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绕瓮山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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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车停稳,瑾儿搀扶着我下了马车。正不知该去哪里,就听那接我的小太监道:“姑姑,接你前,皇上就交代过话,说姑姑回宫后,不必去见皇上,只回自己屋休息便是。”听他说,我遂让他代我谢过皇上恩典,又向他谢了一番,遂同瑾儿回屋。
到了屋,瑾儿知我已是多日未沐浴,遂急急地出去给我备浴汤。她一出去,我就走到箱子前,打开箱子,翻找着那道圣旨。片刻,便在箱底找到它。将其拿出,急急地打开。
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只见圣旨上赫然写着的,是赐我居住瓮山行宫。我不禁想:原来当初,先皇在那番思索之后,已是明白如何对我才是最好的交代!如果当初我打开这道圣旨,并领旨住进瓮山行宫,那如今我还需要如先皇临终所言,准备牺牲我的生命或者爱情吗?忽又想起胤禛那次说要给我名分而被我拒绝的事,不禁又是感叹:如果当初不是那番执拗,答应了他,如今又何需到这步田地?想到这,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机会每次都被我放弃了。如果当初我可以自私一点,可以冷漠一点,可以把爱情看得淡一点,也许我的命运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了吧!
忽又想到皇上临终前对我说的话,不禁又思忖:我到底该如何做,才可以让别人不要认为,胤禛是和我串谋毒害了皇上呢?我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瑾儿进来,我不知道。沐浴时,我仍在思索。直到晚上躺在榻上,这个问题仍萦绕在脑海中…
次日,因不需再在御前奉茶,忽觉得很是空虚,遂出了屋,准备到外面走走。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外的巷子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想是正有人在清扫,而我此时亦不想见人,遂偷偷躲到院门后,静静地等清扫的人过去。
谁料待沙沙声到院门口时,竟停了下来。我不禁从门后偷偷往外看,却见是一胖一瘦两个小太监,脸很生,此时正侧身倚着院门对面的墙,面对面站着休息。
就听那瘦太监压低着声音,神秘地对那胖太监道:“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那胖太监愣愣地问。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那瘦太监不敢相信的道,“宫里现在都在传,你怎会不知?”
“噢!”那胖太监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新皇继位的事啊!”
“轻点!”就听那瘦太监急急地打断他,又四处看了看。见他张望,我不禁将身子向门后隐了隐,心中却道:既与胤禛有关,那就听听他们要怎么说!
在确定无人后,那瘦太监才又压低声音道:“昨日宣读完先皇遗诏,连德妃娘娘都似很生气,还说‘吾儿继位,非吾梦想所期’。而且先皇死得这般突然,你说会不会是…”
“哎呀!”就听那胖太监低声惊叫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有几个脑袋啊!只管做好自己的就行了!”说完,似不愿再和那瘦太监说话,拿了扫帚继续清扫。那瘦太监见他如此小心,遂也觉得无趣,便拿着扫帚跟着清扫。就见他们边清扫,边前行,渐渐走远了。
待他们走远,我才从门后出来。刚只顾听他们谈话,倒没有思考,而此时却不得不低头思忖:真如先皇所料,果然有流言啊!想德妃娘娘是胤禛的生母,都说出那样的话,可见这流言的影响不小啊!那我作为先皇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怎留在他的身边?难道真的要我去死吗?如果不死,我又该怎么做呢?
正在思忖着,忽听一声轻唤“芸儿——”,虽然口齿还有些不清,但我仍能听出,那是十三阿哥的声音。
我急急地抬头去看,却又愣住。只见十三阿哥站在面前,眼眶深凹,面色苍白,而且两鬓竟已斑白。想他年龄比我还小,却显得比四阿哥还要苍老,不禁眼眶湿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我发愣,十三阿哥勉强扯出一丝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我这才回过神,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亦是苍白的,并无力地回握住我的手。我突然想到,这双手多年前还可以将我高高举起,放于马背上,而如今却只能这般无力地握着。不禁悲从心生,将脸搁在这双手上痛哭起来。
见我痛哭,他并没有出言相劝,只是任由我的泪水流在他的手背上。不知过了多久,瑾儿的一声轻呼让我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于是放开了他的手,寻声看去。
只见瑾儿睁大着双眼,却不是在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十三阿哥的脸。她嘴唇轻颤着,身体亦是微微抖动着,似是站不稳一般。
十三阿哥此时亦认出了她,就听他轻轻唤了一声:“瑾儿”。瑾儿的泪就跟着落了下来。见此情景,我不禁心叹道:瑾儿早已过了出宫的年龄,却仍执拗着守在我的身边,不肯出宫,难道就没有十三阿哥的原因吗?她知道,十三阿哥一旦出来,必然会来见我,所以她才要守在我的身边,等待与十三阿哥相见啊!想到这,我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待又想到瑾儿对我的情谊,以及我不可预测的将来,我不禁暗暗下了决心:既然我已没有幸福可言,就让瑾儿代我幸福地活着吧!
第五章 改名
我轻轻唤着瑾儿,瑾儿亦回过了神。于是我又看向十三阿哥,让他随我们到屋里坐坐。十三阿哥应允,随我进了屋。可瑾儿却站在院子里,磨蹭着不肯进来。我知她还没有做好与十三阿哥相见的准备,又想到她不在身边我正好可以和十三阿哥说些事情,就没有强求她进来,任由她在院子里发呆。
坐在屋内,我为十三阿哥倒了杯茶,并送到他的手边。他接过了茶,却并不喝,而是拿在手中,想着心思,不时还狐疑地朝院子里看看。
我轻轻咳了一声,引来十三阿哥的注视。于是我微笑着对他道:“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何会认识瑾儿?而瑾儿又为何会和我同屋吧?”
听我问,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于是我就将当年如何认识瑾儿,又是如何一起出的浣衣局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啊!”后又看着我自责地道:“若不是为我求情,你何至于受如此深的苦?”
“那你又是为了谁而受罪呢?”我轻轻叹道,“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四哥一直为你所受的苦而感到自责啊!”
他听后,亦是伤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回府的第二日,我便看到了四哥。他见我时,竟是痛哭流涕。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般!”
听他言,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四阿哥还是十一月初七那天,而今已是十一月十七,短短十天的时间,竟已是改朝换代,他从雍亲王变成了雍正帝。不禁一阵磋谈,并思忖着:不知他现在是否在为国事操劳呢?
忽又想到瑾儿,遂又拉回思绪,看着十三阿哥问道:“你可知道瑾儿对你的情意吗?”
原以为他会说不知,却不料他点点头。见他点头,我于是又将这么多年来瑾儿对他的思念告诉了他。他听后眼睛竟有些湿润,我于是趁机道:“瑾儿是一个好女子,你不应该错过她。”
听我言,他定定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忽又问我道:“你舍得让她离开你?”
我点点头,轻声道:“瑾儿离开我,我会失落,但我不会难过,因为我知道,你是她最好的归宿,而她亦是你最好的选择。”
听我说得如此坚定,他亦重重地点点头,道:“我是应该给她一个交代的!”说完,他站起身,出屋朝瑾儿走去。
我亦偷偷站在屋内,观察着院内的情景。只见瑾儿初见十三阿哥过去时,吃了一惊。随后十三阿哥跟她说着什么,她竟情绪激动的微微颤抖着。最后,十三阿哥搂住她的肩,她亦将头靠向十三阿哥的胸膛。见他们在院中相偎的情景,我的泪落了下来,在心中默默地祝福道:胤祥,瑾儿,你们一定要幸福!
待十三阿哥走后,瑾儿便进屋,哭着朝我跪下。我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旋即又被她紧紧地抱住。我知她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此刻的心情,才会有这般的举动,遂亦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瑾儿,你不需要谢我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真情换来的。”
她听后,放开我,流着泪看着我,道:“可若没有姐姐…”
我却打断了她,轻轻对她道:“你既知道我的心意,以后就要和十三阿哥幸福地过日子。”说着,又想到我自己,遂眼睛有些湿润地对她道:“替我和四阿哥幸福着!”
她听此,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再次抱住我,痛哭起来。我亦搂着她,静静地流着眼泪。
次日上午,就有太监来宣旨,言瑾儿被皇上赐给了怡亲王。中午的时候,就有王府的嬷嬷过来,说接未来的侧福晋出宫,待吉日便完婚。瑾儿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随那嬷嬷走了。
待她走后,我便失落地坐在屋里,低头沉思,连天色减晚,亦无所觉。
突然,一道明黄映入我的眼帘,也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猛抬起头看去,果见四阿哥站在眼前。只是现在的他已是黄袍加身,有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威仪。待想到与他那么多天未见,嗓眼不禁一紧,那泪似乎倒流进了胃中。
见我抬头,他亦上前,将我揽起,搂进怀中。在他怀中有片刻的宁静,却又突然想起他如今的身份,遂不安地想挣脱他的怀抱。想是知道我挣扎的原因,他轻轻地道:“放心,没有旁人,只有我和你!”
听他言,我停止了挣扎,将头靠在他怀里,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宁。
许久,就听他轻叹道:“你又瘦了一些。”我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有没有怪我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他轻轻地问我。
我亦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
他欣慰地舒了口气,亦放开我,拉着我在床榻坐下,才又对我继续道:“其实我这么多天没有来,是在思考如何解决皇阿玛留下的难题。”
听此,我不禁吃惊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皇阿玛饶你不死,却又不准你在我身边。他无非是怕你在我身边,为我继位之事带来谣言。”说着,他停了一下,看看我,又继续道:“所以我要想个办法,既不需要你死,又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
“那你想出来了吗?”我吃惊地问。
“是的!”就听他有些兴奋地道:“从今以后,再没有芸儿这个人,唯有朕的贴身宫女,名唤四儿。”
听他言,我不禁疑惑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这几日,我已寻个借口,将认识你,或者可能认识你的宫女太监都打发出了宫。现在你只要改个名,并不要轻易在人前露面,又有谁会将皇上身边的四儿,和先皇身边的芸儿联系起来呢?”
我沉思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多日来的担忧突然不见了,人轻松了许多,遂朝他做了个万福,道:“四儿见过皇上。”他则得意地笑着,将我搂进怀里。
过了一会,他又道:“我已将寝宫搬到了养心殿。”我点点头,又听他道:“今晚你就搬过来。”
当天晚上我便偷偷搬进养心殿的西暖阁居住。养心殿的东暖阁是他办公的地方。白天,他去东暖阁召见大臣,商议政事,而我则躲在西暖阁中看书。若有人进来,我就会佯装是收拾屋子的宫女。傍晚,他会回西暖阁休息。见到我,他只唤我“四儿”,就连他贴身的太监亦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这样又过了两日,便是他正式登基的日子。那天他起得特别的早,却嘱咐我再多睡一会。我摇摇头,亦跟着起身,并默默服侍着他穿朝服。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