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阳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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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她是那么的爽朗,不顾一切地说话做事,敢于在街心里骂警察,指责流氓欺负女孩,我始终相信她,也许粗俗,但是正义真实。
夏平曾经骂过我:“你就是那种人,吃屎也要吃屎尖!”现在我终于吃到屎底,我并不很难过。
四点半时,我镇静地起身出门,老板娘松了一口气,送瘟神一般笑迎我出去,又担心地看我走进对面的雅客吧。
萧瑟穿着雪白的工作服,白毛衣配白短裙,足下雪白长靴,她半黑半蓝的长发如一波小小瀑布,在雪白底子上扫来扫去,同阿伦说说笑笑,回过脸,一眼瞥到我,一愣。
“络络,你今天下课真早。”
“是,今天我逃课。”我说,走到阿伦对面,苍白的脸色最适合来娱乐场所,因为灯光五彩昏淡。
“你坐一会吧。”她说,自顾自回身去搬椅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我:“你丫真孬,真横,整个一王八蛋……。”这一类的话,她在同我疏远,我怎么早没发现。
她现在根本很客气。
“咖啡。”我对阿伦说,坐好,又忍不住在眼角去瞟萧瑟。
她的背影很美,长腿细腰,骨细肉匀,她是那种俗称圆身体的女子,旁人看了纤细,可一把摸上去满是馥郁的润肌,而且她有玲珑的曲线和娃娃脸一样的面孔,水晶眸与樱桃唇。
我早该知道,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阿伦为了她在这里工作,苏枫为了她在纸上写一室阳光。
坐在酒吧旁,我面目冷静,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只是静静喝完咖啡,然后,拿起外套走了。
临出门时,萧瑟过来问:“怎么这么早?今天你的脸色很差。”
“我有心事。”我说:“瑟瑟,以后再告诉你。”
“嗯。”她随口应,果然没有再问,她知道的,我为了什么心烦,她不想再听一遍自己的计划。
“雅客吧的名字是ARK吧?”我指着招牌,问她:“原来是个英文名字呢。”
“当然。”她笑:“如今什么东西有个洋名字就值钱,这点你难道不知道?”
“哦,那你有没有英文名字?”我故意问:“这样出来混也比较行得通吧。”
“没有。”她嗤之以鼻:“我又不是夜总会做的,要那玩意有什么用。”
她不肯说,我想,那也许是一个亲昵的称呼,cherry,樱桃,又不自禁地看了眼她娇艳的红唇。
好不容易挨到家里,开门进屋,汤姐见我像见到了鬼:“络络,你不是在楼上?我刚才推过,门反锁着,里面是谁?”
我说里面没有人,让她找钥匙把门打开,多可笑,这时候我仍然是清醒,知道自己不该爬阳台,因为,会情绪不稳定,如果一个人还怕死,他就是理智的。
夏平在晚饭后来找我,关上门,他把一扎砖块似的人民币丢到桌上,道:“一共十万块,再多没有了。”
他不知道,这还是不够的,我想了想,拿下来,说:“谢谢你,夏平,我会还你的。”
“随便。”他还没消气,愤愤道:“络络,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是。”我说:“我知道。”
我的声音低低的,像个临受审的犯人,虽然什么也不想说,可是到底没了力气。
他查出不妙,过来看我:“你真的生病了?我还以为你是生了气所以不上学。”
“夏平。”我拉着他的手,只是一个劲的说:“谢谢你。”
“你别吓我呀!”他冷汗也出来了:“你怎么了?络络,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茫然看他:“你看我怎么了?没事,没事真没事。”
他问不出我话的,有些事情,一个人不肯说,没有人能逼得出。
终于,他无奈,把我扶到床上,探了探额头,不确定:“好像是有热度,你有没有头痛?心跳加速?浑身无力?”
“有。”
“那就是病了。”他叹:“你呀,唉,太不小心了,生了病还到处跑。”
他很小心地帮我把被子拉上来,把窗关到只留一条缝,又去端来热水,放在床头柜上,等在一边:“现在太烫了,凉一点再喝。”
我的确是病了,浑身发凉,发抖,精神恍惚,倒在床上大口喘气,可我不能告诉夏平,不能告诉汤姐,不能告诉爸爸,不管他们怎么疼我宠我,这件事情没有人能够帮忙。
第十一章
11
第二天,我又起床去上学,连汤姐也不放心:“络络,你脸色真难看,要不要再休息一天,我会给学校打电话。”
我摇头,背着书包往外走,汤姐追上来塞给我火腿三明治和袋装牛奶,她奇怪:“今天学校有事?怎么走得这么早?”
的确是早,教室里还没有人,我慢吞吞地把书包打开,取出书和三明治牛奶,放在桌上,没有胃口。
“哇!”门口忽然有人尖声大叫,我抬起头,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已迅速堵在面前,她激动地一把拉起我的手:“络络,我终于见到你了耶!我好高兴哟!”
她有一张胖胖的大饼脸,圆眼睛圆鼻子,扁扁的嘴巴,原来是个女恐龙。
而且她的力气实在大,我已经被她拉得手痛,不由皱起眉:“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
“唉哟!你这样说人家好伤心的。”她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五官全部挤到一块,更加局促难看,我暗想:还好没有吃早饭。
“人家是杜雅玉呀,开学典礼那天,我们见过面的。”
“哦。”我支着下巴,想起来了,原来此恐龙即是彼恐龙。
“你叫杜雅玉?”
“对呀?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特别?”她一脸陶醉地看着我:“人家爸爸起名字的时候想了很久哟。”
不错。我想,估计她爸爸的力气都花在想名字上了,所以生她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
“这个名字挺衬你的。”我说:“果然人如其名。”
“耶!络络,你说话真好听。”她高兴地直拍巴掌,离着这么远,我都能感到掌风阵阵:“我好喜欢络络哟!”她突然竖起两指,做了个V型,叫:“喜欢络络指数:200%”
我吃惊地瞪着她,怀疑她是否脑子有病,不过,马上就弄明白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了。
“络络,你在吃早饭呀。”她嘻嘻地笑,眼睛不住地瞟着我的早餐,露出羡慕的表情:“你的三明治好好看哟。”
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症结在这里,果然任何讨好都是有答案的,我懒得和她多说,立刻把三明治牛奶拿起来,全部奉上:“你吃吧,我看你大概没有吃过早饭。”
“这怎么好意思呀!”她嘴上客气,手却伸了过来,牢牢抓住食物接过去,又笑:“其实人家早饭吃过了,但是你知道,学校里的早饭很难吃的耶。”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有一点红晕,姑且让我相信,这是源于有些不好意思。
“那人家不打扰你了,络络,我就在隔壁的教室,有事找我哟。”她得到了所要的东西,当然就撤退了。
“好。”我看她滚动着胖胖的两条短腿,居然行动间非常快。
“哼。”我暗地冷笑,都是有目的的,所有的人,他们都有各自的意图。
我只是头痛,俯在桌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天的课都是浪费,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无精打采的在纸上乱写,下课时,我发现,我写的都是枫。多奇怪,我没有写萧瑟或者钱,我只是写枫。
于是,在那一刻,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晚上,我带着所有现款去见枫,在他的公寓门口等了很久,九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
“缨络。”见我坐在门口,他吃惊:“为什么坐在这里?”
我抬头看他,沉默,眼神复杂。
“快进去。”他开了门,又来拉我,皱眉:“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是,以前我最喜欢打电话给他,有事没事,一天打几个,乐此不疲,现在,我无话可说,唯一想做的,只是看着他。
“这些钱不多,你先拿着。”我说,把怀里的纸袋给他,他慢慢的接过去,朝松开的袋口处看了一眼,一共有十七万八千六百块钱,他是老手,一眼就该看清楚了。
“谢谢你。”他说,过来大力拥抱我。
“没什么。”我轻轻推开他,想了想,从衣袋里摸出两件首饰,亮晶晶光灿灿,是妈妈以前用的,一只三卡拉多大小的钻戒,和一条白金项链,上面也缀满了大大小小的钻石。
“我没有钱了,这两件首饰应该还能换点钞票。”我递给他。
他呆住,不接。
我只是看着他,这个时候,总该有点良心发现了吧,虽然他不爱我,可是,我到底做了这许多事,他总会有些侧然吧。
“拿去呀。”我轻轻说:“记得卖个好价钱,这两件东西值四十多万呢,一定能把你的亏空补足。”
他迟疑地伸出手来,我把首饰放在他手掌中,优雅白皙的手上钻石流光溢彩,他是这么一个清秀高洁的模样,在我眼里,他和妈妈的钻石同等无价。
“谢谢你。”他说:“缨络,你对我太好了。”
“是的。”我点头,我真是对他太好了,任是谁也不会相信,平日里飞扬跋扈,一点亏也不肯吃的季缨络肯受这种委屈,我忍不住说:“我对你真是他妈的好到了极点。”
这话太粗,他吓了一跳,看我。
我不怕他奇怪,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装什么淑女呀,而且想必他也早习惯了这些话,萧瑟的嘴比我还脏还臭,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以本来面目待他呢,也许他会爱屋及乌也说不定。
可是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浪费,他始终在跟我演戏,我也努力地扮演另一个角色,不同的是,他是戏真情假,我是戏假情真。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我说,怕再不走,眼泪会流出来,在这个时候,我看他的眼睛,仍然是忧郁,他为什么这么忧郁,钱都已经到手了,他马上就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地过好日子,他为什么还他妈的这么忧郁。
“再见,枫。”我忽然说了真话:“希望你们的冰淇淋店生意兴隆。”
“什么?”他一惊,抬头。
我已经飞速转身,逃一样的离开了那扇门。
唉,我到底不是圣女,我保守不了秘密,做了好事我是一定要留名的。
书上说:对于你所爱的男人,你必须做出抉择,占有他的身体,或是灵魂,你不可能同时拥有两者。我占有不了枫的灵魂,而他此刻的身体也是虚情假意,可是,我想,我总能在他心中留下点影子,这样做,他总会有些印象,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傻到明知道上当还是甘心给他骗,我所做的一切都要让他明白。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我没有带伞,回到家里后,自己抱着枕头,呻吟了一整夜。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很消沉,更加低调,所有的人都以为我病了,因为我脸色差,胃口不好,更加瘦,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平一个劲的往我碗里挟鸡鸭鱼蛋,我全部都吃了,可就是不长肉。
夏伯母知道后很担心,爸爸出差回来的那天,她同夏伯父夏平一起来我家,带着大闸蟹和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