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线--彼岸之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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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上厕所。”
冯牧野冷哼,“想在马桶里洗脑子?”
“你……你别以为我不会威胁你?我现在有你的把柄了。”叶葳壮着胆子反抗。
冯牧野仿佛听到很好笑的笑话,“蓝啸天?他跟我没关系。”
“撒谎,你们那么暧昧,肯定有一腿。”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还是说,你喜欢我们其中一个,很介意?”
“介意你的大头鬼,我才没有喜欢谁!”叶葳“唰”得红了小脸,一溜烟跑没了影。
冯牧野笑着摇摇头,拔出刀,把排骨放入炖锅,打着火,把砧板拎到水池里洗。回忆随着水流漫延,过去就像砧板上的
刀痕,无论怎么冲刷清洗都不能抹去。
他和蓝啸天早就认识,也确实有过暧昧,然而那短短半年,于后者不过是情场失意之余的一场游戏而已。蓝啸天从少年
时代起就迷恋着一个直男,追得很疯狂,把人逼得躲到国外结了婚还不肯放手,结果十年纠缠,以血泪收场。那事闹得
挺大,蓝啸天在失恋的同时又遭众人所指,情绪相当低落,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突破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拥抱、接吻、爱抚,情人般的步骤顺理成章,只差打到本垒,没打下的原因很可笑——谁都不肯在下面。如是半年,蓝
啸天终于走出低谷,游戏也自然而然结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那一段交集,更没有人知道,他对只想寻找慰藉的蓝啸天
,是真的动了心用了情。
事隔多年再回想,假设当时蓝啸天有半分真心,自己会不会甘愿处于下位?却已没有答案。事实只有一个,从他离开的
那一刻起,他们永远都只能是朋友而不再可能是情人。
方逸尘右腿骨折好得差不多,左腿神经也愈合得不错,不耐烦天天窝在床上,江之航便常在傍晚时分推着他去花园里散
步。
这天多云,天气凉爽,吃过中饭方逸尘说要去折桂花来插。花园里的几株桂花树九月就开了花,进入十月开得更盛,金
黄银白的细小花朵堆满枝头,老远就能闻到香甜的气味。
江之航担心太阳出来晒,劝他睡了午觉再去。
“折了再睡。”方逸尘坚持。江之航没办法,只好抱他坐上轮椅下了楼,推到桂花树下,问他要哪一种。
方逸尘抬头看了看,说:“每种一枝好了,折多了牧野会骂人的。”
“他是真爱花的,我看一枝也够他唠叨。”
“所以要趁他不在。”
江之航挑花比较多的枝丫折了,正要推动轮椅,方逸尘拽住他,示意他蹲下。
“怎么了?”江之航蹲下去,掖紧盖在他腿上的毯子。
方逸尘伸手在他肩上拂了几下,指尖拈起一颗花蕊,“碰一碰就掉这么多。”
“这花是容易掉,还好没起风。”江之航说着要起身。
方逸尘拽着不放,说:“头上也有。”倾身向前,手指轻抚他的头发。
江之航有些不自在,这段日子方逸尘对他明显主动了许多,言行举止处处透露着亲昵热络,好像他们是在谈恋爱,让他
颇不习惯。胡乱抓了两把头发,他不着痕迹地站起来,“上去吧,你该休息了。”
“嗯。”方逸尘把玩着花枝,似乎没察觉他的避让。
回到病房却又不肯睡了,说想吃帝王蕉,江之航掰下一个剥了皮递过去,方逸尘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嫌太熟,要换蛇
果。江之航打开冰箱拿了两个,洗干净,削皮切块,装好碟送到床头,自觉地叉起一块果肉喂他。
方逸尘一对乌黑眼珠瞅瞅果碟,又瞅瞅他,长睫毛抖了两抖,没有张嘴的意思。
“不想吃了?”
“不是,太大块了。”
江之航看着叉尖上跟一节拇指差不多大小的蛇果块,心想是不是干脆捣成泥比较好。
“那我去切小一点。”
“不用。”
江之航被他搞得无所适从,冷不妨方逸尘低头叼起一块蛇果,一手撑床,一手固定住他脑袋,仰起头凑过脸去,不等他
有所反应,柔软的舌头已顶开牙齿,长驱直入,把果肉送进了他嘴里。
江之航条件反射地想推开他,手抬了抬又犹豫着放下了,方逸尘却也退了开去,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带着一丝偷袭成功
的喜悦。
“好吃吗?”
江之航含糊地“唔”了一声,不便把东西吐出来,只好囫囵吞下肚。
下午冯牧野和叶葳从家里回来,看样子又吵过架,进门还在大小声地争论。
看到瓶里的桂花,冯牧野皱起眉头,问:“哪来的?”
“我折的。”方逸尘大大方方承认。
“下次别折了,要看花我们都可以陪你下去。”冯牧野没再追究。
叶葳大喊不公平,“臭家伙,少爷折这么多你不说,我才摇了摇树你就骂我半天。”
“你那叫才摇了摇?树都快被你摇断了!”
“摇树干什么?”方逸尘听着奇怪。
“问他!欣赏什么桂花雨,脑子进水了。”
方逸尘大笑,“下面还有,再去摇,我也欣赏欣赏。”
“少爷,你也欺负我。”叶葳跺脚。
“谁欺负你了?哪次不是你自己找抽。”冯牧野把购物袋塞到他怀里,“洗菜去。”回头问方逸尘,“我买了肉蟹,少
爷想吃‘香辣蟹’还是‘咸蛋黄焗蟹’?”
“都可以。”
“我要吃香辣的!”叶葳在厨房里嚷嚷。
“没问你!”
冯牧野换好衣服烧菜,他手脚利索,饭菜很快上了桌,一大盆“香辣蟹”色泽鲜亮、肉质肥美,叶葳吃得大呼过瘾,连
不太吃辣的江之航都吃了好几块,方逸尘却拨拉着碗里的蟹肉,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
“怎么不吃?”冯牧野停下筷子。
“没胃口。”
“你中午也没吃多少,是不是不舒服?”江之航摸摸他额头,“我叫医生来?”
“没事,就是不想吃饭。”
“那想吃什么?西餐?”冯牧野以为他是吃腻了米饭,“牛肉炒通心粉好不好?”
“想喝粥。”方逸尘说着扭头看江之航。
“我去买。”
“要你煮的。”
江之航一怔,想起曾经跟他提起过给白鹭飞熬粥的事,想不到他一直惦记着。看到三人六眼齐唰唰集中在他身上,不自
然地轻咳了声,说:“我……不太会煮……”
“只要是你煮的,再烂我也喝。”方逸尘满脸期待之色,眼神不容抗拒。
江之航尴尬地移开视线,吞吞吐吐地说:“好吧。”
方逸尘顿时笑逐颜开。
第十一章
江之航买了个电砂锅,说要放到办公室里专门用来煲粥。他解释熬粥跟熬汤一样讲究火候,很费功夫,晚上煮怕方逸尘
等不及,煮到早上吧,时间太长又容易失了味道,所以不如在公司里煮了,下班装在保温瓶里带回来,晚饭时候方逸尘
就能喝上新鲜美味的粥了。
对于他的体贴周到,方逸尘当然很是受用,每天等待他带粥归来也成了一种期盼。其实他不见得有多爱喝,但这并不重
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所包含的意义。江之航为白鹭飞做过的,也为自己做了,可以让他从中得到某种平衡,即使出发点
不同,在心理上他也能产生小小的满足感。
所以,江之航为自己煲的粥,不喝,看着也是好的,况且他的水准堪称专家,还每天换新口味,连续几天没有重复,连
冯牧野都称赞:“江先生真是过谦了,你要是开粥铺,生意想必红火。”
江之航听了却只是笑笑,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冯牧野知道他谦逊惯了,也不以为意。
星期天江之航没去加班,早早起来和方逸尘在房间里审核几份合同,低声讨论着相关条款的修改。冯牧野准备好早餐送
去,问方逸尘:“少爷中午吃饭还是粥?”
江之航接过话说:“天天喝粥,逸尘都该反胃了,还是吃饭吧。”
“之航说的没错,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天天吃啊。”方逸尘这些天心情很好,估计就算江之航说不用吃了他也会认同
。
冯牧野耸耸肩,退出病房,给阳台上的花都浇了水,走进厨房洗洗切切,配好要烧的菜,坐在客厅看报纸。
十点多,叶葳起了床,伸着懒腰走到卫生间梳洗,出来看到冯牧野一派悠闲地坐着,不禁奇道:“你怎么不去做饭,都
几点了?”
“你起的太早了。”冯牧野抖抖报纸,“离吃晚饭还早得很。”
“什么嘛,我难得休息一天,哪有你这么闲。”叶葳打开电视机,转了几个台,锁定一档娱乐节目,从茶几上抓了个桔
子来吃。
冯牧野皱着眉头夺下来,“空腹不要吃桔子,厨房里有面包,自己去烤。”
“算了,麻烦。”叶葳摸摸肚皮,拿个苹果啃,“他俩干嘛呢?江总今天没煮‘爱心牌’?”
“公司里很忙吗?”冯牧野答非所问。
“不忙我们周六用得着加班吗?”
“那江先生还顾得上煲粥?”
“看煲给谁啊?那是少爷要喝的,百忙之中也得抽出空来。”
“你没帮他?”
“这种事别人怎么好插手。再说他把锅子藏在办公室的小休息室里,我想偷点尝尝都偷不到。”
“你就知道吃!”
“能吃是福懂不懂?快做饭,我饿死了。”
冯牧野拿过遥控器关上电视,“想吃饭就来打下手。这种节目少看,越看越笨。”
吃人家的嘴软,叶葳敢怒不敢言,只好气鼓鼓地跟去厨房。
吃过中饭,方逸尘照例午休,江之航守在旁边,抱着笔记本忙碌,叶葳躲在自己房间里,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在玩游戏
。
冯牧野坐在沙发上,伸直双腿搁上茶几,眯着眼睛抽烟,视线所及是江之航的背影。这个人有很多优点,无论内在还是
外在,都可以用一堆美好的词汇来形容,比如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比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比如精明能干、诚实恳
切。难怪方逸尘会爱上他。
从方逸尘住院以来,他的表现也让人满意,那样尽心竭力地照顾,如果自己不知道内情,恐怕也会被感动。但是这样的
人,真的就没有缺点吗?他就不会隐瞒、不会撒谎吗?
冯牧野是突然对煮粥这件事起疑心的,早上江之航的抢答有掩饰什么的嫌疑,让他联想到之前的理由或许都是借口,问
叶葳的话也并非无意,而是求证。然而现在,看着江之航边工作边时不时扭头看一看熟睡的方逸尘,又觉得自己未免太
小人之心了。关心做不了假,就这么件小事,想来他也不至于去做什么手脚。
可惜几个小时后,偏偏有人为他的猜测做出了他不想要的证实。
洗衣房女工送来衣服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吃晚饭,江之航刚把方逸尘抱上轮椅推到餐厅,听到门铃响就去开了门。
“江先生您好,衣服都洗好了,您点一下有没有遗漏。”
江之航接过衣服说:“不用点了,每次都是你在收送,没出过差错,谢谢。”
“您真客气。哎,您今天去买粥了吗?我老公说他们店里又推出了新品种,第一天免费试吃呢。”
女工随口一句家常,让里面的人都静了下来,江之航的脊背陡然一僵,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老公是……”
“‘一品粥’外卖窗口的啊。昨天我正好在他那儿,看见您还以为眼花了呢,我老公说您这一星期天天都去买,他们的
粥很好喝是吧?我跟我老公说了,下次您去保证给您加量。”
“那……谢了啊……那个……”
“您放心,我记着院规呢,不会在外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