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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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早习以为常她谨慎的个性,南宫哲不为这个问题生气,只是伸手拂走落在她颊上的几根发丝,移动的指腹细腻地沿着她的脸游移着;游走到她的胎痕,停了下来,然后温柔地抚弄着。
“我说过,他是你的,没有人能跟你争回他。”
突来的举动瓦解了岑久所有的防备,她眼眶盈热,只觉酸楚。
很想告诉他,她其实没有外表所展现的那么理智坚强;与他相亲的日子,她初次明了那爱恋的甜美灿烂滋味,他让她的心绪像个普通女人般起伏翻涌;但,无论她有多么想开口,她都不可能把这些事说出来。
南宫哲并不爱她,自由对他胜过世间一切;他只是守信,即使被她所设计,但他仍愿意配合她的计划,给予她所想要的。
在他硬梆梆的外表下,有颗仁慈的心,如果她开口说了,只会让他离开得更歉疚不安。
“没有人能为难你。”南宫哲的声音穿透了她的思绪。“至少,江湖上的人绝对不敢冒险找你麻烦。至于其他的……那位木公子,会在这儿待上一段时日,他曾欠我一个情分,假如你有麻烦,可以找他帮忙。”
“他?”
“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他的身份,总之,那个人绝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你如果真的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千万不要逞强,去找他,并说这是我的意思,无论有多困难,他一定会帮你。”
岑久点头,扬声唤了晓缘来。
“替南宫爷准备的银两,好了吗?”
“好了。都放在南宫爷房里。”
南宫哲凝瞅着她,就是最后那一眼,泄露了所有的爱与怜。在岑久以为自己快崩溃的时候,他却快速地离开了去。
晓缘目送他的背影,又瞧了岑久一眼,她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积累在她心里的那个大迷团,终于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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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梯传来咚咚的重响,清儿圆圆的身子像颗球似飞快跑到了晓缘面前。
“嘿嘿!我听说南宫野人要走了?”
晓缘拭着柜台,再抬起头,却是一张比过去几天还要阴沉的脸谱,对照清儿一脸的热切,她的口气更显火爆——
“那干你什么事?!”
“当然有事了。唉呀!你没瞧见早上他耍的那套剑法,要不是我在姑娘身边,不敢造次,哪轮得到那个姓木的拍掌叫好。唉!要是他脾气没这么古怪,我游清儿还不拜他做师父吗?可这话都还没出口呢,他却突然说要走了。”
“走就走!那种粗人有什么好留的!”晓缘恼恨地说。
清儿为她话里的激愤大启疑窦,“口气这么冲,你是不是……又吃坏东西了?”
想起自己今早发现的大秘密,晓缘的心简直懊恼得不得了。她捏着抹布的手指抓了又放,但无论清儿怎么问,就是开不了口。
“你别这么不高兴嘛!早上那个木公子,我虽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他看来跟我的心思一般,也想拜他做师父……”
“你说完了没有?”提到木少柏,晓缘莫名其妙地更是火大:“那个南宫野人一向讨厌女人,想跟他有什么师徒之义,哼!你就少拿自个儿的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谁说的!我瞧他对久姑娘就好得不得了呢。”
晓缘抬眼,这回音量更高了:“你瞎扯什么,他是姑娘雇来保护醉仙居的!”
“在说什么?这么激动?”
“姑娘!”晓缘一惊,强笑道:“全是清儿死脑筋,晓缘跟她说不通,才会动气的。”
大概是习惯了晓缘这几日捉摸不定的坏脾气,清儿竟没跟她吵起来,反而挨近岑久身边——
“姑娘,南宫爷就要走了,你不留他吗?”
“像他这等大人物,肯为咱们迁就在这小地方,已经算委屈了。他要走,我能有什么借口留他?”岑久淡淡地说。
“说的也是。”清儿咕哝一声,突然听到马儿在门外的嘶鸣声,她奔了出去,一会儿又跑进来。
“是南宫爷儿,他要走了!姑娘,咱们不出去送送他吗?”
清儿的无心之语让岑久的心没来由地揪紧。她抬起眼,嘴角弯了弯,仿佛苦涩,又像是嘲弄般地笑了笑。
“送,当然要送,他为醉仙居、为我做了这么多,这一程,我怎能不送?”
话虽这么说,但出门的脚步却是颤颤顿顿的,倚在门口,见他人已上了马,岑久只能张大眼睛呆望他。
“保重。”南宫哲说。
“你也是。”出乎意外的,她竟笑了,像抽掉了灵魂似,表情是那么置身事外。
南宫哲点点头,严峻地强迫自己的目光移开她,双腿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蹄震动了地面,也震慑了她整个人、整颗心,她从不知道,南宫哲策马的姿态是那么狂野不拘,就像他的人一般。
岑久理不清,这一刻是恨自己多一些,还是怨他多一点;她只知道,眼前这么做是对的,她喜欢他,即便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他快乐。
也许只是怅然,在临别这一刻,都未曾见他对自己透露出半丝牵挂;此刻,她真是灰心的,自己竟还能这般情愿与无悔!
“姑娘,你为什么不留住南宫爷!”晓缘急急忙忙地追出来,一反方才恶劣的态度。
“何必留他呢?”岑久反问,垂首朝楼上走去,不同于来时的恍惚,这回,每一步都走得极小心。
此刻的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在她腹中,有着她与南宫哲一同孕育的孩子;当他们决定不再相见,这个孩子,将是她日后思念他的唯一凭借。
“久姑娘!”晓缘喊道。
岑久抬头,却看见她手上那一包沉甸甸的银子。
原以为眼泪会夺眶而出,但岑久只是看着晓缘,什么都没说。
“南宫爷没带走……这些银子,他留在房间里。”
好沉重的包袱!某些淡淡的伤感里,岑久终于愿对自己坦承:这些日子来她心情的超伏,全都是因为她爱上了那个像风一样狂野的男子。
可惜这份爱,并不在当初得子的计划里。
惆怅的笑里,岑久眨去了眼泪。
南宫哲说对了,原来在生命里,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算计清楚的。
谁赢谁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得到了过去从未有的幸福与爱。
这么想来,岑久心里就不酸楚了。她感谢南宫哲,给了她一份如此美丽的回忆。
只是,往后她的心,也会背着如包袱这般沉重的记忆,再也不能轻松。
“他没带走,那倒是我们占便宜了。看来,你说的没错,他可真是怪人,不是吗?”
岑久噙着笑,不理会瞠目结舌的晓缘,慢慢地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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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县近郊的一间弃屋里。
拎着一篮食物,美娘嫌恶地跨过布满蛛丝的木门,她对了对掌心的纸条,确信自己没走错地方。
“你来做什么?”一见来人,屋内蓬头垢面的女人站起来,一脸警戒。
即便心里震惊莫名,但美娘隐藏得很好,她微笑,将手上的提篮扬了扬,然后递给女人。
闻到食篮里逸出的食物香气,女子颤抖的双手几乎接不住篮子,她粗鲁地倒出里面的食物,手抓了就吃。
“看你这模样,到底饿了多久?”美娘打量着对方的吃相,忍不住出口问道。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难以相信,跟前这个瘦巴巴的女人,和个把月前那丰满妖饶的袁姬是同一人。
袁姬吞着肉,抬眼看看她,低头又塞进一块鸡肉。
“我找了你很久。”
听到这句话,袁姬终于停止了嚼咽,她抹嘴,话里带着深深的怨恨。
“我在岑家外头挨饿受冻了几天,就是指望等你和芳柳对我还有点情份,哪晓得你们全跟那绝情绝义的老头子一样……”
“你以为我和芳柳的日子好过?”美娘气恼地打断她的诅咒。“老爷子差点儿让你活活气死,把你扫地出门还不够,连咱们都迁怒了,成日派人盯着我和芳柳,像防贼似的,我没怪你气你,还好心替你送吃的来,你居然还这副德性!”
要是还在岑家,管他有理无理,袁姬肯定要吵出个输嬴来,也绝不这般低声下气;但时不我予,如今想过回富贵日子已是不可能,日后能否得个温饱,就全靠这个美娘了。
见美娘气冲冲地拂袖要走,袁姬一把拉住她,声音没来由地哽咽。
“妹妹,你是知道我的,别怪姐姐生气,这些日子,又没吃又没住的,我实在怕了呀!”
美娘瞪她一眼,才又闷闷地坐下。
“你刚说……老爷子叫人看着你们,那今天……怎么好出这趟门?”
“他不快活,想去长安散散心,这两天命人打包行李,我才得空出来。”
“你也要走?”
美娘摇头,停顿了一下,突然岔开了话:“前几天我上街买东西,猜我瞧见谁了?”
“谁?”
“晓缘。她鬼鬼祟祟地从仁济堂药铺走出来;我一时好奇,便进去询问掌柜的。你猜怎么着?那贱婢抓的居然是一帖安胎饮。”
袁姬一呆!“什么?”
“这你还不懂吗?那贱婢是岑久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也从没听过岑久把她指了谁,有身孕的自然不会是她,这味药,为的自然是岑久了。”
“可是……”袁姬怔了怔。“你怎么能确定?”
“我是不确定,不过,当我走了醉仙居一趟,”美娘阴侧侧一笑。“亲眼瞧见那丫头吃了药,嘿嘿!她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我想是不太可能。那丫头一向白命清高,秋水县没一个男人她看得上眼,她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难不成真让人夜里暗算了?”袁姬猜测。
美娘没说话,只是淡淡瞟她一眼。
相处多年,袁姬怎会不明白美娘那轻蔑的眼神,她被瞧得讪然,“难道不是这样?”
“姐姐,你都到了这步田地,怎么脑子还是没点长进?岑久要这么不济事,还不早早让老爷子拐回岑家认祖归宗了。打从那江少爷吃了瘪,这秋水县里头还有哪个男人敢冒着绝子绝孙的后果强欺她?”
听够了美娘对自己的嘲讽,袁姬闷闷地坐下。“那么你说,谁还有那本事?”
“南宫哲。”
袁姬跳了起来!想到过去的锦衣玉食,和如今的乞讨为生,她恨得泪花直冒。
“别提那野人,我恨不得能杀了他!”
“能不提吗?”美娘冷冷地说:“那岑久的眼光再差,肚子里都实实在在有后了,咱们再不想办法,等老爷子一伸腿,岑家所有家产归了饶家,到时我和芳柳想死在哪儿都没得作主!”
“老爷子不会同意的。他知道这件事吗?”一想到美娘所描述的可能,袁姬的寒毛全竖了起来。虽然眼前她过得落魄,至少还有个美娘能接济她;她不能想像,如果岑久的孩子继承了岑家……
“这未婚有孕是件丢人的事,老爷子要是知道,定会活活气死的!”袁姬喊道。
“怎么会气死?他想有个继承人早想疯了,丢人又怎么着!岑久忤逆他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死过一回。说来说去,咱们就是败在头上没安个岑字。”说着说着,美娘忍不住咬牙切齿,声音也因激动而微微打颤。
“我猜那贱丫头也想透了。当初她迟迟不嫁人,就是不想有男人插手醉仙居,可也不好看着老爷子死不瞑目;用上这着棋,除了没脸没名声,倒把岑、饶两家的钱财都揽住了。咱们三姐妹没能替岑家留后,老爷子当然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袁姬急得直搓手,一会儿,她放开手,盯着美娘认真地说:“要不是碍着那野人赖着不走,我这会儿就上醉仙居,替你解决掉那个杂种!”
“谁让你这么做了!”美娘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扯住她,语气透着怒火:“她肚子里的野种可是咱们最后的筹码,你要敢这么做,我才会叫人宰了你。”
“这……这……”
“我告诉你,那南宫哲两天前就离开醉仙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