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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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您不介意我这样叫您吧？”
“赵雯，往后别叫我嫂子了。我离婚后改了名字，叫乔玉芬，往后你就叫我玉芬姐吧。”
“行，这样更亲切一些。玉芬姐，我觉得您跟何老板有和好的可能，我看何老板有这个意思。”
“不可能的，我的心热不起来了。我们彼此越是客客气气的，就越感到彼此生疏了。你还年轻，没体验过婚姻生活，两口子一旦生疏了，感情自然就淡了。何况我们已生分了十几年，我们彼此都对对方很模糊了。”
“您跟何老板是有感情基础的，他多次和我们讲过，当初你们彼此还是很情投意合的。”
“我和他相识到相爱的确很浪漫，婚后那两年也很幸福。可那件事对我的打击太大，我的心一下子就死了。我能顽强地活下来，都是为了何涛。过去这么多年，我对他的怨恨的确淡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他很爱何涛吧，我甚至已经开始原谅他了。我也试图和他走得近一些，就算是为了何涛吧。可事实告诉我，那已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们彼此都对对方热不起来了。这种麻木是分别太久的原故，而且主要是他的变化太大，他变得没了以往的热情和冲动，变得太过圆滑，甚至虚伪得很。我实在不喜欢他的现在，我明白得很，原来的他已经不存在了，与其跟他重归于好，我还不如等何涛考上大学独立生活以后，我再找一个。
“有目标了吗？”
“怎么说呢？还没考虑成熟。”
“您要是不介意，我很想知道。”
“他是我们服装厂的设计师，前些年，他设计的产品一直都是由我出样品。完全是工作上的原因，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比我大三岁，下过乡，后来上了工农兵大学，也算是文化人，长得虽不如何伟，可人比何伟本分多了。”
“他没成过家？”
“他原本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有个跟何涛一样大的女儿，也是今年参加高考。女儿像她妈妈，挺漂亮的。只可惜他爱人在四年前因车祸去世了，他的精神变得很压抑。何涛也认识他们父女俩，前年我们厂组织去青岛度假，我们都带着孩子去了。”
赵雯专注地听着，她从乔玉芬那充满同情的目光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乔玉芬却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暗淡了。
“后来呢？”赵雯很想知道他们的现在。
“唉，后来他对我有意识地疏远了。”乔玉芬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下去，“自从去过青岛之后，厂里的风言风语很多，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同时也不想给我带来麻烦。我觉得主要是他还不能从丧妻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他跟我说过，从一起下乡到妻子去世，两人就没红过脸儿。”
“可以理解，我想他肯定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赵雯感叹地插了一句。
“这也正是我看中他的一点。”乔玉芬点点头，“我对他说我尊重你的感情，就让我们做个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吧。最近我才知道他疏远我的另外一个原因，初三那天，几个要好的姐妹来给我拜年，特意提起了他。厂里很多人希望我能跟他结合，派代表借拜年之机征求了他的意见。他说他很喜欢我，可厂子一年不如一年，眼瞅着他也要下岗了，他自身都难保，不想再拖累我。其实我也猜到了这点，在得到证实后，我更觉得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我考虑好了，准备跟他合开个服装加工部，凭我的手艺和他的智能，生意保证错不了。只要经济上有了保障，他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您的想法不错！您就应该主动争取自己的幸福。”赵雯很为她高兴。
“可我也有顾虑。”乔玉芬又显出一丝忧愁，“我是担心何涛不能接受这一现实，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自己的亲生父母去爱别人。他很爱他的爸爸，这点你是看得出来的。”
“您可以找他好好谈一次，我想何涛是能够理解的。”
“你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原因让我无法开口。现在的孩子都早熟，何涛跟他的女儿处得不错，很有可能往那方面发展。俩人经常通电话，虽说都是谈学习上的问题，可我看得出来，何涛喜欢他女儿，他也跟我说过，他女儿最珍惜我们去青岛时拍的那些照片。而且两个孩子都表示了，除了北大，不报别的大学，我怕影响他们的学习。”
赵雯羡慕地说：“是两个有志气的孩子！可这不影响您和他交往呀，说不定两个孩子都希望你们早日结合呢！”
乔玉芬冷静地说：“我暂时不想让孩子们知道，那样必定会分散他们的精力。等服装加工部办起来，如果生意好的话，他也许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何老板知道吗？”
“我跟他念叨过，他说他理解我，还说以后他可以尽量帮助我做何涛的工作。”
“是这样啊！”
“赵雯，何涛最信服你，到时也希望你能帮我说服何涛。”
“放心吧玉芬姐，我会尽力的。”
两人整整谈了一宿，天空泛白的时候她们才睡。
第139章
由于开张不久，许多工作要做，罗晓明的公司初七就上班了。
陈莉来了以后，公司又重新做了一次分工。罗晓明再次强调他只挂总经理头衔，不管任何具体工作，他要全身心创作感情三部曲的第二部《逆流》，过几天就走，去西山一个农家小院。公司由瘦眼镜主内，陈莉主外，王律师作为总经理助理，为他们两位副总出谋划策。陈莉坚持分出先后，罗晓明同意了，瘦眼镜为常务副总。
王律师在这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因为职业的原故，他有着广泛的社会关系，而文化广告公司最需要的就是关系。罗晓明相信，凭着瘦眼镜的细心精明、陈莉的公关能力和王律师的社会关系，文化广告公司一定会很快发展起来的。
由于《旋涡》的开拍做了大张旗鼓的广告宣传，小说也火了起来，出版社又加印了一万册。罗晓明很后悔当初没听王律师的话，如果自己买个书号或是要版税，一下子就可以发一笔。仅从这一点上看罗晓明还不具备商人的素质。罗晓明的创作欲望，在电视剧开拍和小说畅销的鼓励下更为强烈，他争取在半年内完成《逆流》，到时把它和电视剧《旋涡》同时推出。
瘦眼镜经过失业的打击，比以前又瘦了一圈。其实他什么病也没有，天生就是个瘦人，精神头儿还出奇的足。瘦眼镜原本在一家工厂的宣传科工作，几个月前被精简下来，每月发二百多元在家呆着。他曾去几家新闻单位应聘，都被人家怀疑有什么病而未被录用。也难怪人家怀疑，一米七五的身高，体重还不到一百斤，看来瘦也有瘦的悲哀。
这晚，瘦眼镜回到家里，又胖了起来的妻说：“你可得珍惜晓明给你的这次机会，每月两千元的工资可不能白拿呀！”
瘦眼镜拍着一层皮儿包着的胸脯说：“夫人尽管放心，咱会拼命加玩命地干，干好了还有奖金呢？”
胖妻露出舒心的笑：“瞧把你美的！”
瘦眼镜有些得意忘形地说：“要不你也甭当孩子王了，反正公司还需要人呢。”
胖妻嗔怪道：“你甭蹬鼻子上脸啦！人家晓明可是自己掏钱办的公司，给你们开的工资也是晓明自己的钱，你可别把人家那里当成难民救济所啊？”
瘦眼镜当然明白罗晓明有照顾他的成分。罗晓明并不像有些人那样，一旦富起来就忘了老同学老朋友，除了想到了他，连胖眼镜和另外几个同学也都没忘。罗晓明让瘦眼镜在今年筹办两期创作辅导班，到时安排胖眼镜等人过来授课，好让他们也多份收入。
胖眼镜现在学问可大了，已读完了博士，被留校做了副教授。想当初，胖眼镜的瘦妻威胁说，你要考不上研究生我就不跟你结婚。等到他读完硕士，瘦妻又说，你要不攻下博士学位我就不要孩子。现在瘦妻已怀孕几个月，可俩人的生活依然很拮据。现在都实行房改，虽说学校给补贴一大部分，可自己仍得掏六七万。两室一厅倒是住上了，可多一半的钱是借来的，只铺了最廉价的通体砖，其它一点儿没敢动。罗晓明去他家看过之后说，还是装修一下吧，这样也太寒酸点儿了，要是让你那些外国学生见到这副悲惨情形，准得让人家笑话，中国的大教授就住得这么惨。胖眼镜惨然一笑，不瞒你说，几万元的债已经压得我没什么心气儿了。罗晓明当即留下话，装吧，我赞助你两万，回头你们两口子到我公司讲半年课就两抵了。
陈莉也感到罗晓明起了很大的变化，短短的半年时间，罗晓明不仅成熟了许多，而且也宽容大度了许多。最可贵的是多了几分豪爽和慷慨，许是钱多了的原故，说话就是气粗。陈莉一直对罗晓明印象不错，这次能来罗晓明的公司是她最感快慰的。她发誓要珍惜这次机会，一定要干出个模样来，不为多挣钱，只想争一口气。
陈莉得知魏刚至今不接受赵雯的感情，便竭力督促罗晓明向赵雯展开攻势。罗晓明却十分冷静地告诫她千万不要跟赵雯提这方面的事，还很坚决地表示，只要赵雯的心仍留在魏刚那里，他就决不会动半点念头。而且他还坦率地说，我既然明知争不过魏哥，又明知道赵雯不可能再重回我的怀抱，就没必要再去搅扰他们。我希望魏哥能接受赵雯，他们之间的障碍主要是魏哥太为赵雯着想了，他越是不接受赵雯，赵雯对他的爱就会越深。
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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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明很少与赵雯单独接触，初六赵雯家回请罗晓明一家时，两人在陈莉住的房间里有过一次单独交谈。
“你的大专课程都考完了吧？”罗晓明关切地问，却没好意思看赵雯。
“都过了，我得感谢你才是。”赵雯多少也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礼貌地望了罗晓明一眼。
“没考虑续本吗？”
“想，可事情太多，杨总要求我必须每天跟着剧组。”
“还是接着读吧，趁着年轻。”
“我怕外语过不了关，这两年都忘得差不多了。”
“没事，我能给你找个很棒的辅导老师，还记得那个胖眼镜吗？他的英语和日语都没问题。”
“我就怕没时间。”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两人始终没聊别的话题，彼此都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生疏和拘束，仿佛是初识不久的朋友。
回到客厅后，罗晓明像是为了解释什么，说他和赵雯谈的是赵雯续本的问题。四位长辈都表示支持继续读下去，赵雯的父亲还特别希望赵雯能选学日语。
赵雯笑着说：“您是不是还准备让我去日本寻根儿呀？我对日本可一点不感兴趣，我可永远都是纯粹的中国公民。”
罗晓明的父亲微笑着对赵雯说：“我的学生已经来过电话，基本了解清楚了，在日本商界很有名气的滕原株式会社的总裁滕原太郎，很可能就是你的伯父，我听晓明的爷爷说过你有个伯父。”
赵雯的父亲带着激动说：“我也记得雯雯的爷爷奶奶说过，我有个大我四岁的哥哥留在了日本。当时他们还让我看过照片，只可惜我当时没顾上拿，只把雯雯爷爷奶奶摆在堂屋的合影拿了出去。”
罗晓明的父亲说：“我昨天已经找到了，刚才来的路上已送照相馆让人家翻拍去了。日本那边急着要呢，一经确认，你们一家会很快去日本的。”
赵雯并没有像别人那样露出惊喜的神情，反而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下沉了不少。她显然又想到了魏刚，虽想象不出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