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影蝎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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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心里暗暗懊悔不迭。刚才他想最多自己应承保护淩夫人,就可换得黎燕的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调情胡混。谁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样简单。。。。。。
罗镜文沈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给下属发佈了严令,除非任公子堂堂正正的登门拜访,否则若是偷偷潜入就全力的阻拦擒拿。想不到今夜当值的蒋舵主竟敢擅自将命令更改,以至於任公子来了近一个更次了,我们还懵然不觉!」
张继远冷冷道:「蒋舵主素来谨小慎微,绝不敢如此大胆胡闹的,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罗镜文缓缓点头,道:「不错。而且能指使的动他的人,身份只能比他高。这样的人在总坛中也只有六个。。。。。。」他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就是我们六个当家!」
鲁大洪焦躁起来,吼道:「说那么多干什么!把蒋舵主抓来问问不就都明白了?我就不信他敢不说实话。。。。。。」
话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窜出了一个身着披风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罗镜文身前,惶声道:「禀报三。。。。。。三当家,我们找到蒋舵主了,但他。。。。。。他。。。。。。」
罗镜文耸然动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厉声道:「他怎样了?」
武士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发抖道:「他被人杀了!」
第五回 江南美人
蒋舵主的屍首是在马棚里发现的。当所有的人来到现场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滩殷红、殷红的鲜血!血泊里倒卧着一具僵硬的躯体,黝黑朴实的面容已扭曲变形,死鱼般泛白的眼球直直地瞪视着天空,神色间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和惊讶。
任中傑的呼吸都似已停顿,他看得出来,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这足以淹死一窝蚂蚁的鲜血,竟都是从蒋舵主的嘴里喷出来的!他从未想像过,一个人可以喷出这么多的血!
鲁大洪的双眼红了起来,映照着满地的血迹,更显得说不出的愤怒狰狞。他龇着牙,狂声暴喝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男子汉敢作敢当,有种的就给我站出来!」
一众武士都垂下了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张继远冷冷道:「三哥刚才已经说了,凶手就在咱们六个当家之中。你对手下大发雷霆又有屁用?」
鲁大洪霍然抬头,厉声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背后指使的元凶虽然是咱们当中的一个,但今晚下手的又怎知不是旁人?」
张继远「哼」了一声道:「你难道看不出么?蒋舵主是被人用重手法偷袭,以至於肺腑尽碎而亡。能用上乘内功将他毙於掌底的,神风帮中能有几个?」
鲁大洪说不出话来了。
罗镜文一直蹲在屍身旁仔细的查看,这时更将遗体翻了过来,忽地失声道:「你们看他的背部!」
只见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样子,裸露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掌印。五指间的距离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几个当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凝重而惊惧的神色。任中傑忍不住问道:「这个杀人凶徒的手怎会长的这样奇怪?这路掌法如此狠辣阴毒,竟让中招者呕血成昇,又是什么路数?」
罗镜文默然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不知任公子可曾听说过「天残地损十三掌」?」
任中傑猛喫一惊,道:「你说的是失传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绝技?难道。。。。。。难道蒋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这十三掌的威力极其巨大,但发招之时,却必须戴上特制的手套,否则也不会中者立毙,数十年来令江湖中人谈之变色了!唉,想不到。。。。。。武林中又有人练成了这种邪门武功。。。。。。」
他的话还未说完,死一般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淒婉而飘忽,像是有个冤死阴间的女鬼,正在地狱的最深处幽幽悲泣,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寒风起,秋意凉,明月夜,迸血光!可怜神风帮,人人命不长!军心乱,意彷徨,七大当家身首裂,受尽淩辱美娇娘。。。。。。」
如泣如诉的歌声,彷彿是一道无形的符咒,紧紧的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鲁大洪的脸色渐渐变的铁青,突然狂吼一声:「包围过去,搜!」不等手下轰然答应,他庞大的身躯已拔地而起,风驰电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众人紧随其后,循着缥缈悠远的声音不断矫正着搜索的方位。片刻后,当他们来到一片人工树林的边缘时,鬼哭似的歌声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从人世间蒸发了!
这时,四面八方赶来的巡逻武士已经把树林子水泄不通的围住了,熊熊的火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明晃晃的刀剑长矛映着火光,反射出了一张张满含着悲愤和杀气的面容!只要首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的沖进去,把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个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这样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将无所遁形了!谁知三个当家却迟迟不下命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显得眩佣煅
任中傑倒有些惊奇了,他一转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为这里是帮中的禁地么?」
罗镜文苦笑道:「公子高见!本帮的总坛之中有两个禁地,擅入者一律杀无赦!其中一个是帮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阁」,另一个就是眼前这片树林了。。。。。。」
任中傑目光闪动,沈吟道:「在下瞧这片林木种植得井然有序,暗地里似乎隐含着相生相剋的阵法,树林深处是否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鲁大洪圆睁怪眼,纵声笑道:「什么世外高人?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任性胡为的小公主罢了!」他顿了顿,彷彿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发狠的道:「老三,反正淩大小姐和侍芸现下都已外出,我们拼着日后受到大哥责罚,先闯到里面看一看好了。。。。。。」
罗镜文踌躇不决,尚未来得及回答,远方突然顺风飘来一个浑厚严厉的男子声音:「四弟,不得胡闹!」
鲁大洪身躯一震,剽悍的黑脸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傑暗暗纳罕,放眼一望,不仅在场的一众武士立刻端正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连罗镜文和张继远都摆出了少见的恭敬姿态!
语声未歇,三十来个腰悬长剑的青袍剑士出现在石板路上。他们看似走得很随意散漫,但脚下所踏的方位却杂而不乱、步步玄机,显然曾受到过良好严密的训练。也许这些人单独的武功还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们联手攻击的威力却绝对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风!
人群走到了树林前就无声无息的向两旁散开,任中傑这才看见,发话的是一个气度沈雄的中年男子。这人洒然屹立在众多剑士的簇拥包围中,就如鹤立鸡群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冷静而充满威严,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望而知是个领袖群雄的帅才。
「四弟,大哥身为帮主,他的严训我们不能不听!」中年人稳步走到鲁大洪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传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寻到此为止,收队!」
鲁大洪紫涨着面皮,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还想尽力申辩一番。中年人却不再理睬他了,一双眸子精光暴射,凛然生威的落在任中傑面上转了两圈。两人的目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剑碰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风帮二当家孔威。」
他的话简明而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一直以来他都深深的相信,权力和荣誉是靠流血流汗拼出来的,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任中傑也没有饶舌,他盯着对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据闻孔当家是少林派最傑出的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掌的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早在十年之前,武林中就已闯下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动声色,淡淡道:「说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测,普天之下又有谁比得上任公子?在下这一点儿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贻笑大方了!」
任中傑微笑道:「孔当家何需过谦?依我看,以金刚掌力的威猛劲急,要将一个人的心房击碎以至於喷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哗然。孔威却恍若不闻,平静的道:「任公子的意思是说,蒋舵主也许并非死於「枯心掌」下,说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是?」
任中傑欠身道:「不敢!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只不过,在七大当家之中,似乎只有孔兄擅长外门掌力,这可真是巧合了。。。。。。」他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
罗镜文轻摇摺扇,不以为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们几位当家的内功造诣,想暗中练成一两种邪门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有谋刺蒋舵主的作案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六弟么,两个多时辰前伤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没有余力再去杀人,所以,这个下手行凶之人──」他拖长了声调,尾音迟迟不落,张继远已接口道:「──极可能就在咱们四人当中!」
鲁大洪一跃三尺,暴怒道:「混帐!你竟将我也算在内?我怎么会杀老蒋那个混球?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在放狗屁!」
罗镜文面色一沈,冷冷道:「谁也没说一定就是你做的!眼下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你又激动什么?」
鲁大洪只有闭上了嘴,双目却依然不服气的瞪着他。
孔威双掌一拍,沈声道:「多说无益。咱们今后只有更加小心谨慎,不论那个真凶到底是谁。。。。。。」他语声一顿,目光自每个人面上掠过,一字字道:「我们总有一天能把他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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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云层里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有风吹过来的时候,空气里彷彿带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
夜色是如此美丽,美丽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温柔眼波。可是,今晚发生的这起流血凶案,却给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层阴影。
任中傑一个人在总坛里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他是整个神风帮里最悠闲自在的人了!
几个当家忙着处理蒋舵主的后事,没人有精力陪他。实际上,他也不需要那些臭男人来陪!往常,在这样浪漫多情的夜晚里,他通常都会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静静地在月光星空下漫步。或者,叫上几个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边的小麵摊上把酒畅谈。
人在江湖,有多少无聊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打发过去的!任中傑凝视着脚下孤单的影子,心头忽然感到一阵阵失落。他记起自己少年时,曾经意气风发的立下多么宏伟的目标、多么远大的理想,可是岁月的长河流了又流,现实的人生却无数次把他的梦想击的粉碎!
人人都晓得他是一个专门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谁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悲哀。。。。。。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流云般飘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样翩翩然的飞掠到了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淒冷的寒风中!
任中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只看一眼,他的瞳仁就发亮了──这是一个容色出众的女人!一个能让男人见了后,除了一个地方变硬、其它地方都变软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轻飘飘的、淡绿色的轻衫,柔软的丝袍,就像皮肤般贴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