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好冷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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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天色几乎全暗,山中残留的一点光线将树影映得就像电影特效里的鬼影般。
恋辰不断看着手表,才不过四点钟而已就天昏地暗、山摇地动的,况且,刚刚天气还好好的,老天爷怎么能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嘛!
泄气的泪水顺着她脸颊而下,不过雨倒是变小了,这增加了她离开这里的勇气和信心。“如果现在不走,难道真的坐在这里等死吗?”
不再多加考虑,恋辰交抱双臂,鼓起勇气再次投身雨中,在仍然不见人影的空旷山谷。然而,一阵超级强风依旧把她吹倒在地上,恋辰一个不稳又被另一阵风吹滚下山坡,她跌坐在地上,害怕地把头埋在双膝里,双手紧抱着头,耳边呼啸的风声愈来愈像死神的呼唤,不争气的泪水随着死亡的阴霾笼罩而越流越多,像个溃决的河堤。
“不,我不要死!”恋辰软弱地“呜呜”哭出声,又挣扎地站了起来。
现在的风速使她根本站不直身,但她仍然奋力地向前走,“不,我不要死,我还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也还没结婚、生小孩。不,我不要死。”随着乌云的笼罩,她真的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愈想愈觉心酸地啜泣。她还没遇到她的罗蜜欧呢!连情爱的滋味也没尝过!她真的不想死!
第三章
江伦在一个星期前回到日本,又整整与共同合作的美菱企业集团开了一个星期的会议。
终于结束了,在他整整忙了一年又三个月之后,在他厌倦了日本的食物之际,与美菱合资的新公司终于步上轨道。他刚刚与将讨论出来的结果交给他的左右手带回台湾,现在他总算可以依照自己的计划到箱根的别墅度假。
在迫切需要休息的情况下,他谢绝了美菱的大老板山野夫所提的女人,决定一个人清静、悠哉的生活。女人,什么时候要都有,他可不愿让个女人破坏他难得的假日。
女人!这使他想起在离开台湾前夕碰到的那个长腿美女唐恋辰。或许就是那个清纯、可爱的身影使他谢绝了山野夫介绍的那些妖艳的女人吧!
江伦笑了。如果他要女人的话就要最好的,或是最想要的。不然,他宁可过着和尚般的禁欲生活。而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唐恋辰美丽的身影。
等这个假期过完回到台湾,他得好好整整那个狠狠踢了他一脚的女孩。
他紧握方向盘,加快手排车的速度,在无人的陡峭山路上享受驰骋的刺激。太棒了!他几乎不记得手握方向盘的感觉了。大部分他在车上的时间不是批阅公文,就是对手下交代公事,现在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公文,和形影不离的保镖兼得力的左右手,独自一人无拘无束的生活。
在他将车子驶进箱根山区时,雨势已经明显地较小,但是风速却愈来愈强烈。他专注地盯着前面,因为浓雾,前方的视线变得很差,这里距离他的别墅大概还有八公里的车程,应该可以在台风登陆前抵达别墅。江伦聚精会神地开车,将车速降至六十。他是如此地专心,以至于看见远处的人影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再减慢车速,终于看清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没有穿雨衣,全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的女人,而她那双美腿,就算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的!
是唐恋辰!他坐直身子,那个女人在大雨中做什么?唐恋辰是个白痴吗?
江伦在与她擦身而过时,气愤地停下车。轮胎在湿滑的山坡道路上打滑时,发出一阵剌骨的煞车声。江伦气冲冲地下车,不到三秒钟全身也被雨水打湿,强烈的冷风剌进他的身子里,他打了一个冷战啊!现在的气温可能已经降至摄氏零度以下,随时有可能下雪。
那个大白痴,她在这里干什么?雨水和强风几乎使他的眼睛睁不开,他看不清楚布满在那个白痴女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江伦走近她,看见她蠕动着嘴巴,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恋辰感动地看着这个在荒山野岭上出现的男人,她操着五音不全的日语和那个下车的好心人打招呼。
“你这个大白痴,在说什么呀?”江伦快气疯了。
“你是中国人!”恋辰惊喜地大喊一声,激动地奔向那个说着中文的好心人。“我也是中国人,我是从台湾来的。我叫唐恋辰,你呢?”说完的同时,她的身躯像根冰棒似地倒入江伦的怀里。
江伦本能地抓住她,他可没心情在狂风暴雨下和这个白痴玩自我介绍的游戏。他脱下皮衣包住两人。风太大,他几乎是拖着她前进,好不容易才把她丢进车里。
恋辰挣扎地坐直身子,而在她坐正的一刹那,她的手碰到了手煞车,下一刻,她惊恐地发现到车子正在加速度地往后滑动。
“救命啊!”她恐惧地大喊,挣扎地爬向驾驶座。“哦!是手排车!该死!”她会开车,也开过一次手排的车子,当然知道现在即刻踩煞车就没事了。只是她紧张得连煞车该踩哪一个部分都分不清楚了!
她只祈祷那个男人赶快上车,那个人呢?恋辰紧张地在车内四下张望,见他正往这儿跑来,她将头探出车处,大喊:“喂!救我啊!你快上车呀!”
“踩煞车呀!”江伦要疾风中拼命地向前冲。
“煞车是哪一个?救我呀!”恋辰吓坏了,没命似地向那个男人求救。
但是恋辰的声音发自逆风的方向,江伦根本听不到。他认为她的反应实在有够慢,便再嘶声力竭地大喊:“踩煞车呀!女人!”她的反应怎么像个白痴一样,江伦在心中大声咒骂。不妙,他看见车后是一个大转弯,立刻警告地挥舞着右手。
慌乱中的恋辰以为他挥舞右手是要她踩右脚的踏板,便照他的指示,右脚狠狠地一踩。
“啊,不对!”慌张之余,她的脚胡乱地踩了中间那个踏板,终于,车子停了。
“啊!对了,还要拉上手煞车。”果然,车子完全停住了。“哈!宾果。”
她会开自排车,而手排车的基本理论应该也差不多。“现在得重新发动车子。打一档,踩油门,放手煞车就OK啦!她一步一步地做。但在她略显得意之际,她却猛踩油门,瞬间,车子像箭子一样地往前飞出去。
恋辰看见他飞速接近的身影,知道事情不对劲,反射动作地踩着左脚的踏板。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煞车声,但是来不及了,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他。恋辰不忍卒睹地紧闭上眼睛。“哇!”她惊叫出声,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眼见车子没有跌进山谷,江伦几乎要为此喝采。但是他马上发现苗头不对,车子就像火箭一般朝着他冲过来。
江伦使尽全身之力往旁边纵身一跳。他的耳里只传进很大的撞击声,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往下滚落山坡。
“糟了!”恋辰踩着煞车的脚仍剧烈地抖着,她抬起苍白的脸,恍惚地自言自语:“我杀了人了?过失杀人要坐几年牢?怎么会这样呢?刚刚才很高兴地遇见一位救星,现在那人却被我害死了!山时而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应该逃生!不行,说不定他还有救,我应该下车看看。”
她打开了车门,但脑中闪过的却是那个原本长得很英俊的男人血肉模糊地枉死在她车轮下的情景,这使得她迟迟不敢下车。
“啊!鬼呀!”恋辰大叫!因为那个枉死的男人正阴魂不散地趴在窗子上。
江伦刚从山坡下的一堆泥浆里困难地爬上来,他的右腿肿成了原来的两倍大,如果裤子没有被树枝刮破,恐怕现在也会被他肿胀的肌肉撑破。他的右手紧紧抓住右臂,但丝毫不能减轻右臂的剧痛,幸好他的右臂只是脱位,原来他还以为断了,才会如此痛!
他狼狈地微跛着走向自己的车了。泥浆从他的头发上滴落,剌痛他的眼睛,使他几乎睁不开双眼。而他正为这个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狼狈情形气得不知该向谁发火时,谁知这个害得他体无完肤的女人偏偏像个八婆一样地尖声怪叫,叫得他的头更晕了。
他的头刚刚可能撞到树干了,现在肿了一个大包。此刻他头痛欲裂,致使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别叫了,八婆。”
“啊!妈妈,救我呀!有鬼呀!”她又发出哀叫声了!原来鬼的声音真的那么恐怖。而且他怎么知道她从小绰号就叫八婆?难道鬼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完了!她这次真的完了。这个人是被她害死的,他会化成冤魂找她算帐的。“啊……”恋辰再度惊恐地不停尖叫着。
“女人,闭嘴。”江伦实在受不了女人高八度的尖叫声,他干脆用手堵上她的嘴巴。她终于闭嘴了,虽然是他逼的,但这个成果令他满意。“已经被你害过一次了,我可不想再受你难听的尖叫声虐待。”
恋辰仍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的脸,她怕看到的是一团血肉模糊,到时她不仅要坐牢,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恐怖的脸,到最后还会变成神经病,疯婆子。她狂乱地想板开他的大手,但她再怎么用力也板不开。怎么鬼真那么厉害?
鬼!她摸得到鬼的手?不会吧,鬼应该是透明的空气才对吧?她迟疑地加重手劲,啊!真的是坚硬的,她再往上捏,碰到的是坚硬如钢的实体。恋辰吃惊地张开眼睛,缓缓而戒慎地抬起头。
“你没有死?”她大叫。
看见她的眼神恢复正常,江伦才放下堵住她嘴巴的手,但是她又大叫了!他真恨不得自己刚才捏得是她的脖子。
“拜托别再叫了!女人,你让我清静一下行不行?”江伦感觉身体虚弱得就要倒下去了。
“哦!我太高兴了嘛!”恋辰从驾驶座里钻出来,感动地拥抱住他。虽然要完全抱住一个几乎比她强壮两倍多的男人是满困难的,但是她激动地掐掐他手臂的肌肉,捏捏他英俊瘦削的脸庞,一时高兴起来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又叫又跳的。
“啊!你的头流血了!”
“拜托你别叫了。你一尖叫,我的头就抽痛。”他也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有多虚弱,但他清楚自己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倒是她高八度的尖叫声令他几乎无法承受。
“哦!对不起,我一得意就忘形了,可是我真的是太高兴看见你还活着嘛。”恋辰马上放低了音调,踮起脚尖,手伸向他痛苦的来源按摩着。
怎么可能呢?前一刻他还想掐死她,只为了阻止她难听的尖叫声。但是这一刻,他竟觉得她的声音甜美得犹如天簌。
她温柔地为他按摩,为他擦干脸上的雨滴令他好感动。他相信她是真的很高兴他还活着。江伦安慰地开口:“那点小意外难不倒我的,我没事,别担心了。”
“我真傻,竟站在雨中给你擦雨。我们应该赶快坐进车子里去才对。”恋辰发觉自己的傻气后,笑着说。
她笑了,灿烂的笑容也感染了他。的确,他们真傻。现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山区,赶到他的别墅,而不是站在狂风暴雨中谈着这种柏拉图式的情爱。
“糟了,你还能开车吗?我考到驾照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也就是我来日本的前两天而已,根本就没有开山路的经验,怎么办?”
江伦不可置信,同时也很无礼地挑着眉,轻视道:“你真的有驾照?我还以为你连车都没看过呢?”
“你这个人真可恶,敢取笑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你吓死?我还以为你变成鬼来找我寻仇呢!”
江伦大笑,“你都长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幻想。不知道真会被吓死的人是谁?”
“是谁挥舞着右手叫我踩右边的踏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