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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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不在乎花几个钱，打了这一架，起码半年没人再敢在他的月亮宫闹事儿。他倒是担心吓着赵雯，动摇她留在这里的信心。那晚，杨志鸣和魏刚等人走后，他特意留下赵雯好好安抚了一番，告诉赵雯以后不会再有人找她的麻烦，有他有魏刚还有杨志鸣撑着腰，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我倒没什么，可我不希望以后再打架。”赵雯理解何伟的好心，但又深深后怕。
“派出所的头儿和我没的说，你的安全会有保证，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愿动他们的！”何伟说的是实话。
“以后有人捣乱还是应该报警，这样打架，伤了谁都不好！”赵雯的心是比较善的。
“是啊！哪能总动手，咱们开的是买卖，还是和气生财。”何伟说着心里话。
“魏哥为我伤了手，真让我……”赵雯的眼眶又湿了。
“没什么大妨碍，别太往心里去。再者说，你也帮过他的大忙。”何伟安慰着。
“我真的好心疼。”赵雯丝毫不掩饰。
“好啦！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何伟心里又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
第42章
赵雯走后，何伟陷入了沉思。他怎么也没想到赵雯会心甘情愿地去魏刚家侍奉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还居然做了一次假媳妇。那一声”妈”又是怎么叫出口的呢？老人死后还替老人擦洗了身子，就是真儿媳妇又有几个能做到呢？是良心的驱使？是道义上的帮助？还是本能的同情？他突然想到了官方常用的词”心灵美”。她简直是太善太过完美了，他真不希望她这样，越是完美，就觉得离他越远，甚至有一种陌生感。
不知是过分的惊吓，还是寒风中站得太久，也可能是魏刚为她伤了手或是罗晓明负气后的不辞而别，她的身心实在难以承受过多的重压，当晚，她便发起了烧。天一亮陈莉便叫来了何伟和林芳，他们把赵雯送进了医院。一试体温，四十度六，并说起了胡话，陈莉和林芳吓哭了，何伟也急得在医院的走廊里直转磨。
入冬以来就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雪。春节过后，老天爷就像抽风似地忽冷忽热，患病毒感冒的人很多。据说北京的大小医院早都住满了，赵雯也是何伟费了好大劲儿才住进观察室的。
赵雯始终在持续的高烧中半睡半醒，梦和现实胡乱地搅在一起，也弄不清自己是在家，在月亮宫，还是在医院里。又像是喝醉了酒那样昏昏沉沉，浑身没一点儿力气，努力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像是被粘了封条儿。嘴里说的话也不受大脑的支配，忽儿喊魏刚，忽而又喊罗晓明，忽而又觉得他俩打得不可开交，便又喊何伟去解劝……片刻的惊醒后又昏昏然睡去，梦中魏刚已是血肉模糊，被杨志鸣的人扔进水里……罗晓明歇斯底里地在飞驰的车流中骑车带着林芳画蛇穿行，李海文惊恐地带着警察在追……也听到陈莉或玲玲在呼唤她，一会儿殷勤关照，一会儿怒目而斥……陈莉在喊”还我何伟”，玲玲在喊”还我魏刚”。
她偶尔睁开眼，只能模糊地看到大家焦灼的目光。
何伟每天都要来探视，床头摆着杨志鸣送的鲜花，姐儿几个轮流守护。只要是林芳值班，李海文都要过来陪着。
魏刚放心不下赵雯，给夜总会挂了电话，从豆豆口中得知赵雯住了院，便立即赶到了医院。望着昏迷不醒的赵雯，他很是内疚，总觉得她的病与他有关，眼前时常闪现她捧着他淌血的手默默落泪的情形。他每天都往医院跑两趟，值班人员不让进，还跟人家大吵了一顿。后来他从陈莉口中得知，赵雯的病似乎与那个文化人有很大关系，也听到赵雯几次昏迷中喊罗晓明。在赵雯住院的第五天，他向陈莉问清了罗晓明的电话和单位，专门去找了罗晓明。
罗晓明的单位在展览路，旁边那家烤鸭店的老板魏刚认识，魏刚打电话把罗晓明约到了那里，尽量把语气放平缓：
“我叫魏刚！”
“知道。”罗晓明不知魏刚的来意，心里有些打鼓。
“我是为赵雯来找你的！”魏刚不想绕弯子。
罗晓明心里一怔，抬眼望了下魏刚，见他表情虽很严肃但没有敌意，不像是来找他决斗的，心里多少安宁了一些。他确实有点儿怵魏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在他眼里魏刚比兵还难惹。于是他索性低头不语，等待魏刚的下文。魏刚点了支烟，并把烟盒扔给罗晓明：
“她住院你知道不？”
“知道。”他把烟还给魏刚，”谢谢！我不会。”
“为什么不去看她？”魏刚的脸拉长了。
“我……”他不知该怎么说好。
“你是不是她的朋友？”审犯人的口气。
“我，我们只是一般朋友！”地下党在同敌人周旋。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诱供。
“我喜欢她的歌。”避重就轻。
“她的病与你有很大关系！”心理战术。
“这？这不可能！”心理上暴露弱点。
“你是不是个老爷们？”激将法。
“我不想和别人争什么，”维护自尊，但缺少底气。
“真他妈没骨气！赵雯怎么会喜欢上你？”魏刚在为赵雯鸣不平。
“我和她是清白的，请你不要误会。”罗晓明在为自己辩护，并反咬一口，”我希望你和她幸福！”
“你胡说什么？我和她？亏你还是个文化人儿！书读傻了？”魏刚瞪眼拍桌子。
“请原谅，我以前不知道，看到你为她流血，她为你流泪，我才明白。”罗晓明像犯了过失伤害罪的人那样做最后的陈述。
“真是个臭老九！”魏刚做出的结论带有定性的味道。
“我已决定退出，真的！”他不想再为自己辩护，也是犯人说不上诉时的口气。
“你必须得去趟医院！”他又想起了赵雯呼唤罗晓明的情形。
“我不去。”罗晓明语气明显带着哀怨。
“真的不去？”有威胁的意思。
“您别逼我，我真的不愿再见她。”罗晓明站起身，以示决心已定。
“今儿个你要是不去，我就揍扁了你！”气恼中，魏刚忘记了对母亲立下的誓言。
“打死我也不去！”罗晓明忽然想起了士可杀不可辱的古训，高昂起头来。
“啪！”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第43章
“我先让你清醒清醒！”魏刚怒不可遏地嚷道。
“你……”他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呆望着魏刚，惊愕中带着恐惧。
“她把你看得那样重，你却他妈的这么没心没肺！我告诉你，要不是她昏迷中喊你的名字，我才不来找你！”魏刚的火气仍很盛。
“可她和你……”他有些糊涂了。
“什么她和我？”说着话，魏刚坐下点上一支烟，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你给我坐下！我索性给你说个明白！”
罗晓明顺从地坐下，听着听着，他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最后又是满面通红，眼泪也开始在眼眶打转。听完之后，他带着哭腔说：
“魏哥，能给我支烟吗？”
“现在都明白了吧？”魏刚把烟递给他，语气已是很平和了。
“魏哥，我错怪了您和雯雯。”罗晓明痛悔万分，狠捶自己的头。
“甭婆婆妈妈的啦，赶快去医院吧！”魏刚起身拽他。
“您在这等会儿，我去拿包，我得给雯雯买些吃的。”
“甭去啦，我这有钱！”说着，魏刚拿出一沓钱递给罗晓明，”去！对面那个食品店什么都有。我在车上等你。”
赵雯终于退了烧，但身体依旧酸软无力。听林芳说罗晓明来了，忙睁开眼，让林芳扶她坐起来，见罗晓明和魏刚已站到床边。
望着面色苍白的赵雯，罗晓明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魏刚轻轻拍了下林芳，俩人退了出去。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啦！”赵雯含泪甜甜地笑着，语气软弱无力得令人怜爱。
“雯雯，是我不好。”罗晓明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心中万分惭愧。
“不能怪你，我早该向你解释清楚。”她带着歉意。他知道魏刚肯定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吃。”他把剥好的香蕉送到她的嘴边。
“嗯！”她轻轻答应一声，咬下一小口，细细地嚼着。
“刚才魏哥扇了我一耳帖子，不然我还清醒不了。”他苦笑着。
“疼不？”她细细地望着他的左腮，见那白皙的面颊上留着明显的红肿，心疼地说，”他出手也太重了！”
“没事儿，他手下还是留了情的，不然，我的后槽牙得掉俩！”说着，又把香蕉递到赵雯嘴里。
“你也吃。”赵雯咬了一口，又把香蕉推到了他的唇边。
心病还须心药治，解铃还得系铃人。罗晓明一来，赵雯第二天便闹着出了院。
何伟想让赵雯再休息两天，赵雯却坚持着上了班。陈莉告诉她，这个礼拜生意可不好了，何伟心里急得不得了。其实，何伟虽有些急，可内心还是轻松了许多，明白了赵雯和魏刚的关系，消除了心中埋藏许久的隐忧。从此对赵雯更高看了一眼，也对魏刚没了敌意。二秃子那头魏刚没少做劝解，还真没出什么摩擦，何伟对魏刚也甚为感激。
杨志鸣不仅没有减弱对赵雯的兴趣，在喜欢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尊重。他把绝大部分应酬都安排在了月亮宫，那三十万欠款很快就所剩无几了。他的一些业务关系和朋友也逐渐在这里定了点儿，都是属于高消费圈儿里的。他偶尔和魏刚碰在一起，心里虽有敌意，也都客气地打招呼。
自赵雯出院后，魏刚来的比以前勤多了，他总是担心有人找赵雯的麻烦。有时独自来，有时带大黑等兄弟们来，也偶尔与罗晓明一起来。起初，何伟不明白他俩怎么整到一起的，后听陈莉说了才明白。他也似乎感到赵雯对罗晓明有那么点儿意思，怕伤了赵雯，不好往深了说，而且他暂时并没太把罗晓明放在眼里。他深知赵雯此刻最需要的是钱，罗晓明恰恰给不了她，没有金钱基础的男女之情必是空中楼阁。
玲玲对魏刚的爱慕逐渐在加深，魏刚每次来她都要陪上一会儿。得知魏刚和赵雯仅仅是兄妹情以后，她变着法儿亲近魏刚。这之前，她始终在方勇和魏刚之间摇摆不定，两个人都有钱，又都很有男子气，哪个也舍不得放手，但更倾向魏刚。因为她想的很实际，方勇虽比魏刚富有可毕竟有家室，魏刚虽不如方勇有前途却是独身。没了赵雯这层顾虑，她更大胆地追求魏刚了，除了常去魏刚的店里帮忙，还紧着跟魏刚那帮兄弟套磁。面对小强的追求，碍于小强和何伟的亲戚关系，她若即若离不明着拒绝。在她眼里，小强虽算得上是个小帅哥，可比起魏刚和方勇，他的魅力就太小了。最主要他是个挣工资的，好男不挣有数的钱，他算不得好男儿。从魏刚和方勇身上她深深体会到了”中年男人最有魅力”这句名言。何伟说她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惦记着筐里，有两把刷子。
林芳则安静得多。初到月亮宫时，有了空便捧着琼瑶的书哭天抹泪儿，自从和李海文关系密切以后，脸上总洋溢着梦幻般的笑容。陈莉和玲玲私下里都没少吹风给她：爱上有家室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有你哭的时候。赵雯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大理解，并很为林芳担心。不过，李海文待林芳还真不错，常接她出去，羊绒大衣、金手链、时装、化妆品、连内衣都给她买。平时林芳又很节俭，数她存的钱多。大伙都说她是蔫有准，人小胆大。
何伟时常静下心来琢磨月亮宫里的人和事，考虑最多的还是赵雯及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人。杨志鸣和魏刚的继续叫板和夹在他俩中间的赵雯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说实在的，不要说对付两个人，就是单兵较量他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