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人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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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紧点,它就融得快一点。”她说。
“什么话?”
“你发烧,把它抱紧了,它不融才怪呢。”她喝了些果汁,咪咪眼,瞟着他,说:“有烟吧?给支烟。”她有几天没买烟抽了。
“没有。”他大声说,叭地把酒巴瓶放在茶几上,然后从衣袋里取出香烟来,抽了一支扔给她。“我看你生病是生错了,不该肝上出问题,应该是肚子出问题才对。烂肚子。”
“嘻……骂人还骂出水平来了。”她接了烟,斜了眼盯他,说:“是哪个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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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至一二二小节
一二一
夜半的时候,李梦红接到伍魁洪的电话。他妥善地办好了事情,正准备回家。李梦红再也睡不着了。她穿着睡袍,坐在床头上,盯住手机出神。然后,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去,把头搁到撑起的膝盖上,埋着头,又想了很久。
天气很闷热。空调已经调到了最大的制冷限度。她浑身仍然痒痒的直冒汗。事实上她上床以前刚刚洗过澡,身上的香水味和护肤脂还隐约可闻。她伸手去摸烟,摸到了,拔出一支来叼在嘴里。打火机兹地射出一道蓝色的火苗。她把头迅速地往后仰,吸了一口寒气,哆嗦一下,才慢慢地把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嘴里便苦苦的往肚子输送翻胃。她狠狠地摁灭了烟头,叭地开了床头的壁灯。桔黄色的灯光很柔和地照着房间,照着床,也照着她。
她穿的是薄薄的粉红色的如雾一样的睡袍。她蜷曲的肢体在雾中依稀可见。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叹出来。她已经风华不再了。松驰的肌肉,干枯的皮肤,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烦。彭一珍与她不同。小姑娘年轻,健康,火气盛……要命的是竟然还怀上了孩子。李梦红格格地切着牙齿,身体抖颤着,双手使劲地抓自己的肉体。绷紧的感觉,疼痛的感觉强烈的刺激着她。彭一珍已经不存在了。那个孩子,小妖精和伍魁洪搞成的孩子也不存在了。李梦红松了一口气,平平地在床上躺下来,四肢展开,尽力展开,微微闭上眼,徐徐地调整呼吸。她已经很多天没有体验快乐了。她的丈夫和一个未婚的小女人使她处于绝对的仇恨和委屈之中。而后丈夫去了外地。而后她办了一件令自己心情舒畅的事。她现在需要欢乐。她侧了身,又一次拿起手机。但她没有拔号。沉默了一会,她把手机又扔掉了。
她要跟他讲和。她不愿意再跟他打冷战。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她有病,而且相对衰老了,而且声名显赫总有无数的目光在盯着她。四十岁的男人的确很美。四十岁的女人却很差。这天老爷真会捉弄人。她要很好地留住他,一个四十余岁的很美的男人。
她用手不断地揪扯自己。她越来越热,越来越痛。她开始尽力扭曲自己的肢体。彭一珍在几千度的高温下是不是曾经有过短暂的扭曲呢?她的手指摁住了自己的下体。她找到了一种感觉,很微妙的感觉。彭一珍在伍魁洪的爱抚下会欢叫吗?她剧烈的搐动,然后呻吟起来。彭一珍消失了。那要命的刚孕育的孩子也消失了。她就是她。她是李梦红。她觉得痛快并且欢畅。而彭一珍及从未有过的孩子永远从地球上消失了,只是一阵风,是水泥立窑中的绝对高温,是一种粉尘,是高大的建筑。
李梦红喘着气,翻了一个身,仍然用手指自爱自己。她这样折腾着,汗水温透了她的睡袍。她哦地长叫一声,仿佛被人抽了筋,软软地瘫在床上。桔黄色的灯光阴阴沉沉地洒满房间,洒满床上,也洒满了她。她向左侧侧了身,皱皱眉毛,吸气,呼气。她的右侧肝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一整天都没有吃药。她忘了。她捂住痛处,滚下床来,去洗手间,然后回到卧室,取出药物来,狠狠地吃进肚子里去。
天快要亮了。她的丈夫也很快就要回来了。她要梳洗干净,化好妆,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到火车站去接他。她要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让他知道,也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依然风华正茂身体健康。
她在梳妆镜前多次地检阅自己以后,就打开了房门。小芸比她更早。这孩子正在放英语磁带,学习英语语法。声音放得很轻,所以小芸坐得离电视很近。“坐这么近干什么?不怕坏了眼睛?”李梦红吸吸鼻子,说。
“妈?你早。”小芸扭头来看了看,稍微坐后退一点,用遥控把音量调大了一些。“我怕声音放大了,吵醒你。”
“你……真的就这么想读大学?”李梦红瞅着女儿,有点失神。按道理说,李小芸不应该这么玩命的去读书。难道她李梦红给儿女留下的产业很少吗?也许真的很少,甚至是巨额债务。她现在不得不想办法为儿女准备更多的可支配的财富了。她已经意识到了,并且正在采取行动。比如用儿女的名义在省外的银行开户存款。比如用儿女的名义办理房产证件。
“你说过要送我到国外去留学的。”小芸双眼死盯着电视机。这是个大姑娘了,发育得很好,单薄的衣衫勾勒的是青春的热烈。
“你这么拼命……要注意休息,莫闹出病来。”李梦红不忍心打搅女儿,就往厨房去了。
张妈正在为小芸熬鳖汤,一见她,笑说:“这考试考得……你看,一家老小,都被考了。老的睡不着,少的也睡不着。这哪里是她一个考试呢?刚才,老伍才打电话来,要我每天早晨炖团鱼,中午熬鸡汤,下午煮鸽子,说是要给小芸补身子。他讲呀,还从外面买了什么氧气回来。这氧气还兴卖?买来有什么用?”
“吸氧有好处。”李梦红无缘无故就心头软绵绵的了。对伍魁洪的许多疑惑也消失了。在和孩子们相处这一点上,在对孩子们的关心爱护上,他总是比她想得多想得细。
“嗯。他这个人呀,看外表一凶二恶的,其实内心善得很。”女佣打着呵欠,说。
一二二
快要中午的时候,接车的李梦红再也抵挡不了因倦的袭击,在车站的贵宾室睡着了。也就是这时候,伍魁洪所乘坐的列车开始进站。
“李董事长,车进站了。”车站的服务员在轻声叫她。“董事长,董事长……”
“不是我……”李梦红忽然惊醒,迅速地抓过自己的皮包。她在伸手进皮包的一刹那,看到了站在面前不知所措的穿制服的服务员。她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说:“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咳。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你接的车进站了。”服务员陪笑道。
“哦……谢谢你。”李梦红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百元的钞票递过去。谁知那服务员竟然不肯要,说她已付了款不能再付钱。“这是给你私人的小费,又不是给你们公司的。”
“公司有规定,不能收客人的小费。”
“……”李梦红惊谔一阵,揉揉胀痛的双眼,取了包,出了贵宾室,到出站口去等着。她刚到,就看见伍魁洪那巨大的身躯在人群中朝她走来。检察院派去的几个人象小孩一样跟在他身后。他的伟岸挺拔在人群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他一手提着密码箱,一手提着行李包,挺着胸,大步地向她走来,越走越近。
突然从后面胡乱挤出一个女人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白嫩嫩的,穿着无袖的低领褂子,闪身到了伍魁洪前面,把他挡住了。
李梦红拔腿就想往里冲,被值勤的警察挡住了。她只好踮了脚尖往人群中看。那涌动的人潮不断地把伍魁洪和那个女人往狭窄的检票口推。他们出来了,就站在李梦红跟前。
“喂,你叫什么名字?”背对着她,那不知死活的女人还在纠缠伍魁洪。
“我叫伍魁洪。这是我老婆。”伍魁洪一直盯着李梦红的脸。那女人猛一转身,差点贴在李梦红身上。“她叫李梦红。”
“……”那女人把李梦红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扁扁嘴,扭着腰肢摆着屁股走开去,回头扔下一句话:“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屁。”伍魁洪笑骂道。
李梦红气得脸色铁青,扭了头,就往自己的小车边走。“呃,你搞什么?”伍魁洪发觉不对,追上来,说:“老天,你这是发的什么神经?”检察院的两个人卟地笑出声来,在一边劝解道:“没有什么。我们几个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这女的很油,上车后就专门吹牛皮,但没有讲什么出格的话,要不然也不至于下了车还问伍总的名字。没有事的。真的。”
“他呀,我还不知道?见了漂亮的姑娘,天王老子都不认了,牛皮吹得哗哗响。”李梦红拉开车门,钻进去。“还站着干什么?等她回来接你?”她大声说。伍魁洪憋红了脸,讪笑着把箱子放进尾箱,然后坐到驾驶室去开车。
“不错嘛,出一趟远门,把人家大姑娘拐了一个回来。”李梦红依旧冷笑着说。
“天地良心,我一直不和她讲话。是他们两个老是在逗她。”伍魁洪有点着急了,发狠地说:“这次出去,哪个要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不是爹妈养出来的,要天诛地灭。”
“混帐!”李梦红见后排的两个人在发笑,也忍不住笑起来。“你不能躲开一点?”
“我躲她?一个人单独在一边,没有证人,才是有口讲不清。”伍魁洪也笑起来,开着车,一边不停地看她,一边不停地说话:“我给你买了两瓶药,很好的,外国货,还有一套衣服。那副首饰太贵了,花了十多万。小芸呢?快要考试了。我给她买了套书,一套首饰,还有补血的补脑的补氧的。她的东西最多,花钱不多。石头的东西不好买,就买了套西装一双皮鞋。”
“你成了采购员了。”李梦红笑说。“你还买了些什么?给自己的呢?还有……就没有想到给别的什么人带点礼物?”
“啊?嗯,没有了。没有了。”伍魁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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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至一二五小节
一二三
“彭一珍辞职走了。”李梦红突然对伍魁洪说。“我怎么留也留不住她。这是她写给我的辞职报告。你看,写得很简单。”
伍魁洪脸上的笑立即僵化了。那份报告的的确确是彭一珍写的。这怎么可能呢?李梦红还慎重其事地拿这份报告在董事会上念过。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彭一珍辞职走了。
“我左想右想,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从她进公司那天起,我一直很器重她呀。小小年纪,无缘无故就当助理,当副总经理。很多人不服她,叫她‘小魔女’。我还一直为她做解释,夸她有本事。我给她买房子,给她钱……她竟然还是要走。”李梦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掉转话头伍魁洪道:“是不是你得罪了她?人家一个小姑娘,要是被你欺侮了,她肯定是想不通的。只怕她万一有什么想不开……”
“这是什么话?”伍魁洪心里有本帐,却说不出来。“我根本不在公司。我在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走?偏偏我出了一趟远门,她就走了?”不祥的预感迅速爬上了他的心头。
“真是莫名其妙。”李梦红冷冷地一笑,侧了脸看别处。这是他们两夫妻在他出门回来后第一次到公司察看。“现在公司的人都在欢天喜地的,说是走了一个大祸害。”
伍魁洪叼上烟卷,抖索着手,老半天也点不着烟。李梦红在一边斜了眼睛冷冷地看。
“你先进去。”他终于把烟点燃了。“我想到河西去看一看。我打电话跟老贵约好了。”他说着,徐徐嘘出一口烟雾来。在烟气的熏烤下,他的眼睛有点红,有点胀。“妈的。”
“那好。你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