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小兵传奇-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傅戈清楚,若不是从小随父亲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若不是狩猎时获得的一点经验,若不是在那三个月的严格训练中玩命地练习着撕杀、闪避、逃生的技术,傅戈的命运将和已死去的同伴一样。
战场上是没有补考的,一次就决定了生死,本事不过硬的学生全得死,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杀戮学堂!
夜深了,傅戈他们被看押的士兵驱赶到了城西的一角。
李由给了弩兵们一夜的时间,明天——,明天一早如果弩兵还不听命于他的话,就会被扔下城垣成为叛军的邀功祭品。
这一夜对于傅戈他们来说,是难熬痛苦的十二个时辰。
对于荥阳的百姓来说,则更是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夜。
第四节 我命由我
远处传来叛军士兵们的叫骂声和大门被踢开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惊呼和哭泣。大秦二世二年十一月秋,叛军在攻入荥阳城后大肆烧杀抢掠,城内近一半市民被杀害,财物损失严重,致使这个曾被喻为“三川粮仓”的重镇一蹶不振。
在退守内城的时候三川守李由命令亲兵将百姓挡在外面,这样一来储存的军粮就能多支撑些时日,但百姓却被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失去理智的叛军士兵叫喊着冲入民宅,大街上血流成河,死者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物,血还是从尸体上不停流着,渐渐的汇成了一条血河。夜空中,女人的尖叫听起来格外刺耳,她们哀求着,怒骂着,挣扎着,用尽一切办法对抗野兽的侵袭,然而,所以抵抗都是徒劳的。
一夜之间,丰饶的店铺被洗劫一空。
劫掠的火光在城中各处燃起,黑烟直冲云霄。
狭小的囚室阴暗潮湿,三百个士兵一起挤在里面,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明天,是苟全性命效忠李由,还是不甘屈辱慨然赴死,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不同的答案。
至于傅戈——。
心里早有了决定。
在蒙平按住傅戈的肩膀的一瞬,在傅戈听到“不要命了!”这句严厉却又无限关切的喝斥时,傅戈就决定了要怎么去做,滚滚史流、王朝迭替、我命由我的挣扎反抗,他的心底一种朦胧又坚定的情愫被渐渐唤醒,一颗无畏无惧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傅戈的眼前,不时的出现蒙平将军头颅高高悬挂在门楼上的一幕,他是在看着他的士兵,看着他们有没有丢他的脸,有没有折损大秦南方军的荣誉。
是的,李由是丞相之子又怎么样?替这样一个贪生怕死、阴毒荒淫的狗官卖命不值得。艰苦卓绝的守城战历时大半年,李由除了象征性的在战事间歇慰问一下外,几乎看不到影子,如果不是蒙平将军的调度指挥,荥阳连三天都守不住。早晚是个死,与其屈膝让人瞧不起,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在叛军手里。可惜,手中的武器被没收了,否则的话,趁着叛军得意忘形的时候要是狠狠的扎上一锥子,也能叫他们知道知道大秦军队不是好惹的。
时间在枯噪的等待中慢慢过去,傅戈的心头却依旧热血澎湃。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叛军士兵的叫喊弱了下去,在入城时的兴奋渐渐褪去后,困倦也终于袭上了心头。
不止是叛军,就是看押弩兵们的守卒也没了声响。
傅戈慢慢的站直身子,挤到门口探头一望,在昏黄的火光下,两个守卒一左一右的歪倒在两边,抱着长戟呼呼大睡。
这是一个好机会!
傅戈心中倏然一动,反出城去,也许能在绝境中找出一条活路,万一不济,战死沙场也比被李由抛下城摔死强得多。
一念及此,傅戈悄悄靠近了缩在墙角的队长,他是这支残军里最高职位的军官,他必须责无旁贷的负起领导余下士兵们的重任。
傅戈压低声音道:“队长,下半夜了,趁着看守的士兵松懈怠倦,我们不如反出城去!”。
然而,没有傅戈想象中的兴奋,好半天,队长才抬起头,无奈的摇头道:“傅兄弟,我们是大秦的军人,岂能背叛祖国并与之为敌?况且,外面的叛军大肆杀戮无辜,我们就算出了城也不会有生路的。”
队长在军中二十余年,这么长的时间让军人的神圣职责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倒转枪口与自己的国家作对,更何况,在千里之外的都城咸阳,队长还有妻儿需要他养活照顾。
“一人犯罪,诛连九族。”大秦的法律冷酷无情,队长不象傅戈,一个人自由自在,他不仅有家有小,还有族人,他没有勇气冒全族杀头牢狱的风险去反抗。
“生路——,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路可走?再说了,留下来陪那狗官一同送命我可不甘心!”傅戈咬牙恨恨的一拳砸在坚硬的石墙上,鲜血一点点的从指缝间流下,但却浑然不觉痛楚。
求生的怒火在傅戈胸中炽热燃烧。
这怒火的根源来自积存在他心底的来自后世的点滴记忆。虽然破碎,但却浓烈得无法抗拒。
“我们也不甘心——!”就在傅戈喊出胸中的郁闷的同时,围坐一旁的士兵们也一个个的站起,他们脸上的神情和傅戈一样。
“你们——不要逼我!为李郡守效力就是效忠大秦,这是我们军人的职责,这也是将军的愿望!”在众多希冀的目光注视下,队长忽然低声呜咽,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队长象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在决择面前他怯懦的选择了逃避,这让傅戈既感到失望,又感到可怜。长久的军旅生活让队长的后背微微佝偻,就在这一瞬,傅戈猛然觉得,队长老了!
一直以来,队长都生活在蒙平将军的身影下,当身边的偶像轰然倒下时,他的心理也垮了下来。
傅戈忽然明白,队长,他虽是这支由弩兵组成的残军的名义领导者,但却再也无法负起领导的重任,现在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扛起这支军队的大旗!
“生荣死哀,不就是一条命吗?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你若不去,我们去!”傅戈沉声说着,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年轻无畏、义无返顾,他的眼眸中有一丝怜悯扫过队长拘偻的后背,曾经它也挺直无惧,曾经它也年轻,但现在,属于它的时代过去了。
这一时,傅戈的眼前浮现出十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出猎,不巧遇上了荒原上成群的恶狼,畏缩是死,后退是死,前进或许也是死,这时父亲大声的对傅戈说:向前,再向前,军人的荣耀就在这热血的沙场上。
十余年弹指,伴着大秦皇帝的庞大征服计划,无法否认的只有一点,秦国军人的素质在慢慢的滑落,长平大战时敞着大襟提着敌人首级的敢死将士现在已不多见了。
“傅兄弟,我们一起去杀个痛快!”
“不就是一条命吗?怕什么!”
“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干脆反了痛快!”
傅戈没有想到,响应的兵士足有三百多人,仍然留在队长一边只剩下寥寥的十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了几个受了重伤的,大秦南方军的锐气不是一场恶战就能打垮的,蒙平将军苦心挑选的这些个兵士没有让他失望。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叛军极力宣扬的口号。
这个口号极具震憾力,它让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而对于象傅戈一样的大秦最低等的士兵来说,它的影响力同样无法估量,最起码他们开始思考为什么而战斗!
第五节 志同道合
看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傅戈努力的平抑心头的激动,在生与死的最后关头,只有拥有了最冷静的头脑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好样的,我们先设法缴了守卫的武器!”傅戈胸有成竹的吩咐,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坚定,短短一瞬间的变化,让傅戈无可争议的成为了这群不甘赴死的兵士的首领。
“咚!”未等傅戈话落,紧闭的囚房门篷的一声被撞开,十余个郡兵持着明晃晃的武器堵在门口。
傅戈心头一凉,囚房的墙是用坚硬的青石垒成的,三面没有窗户,弩兵们要想出去,只有通过狭窄的门口,可是现在门被郡兵堵住,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就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前了一步,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密谋造反!你们哪一个是领头的,有种的话就快快站出来,免得连累其它人。”
举事不成,反受其累。
也罢,舍我一条命若能救三百人,怎么算也值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傅戈时,他没有犹豫退缩,却是挤过想要保护他的人群来到那军官的面前。
随后,傅戈笑着大声说道:“是我领头的!怎么样?”
“好男儿不畏死,果然是大秦军中的勇士,可惜了!”青年军官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傅戈一阵,终于带着伤惜的神情感叹道。
“没什么可惜的,比起昨日战死在沙场上的同伴,傅戈还多活了半日!”傅戈大声笑着,回身向囚房中的同伴挥挥手,最后离别了总有些不舍,毕竟傅戈们曾经在一起战斗!
“再见,大秦的最勇敢的士兵们,兄弟傅戈先走了!”傅戈努力的高昂着头,努力的让自己象一个真正的男人,努力的让自己象一个首领,虽然他只有十八岁,只做了短短一个更时的领袖。
“傅兄弟——,来生我们还做兄弟!”出乎傅戈意料之外,包括队长在内,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注目为他送行,并且一个个哽咽语不成声。
在傅戈短暂的一生里,好象还没有做过一件足以让他们感动的事情,唯一留给他们印象的,或许就是刚才那几句豪情壮语了罢!如果这就是让他们感动落泪的原因,大秦军人的意志未免太脆弱了点,真正大秦的军人应该铁血无情,应当刚猛冷酷,而不是这样子!
可是,这一刹那,傅戈的心里又为什么会感动,傅戈的眼眶为什么也有泪水湿润。
“好样的,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能让我司马亮佩服!报一下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耳畔,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令人惊异的是说话之人居然是那个青年军官。
周围的郡兵收起了武器,这个叫司马亮的青年县尉大步上前,向傅戈伸来了一双大手。
看到司马亮伸来的友善之手,虽然傅戈还没有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紧崩着的神经却是松驰了下来,稍稍平静下心情,傅戈正容答道:“傅戈,临洮人氏,南方军临洮部第四小队正卒。”
司马亮的军职是县尉,虽然只是地方上的低级别军官,但比起傅戈这个不入流的正卒却要强过太多,入伍一年多来,傅戈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蒙平将军,他的军衔是校尉,而再往下,就是象队长一样从正卒一步步升起来的最低级的什长、伍长了。
“傅戈,好名字,金戈铁马才是男儿本色。”司马亮赞道,他的神情诚挚,傅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做作。
听他这么一吹捧,傅戈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傅戈父亲姓傅,戈就是他手中的武器,不识多少字的他为这个捡来的儿子起名时,想也不想就用了戈这个字。或许是冥冥注定,或许是天道使数,或许是纯属巧合,傅戈的父亲——,那个在大秦军中混迹了一辈子的老什长不知道,他取的这个名字与千余年后的某一个灵魂穿梭时空的人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要放过我们,我想这不是李由的意思!”走出囚房,天空中繁星数点,依旧是黎明前的黑暗。
司马亮笑了笑,倏的拔出腰间的佩剑递到傅戈的手里,注视着傅戈大声道:“这当然不是李由的意思,这是我的决定,也是真正想守卫荥阳城的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