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人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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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红摔摔头,站住了。夜晚的风隐约透出一丝丝凉意。季节快要变换了。“你回去吧。”她对磨着不肯离开的姑娘说:“我有事。”
十八
有人打响了房门。她眼睛瞪直了,嗞嗞地吸了几口冷气,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门开了。年轻的女服务员穿一件白西装一条红褶裙,吟吟笑着站在门外。
“有位先生打电话来找伍魁洪先生。这是那位打电话的先生留下来的地址,要求伍先生半个小时以后务必到那里去一下。”服务小姐眼睛直往李梦红身上瞄,弄得她手足无措。她接过那张字条,上面写着“无春街十五号”几个字。“谢谢你。”她对服务员说。“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服务小姐往房间里面瞟一眼,转身离去了。“呯!”李梦红立即拖过门来一摔,打上了,然后拨上了保险。她靠在门上,悠悠地嘘出一口气,半闭上眼,摇了摇头,伍魁洪已经下了床,坐在沙发上吸烟。她偏偏嘴角,鼻孔里哼哼着,冲他斜斜地瞄了几眼,说了几句下流话,然后放声大笑起来。她格格的笑声尤如大海中层层卷扬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笑过之后,她揉揉眼,指着他的鼻子尖,说:“你是个什么玩意?”
“疯婆娘。”伍魁洪非常结实,皮肤黑油油的,肌肉到处臌成疙瘩,稍一动作就看得见那凹凸的骨肉在律动。“疯完了。”他说。她扑过去,揪住他,一把一把地扭他,使他痛得东躲西闪嗷嗷叫唤。他挣脱了,随手抓起汗衫摔几摔,就要走。“就这么走了?”她拖住他,眼睁睁望他。“我怕。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轻悄悄地说:“我也闹不清是怎么搞的。一个人的时候,就惊慌,就怕,就想有个伴在身边。真的……”他坐下来,捉住她的手,将她搂着放在膝盖上,解开她的衣扣,抚摸她。她刚跟他做完了那事。别人只要几分钟,最多十几分钟,可她不停的折腾,闹了至少一个多小时。她身体现在还软苏苏的还颤微微的。“你知道累吧?”她的下身被他按摩得略微有些疼痛了。“没有办法。”他说。“……”她拍他一掌,问:“你,什么意思?”他说:“端了你的碗,就要服你管。你是老板。我要靠你发财呢。”她正要说话,瞪瞪眼,憋住了。他的那特别长特别粗也特别硬的东西插进去之后差点把她挑起来。“轻点……冤家。”她说。
“伍头,开门哦,有点事。”有人在外边大声的喊。“妈的。”他不慌不忙地扣好她的衣服,然后站起身来。他裤裆里还高高的挺着呢。她朝他点点指头,无声地一笑,别开了脸。
“老板。”外边的年轻人走进来,见了李梦红,嘻嘻一笑,根本就不再看侧着身体的伍魁洪了。“哎嗨。江苏的人来提货了。不过,他们变了卦,要我们重新开个价。他们嫌我们要钱太多了。嗯哼,高楼坪的那个江东侯,昨天不晓得是从什么鬼地方搞了几车货来冲我们。我们喊了几个弟兄去找他,要他跟我们开一样的价。他死活都不肯,硬要砍一截价,想快点脱手,抢我们的生意,挤兑我们。嗯哼,那几个江苏佬图便宜,就想买他的,又怕我们找麻烦,才想出个要降价的办法来对付我们……”
“他好个巴子。狗日的江东侯,三天无生意,伙计吃伙计了。算什么东西?!”伍魁洪错着牙齿,腮帮子不停地在律动。他圆圆的炸开闪光的双眼,拳头握得紧绷绷的,手臂上的肉一块一块地突胀起来。“按照原来的价钱卖。他们要就要,不要拉鸡巴倒。三十夜的砧板,俏货,还怕没有人要。江东侯,老子要他的命。王八蛋,要他夹起那块肉快走,不然就对他不客气。”他伸手在口袋里掏几掏,什么也没掏出来,倒是裤裆里那该死的东西仍旧挺起老高。李梦红抓出一沓钞票摔过去。他接在手里,并不立即递给那个年轻人,板着脸大声说:“这是什么?是钱。这钱好用吧?吃了饭要做点事,做不了事就不要吃饭。还傻站在这里搓卵啊?去找几个伙计,揍他,要他滚蛋,滚去十万八千里。妈的x,什么东西?敢来和我们斗?”
小伙子接了钱,正准备离去。“等一下。”李梦红叫道。她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手指,嘟起嘴嘘嘘地朝手指尖上连吹了几口气,斜了身子软软地靠在沙发上,不轻不重的说:“你凶神恶煞的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惊小怪。一个江东侯嘛,算个什么玩意?小小泥鳅还掀得起大浪来?哼,我没有惹他,倒是他找上我了。”她掸掸裤边,笑了。“这次,除掉他。”
“嗯,你想怎么搞?”伍魁洪直盯着她。
“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她大声说,挥挥手。“你们去造些舆论,把价钱哄抬起来。对那些不跟我们喝一个调的,一个一个地收拾掉。”小伙子不停地瞟伍魁洪,嘴角泛起笑意。李梦红眼珠子转几转,又说:“老伍是我的全权代表。我不在的时候,一切由他做主。回去告诉弟兄们,只要好好干,日子就好过,就有花不完的钱。如果哪个有花花肠子,不听话,我就要拿他碎尸万段。”小伙子吐吐舌头,答应着,慢慢地缩头缩脑地退出去了。
“哼。”李梦红皱皱眉毛,走到窗户边,哗地拉开窗帘。清新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洒进房里来。她深深地呼吸着。楼下有个小孩趴在地上捡水果皮吃。她瞪大了眼,张开了嘴,目呆呆地看着。那小孩每捡到一块果皮或瓜皮,都捧到嘴边啃几下,然后撂起衣袖擦擦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没有人停下来看那个孩子。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个衣衫褴褛一身乌黑的小孩。她撇撇嘴。伍魁洪凑过来,站在她身后。“你看什么?”他说。他喷出的热气搔得她痒痒的直发颤。他比她高出一大截,自然而然就看到了那个孩子。“妈的,真作孽。这么大一个细伢崽……”他说:“唉——人活在世上一辈子,真是……唉,只怪他自己命痞。我,我要出去一下。”
她扭过头来,发现他偏向一边的蚴黑的脸上抽搐着牙帮,眼角噙着漓漓的泪光。她盯着他,一直盯着。他转身要走。“你,等一下。”她低低的叫了一句。他站住了。她一时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看看他,又看看别的什么地方。他等了一会没听到她的指令,嗡嗡地道:“又怎么了?”她摆摆手,笑道:“你到哪里去?千万不要在外面跑丢了。”他应说:“我到无春街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她挨过去,替他抻抻衣襟,翻了衣领,小声说:“早去早回来。我等你回来吃饭。”他点点头,迈出一步,她拖住他,笑笑地道:“今后穿衣服要整齐一点,不要总是这样拉三扯四的。另外,带一笔钱去,找木材站的人,送点礼,拉点关系。”
“有钱去送他们,不如去喂条狗。”他大声说,干脆在沙发上坐下了,抽烟。“你啊,牛皮子都犟成神了。你敢说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仍旧咪咪地笑着,过去挨着他坐下,依偎着他,说:“不要怕花钱。花这些钱是绝对不会亏本的。这叫投资。他们有权。我们出钱。花小钱买大权,是为了利用他们的大权帮我们找大钱。你想呵,江东侯这事我们怎么办?真去打?万一打死人了怎么办?借刀杀人。要木材检查站出面去把他的木全部扣了。他们扣了木材,自然要进行处理。我们拉了关系,优惠,把木材接过来,倒出去……再说,今后我们既自己做事方便,畅通无阻,又可以不断地铲除其他象江东侯这样不听话的人。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也非要去办好不可。”
十九
她点燃了一支烟。烟气旋转着,逐渐蒙住了她的面庞。她捂住胸脯,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脸变得彤红,泪水也蹦了几滴到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看看手上的香烟,抿抿嘴,又吸了一口烟。这次她吸入的烟不多,竟然没有不适的反应。她眯上了眼,歪歪地倚靠在沙发上。
“你,也吸烟?”伍魁洪从外边回来了。“妈的。”
“怎么?”他撂下皮包,在沙发上坐下。
“你骂谁?”她使劲摔掉烟头,坐起来。
“……”他瞪了瞪眼。
“嘴巴放干净点。”她起身,去冲了一杯茶,端来给他搁在茶几上。他撕开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脯,坐着不动,也不去喝那杯茶。她瞟他一眼,笑了,用手拐挑他。“怎么?这茶里有老鼠药?”他唉!地叹息一声,抓起茶杯在巴掌里转了几遍。“我想回去……”他话还没说完,她厉声道:“你敢?!你前脚走,我马上就请人在路上打整你。”他翻翻眼皮,摇头道:“我回去看看,过两天再回来,顺便去照顾一下那边的生意。你凶什么?我承认我怕你。你要打整我还不容易?我知道你有钱有势力。嗨,有钱就是老大,无钱的人就是王八。”
“回去就回去,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她摸摸自己的脸,起身到床头上拉出一口大皮箱,蹲下,从箱子里取出几套崭新的还用包装袋封得很完好的衣服来搁在床上。“我今后有空,再去看大嫂他们。这点小意思,你带回去吧。”她说。他过去摸摸那些衣服,在床上坐了下来。“你,这是搞什么?”他瞅着她。她笑笑,坐到他的大腿上,轻拍着他的面颊,说:“你给我放老实点,除了你老婆以外,绝对不允许再去和别的女的乱搞。不然的话,我就千刀万剐了你,拿你去喂狗。”
“讲什么话。”他将她搁在床上,站起身,点了一支烟,嘶嘶地吸了几口,走到一边去,开了电视,看。“你也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他面对电视,说。她怔了一会,双手枕了头,重重地倒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你看……”他大声叫她。没有回音。他扭头来看看,爬到她身边,直了腰,人坐在地板上,盯着她。她紧紧地抿着嘴,眼瞪得很大。“又怎么啦?”他手撑在软软的床上。床发出了嗻嗻的叫声。
“我还回去干什么呢?”她说,声音跳跳的。“我打算买几个户口,把小芸和小石接出来,在外边买一栋房子,或者干脆自己修一幢楼……那个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打算回去了。连个狗窝都不如。那也是人住的地方?”她突然撑起来,瞅着他。“什么时候走?”他说:“明天。”她又问:“什么时候回来?”他噎了半天,才说:“不一定,快呢,三五天,慢呢,就要十来天。”她瞪瞪眼,大声说:“你回去找死啊?干脆不要去了。”他应道:“那我去了就干脆不来……”她一摔手,给了他一巴掌。她是个女人,有一双小小的柔软的手。她的手打在他的脸上。他黑黑的脸上突然红了起来,很红很红。他闭上了眼睛,头偏了几下。“你他妈的……”他呼地跳起来,晃晃膀子。她却捂住脸,趴在床上呜呜地哭起来。
他揪住她,搬起她的脸。他看见一张被泪水爬满了的俊俏的女人的脸庞。她在发抖,在哭泣。他松开了手,摸摸自己的有巴掌印的脸,摆摆头,骂道:“妈的x,这么凶干什么?少去两天就是了嘛……”她爬起来,昂起头,踮了肢尖,抱住他,轻轻摩抚被她打过的脸。“对不起,打得太重了。痛吗?啊?”他翻翻眼皮,面对面地瞅她。她的眼里还在流泪。她抿嘴的时候,咽下了流到嘴角泪水。“我有这么多钱,我完全可以坐在家里吃、玩。我为什么要出来?”她颤抖着,哽咽着。“我这一辈子,注定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嗨,什么都不管它了。人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