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慰真情-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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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兴奋而坚定地说。
秋猎是清代皇室比较看重的一项典礼仪式。一般在盛夏已过,序人凉秋的时候。皇帝都要到热河,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名为“打围”,文雅的说法,叫做“木兰秋猎”。有时因故或节气不好,皇帝巡幸热河,意便不在打猎,而在出游。倘若这样,常常以太后等内宫眷属为主,去到木兰烧香,为在围场丧命的生灵超度祈福。
乾隆生母,即当今太后,是一个极为崇尚佛教的老太太,而乾隆亦是一个极为孝顺仁义的皇帝,因此,几乎每年,乾隆都要奉太后到木兰秋猎烧香。
今年虽然因为南巡错过了秋猎的大好时机,但乾隆依然于百忙之中奉大后去木兰烧香。
在乾隆心中,他跟皇后早已恩断义绝。因此,虽然皇后重病在身,乾隆却是浑然不觉。
何况,乾隆也想趁此机会出来清醒一下头脑:自南巡之后,国事又起争端,苗疆叛乱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不容人乐观。
一个计划或想法已在乾隆的脑海中渐渐形成:出征苗疆。
但将此大任交付给谁呢?
乾隆尚未拿定主意。
他想趁此秋猎的难得清静的日子好好想一一想。
时下虽然已是初冬,在侍卫的合围之下,围场中居然也圈住了几十头尚未迁徙过冬的糜鹿。
乾隆骑着一匹雄壮的高头大马,带着众阿哥及近臣亲自打围。
尔康,永琪,永涟,永熔。福康安等随侍在侧。
由于鹿性易惊,与虎豹豺狼,难以合群,因此行围猎鹿,另有一套制度。
这套制度名叫哨鹿。大致在五更放围之前,皇帝只率少数亲卫出营,往预先勘定的鹿聚之处悄悄行去。队伍分做三队,出营十余里。先命第三队留驻;再行四五里,又命第二队留驻,再行二三里,将及目的地时,把第一队亲留下,此时的扈从,不过十几个人,这才开始下令哨鹿。
于是就有一名侍卫,身披鹿皮,头顶一具制得极其逼真的假鹿头,哟哟作鹿鸣——模仿公鹿的声音。不久就听得远林低昂,渐有和鸣,母鹿都找公鹿来了!
乾隆一行今天正是为哨鹿而来,因为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秋猎打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人冬还能找到糜鹿实在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了。
乾隆勒住自己的马,笑着对众人说:
“听说鹿性最淫,一头公鹿可以抵御数十头母鹿,而母鹿也很体贴公鹿,每次前来相会,都口衔灵芝,做为给公鹿滋补的用品。不过,联打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口衔灵芝的母鹿,不知道是不是母鹿仓促应召而来,事先没有准备的缘故,还来不及找仙草灵芝呢?”
说完禁不住哈哈大笑,众人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永琪笑着对乾隆说:
“皇阿玛,这个说法儿臣想可能是那些喜爱幻想、爱好传说的人杜撰出来的。不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的话,那就真的太神奇了。”
“虽然可能是杜撰的传说,却也不可不信,儿臣认为,皇阿玛洪福齐天,定能得遂心愿,看到衔灵芝的母鹿一定也是可以的!”
永涟在一旁恭维乾隆。
乾隆听出了永涟的奉承之意,但人都喜欢被人拍马屁,凡人平民是这样,皇帝自然也是这样。乾隆不由地喜笑颜开:
“哦?是吗?永涟就这么肯定?朕今天倒一定要射得一头衔灵芝的母鹿给大家看看,也显显朕的本领嘛!哈……!”
福康安,永涟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纷纷祝贺乾隆:
“祝皇阿玛(皇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尔康、永琪都没有附合,两人对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哨鹿开始了。
哨鹿之声一起,低昂远近,应和之声,连绵不绝,不久林问出现了鹿影,徘徊瞻顾,在找公鹿。
乾隆停辔端枪,静静等着,直等到母鹿追巡四集,方才开火。
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静寂的晓空,接着便听见一片欢呼声,一头极大的梅花鹿,已为乾隆一枪打中要害,倒在血泊中了。
乾隆不由地精神一震,快马加鞭,向鹿奔过去,永琪等人也勒马一同飞奔过去。
到了跟前,永涟眼疾手快;不待侍卫出手便飞身下马,直奔到已死的母鹿前查看,福康安也跃下马来,奔上前去。
忽然,永涟惊喜地叫道:
“皇阿玛,这母鹿嘴中竟然真的衔了一支灵芝!”
福康安也惊喜地叫道:“真的!真的是这样!”
乾隆闻言大喜,也立即翻身下马,上前亲自查看。
果然,睡倒在血泊中的母鹿四肢还在抽搐,但嘴里的的确确是衔了一支稀世的灵芝。
永涟、福康安、和坤等人不失时机地跪倒在地,向乾隆恭贺: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琪,尔康、福伦等人也随众人跪下贺喜,一边喊着贺喜的话,一边兀自在心里疑惑着: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不令人相信。
乾隆看着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臣子,满足而威严地笑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永琪身上,继而又落到了永涟身上。
乾隆威严的目光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上书房内。
乾隆正与纪晓岚、福伦商讨国事。
“纪卿,苗疆叛乱已有一些日子,但据呈上来的奏折来看,战况不佳呀!朕一直在想,要想平定苗疆,必须得派一员干将,谋略武艺,样样俱全。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回皇上,臣倒觉得有一人选颇佳。”
“哦?是谁?”
“福尔康!”
福伦闻言略略一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千里出征,吉凶难卜,怎能一下子就接受呢?但福伦毕竟是个忠臣,国和家孰轻孰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此时福伦却不宜表态,去或不去,好与不好都难逃出自私心的嫌疑,因此,福伦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一声都没吭。
“尔康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尔康自小到大一直在朕的身边,从未出过远征,恐怕实战经验欠缺了些。做偏将最合适不过了,做主将恐怕还弱了一点。”
乾隆似乎并不十分赞同,略显沉思地说。
“朕倒是有意于福康安。他的父亲傅恒早年间为朕东征西战,立下了赫赫功劳。福康安虽然只长尔康,永琪几岁,为人似乎要老成得多,况且前几年,福康安征过回疆,也算是足智多谋,文武双全了。”
纪晓岚失口接着乾隆的话:
“福康安福大将军的确是一员难得的良将。只是……”
纪晓岚欲言又止。
乾隆装做没有听见,儿自说下去:
“只不过,朕这次有一个独特的想法。眼看着朕以后年事越来越高,眼下这几个年长的阿哥朕有意要锻炼他们的能力,为将来后继有人早做准备。”
福伦这时方才答腔:
“皇上,臣以为皇上所虑极是。这次苗疆叛乱,是一次大好的机会,几位阿哥从中可以学到许多治国安邦的道理。”
纪晓岚思索着,以不肯定的语气说:
“仔细想来,目前年纪相当的阿哥只有三位:三阿哥永涟、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容,不知皇上的意思是要选派哪一位阿哥?或者是三位阿哥一同去?”
正说着,执事太监来报:
“和坤求见!”
乾隆闻言,脸上不由带了微笑:
“宣他进来!”
和外白胖的脸一会就出现在上书房门口:
“臣和外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免礼平身!”
乾隆笑着说:
“和坤,你来得正好,朕正和纪卿。福伦在商议出征苗疆的事,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和坤踌躇了一下:
“这个,这个……臣以为当派一干练之人统兵南征,务必能荡平苗疆。”
“那你所说的这个干练之人是指谁呢?”
“这个,臣不敢妄言,还请皇上最后定夺!”纪晓岚、福伦都极其厌恶和坤平时的阿臾奉承和欺压百姓,此时见和坤一再推托地卖关子,忍不住轻轻从鼻孔里嗤了一声。
乾隆却对和坤和颜悦色,笑着一再追问:
“有什么话尽管说,书房清谈议事,不必要拘什么君臣的礼数!”
“那臣就斗胆,臣以为这次苗疆叛乱对国家是一个大大的祸害,对于皇上而言,也不失之为福事呀!”
“哦?”
乾隆、纪晓岚。福伦闻言均感到诧异。
和坤继续说下去:
“老子曰:‘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皇上正可以以这次难得的机会考验人才,选拔人才,去除庸才和好权。臣以为,皇上可选派一位阿哥亲自统兵出征。另派两员干将随侍左右,当然,这两员大将必须是身经百战,有勇有谋!臣推荐一人,即当今圣上身边的御前行走福康安。这些都只是臣一些小小的愚见,让皇上见笑了!”
“很好!和坤不必太谦虚了,要知道,‘过份的谦虚等于骄做’哦”,乾隆赞许地颌首,一边打趣和砷。
“谢皇上夸奖,臣不敢妄自菲薄!”
和坤得意地瞟了瞟纪晓岚和福伦。
乾隆又想了想,方才说:
“今天这事,我们就先议到这里,有些事朕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纪晓岚。福伦辞别乾隆之后。两人边走边谈。
纪晓岚不无忧虑地对福伦说:
“福大人,依我看,新的一轮权力争斗又要开始了,你我做臣子的都要小心从事,避免卷进这场权力争斗,一旦处事不利,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福伦心中本来已经有点惴惴不安,被纪晓岚这一说,更是一惊,忙问道:“纪大人,此话怎讲,还请纪大人明讲!”
纪晓岚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
“皇上这次的意思一定要派一位阿哥代父出征。也就意味着这次皇上选定的出怔人选,十有八九就是将来的太子,是要继承将来大清的江山的。”
福伦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自己的焦虑也正是在此。
“刚才和坤的话里头也透着这个意思,和砷这个人最滑头不过,又擅长揣测圣意。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和砷我们不可不防呀!”
纪晓岚忧心忡忡。福伦也默然,良久,才说道:
“皇子之争,骨肉相残,历朝历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先帝当年即位登基……”
纪晓岚急忙用手示意:
“嘘!福大人,小心隔墙有耳,在下就此与福大人别过,今天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告辞!”
纪晓岚愁眉紧锁,拱了拱手,径直去了。撇下福伦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自尔康与紫薇成婚以来,小两口回学士府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尔泰远嫁西藏,尔康与紫薇又常在宫中,福晋觉得这个家越来越冷清,有时也进宫看看令妃与太后,但也不便经常去,便常常一个人在家念叨着,想念着儿子,媳妇。
这一天,福晋正一个人兀自出神地想着什么,连福伦走进来都没有觉察到,待看到时,福伦已坐在椅子里愁眉不展。
福晋笑道:
“老爷回来了?怎么,朝里今天有什么事吗,怎么老爷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哎!”
福伦止不住叹了一口气。
“皇宫看样子又要发生大事了!”
福伦一听,不由吓了一跳:
“老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令妃……”福晋越想越怕,说出来的话都快变调了:“令妃她是不是……”,说着眼泪就涌了上来。
令妃自产下那个小阿哥之后,身体一直弱不禁风,几次差点病死,都被太医抢救过来,加上晴儿的悉心照料,前几天福晋进宫探望的时候,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不曾想……。
福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看你想到那里去了?不关令妃的事,令妃现在好端端的。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我是担心尔康和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