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若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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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能上去,我跟他约好了,五百年后再见,我想遵守我们的约定。”胡莲衣的提议是很诱人,她又何尝不想见见白泽?但……算是傻吧,她总觉得她既答应了白泽,就算很困难,她也要做到。她不想失约。
若若都这样说了,胡莲衣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许她不明白若若所谓的“爱”是怎么一回事,但对于若若的顽固与坚持,她倒是能够了解的。
“好吧。不见就不见!但,你们总没限制不能互传彼此的讯息吧?问问好也好啊!分别那么久,都不闻不问,我真服了你们。”
“莲衣,你不了解的,我们没有不闻不问。事实上、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想他;我们虽不在一起,但我相信,我的心与他的心是合在一块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胡莲衣还是希望能尽分心力。
若若想了想,笑道:“谁说帮不上忙?如果你方便的话,你可以去帮我看看他好不好,如果见得到他的话,你帮我告诉他,我会信守我们的约定。”
“就这样?”胡莲衣挑眉问道。
若若瞅了她一眼,才低声说道:“还有……我很想他。”
胡莲衣夸张地大笑出声,被若若推了把,才勉强止住。
“好,我会告诉他,有个痴情的狐仙无时不刻地想念他。”胡莲衣爽快地说。
胡莲衣并未在摘月山停留很久,便回天界去了。第二次她再出现的时候,帮若若带了一件东西回来,是一截断了的红线。
“这是白泽长老要我带来给你的东西,一端在他手上,一端给你。”
若若接过红线,记起了它的来源这是从前白泽要回天界时,她放在他掌心里的东西。她的宿缘,如今正一端在白泽手上,一端在她手上,这意味着什么吗?
若若握紧手中的红线,对于长期等待、缓慢流逝的时间,仿佛多添了一点力量——白泽给她的力量……
※※※
一百年后
摘月山百年一度的盛事又要开幕了。
这盛事并不是百年一度的狐仙升等考试,而且摘月山大小狐仙唯一可以正大光明聚赌的日子。他们在赌狐仙若若第五次的升等考试到底能不能顺利通过。
“听说她这回是势在必得呢!”有位狐仙不知打哪得来的小道消息,便说道。
“真的假的?若若哪回不说她势在必得?结果呢?想想过去惨痛的教训吧!”亦有狐仙决心不再受骗上当,把所有家当全拿出手,就陷若若会再次榜上无名。
摘月山“临时赌坊”的老板兼庄家正大声喝着“下好离手”、“不赌可惜,机会难得”之类招揽赌客的话。
参与聚赌的狐仙相当多,几乎摘月山上的每个狐仙都赌了一把。绝大多数的狐仙仍将赌注下在“若若落榜”的赌盘上。因为,以若若过去的“战绩”来看,她的机会实在不高。众狐仙无一敢拿自己的家当,来“鼓励”若若。
但,隐隐中,众狐却也觉得这回的赌季有点不太寻常。因为就连不带出现在狐仙面前的长老们,也都来到赌坊参与下注。
碧长老问:“黑,你选哪边?”
黑长老答:“跟你一样。”
“我赌若若落榜,你也是?”碧长老有些不可思议地叫道。
“没办法。准教她让我们失望太多回了,我对她实在没太大的信心。”
黑长老话一出口,便引来其他长老的附议。大家纷纷将赌注下在相同的赌盘上,都是赌若若失败,
“喂,你觉得如何?”碧长者询问身旁一名白衣男子。
这名男子戴着斗签,教人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似与长老们颇为熟识。
男子道:“我相信她不会让我失望。”他淡淡一笑,赌若若会顺利过关。
“是吗?咱们等着看吧!”黑长老不以为然地道。
男子但笑不语,下完了注,便与长老们一同离去。见长老们也赌若若失败,一些还在犹豫的狐仙,也纷纷效法长老们的选择。结果这回,竟只有那同长老们前来的白衣男子赌信若若会顺利过关。
怪了,那白衣男子是什么人?摘月山有这号人物吗?
※※※#
出乎众仙意料的,若若第五回的升等考试竟倾利晋级,所有赌若若失败的孤仙,一夕之间,全都倾家荡产。而在摘月山盛行一时的赌季,更因往后若若连续升等的情况下,从此消失。
转眼三百年间,若若已由下级狐仙晋升到高等狐仙之列。她潜心修练,进步的速度比寻常狐仙快许多。长老与白泽曾视她为难得的仙才,其实是有相当慧眼的,他们并没有错看若若。然而,偏偏她这样一个仙骨非凡的狐仙,居然志不在成仙,反执着于一场割舍不下的爱恋。可惜,真可惜!
旁人替若若感到惋惜,若若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之处。
巳过三百年,再两百年,就是她与白泽的相见之日了。
若若在潜心修练的过程里,偶尔自冥想中回归现实之时,会心生困惑。她并不是以无欲无求之心修练,道行却同样增长,她的修练并不是无功,却也从未入魔,这是为什么?如果情是禁忌,为天所不容,她就算再怎么修行,也不可能成仙,因为她的心是舍不下爱的。
是不是天也默允了她的情,准许她以含情之心封神?若真如此,两百年后再见白泽,他们该走哪一条路呢?
若若困惑地想着未来,恍惚间又坠入冥思当中,时光无声无息地流动着,在人间,大唐盛世已如昨日黄花,转眼烟消云散,朝代的递换、人事的消长,一切一切都不过是沧海桑田。与她无关,与天地亦无关。
渺渺茫茫间,若若踏上了瑶地净土,西王母法相庄严又慈蔼,眉眼不露笑痕,却令人感觉自在闲适。
若若有一种熟悉感,本以为这是因为她是第二次来到瑶池。但却像是她在更久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仿佛,这感觉是股对故乡的熟悉。
“狐女若耶。”西王母唤道。
“弟子在。”若若连忙答应。好熟悉啊,为什么她会对这里,甚至对王母娘娘怀有一种好强烈的熟悉感?
“你今日来此,是为何故?”
“弟子乃为褪狐衣、封神而来。”若若据实以对。
西王母又问:“褪狐衣,封神,又为何故?”
若若略觉疑惑。却仍照实回答:“弟子封神,实乃为情。”
她才答完,就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令她有点惊慌。
“好一个情狐。”西王母叹道。又说:“若本座不允呢?”
西王母的不允,若若早有预料,只道:“弟子并不强求。”当不了神仙,并不是她不守诺,她相信,白泽会谅解的。
“不强求,那么你又何必来此?”仿佛看透了若若的心思,西王母及道:“为情?”
若若点点头。奇怪?王母娘娘似乎并不怎么生气!?
“你可知当初你曾允过本座一事?”
若若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她允过王母娘娘什么事?王母娘娘必定不会说谎,可她记忆中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你允过本座,待你将情弃绝,仍回瑶池为本座左右。你忘了吗?”
闻言,若若心一震,西王母的话落进她的心中,像一块巨石,彻底翻覆她的心湖。
她忘了!她竟忘了她原是西王母身边的天狐,千百年前动了凡心,爱上天界司星之神,自愿堕凡重新修练,将情忘绝,她怎么会忘了?几世的轮回,她成了摘月山看守镜湖的狐仙,没想到终是难逃情劫,她又再度爱上了白泽,情更深种,永生永世,难断情根。
是宿命吗?她与白泽……
若若不安地看着西王母,这庄严法相,她见了多少世、多少年……难怪她会觉很熟悉,原本就是不该忘,也不能忘的啊。但是她的心,却只剩下白泽,就连堕入轮回也不曾忘却。就算什么都忘了,她也忘不掉白泽。
西王母看着若若,不知该叹息或怜惜,这样浓烈的情,能存于天界吗?
“狐女若耶,你觉得你适合待在天界吗?”西王母问。
若若坦白地回道:“不适合。如果天界容不得有情,弟子不适合留在天界。”
“你觉得天界无情?”
“不,只是……弟子的情是男女之情,是私情;天界之情,与弟子之情不同。”
“你错了,天界之情与人间之情其实并无不同。”顿了领,西王母答道:“只是淡了而已。”
若若不明白西王母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弟子愚昧,请王母指点。”
西王母慈蔼地微笑。“意思就是,你可以见司星了。”
若若还来不及消化西王母的话,就见到她朝思暮念的人已从神殿后走了出来。她是在作梦不成?老天,一下子给她这么多惊吓,她有点难以消受。
见若若犹豫不前,西王母索性再推她一把,说道:“他等你很久了,去吧!”随后,西王母才又自行离去,将瑶池暂借给这一对有情仙侣。
“若若。”白泽走到她面前,脸上是她惯见的祥和微笑。
若若咬紧唇,生怕一开口,便会哭出来。她奔向前,一古脑地扑进白泽的怀里,紧抱住他,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任一滴滴的泪水滑进他襟中。天啊!她好想他,好想好想,她真怀疑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五百年的思念的。
“再也不了……”她低喃道。
若若的话因哽咽而含糊不清,白泽拥着她,温柔问道:
“什么再也不了?”
“再也不分别了,我要永远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白泽的心一震,久久不语,只更紧紧地拥紧怀中的人儿。五百年,真的很长,若若让他首次尝到了相思的滋味。
其实,他四百年前就被天帝特赦,只是,有太多事情莽撞不得。被赦免后,他一度到摘月山探望若若,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但自那回别后,有许多事情必须完成,也怕他的出现会影响她的修行,于是,他只好极力忍住见她的渴望,等着重逢的到来。
“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若若不确定地询问。虽然西王母的话似乎有这个意思,但她仍需要保征。
“不管天界能不能容,我都会陪你。我不会改变心意,还记得吗?”
白泽从没想过,原来若若本是西王母座下的天狐。她哪来那么坚定的信念?竟会对他生生世世不忘。她用情之深,是他所难以想像的。
“记得,当然记得。”五百年漫长等待的岁月里,支持她的,就是白泽的这个承诺。“你若忘了,我还会提醒你呢!”若若仰着脸又娇又悄地说。
“天界不是无情之地,我们算是开了个先例,以后会不会有神仙跟进,我也不晓得,我们也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我们有别的事情得做……”白泽发现怀里的若若动来动去的,他索性更抱紧她,阻止她更进一步的举动。他可没忘记他们现在是在西王母的地盘上,分寸不能不顾。
“什么事?”若若玩起白泽的衣襟,接口问道。
“去人间。”
若若愣了愣,问道:“我们不能待在天界吗?”
原本,只要能与白泽在一起,就是在地狱,她也是甘愿的。但白泽是神,她不舍他因为她的缘故,也一起沦落人间。但……但,她更舍不得离开白泽。
白泽看她一脸惊慌的神色,就知道她误会了。他急忙解释;
“若若别谎,听我把话说完。”见若若点点头,白泽才道:“我欠了莫常恒一个人情——”
“又是莫常恒……”若若对莫常恒可说是反感到极点。
“若若,听我说完。”白泽又接着道:“现在她要我还它这个人情,他说,它对于命运感到累了,要我代它管理人间五百年。你愿意陪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