上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