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下轮到成卓凡来回踱步了。
“您是说让我也接受‘招安’去打鬼子?”
“‘招安’好像不好听。好像就是投降,就会像宋江一样遭人唾骂。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须得搞明白,那就是受何人‘招安’,向何人投降。宋江投得是那个昏庸无道的道君皇帝;假如你要投的话却不是。要知道现在咱们就快要亡族亡种了,你要投的是咱们的中华民族,救的是咱们的炎黄子孙啊!”说完几句话,周玉升的眼里竟盈盈的闪出泪花。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打东洋(一)
冬天走了,春天又来了;春天去了,夏天又到了。
在这三季交替的半年多时间里,先是青龙山上的土匪头子成卓凡摇身一变,以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特务营营长的身份率领队伍驻扎进了醴泉镇;接着就是长山马耀南领导的原中国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也摇身一变,以八路军山东纵队三支队的身份打下了原先由一个鬼子中队驻守的邹平县城;然后又是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一支打着山东省独立保安四团旗号的队伍,驻进了醴泉镇以西三十里的刁家镇。
于是周家庄就处在了这样一个不知应该说尴尬还是叫幸运的位置上:往西北方七里是醴泉镇的保安六团特务营;往西三十多里是刁家镇的独立保安四团;往东十二里是八路军三支队;往南十八里是青阳店的鬼子炮楼。要是让邹平教堂的神父来看看,他会说这基本上就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而周家庄就正好处在这个十字交叉点上。
本来周围这四家前一段时间里还算相安无事的,可这几天聊城专员范筑先和驻扎在莱芜的三十九军要打济南府,说是上回山东人一枪未放就丢了大片国土,这回一定要把这个巨大的耻辱给雪回来。于是乎不知在哪位大人物的调动下,周家庄四周的这几家就全都动了起来。
邹平城八路军三支队的任务是破袭张店至明水间的铁路,并佯攻张店;保安四团和保安六团的任务是拿下并守住明水火车站。其实这三家的任务可以放在一起说,那就是切断胶济铁路,阻击青岛方面的援军。
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有任务,隶属于六团的成卓凡就不可能闲着,他的任务是拔掉青阳店的鬼子炮楼。这任务越分越细,成卓凡又给周家庄的老秀才安排了点任务,那就是务必于中午以前送两大车军粮到青阳店军前使用。
关于这一点,那天晚上成卓凡和周玉升是曾经有过默契的。
那天晚上在酒桌上老秀才说过这样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成老弟,你如果真心抗日,我第一个就支持你。老朽不才,虽说不上富甲一方,但每年也还是有些余粮的,三五百人的队伍,十天半个月的军粮我还是拿得出的。”
这回成大营长是真的抗日去了,周玉升也真心实意的准备起军粮来。头天晚上他就把全庄的老婆们都调动起来,同时调动起来的还有各家各户的和面盆、揉面板、擀面杖和鏊子。调动这些人和物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烙葱油大饼。
老秀才站在街口面对排成一溜的鏊子说了,咱山东人好的就是这一口。将士们在前线流血流汗,咱就得把最可口的东西给送上去。
经过一夜的“鏊”战,天亮时周家门口的两辆大车上摞满了小山一样的葱油大饼。周秉新的新媳妇将娘家妆奁来的两床新被里贡献了出来,将“饼山”盖了个严严实实。
这半年来吕决在周家过得还真有点战战兢兢的味道,他既想了解周教授身世之谜的同时,去好生感受一下这场轰轰烈烈的抗日战争;又怕自己过多的活动对周家的历史产生过大的影响。
可周家爷儿俩无论干点啥事,总是想要把他给拽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你自称是燕子李三来着。
这不,父子俩又给他出难题了,往青阳店运送军粮的大车本来是周秉新和老长工周大庄一人赶着一辆去的,可临行前周秉新非得拉吕决也一块儿去,还说要是碰上个把个鬼子汉奸什么的咱们也过过瘾云云。吕决本来很不想去,但听了他最后这句话还真把他的瘾给勾了起来,于是便将那把自从打造好就从未示人过的军刀和那副自制的武警攀爬索用个小包袱包好,跳上周秉新对面的车辕,向十八里地外的青阳店而去。
七月的鲁北虽然天气也是十分的炎热,但早上这一会儿还是很凉快的。
坐在一起一伏的大车上,吕决边和周秉新拉着闲话,边从周秉新身上枪套里抽出那把驳壳枪来把玩。这把枪并非德国毛瑟厂原产的,而是汉阳兵工厂仿造的,在杂七杂八的仿造品当中,其质量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一种了。
这半年内两人经常玩弄这把枪,吕决还教授给周秉新一些关于射击和枪械保养的知识。这下好,更勾起了周秉新的兴趣,整天提着盒子炮瞄来瞄去的。(。wrbook。)有一天他带了几发子弹到乱坟岗子去练枪法,回来后无精打采的对吕决说这枪不好用,本来瞄的挺准的,可扳机一扣就跳起来,啥都没打着。连发就更不象话,第一发子弹离目标还不算太远,第二第三发竟全打到天上去了。
吕决不信,两人带上子弹又去乱坟岗子试。只见吕决双手平伸,以右手握枪,左手托于右手底下。他调整呼吸,瞄准了十多米开外的一根柏树枝丫便扣响了扳机。好家伙,竟真像周秉新说的那样,枝丫没打着,树顶上细细的树叶倒落下来不少。
他又开了几枪,枪枪都是如此。甚至在几米远的距离上都很难击中目标,原因就是这枪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两只手根本就压不住它的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成卓凡专门拿了把破枪来糊弄人的?应该不会,他可是诚心诚意来找老秀才请教的。再说从这把枪膛线的磨损情况来看,这应该还是把新枪啊!
正困惑间,突然想起了后世电影上李向阳打驳壳枪的那种姿势来。他便学着李某人的架势,将枪平端,也不去瞄了,还是照准那根柏树枝丫,甩手就是一枪。枪响过后再看,虽然还是没将树枝打断,却蹭下来一块树皮。
吕决心说人家李向阳那打枪的姿势看来并不完全是拿来摆POSS的,还是专门来克制这盒子炮的超强后坐力的啊。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打东洋(二)
因为出门时比较早,他们也不着急赶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两辆大车才赶到了成卓凡指定的地方。
可到了地方一看,竟然只有一个班的人在那儿,大部队不知道都哪儿去了。
周秉新赶紧上前打听,原来成卓凡的特务营赶到青阳店时,那个外号叫“小白龙”的鬼子小队长因为提前得到消息竟退回明水去了。
把鬼子留下来的空炮楼炸掉后,成大营长决定:留下一个班来等待周秉新送来的给养,其余全营增援攻打明水火车站的团主力去。
听到情况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周秉新和吕决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周大庄先回去报个平安,免得家里担心,然后两人一人赶一辆大车,跟随这个班的士兵去明水。
青阳店到明水可是有四十里的路程,紧着赶也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他们不敢怠慢,啃着葱油大饼连忙给牲口喂了点草料,又向明水进发。
大约四五点的时候,已经听到前方时而紧时而慢的枪声了。听到这枪声,所有人精神都紧张起来。
在一片杨树林子边,吕决把马拽住,转身对一起来的那位班长说道:“这枪声跟炒豆子似的,也听不出哪是汉阳造那是三八大盖,你是不是先派人去侦察一下?免得咱这葱油大饼都便宜了小鬼子。”
那位班长龇着大黄牙嘿嘿笑了一下,便安排了两个人到前面打探去了。
后面车上的周秉新也哈哈笑了两声,拔出盒子炮边挥舞着边朝天大声喊道:“小鬼子,你周爷爷送吃的来了!可就是没你们的份……”
旁边的十来个当兵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吕决几步冲到周秉新的车前,一把下了他手里的枪,绷着脸说道:“吼什么吼,这是战场!你以为是在你们家后院呢!”他又转身对那帮跟着起哄的士兵说道:“你们也是,长官们没给你们讲过什么叫战场纪律吗?”
周秉新吐了吐舌头,和那帮当兵的都不再出声了。前面的大黄牙班长忙跑过来说道:“您老别生气,他们是些新兵蛋子,都还没见识过打仗的厉害……”
吕决“噗哧”一下笑了,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咋对人家发起火来了,不会是心里害怕了吧?其实也是,他虽然当过几年兵,可从来就没上过战场,现在听到这“噼里啪啦”的枪声,有些害怕也是必然的。但不知道为啥,那十来个当兵的和周秉新虽然开始也有些紧张,但好像并不害怕。吕决想也许是人家本来就是生活在这个年代;而自己是穿越来的,心理上还没完全融入这个时代的原因罢。
正胡思乱想间,派出去的两个士兵“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了回来,说那枪声是独立保安四团和六团的主力在进攻火车站,而他们营的任务是攻打明水镇的两个炮楼。现在全营的人马都在镇子外边等着呢,跑了一天的路了还水米没打牙呢。
吕决一听这话,差点笑了起来,心说这位土匪头子出身的成营长可真逗,出门打仗竟然连点干粮都不带,就等着这两车葱油大饼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谁见过土匪出门打劫还自带给养的?
不过笑归笑,还是赶紧把吃的送上去吧,免得让成营长饿着肚子去打仗。
在那两个士兵的带领下,两辆香喷喷的大车轰轰隆隆的赶到了明水镇外面的一条小河沟边上。望眼欲穿的士兵们见总算把吃的送来了,也不等长官们发话,便一窝蜂的把两辆车围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处都是被噎得打嗝的声音。
成卓凡边嚼着大饼边走过来说道:“哈哈,我说周老弟,你们庄的手艺可是真不错,我成某人从没吃过这么香的葱油大饼……勤务兵!给老子弄点水来喝,妈的噎死我了。”
见成卓凡“咕嘟咕嘟”总算喝完水,吕决问道:“成营长,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成卓凡拍了拍吃饱了的大肚子说道:“现在咱们听到的枪声是五里地外我们团和四团在打火车站。刚才团部的传令兵才来过,喊我不管能不能拿下这俩炮楼,赶紧进攻,免得他那边腹背受敌……”
吕决心说人家这当团长的可比你成卓凡强多了,这是让你佯攻牵制镇上的鬼子。
就听成卓凡继续说道:“……我倒是想打来着,可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打啊?这不正着急呢,你们就来了。”
吕决还想再问点什么,旁边的周秉新拎着那把盒子炮抢先说道:“成营长,我也要跟你们去打鬼子!”
吕决刚要开口阻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没再出声。
就听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好啊!我就知道周老爷子的公子不是孬种。走,今天咱爷们就去干他小日本子一票!”
吕决见周秉新高兴的差点“嗷嗷”叫起来,也对成卓凡说道:“成营长,能给我杆枪吗?我也想跟你们去!”
土匪出身的成卓凡打仗从来不留预备队,即便是留也不叫预备队。
吕决扛着一杆半新不旧的汉阳造,和周秉新站在稀稀拉拉的队伍边上,听成大营长做战前动员。
“弟兄们,这当兵和咱们原来当土匪是不是有些不一样?唵?”
队伍里传出了和这队形一样稀稀拉拉的声音。有人说“是”,有人说“不一样”,还有不知是从哪儿冒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