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绕瓮山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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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听他道:“芸儿,相信我。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语中竟带有一丝痛心。想到自己对他的不信任,我更是愧疚,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起了头,将我的唇主动吻向了他的。这个时候语言都是苍白的,唯有这个吻可以表达我的决心。他先是一愣,随即转为了主动,弄得我不知所措,只能感受着他带来的一阵阵悸动。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我们的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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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想是要避开皇宫这块伤心地,康熙决定去南苑行围,我亦陪侍,住在了南苑行宫。虽说是来行围,皇上却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想是忆起皇太子和诸皇子以往随行的情景,而如今却孤身一人,故十分伤感,常常会失神。不仅如此,皇上的睡眠饭量较之在宫中时更差,不禁令我和德公公万分心焦。
这日午时,想是又想到了那些伤心事,皇上竟坐在那里哭了起来。望着一个年近六十的人伤心成这般,实在于心不忍,遂上前劝道:“皇上,望以身体为重,万不可再如此伤心了!”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皇上仍是欲罢不能,弄得我跟着呜呜地哭起来。见我哭,皇上倒却不哭了,停下来问我道:“朕这般伤心情有可原,你却为何啊?”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奴婢见皇上如此伤心,日渐消瘦,自觉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已是焦急万分。然皇上又不听奴婢的劝,想到奴婢这么多天的苦心都是白费了,故而觉得伤心委屈。”
听我言,他一愣,道:“朕原以为你是替朕伤心,不料你倒是替自己委屈才哭。倒是朕自作多情了!”说完看着我,不知是喜还是怒。
我也收了眼泪道:“皇上伤心,奴婢当然也跟着伤心。但毕竟奴婢是局外人,对皇上伤心之事感受并不深;然在伺候皇上这一事上,奴婢是当事人,眼见皇上面容憔悴,日渐消瘦,奴婢的感触自然就会深些了。”
听完我的话,他叹道:“你这番话,虽听得不是太悦耳,但终究是在为朕好。好吧,朕就听你这次。”说完让我扶他去榻上休息。
我立刻上前,扶起他向床边去,无意却看到德公公对我会心地一笑,那眼中满是赞许。在内阁服侍完皇上躺下,我则轻轻地退到了外间。刚站定,就见德公公轻轻地走到我跟前,对我耳语道:“你这丫头,对付皇上倒有一套。也没白让皇上疼你一场啊!”我则轻轻地道:“奴婢只是做分内的事,也算是尽主仆之谊吧!”
他听完一愣,死死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就又走到另一边站定,不再说话。我却心道:他应该是听出了我话中的双关了吧!
一时无话,却突然听见内阁中传来皇上的惊叫声,唬得我和德公公立刻冲了进去,却见皇上已是坐起,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德公公上前一步问道:“皇上,做梦了吧?”
却见皇上点点头,木木地道:“朕梦见了祖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远坐不言,颜色殊不乐,与平时不同。朕还梦到了皇后,她亦对朕说她儿子是冤枉的啊!”说完就呆呆地看着远处。听他如此说,我不禁心叹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终究是放不下皇太子,故而有此一梦啊!待想到史料记载一废太子后又会复立,不禁觉得,相较于皇权和皇上的尊严,与皇太子的父子亲情才是皇上更看重的啊!不免对皇上又添了几分敬意。想到:他们要不是皇帝和皇子,而是平常百姓,还会有这么多纷争吗?他们会不会是令人羡慕的乐融融的一家子呢?…
第八章 流产
早饭后就要开始浆洗衣物。任务是按房分的,一日的工作量平摊到各房,就由这间房里的四个人共同去完成。要浆洗的衣物也被分成几堆,嫔妃们的一堆,宫女们的一堆,太监们的另一堆。在弄清楚我们这间屋的四个人是承包院西角的那片任务时,我就走到那儿,随便在一堆衣物边坐下,准备在大盆中浆洗,却不料听玉儿道:“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才来就想洗嫔妃们的衣服啊!”我这才注意,原来我随便捡的这堆衣物正是嫔妃们的。又听青儿在旁附和道:“是啊,真是差劲!嫔妃的衣服我还没轮到洗呢,一个新来的就要洗!”想想也是,嫔妃的衣物自然是香一些,也干净一些,在这些要洗的衣物中应该算是头等了。宫女的衣物自然要比它差些,却又要比太监们的好些,毕竟男人们的体汗重,味道不太好闻。想到这遂明白,像我这新来的自然只有洗太监衣物的份啦!于是站起身,准备去洗,却不知兰嬷嬷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边,听她冷冷地对我道:“你不用换了!”又对玉儿她们道:“从今个起,她只负责洗嫔妃们的衣物。”说完,不待她们反驳就离开了。
明显感觉到玉儿她们投来的仇恨的目光,心却道:兰嬷嬷为何要如此呢?她是要厚待我?还是要为难我,有意挑起我同屋姐妹的争端?一时也想不明白,却只有按她的吩咐做。由于是第一次洗这么多的衣服,自然是慢些,所以当玉儿她们洗好去吃午饭时,我还有一些没洗完。想到兰嬷嬷说的,必须手里活干完才可开饭,遂只有埋头继续。当我终于洗完回到屋中时,发现自己的饭菜早就被她们吃光,不禁想到:她们倒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遂也就没太计较,姑且饿一顿无妨,只是提醒自己,后面干活得麻利些!
休息了一中午,下午的任务仍旧很多。有了上午的教训我动作快了许多,但相较于玉儿她们仍旧是慢了些,所以当她们收工去吃晚饭时,我还有一两件没洗完。并未耽搁太长时间我干完了,进屋准备吃晚饭时,发现我的粥已不知被她们谁给喝完,而此时玉儿手里正拿着本应是我的馒头。想到中午已是饿了一顿,为了腹中的胎儿,这顿我说什么也不能再饿了,遂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对玉儿道:“你现在拿的应该是我的馒头。”不料玉儿却不理,拿着馒头也不吃,只顾和青儿说话,似乎是有意在气我。我一时气急,正待发怒时,却听瑾儿在一旁对玉儿喝道:“还给她!”想是瑾儿本比这玉儿大些,来得也早些,因而这玉儿也不敢违逆她,遂停住了说话,生气地将馒头向桌子上丢去。馒头并没有停在桌子上,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时,就顺着桌上滚到了地上。然我也顾不得这许多,将那掉在地上的馒头拾起,轻轻地拍去了上面的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她们错愕的注视下,就着水,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吃着那馒头…
晚上和衣躺在床上,一直隐忍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想到还未来得及和四阿哥说的话,又想到肚中的这个小生命,我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一边在心里道:对不起!让你陪着我受罪啊!无论如何得找个机会和他打算一下才是啊!正想着,耳边又传来那压抑的哭声,但想到那次她的态度,我没有再劝她,只是佯装着睡去,慢慢地,也就真的睡去了…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九年的二月,而我在浣衣局也待了近两个月,和外界毫无联系。在这两个月里,每天就这样洗着衣服。由于手整天泡在这冰冷的水中,早已冻得失去了直觉,当低头看着那粗红的手,却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手,感觉甚是难看。瑾儿对我一直是冷冰冰的,不太搭理;玉儿和青儿却时时挑着我的刺,似乎对我和她们有着不同的待遇而感到不公,我却一直隐忍着。然矛盾是很难掩盖的,还是终于爆发了。
当时我已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但由于辛苦的劳作,再加上长期接触冰冷的井水,因而最近总隐隐感觉不太稳定,但又不能对别人明说,只能硬着头皮找到兰嬷嬷,想向她请几天的假休息一下。本以为会好一阵求她才能答应,没想到在听到我不舒服后,她竟没有再追问原因,很爽快的答应了,又吩咐我所承担的活暂时由玉儿和青儿代做。这不免又令她们很是气恼。
这日,我正躺在榻上休息,就听门“哐——”得一声被她们撞开了。我知她们心中有气,就隐忍着,并不出声。忽又听玉儿大声道:“装病给谁看啊?自己的活不做,却要别人代劳,难不成还是什么大小姐,来这享清福来啦?”
“是啊!”青儿跟着附和,“这两日都把我给累死了!跟她一屋真是倒霉!”
“也不知兰嬷嬷得了她什么好处,总是这般护着她!不过还真是扫门星,沾到哪个人,哪个人就跟着倒霉!”玉儿见我不声响,想是更生气,竟有要破口大骂的意思。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又想如果关系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遂轻声对她们道:“好妹妹,姐姐知道这几日麻烦了你们,等姐姐好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可行?”我本是想缓和气氛,也是因在行宫中喊荣儿喊顺了口,一时竟忘了宫里的规矩,与她们姐妹相称。这立刻就成了她们揪住我错的小辫子。只听青儿道:“噢!玉儿,你听到没有?她刚与我们认姐妹呢?”“是啊!”玉儿接着道,“皇上可说过,宫中太监宫女若认叔伯姐妹,可是要置于重典的。我们告诉兰嬷嬷去!”说完她们竟有些兴奋地出了屋。我则愣在那里,想到多年前在仗毙喜官时,就因喜官当时称了我一句“芸姐姐”,皇上便下了这道旨意,没料到若干年后,这道旨竟又要成为我的催命符!
不多会兰嬷嬷就和她们进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瑾儿。我连忙起身见礼。就见兰嬷嬷冷着脸对我道:“我刚听说你犯了宫里的规矩,和她们认姐妹了,是吗?”
我连忙解释道:“兰嬷嬷,我并没有要和她们拜姐妹的意思,只是一时口误而已。”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说着兰嬷嬷斜睨了一下玉儿和青儿,又道:“这宫中人多口杂,既有人向我禀报了,我就不能不管了。这样吧!就罚你‘板著’吧!”我听了心惊,又不能反驳,欲哭则无泪,抬眼望去,只见玉儿和青儿正神色得意地斜睨着我。忽又听兰嬷嬷对她两道:“称姐妹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们两也脱不了干系,就一起受罚吧!”听到这句话,笑容在她们两脸上冻结,后又用眼狠狠地瞪着我。兰嬷嬷在吩咐瑾儿监视后就离去了。
所谓“板著”,就是面向北方立定,弯腰伸出双臂来,用手扳住两脚,不许身体弯曲。以前在21世纪我经常锻炼,膝盖的韧带也好,这样的动作对我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我已有身孕,又一直要持续一个时辰,我当然会有些吃不消。就见我刚持续了半个时辰,腰腹已是疼痛难忍,竟要昏倒。瑾儿想是吃了一惊,忙上前扶住我,耳边却听到玉儿她们的冷哼,道我真娇气。我突然感到体下涌出了一道热流,心道不好,遂抓了瑾儿的手道:“快!快找小路子,通知四阿哥!”说完便人事不知了…
待我醒来已是躺在床上,看见床边一男人背对着我站着,他面前站着兰嬷嬷。是他吗?就在我心中疑问时,听到那人的声音,才知是八阿哥。只听他用压抑着怒气地声音道:“怎么会出这档子事?”又听兰嬷嬷委屈地道:“老奴真不知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听他们说到身孕,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以及腹中突然而来的失落感,我遂明白:胎儿已经没有了!我想哭,但抬手摸摸脸,没有眼泪,只感觉脸木木的。
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八阿哥明白我已醒来,遂对兰嬷嬷说了一句:“你下去吧!”就见兰嬷嬷出了屋,而八阿哥则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