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2003-2008合集-第6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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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是的。琴美希望显嗣少爷至少能够为老爷的死哀悼。毕竟你们是父子,如
果能这样做,老爷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显嗣少爷却是如此的痛恨着老爷,因此她
认为,这样老爷在黄泉底下一定无法安眠的,所以——。」
「她想把心中对父亲充满恨意的我杀掉,让父亲获得安眠……?」
「……是的。」
「为什么?」显嗣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为何她会对那种男人……?」看
着佐伯的双眼,显嗣把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老爷其实并非不爱显嗣少爷。就连夫人,他也是打从心底的疼爱。正因为
这样,所以在夫人去世后,老爷才会选择在这楝屋子中住下来。」
显嗣闭上无言的双眸。
「鞠曾用文字处理器打了一封遗书,而且还让我签了名。鞠真正想要的,是
这个家吧?」
「是的。」回到原本的话题,佐伯面无愧色的点着头。
「只要能得到这个家,自己就可以获得幸福——……鞠打从心里这样深信着
的。」
梦想一定会实现。鞠曾以无比的自信语气说出这句话。
再不久,自己的梦想就可以实现——……只要把显嗣给杀掉就行了。
但是,最后鞠的梦想还是没有实现。在杀害显嗣前,鞠就先香消玉殒。而且
,正是被在显嗣眼前的这名男子所夺走的。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少爷请说。」
「你在这个家做事,已经有几年了?」
「到现在为止……整整二十五个年头了。」
「在这之前你曾做过什么?」
「我原本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为何你宁可舍弃自己的事业,也要到西园寺家里来做事?」
「是老爷拜托我一定要留下来的。」佐伯又微笑了。
「老爷——真是一位不同凡响的人物。不但有远见,而且心胸也很宽大。当
时老爷甚至不惜委身下跪,就是为了能够留住我。」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也想知道。」
显嗣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位男人。佐伯轻轻点头后,静候着显嗣接下来的疑问。
「你认为身为一位管家,应该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到什么程度?」
「……关于这一点……。」佐伯脸上仍旧笑容可掬。
「这就必须看当事者的态度了。」
「为了保护主人的生命,就连必须犯下连续杀人案件也在所不惜?」
「我并不认为这是愚忠。」
「真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请问少爷还有什么疑问吗?」
「二十五年前,正好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对不对?」
「是的。少爷正是在那一年出生的。」
显嗣拿出他准备的那样东西,丢到位于两人面前的桌上。
那是一张大型信封,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泛黄。从厚度来看,可以确定
里面几乎没装任何东西。
「这个——是不是当时所拍的相片?」
「请问可以拿起来看吗?」
「请。」
获得显嗣的首肯,佐伯轻轻说了声失礼,便将信封打开。他自里面取出一张
照片,仔细的端详着。
「哦……真是张令人感到怀念的相片。」
三宫玲以那把钥匙打开银行的保险箱后,从里面取出的——就是这个只放了
一张相片的信封。
「相片上的人是你和我母亲——另外还有刚出生的我。对不对?」
「是的,少爷说得很正确。这是显嗣少爷满月时所拍的纪念相片,由于夫人
的好意,我身边也有一张完全相同的相片。」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幅亲子图。」
「一名男性与一名女性,再加上一位小孩一起拍照,不管是谁看起来都会像
家族吧。」
「这是张很有意思的相片。我一开始看到时,还以为是合成的。」
显嗣伸手从佐伯那里取回了相片,接着放在自己脸旁。
「我还想说到底是谁取得了我的相片,然后才作出这种东西的。」
佐伯不发一语。不过,仍旧保持微笑。
其中和显嗣的母亲以及刚出生的显嗣一同拍照的那名男子。如果不知道这张
照片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不论是谁——应该会认为这是显嗣与妻子一同所拍
下的相片。
相片上那男人的长相和显嗣是如此的酷似。经过了二十多年,男人的头发已
经显得斑白……还蓄了胡……增添了几分苍老,但是如果仔细辩认,还是可以看
得出这两人之间的神似。
为何当初父亲会对自己的妻子与显嗣疏远——今天终于水落石出。
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生出来的孩子——就算没有确定,只要心中有这
个疙瘩在,就不可能把这孩子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爱的。何况孩子的父亲,还是自
己所看中,亲手挑选出来作为管家的男人。无论如何,就是没办法为这孩子的出
生感到高兴。就算明知心爱的妻子对这孩子充满了亲情,也是一样的。
「关于刚刚琴美的事件——。」
彷彿没看到显嗣拿在手上的照片,佐伯以沈稳的声调继续往下讲。
「其中有几点和事实不尽相符的地方,现在我马上为您说明。」
「什么地方跟事实不一样?」
「琴美的死——其实是意外。」在苦涩的语气中,佐伯闭上双眼。
「当时我正设法说服琴美,打算令她改变心意不要对少爷下手。可是后来还
是失败了——我们当时起了很大的争执,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觉琴美已经被淹
死在她自己所放的洗澡水中。」
如果按佐伯的说法——那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杀害任何人的意思。
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要保护显嗣。不过如此而已。
发现有人想谋害显嗣的意图,自己就无法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为瞭解救显嗣
脱离危险,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这个——……应该可以说是天性使然吧。
「显嗣少爷。」佐伯严肃的看着显嗣。
「我想说的话,全部就只有这些了。显嗣少爷的推理实在是非常准确而且高
明。不过,在少爷报警之前,我还有一件要事相求——……请少爷允许我这最后
一次的任性吧。」
「你说吧。」
「只要几个小时就够了。可以允许我利用一点时间,跟这长年相伴的老房子
诀别吗?」
显嗣笑着颌首。
「反正今天的餐会也必须中止了。就随你高兴吧。不过——……这也是我以
主人身份所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是的。」埋下头后,佐伯站起身来。
「真的很感谢您,显嗣少爷。」
「佐伯。」看着即将走出大厅的佐伯,显嗣再度出声叫住他。
佐伯停下脚步回过头,朝着显嗣微微低头。
显嗣吞了吞口水,百感交集的说出这句话。
「你真的——……你真的是我的……。」
「显嗣少爷,您是西园寺弓三郎老爷的亲生儿子。」
以相当缓漫,但极为坚定的语气,佐伯仅回答寥寥数语。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显嗣无言以对,只是会心的点头。
连续数日的大雪,这天终于停了下来。
几个小时后,一辆保持低调而刻意关闭警铃的警车悄悄停到西园寺家前面。
便衣刑警一左一名走在佐伯身后,以上衣遮住他铐上手铐的双手。
佐伯在走进警车前,又回头望了一下显嗣。
显嗣静静地看着佐伯,佐伯也不发一语地看着显嗣。
所有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不过,还剩下一件事——必须要趁现在马上说清楚。
「佐伯。」
「是——。」听到显嗣的叫唤,佐伯微微低头。
「请问有什么事?」
「我不会将这间屋子处理掉的。——同时我也不会再另请新管家。」
显嗣的这句话使得佐伯双眼微睁。不过,他只是轻轻的笑着摇摇头。
「……您大可以不必这样。小的已经将大半辈子都放在这楝屋子上了。这是
我自己所希望的人生,所以小的并不后悔。而且——……。」
老仆的双瞳在夕阳余晖下微微缩起,佐伯看着这楝屋子的轮廓,眼里闪着一
种奇异的神采。
「或许我早就应该离开这楝屋子了。这个地方对我而言,在某种意义上可以
说是……一楝被山茶花所围绕的prigione。」
「prigione——……。」
显嗣知道这句话的意义。那是意大利语中的……「监狱」的意思。
母亲也是——他也是。还有佐伯也是。或许父亲也是。
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像是这楝屋子里的——……囚犯。
听到刑警的催促,佐伯的身影悄悄消失在车子里。
一直到警车完全消失为止,显嗣就这样怔怔的目送它离去。
在寂静的气氛中,显嗣警觉背后有动静。
「我先把话说清楚。」显嗣回头。
「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是得不到半分遗产的,小夜。」
小夜全身颤抖。
显嗣微笑,缓援走到小夜身边,将她手上握着的那把菜刀抽起,然后朝着积
雪的庭院丢出去。
「鞠并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过我想你可能也对法律方面的事情不大清楚。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像遗书这种法律文件,就算上面有本人签署,如果文
件内容不是本人以手亲笔书写的就不具任何法律效力。」
看着小夜苍白的脸,显嗣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放心好了。没有任何人想杀你的。不过,如果你是真心的想杀我的话,
为了保护自己我只好不得不动手。不过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所有情况都是对你
不利的。」
小夜的皜齿用力咬住樱唇。
「很抱歉,小夜。我并不会就这样乖乖被人杀掉的。——……因为我现在已
经有一位想和她一同度过下半辈子的对象了。为了这个人,我会想尽办法活下去。」
小夜呆若木鸡的站着,纤细的肢体不断颤抖。显嗣轻轻拍了一下小夜的肩膀
,便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至于那个东西你就当作是一个纪念吧。好好保管起来,然后随便你要去哪
里都行。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女仆了。」
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显嗣本身,也不期待听到任何答案。
佐伯按照显嗣的意思将鞠的房门上锁后,就把房间的钥匙给了显嗣。趁佐伯
对这楝屋子进行最终告别的时间,显嗣开锁进了鞠的房间,去寻找几天前自己依
照鞠的意思在上面签了名的那张『遗书』。
但是——整间房间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发现那张东西。
答案就只有一个,一定是某位第三者把它拿走了。
琴美和鞠——这些有着相同目的,一面工作一面想找机会把显嗣杀掉的共谋
者,一个接一个的遭到杀害。相信下一个遭到杀害的人就是自己,因而导致精神
错乱的,正是那第三位的暗杀者。
或许小夜在餐厅————不只显嗣,就连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甚至藏匿凶
器的环境中,装成错乱的样子引诱显嗣与她**时,就已经把刚刚拿在手上的那
把菜刀藏在身上了。
佐伯知道她们的策略,所以在让她们进显嗣房间之前都施行过很彻底的全身
检查。而且为了不让她们临时打歪主意,所以整个服侍过程中都在显嗣房门外等
待,以备一旦万一发生事情时可以马上冲进去。
要是没有佐伯在的话,显嗣可能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小夜手中所握的那把菜刀正说明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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