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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合理的传说(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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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带他走!”龙神对鬼差下令,接着喝令一旁部属,“赶他们走!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个人!”
虾兵蟹将对鬼差一致鞠躬致歉,接着让出了道路。两个鬼差终于上前套上锁链,催促屈原离开。
“等一下,拜托。”屈原离去前,回头望着那熟悉的背影,“如果你方便的话,是否能派一些小鱼小虾回去我的故乡,给我姐姐报个信?”
“笑话!”龙神依旧背对诗人和鬼差,语气颤抖着,“为什么我必须要帮凡人做这做那?你作梦吧你!”
于是屈原的魂魄走了,进入水神无法管辖的阴曹地府。所以他没看到,就在他消失之后,龙神用身上配剑斩断了系着屈原和大石的粗绳,转眼化成白色大鱼。百里水路,对水神来说只是咫尺而已。
岸上楚人的招魂歌声中,白鱼摇曳长尾、舒缩他的鳍,顶起了屈原的尸身。水路艰险,但水底没有暗流胆敢侵袭,江面也没有狂风勃起浪头阻挠。
从汨罗江起,白鱼载着屈原下过他们相遇的湘水、接着入洞庭。洞庭一碧万顷,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白鱼无暇而且无心留连,只顾载着诗人前行。出湖口,白鱼入长江,将斑斑点点湘妃的泪竹抛在后头,就如同每一个被他疾风似抛下的景色一般。
然后他溯流而上,蜿蜒千里。过公安,渡江陵,略过夷陵宜昌,终于到达了长江北岸那个屈原归不得的故乡。
屈原的姐姐在洗衣江畔发现白鱼送回的尸体,因此传开了各式传说。而江南人记得了当年巫师欲救屈原的咒语,年年五月五以竹叶包肉、糯米投入江中。
可惜龙神来不及救起投江的诗人,粽子也浮不起不存在的尸身。屈原的遗作传开了,人们一代代传着投江的故事,如同人们保留了划船抢旗的仪式。可是时代巨轮向前推展,死人再也无法唤回。
公元前二二三年,秦灭楚;公元前二二一年,秦统一天下;公元前二零六年,项羽、刘邦推新楚王灭秦。历史不断向前走,永远不会回头。可是乡野村夫口中保留了这个传说,世世代代文人吟咏着楚辞,流传这种固执又不知变通的忠义。更有人说,屈原精神构成了中华文化最精髓的一部分。
“看,我就说。过了几甲子总有人会了解你的吧!”
据说泪罗江畔,直到今日还会在深夜听到这样的抱怨。
据说,那是个年轻男子清亮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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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的故事好像特别感性耶?”
很捧场的,故事讲完辛艾仁不是处于睡眠状态。年轻兽医早已清醒,靠在床头半坐翻看着一本厚厚的《楚辞鉴赏》。
“毕竟是讲屈原的故事嘛!”白灵舔舔嘴唇,“讲他的故事没有这种程度的感性和雕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中华五千年文化啊!”
“其实只是你昨天看了这本书,现学现卖对吧?”辛艾仁翻过书页,推推眼镜,投给白狐好笑的一瞥。
“这是侮辱!”白狐跳起来,“讲得好像我活了四百年,昨天才念过楚辞一样!”
“我可没那么说,是你作贼心虚吧?”
“你有!”
“我没有。”
“有!”
“没有。”
“你有!你有就是你有!”
“等等你不觉得这对话有点耳熟?”
白狐哼了一声,负气转身跳下床。兽医还靠在床头,翻过几页书,又想到什么。
“唉,白灵。之前我好像听说过屈原和楚怀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耶?”
“我对人类之间的故事没有兴趣。”白灵摇身一变又成为白衣青年,“你到底起不起床?”
“对人类的事没兴趣?那你看什么划龙舟?”
“到底起不起床?不起床我自己下去吃粽子了。还是你希望我抱你下去?”
“好啦好啦……”
感到人形妖狐态度中的威吓感,辛艾仁终于投降,把书本放好下床。
可是现代人还是不懂,不过就是过个节嘛……干嘛讲究这么多活动?
鹊桥
    七月七日·;七夕
每年农历的七月七日,即七夕,又称乞巧节。因为传说中织女的手艺极巧,能织出云彩一般美丽的天衣。为使自己能拥有织女一般的巧手,在少女之间,遂发展出了一种“乞巧”的传统习俗。
据说牛郎是个贫苦的少年,俭朴勤奋,以替人放牛维生。他的父亲留下一头老牛给他,却没人知道这牛是天上的金牛星被贬下凡。一日老牛开口对牛郎说,东边的山下有个湖,每天会有仙女下来洗澡,只要藏起其中一件衣服,那个天女无法返回天上,就会留下来当他的妻子。
牛郎照办了,留下的是年纪最小的织女,含羞答应了求婚。
织女嫁给牛郎后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俩人过得非常幸福。可是好景不常,天帝发现负责织云的织女私自下凡嫁给牛郎,派王母娘娘把织女抓回天上。此时老牛已死,牛郎披上老牛的皮,用扁担挑起一双儿女,飞也似的追上天。
王母娘娘看到牛郎追了上来,就拔下头上的簪子,往地上一划,划出了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把牛郎远远隔开。牛郎见追不上妻子,和一双儿女站在河边大哭,哭声惊动了天帝。天帝觉得俩个孩子很可怜,又感于牛郎的深情,就让他们全家每年七月七日相会一次。
于是每年到了七夕,就有无数的喜鹊飞上天玄,在天河上搭起一座鹊桥,让牛郎、织女一家人渡河相会。据说每年的七夕,人间的喜鹊就会变少,因为他们都飞上天去搭桥了。又说七夕当天晚上一定会下雨,这是牛郎、织女重逢后喜极而泣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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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七夕夜下的雨别有涵义,是牛郎和织女重逢喜极而泣的眼泪。今夜心爱动物医院门外又从傍晚起下了一个多小时的大雷雨,不算干道但车流量也不小的路上车马交错。个个大小不一的金属箱子湿嗒嗒的在两线道柏油路上横冲直撞,四处溅起脏兮兮的水花。
兽医诊所大门内,白灵坐在长长的后诊椅上,专心一意的看着外头。隔着落地窗,外面的雨响车声还是隐约可闻。白狐黑亮的鼻头贴在透明玻璃上,沾湿了本应干燥的落地窗内侧;一双尖尖的耳朵竖个笔直,晃也不晃地直指着窗外马路上。
“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辛艾仁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一手抚上白狐的头顶。白灵两只尖耳朵往旁边分了一下,又集中起来往前指,还是朝着外面。
“那边有只鸟。”白灵说。
“哪里?”
“路中间,分隔的黄线。”白灵哈出来的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雾,他不耐烦的人立起来,脚搭在玻璃上往外看,“啊!笨蛋!不要往那里跳!”
顺着狐鼻指着的方向望,辛艾仁也看见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中问,有一个小小黑黑的身影在路面跳动。那体积不像猫狗,路旁两侧店家的光线下,可看出一只小小的鸟儿在两个方向的车流间吓呆了。他试着想飞飞不起来,跳几下,还差点被驶过的车轮辗到。
“我去救他。”
门上铃铛响起,辛艾仁推门走进雨中。年轻兽医抓准了车流间断的瞬间通过,一下就站到和那鸟儿一样危险的路中央。
那是只全身湿透的小鸟,看大小体型应该是麻雀,不知道是受伤还是纯粹被打湿而飞不起来。辛艾仁在路中间跟鸟面面相觑,这才开始埋怨自己走出来时竟然忘了带网子或什么工具。虽说要扑上去制住一只不能飞的鸟轻而易举,但同时也很有可能会把他压扁,或着让他跳出去被车撞到,那还不如不抓。
“乖,不要怕。”
辛艾仁朝鸟走近,小鸟惊得往另一侧飞跳,还好是沿着分隔线。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路中间不是可以久站的地方,要是来辆偏一点的公共汽车,或着来辆违规钻缝隙的机车,在路中间的无论人或动物都逃不了。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紧张,而路旁等着的白灵在看到辛艾仁蹲下的时候,颈毛整片竖了起来。
“艾仁!”
白灵适时吞下大叫的冲动,只小声惊呼。在他转头确认没有路人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同时,路中央惊险的马戏还在持续着。
“乖,别怕,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辛艾仁低低地说着。蹲着靠近小鸟。麻雀飞跳了一下,让人和狐狸都倒抽口冷气。不过还好没有意外发生。
“别怕。别怕,我要帮你。”兽医继续低低地说。
说也奇怪,刚伸手时小鸟还会跳开试着飞行的,说着说着他就在原地站着不动了。辛艾仁用两只手掌包住他时他稍微紧张了一会儿,可是也乖乖的让兽医捧起来,在手心里一路抖到没雨的屋檐下
“靠!你吓死我了!”白灵迎上来抱怨。
“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说话。”
辛艾仁白了狐狸一眼,在诊所落地窗旁蹲下。狐狸心虚的凑上来,小小声问:“他还好吗?”
“好得很,没受伤,看来只是被雨淋湿了飞不起来。”辛艾仁在骑楼的灯光下检查起手中的小小生命,然后又瞪白狐一眼,“我把他放在这里,你不准抓。”
“拜托,我看起来那么饥不择食吗?”
“天晓得,动物本能啊?”
“不会好不好?”
辛艾仁终于检查完,把麻雀放在墙脚地上。松手时那小鸟还眷恋着兽医手上的温度不肯离开,是狐狸鼻子凑上来,小麻雀才往后跳了几步,戒备地看着。
“好啦,你也别吓人家。”兽医一把把白狐抱起来,走进诊所里,“我们仁至义尽了。”
“对了,你刚才怎么让那笨鸟不逃的啊?”白灵问。
“跟他说话。”
“说话?”
“对啊!他好像听得懂一样,真诡异。”
“所以,你真的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白灵突然双眼放光,直勾勾盯着辛艾仁。
“什么叫‘真的有’那种能力?讲得好像你早就知道一样?”
辛艾仁被那眼神看到有点不舒服,“什么能不能力的?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不是正在跟一只动物沟通吗?”
“这是讽刺吗?”
“哈哈!”
辛艾仁把白灵放回候诊椅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来,用衣角擦拭起沾满雨滴的眼镜,没注意到妖狐若有所思的在看自己。眼镜擦完戴好,一人一狐不约而同地转头,盯着窗外正在梳理自己的湿麻雀猛瞧。
“唉,爱人,你知道今天是七夕吗?”
“谁不知道?广告从上个月就开始打了。”
“要是这只是喜鹊,八成是从鹊桥上掉下来的,因为织女吃太肥了。”
“你又知道了?”
“唉,你知不知道?”白灵又人立起来,两条前腿搭在玻璃上,可是这次他看向落雨的夜空。“七夕,其实是证明鸟这种动物很白痴、而且为人类奉献是超级蠢事的节日?”
“呃?”
“就是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啊……”
~f~a~n~j~i~a~n~
就像许多民间故事的开头一样。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可怜的男孩在父亲死后受到兄嫂的欺侮。很传统的,男孩的兄嫂瓜分了所有值钱的房屋和财产,没有分给男孩丁点房屋和田地,只留给他一头老到没人要的黄牛。一贫如洗的男孩只能住在牛棚中和跟那条老牛相依为命,农忙时赶着老牛代人拖犁拉车。
闲时替人放牛。因为他无时无刻不靠着与牛相处维生,所以被人叫做牛郎,名字也被人忘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穷困中男孩渐渐长成了勤奋努力、人见人爱的好青年,而那头老牛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只是牛郎并不知道,他养的那条老牛其实是天上的金牛星因为犯了天条,受罚下凡。
某个一如往常的郊外傍晚,牛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老牛回到牛棚。天色已暗,简陋的牛棚中伸手不见五指,虽然灯油昂贵,牛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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