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的时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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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病,好好的没事打什么架!”周言还在愤恨不已,她虽然自小就认识王琦,但大了后有点摸不透他的性格,就拿上次遭小流氓调戏的事,他的反应也太可怕了。真不知道他当了城管,会不会真的不来找她的麻烦。如果和衷不跟他打架就好了,这样他看在她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对他小摊多加为难的,现在好了,和衷得罪了王琦,王琦真能忍下去?
“我是有病,你怎么知道的?”和衷忍不住还嘴。
这惹起周言更大的怒火,“少贫嘴,以后再没肉你们吃了,馋死你们,懒得理你们,别跟着我。”周言加快脚步,跑着回家了。
周波说:“我觉得你的确有病,还病得不轻。”和衷拍了拍周波肩膀。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的人脑仁疼,和衷走在马路上,最近做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连跟混混打架都有,他不是病了,是什么?
这天的红烧肉自然是没了,糊的差点烧了厨房,还是王丽珠即使回家才没造成事故。王丽珠把周言说了一顿,周言唯唯诺诺,背后拿周波撒气,周波把和衷推出去,自己跑了。
周言也觉得总拿一件事说嘴没劲,便提起另外一件小事,“你为什么每天睡觉都开着灯,不知道电费涨价了呀?”
和衷犯困,“小老板,你别搞笑了,睡觉开个灯而已,那个灯泡才15瓦,亏我眼睛好,不然晚上都找不着床。”
“反正就是浪费,今天浪费了一锅肉,你得补回来,以后晚上关灯睡觉。”
和衷头摇得拨浪鼓,“不行,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必须开着灯。”
周言大笑,“撒谎也有点艺术,你个大男人怕什么呀?”
“害怕也分很多种,有些人是脆弱,有些是心理作怪,严重了的话便是病。我就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那种。除非晚上有人陪着我睡觉,不然晚上家里所有灯我都要开着,你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晚上为什么总要关灯?不知道我为了克服这个,多少晚上夜不能寐?”
周言被和衷一本正经的说楞了,“真的假的?”
“当然假的啦!”和衷笑起来,揉乱了周言的头发,“真单纯。”
周言捏住他腰间的肉,“少动我头发。”
和衷嗷嗷叫。
是夜,周言起床喝水,似乎听见西厢房有什么动静,她下意识地看厨房隔壁和衷的房间,灯当然是开着的,周言摇摇头,没管他。
看看头顶,月亮挺亮,院子里也点着灯,周言随便拾了根棍子,往西厢房去,那边放着一些刚晒的干菜,还放了几枚柿子,别被夜猫偷吃了。
厢房的门虚掩着,周言一推便开了,她摸着开灯,黑暗中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别开灯。”
周言吓得举起棍子,“和衷?”
“嗯。”和衷从暗影里站起来,“大半夜你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呢!”
周言去开灯,却被和衷粗鲁地拍开手,“先别开灯。你进来。”
周言疑惑,但还是抱着棍子走了进去,和衷把门踢的关上,周言把棍子举起,“你干什么?”
“别紧张。”和衷说着不紧张,但他自己的声音可不怎么好听,暗哑带着颤音,“你感受一下,这样的黑夜,一个人呆在这里,能听见老鼠爬动的声音,窗户被风吹动的声音,外面蝉叫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声音,会不会害怕?”
“你有病啊!”周言起鸡皮疙瘩,“别吓人啊,我可不怕鬼的。”
“哼哼。”和衷哼了声,“笨蛋,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你怎么了?声音发抖呢!”周言听出和衷的不对,“你不会真有什么病,犯病了吧?”
“是啊,犯病了。”灯“啪”地亮了,周言眯起眼睛,适应了灯光,看见和衷的脸,苍白的可怕,脸上都滴答着汗珠,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
周言吓得把棍子扔了,“啊呀,真生病来,中暑了?病了怎么跑这里蹲着?”她将和衷拉出小屋,“出来凉快下,看你一身的汗。”
“别害怕,我没事呢!”和衷坐到台阶上,深吸了口气,脸色正常了一些,才开口说:“我在感受关小黑屋的感觉。”
“怎么了?”周言疑惑,“你小时候经常被关小黑屋?可是,也不用再去感受吧,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有人关你小黑屋?”
“所以才说我有病嘛!”和衷从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了。
周言忍住没反对,站的离他远了些,“你确定真没事?”
“能抽烟就死不了。”和衷狠狠吸了口烟。
“搞什么鬼嘛!”周言怀疑地盯着和衷。
和衷说:“别用那眼神看我,其实我就是怕黑,我有幽闭恐惧症,经过很多治疗,没那么严重,一般时候都显不出来,只在特定时间和事情上,会有些反应。”
“比方说,睡觉要开着灯,不敢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小屋子里?”
“嗯。”和衷点头。
周言松口气,“吓死我了。所以你刚才在感受自己敢不敢一个人呆在小黑屋里?”
“是啊!”和衷叹气,“还是不敢啊!才进去了几分钟,就心慌,冷汗直流。”
“那就不要去试了,也没人要你一个人呆在小黑屋呀!”
“你不笑话我?”
“为什么笑话?你不是都说了,那是病么,对一个病人我还要嘲笑,还是人吗?”周言安慰和衷,“放心,以后有什么觉得恐惧的,我陪着你。晚上开着灯睡觉也行,我不说你浪费电了。”
“真的?只要我觉得有必要,就陪着我?”
周言点头,再点头,对待病人她向来都很有爱心的。
“你对人真好啊!”和衷将烟掐灭,笑得有点莫名,“你一直都这样善良吗?不管是谁,被关在小黑屋里,你都会献出你的爱心?”
“爱护老幼病残么!”周言脱口而出。
“好,可要说话算话,不准反悔。我是病号么!”
“哪里会呢!”周言干笑,也觉得自己承诺的有些过了。
和衷欲言又止,低了头,揉了揉头发,却站起来说:“那好吧,没事了,我去洗澡,你也早点睡。”
“哎——”周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和衷都去了洗澡间,她才想起来,“还没说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
周言去网吧查王在清给她写的信,满篇都是他在北京怎么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怎样新奇,甚至还认识了一个北京女孩,也是今年考上东海政法大学的,她带着他逛北京。
周言满心不是滋味,也没什么兴致回信。上网的时间还有,她打开网页,毫不犹豫地输入“幽闭恐惧症”。
查了一些资料,对这病症了解了一些,“应该不是很严重,没发现他对坐车什么的有异常反应啊?”
出了网吧,结账时居然超了半个小时,周言只花了五分钟看信,其他时间居然都是查恐惧症了。周言安慰自己,算是自己对病人的善心,多花点钱也算了。
周言还是问了和衷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和衷不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年轻女孩从面前走了过去。周言推他,“怎么就这么色呢!见了漂亮女孩就走不动路。”
“人之本性啊!”和衷对这个问题向来是脸皮很厚,“两性吸引多正常的自然现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从小就喜欢追美女,最严重一次,是我小时候。”
“怎么了?你小时候,那会儿就开始追女孩子了?”
“是呀!”和衷避开周言的目光,盯着马路上行走的车辆,“应该是六岁吧,我在游乐场看见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女孩留着短发,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真漂亮,他爸爸不肯让她坐木马,她便一直哭,两眼都哭红了,我看她可怜,便一直看着她,她哭得我都觉得心要分成两半,很疼的感觉,后来她又笑了,笑起来真美,那会儿我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特厉害。后来她爸爸带着她回家,我便跟了去,跟了很远很远。”
周言笑得哈哈,“真好笑,那么小就知道追女孩子。不过,真是个笨蛋,跟那么远,没走丢吧?”
“没有。”和衷声音有些硬,“不说那些了,你马上要开学了吧,要准备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没什么准备的,就在市里,不过要穿过半个城市,在城北。”周言忍不住又重提刚才的话,“很少听你提家里的事,听着还挺新鲜的。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跟大多数人一样,该有的都有。”和衷显然不愿意多说这个,“倒是你,怎么一直不见你爸爸?”
周言耸肩,“跟我妈离婚后就不见了,前两年还出现过,来要钱,这两年不见了,听人说在有人在城南见过他。”
“对不起,提你的伤心事了。”和衷见周言挂起了脸,道歉说。
“没什么伤心的。”周言提起精神,“只是有些失落,从小到大有爸爸等于没爸爸。”
“想他吗?”
周言不吭声。在和衷以为周言不会回答的时候,周言轻声说:“想。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的,常常把我扛在肩膀上,买糖我吃,买花裙子我穿,自己饿肚子把钱省下来带我去游乐场。可是我想做木马,一遍遍的坐,钱都花光了,我还是哭着要坐,他便凶我,那是他第一次凶我。后来——”周言顿了下,“不久后他便被判刑,进了监狱,我便很少见到他了。”
“他不是几年就出来了吗?出来后没跟你们一起生活?”
周言摇头,“出来后回来过一段时间,天天喝酒发脾气,打我妈,还在外面找女人,后来我妈受不了,村长的帮助下,他们离婚了。离婚后,村里人不准他住这里,他便离开了,说是回了老家,后来因为盗窃罪,又进去了两年,出来后回来这里找过我们几次,我妈都是拿钱哄他走了。再后来,连钱都不来要了。”
“你恨他吗?”
“恨。”周言回答的毫不犹豫,“很恨很恨。”
和衷理解,恨有多深,爱便有多深。
沉默良久,和衷问:“这是他打的?”
周言才发觉和衷捏着她的手,左手食指那道疤很深,因受伤过重,而再也伸不直。周言抽回手,“周波跟你说的吧?”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周言看着手指,“其实他不是故意的,他要关门,我非去扒,手指夹进门缝,他关门便被夹了。”
“笨蛋,为什么要去扒门呢?”
周言不吭声,显然不想提起细节,她说:“有人来了,快来看,新版T恤,一件只要十块钱。”
和衷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情绪都有些不高,便早早收摊回家,周言回房间,坐着就觉得心口发慌,便开始收拾房间,从和衷屋里搬回来的书本杂物还都乱放着,周言便开始整理。整理到一个纸箱子时候,周言怔住了,箱子里是周言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糖果皮、鸡毛毽子、掉了色的发夹、橡皮圈,还有一个很旧的小熊娃娃。周言拿起娃娃,突然扔下,站起来,跑去找和衷。
和衷躺在榻上,她便站在门口问:“你说你小时候在游乐场见到一个哭着要坐木马的小女孩,那有没有送过那女孩一个熊娃娃?”
和衷似乎没听见,周言又问:“别装睡了,赶紧想想。”
“——没有。”和衷说,“我是男孩子,从小就不看任何毛绒玩具一眼,怎么可能拿着熊娃娃呢!”
周言松了口气,转身跑回房间,把那破旧的小熊举在面前,“吓我一跳,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那可是富翁家的儿子,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我们家?喜欢毛绒玩具的男孩毕竟还是少的,周波也不爱毛绒玩具,连一眼都不看的,应该是这样的吧!”
她却没看见,和衷在她出去后,睁开的眼睛里,有陌生的情绪在流转,小熊娃娃啊!
周言将熊娃娃摆在桌子上,收拾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