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都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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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愣了愣，追问道：“刘芸贞？刘叔家的芸贞？”
沈默点点头，沉默不语。
周军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沈默平复了下怒气，一只手摆弄着酒杯，轻声道：“意外死亡的结论可靠吗？”
宋涛摇摇头，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道：“应该有冤情，氯。胺。酮又叫K粉，迷。奸粉，属于管制毒品，在这些娱乐场所内非常流行。这个案子我只跟了几天，因为提出几点疑义就被队长李国伟踢出了专案组，从他们目前提供的证据链来看，已经给办成铁案了，无论是不是真的自杀，都很难再翻案了。”
正在柜台前算账的张雪悄悄支起了耳朵，稍显急促的呼吸显示着她内心并不平静。
沈默咀嚼着宋涛话语里的意思，问道：“办成铁案？你的意思是背后有人干预？”
宋涛点点头，轻声道：“根据我的判断，这件事跟依莲娱乐城脱不了关系，此前两年已经发生过两起这样的案子了，死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周军插嘴道：“依莲娱乐城的老板谁？背后都有哪些人呢？”
宋涛抽了口烟，眉头紧锁道：“依莲娱乐城的老板叫何彪，控制了城南不少产业，算是东海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的儿子何勇跟东海市的那些高层衙内都有交往，能量很大。”
沈默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皱眉道：“照你这么说，是很难查出真相喽？”
宋涛一口气把酒喝干，掏出三根烟，丢给沈默周军一人一支，自己点上另一只，深深地抽了口后，怅然道：“很难，听说队长李国伟快要提副局长了，组织部下个月就会派人过来考察。”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是母亲打过来的。
沈默按下接听键，便听母亲说道：“默子吗？我在你刘叔家，依莲娱乐城那边来人了，商量赔偿金的问题，现在和你刘叔吵了起来，你快过来看看！”
沈默刷地一声站了起来，把情况和两人一说，他们赶紧起身，结账后匆匆离去。
来到刘叔家楼下，外面停了一辆帕萨特，一辆牧马人，三人上了楼，走廊上站着几个年轻混子，守住楼道口不让外面看热闹的人进去。
看到一身警服的宋涛，他们中一个高瘦的年轻人笑嘻嘻上前道：“宋哥，您怎么过来了……”
宋涛沉着脸道：“竹竿儿，别挡道，我们要进去。”
高瘦年轻人面露苦色道：“宋哥，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们经理说了，他正在谈事儿，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你看……哎哟……哎呦，你……你这是干什么？”
没等他说完，沈默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上臂，高举着把他推到墙根，另一个混子刚要上去帮忙，沈默回身就是一脚踢中他的小腹，对方踉跄着退了开来，抱着小腹满头冷汗地蹲了下去。
周军也同时动手，握住一混子挥过来的长拳一个过肩摔，对方躺在地上直哼哼。
“住手！”见其他几个混混还想上去围攻，宋涛掏出手铐，沉着脸大喝一声道，“谁还敢上来，我保证把他带到局里舒舒服服地伺候一顿！”
混子们顿住了，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沈默轻蔑一笑，拍了拍竹竿的脸道：“小子，以后给我记住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阻拦的。”
说完，他轻哼一声，不理会竹竿怨毒的眼神，三人扬长而去。
来到刘叔家门口，沈默推门而入，客厅里烟雾弥漫，只有五个人，刘叔、刘俊还有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对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汉子，却始终无法掩饰那骨子里的痞气，他身边跟了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副倨傲的模样。
母亲正陪着刘婶呆在卧室里抹眼泪。
看到沈默他们进来，刘叔悲愤交加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赶紧道：“默子、军子，你们来了，这位是？”他的目光看向一身警服的宋涛。
周军道：“他是我朋友宋涛。”
“宋警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中年汉子也认出了宋涛，上来递了颗烟给他。
宋涛摆摆手，淡淡道：“今天我是跟朋友过来的，就是想看看你们谈些什么，做个见证。”
沈默拿起桌上放着的那一纸赔偿合约方案看了看，不懂声色地放了回去，拍了拍刘俊的肩膀，示意他把拳头松下来。
中年汉子身旁的那年轻的眼镜男道：“老刘，我这么跟你说吧，警方已经基本得出结论了，你女儿的死跟我们娱乐城的关系不大。这是我们所能开出的最好条件了，签了，那十万块钱马上就能到手，不签，就算打官司，也不一定能告得赢我们！”
老刘低下头，双手捂着脑袋，几分钟后，他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眼镜男子，用沙哑的嗓音道：“赵律师，我不能对不起我女儿，这合同不能签！”
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地插嘴道：“老刘，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默道：“就算想不清楚又能怎样？说不签就不签，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是哪位？可以代替刘家做决定吗？”中年汉子看向沈默，这个年轻人从进来开始就不显山不露水，让他把握不清对方的路数。
沈默没有理会他，目光转向老刘道：“刘叔，你怎么说？”
“操！孙哥跟你说话啦，你耳朵聋了吗？”眼镜男赵律师瞬间撕下看似文雅的面具，操起桌上的酒瓶子道。
沈默眯着眼睛看着眼镜男，冷笑道：“有胆你就打过来，信不信我让你把玻璃渣子都吞回去！”
眼镜男大怒，刚要上前，中年汉子一伸胳膊，将眼睛男拦住，道：“这是受害人家里，给对方留点面子！”
眼镜男这才骂骂咧咧的将酒瓶子放下。
这时，老刘抬起头，倔强道：“沈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中年男子整了整衣服，笑嘻嘻地站起来，眼光阴冷地扫视一圈道：“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以后可别后悔啊！哼――”
两人轻蔑地看了屋内的众人一眼，转头离去。
正文 第十八章 张雪的主意
“什么玩意儿！”周军愤愤地拍了下桌子。
老刘颤抖着点了支烟，抽了口，老泪纵横道：“宋警官，芸贞的案子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已经定性了吗？芸贞是个好孩子，我绝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地跳楼自杀。”
宋涛苦笑，叹了口气道：“刘叔，这个案子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刘俊突然站了起来，满脸狰狞道：“肯定是他们害了我姐，我要找他们报仇。”
周军连忙按住刘俊的肩膀道：“小俊，别冲动，如果你去报仇图一时爽快出了事，你父母怎么办？我们都知道依莲娱乐城有很大嫌疑，可是现在还没到和对方拼命的时候。”
刘俊愣愣地站在原地，眼泪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
轰隆隆――远远地，炸雷响起，沈默抽了口烟，眉头紧皱，看着窗外翻滚着的乌云，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周军家里打来电话让他赶快回去，周军和宋涛趁机告辞。
沈默则留在刘家安慰老刘父子俩，晚上和母亲一起在他们家草草吃了顿饭，刘婶依旧是以泪洗面，母亲只好继续陪她，让沈默先回去。
下了楼，天已放晴，雷雨过后，空气清新爽快，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柔和的月辉轻洒下来，沈默深深地吸了口气，低落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沈默正准备回家，抬头一瞥，前方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拐角徘徊，对方似乎看到了沈默，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慢慢走了上来。
沈默定睛一看，竟是“有些味道”的张雪。
女孩上身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俏脸不施粉黛，乌黑的长发扎成了马尾披在肩后，清纯可爱。
她俏生生地来到沈默面前，迟疑了片刻，说道：“我能和你谈谈吗？我和芸贞是同学，她出事前两天和我说过一些事，我希望你能把这些告诉你的警察朋友。”
沈默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打量着，闻言笑道：“好吧，职工宿舍外面有间茶室，我们可以去那里谈谈。”
张雪皱了皱眉，沈默的眼神很锐利，在他面前仿佛有种被扒光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茶楼，沈默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又点了两杯绿茶，一些糕点，这期间，张雪都很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沈默掏出手机，设置成录音模式，道：“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雪双手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茶，说道：“我和芸贞是同班同学，关系也不错。她成绩很好，因为兼职的关系，经常缺课，所以大家都习惯了她经常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张雪顿了顿，继续道：“她出事的前一天，上完课后，我跟她一起去吃午饭。她说她找了份新工作，每隔一天上一次班，工资也很不错，可是她不想干了。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在娱乐城里当服务员，有个人老是骚扰她。具体情况她也没多提，我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张雪的眼眶渐渐泛红，道：“直到昨天听到她出事的消息，我当时就懵了。今天你们在店里吃饭，说起了她的事，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这个线索对破案又没有帮助，但是我不能把这事憋在心里。”
沈默把录音保存好，收回手机，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沉吟半晌，沈默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张雪瞪大了眼睛，摇头道：“芸贞就和我说过，我也没告诉任何人。”
沈默道：“那好，你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
说着，他站起身，准备回去。
“等一下！”
“怎么？还有其他事吗？”
张雪秀眉微颦，轻声说道：“你们准备怎么帮芸贞呢？你们在店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们能量很大，你们有能力帮芸贞翻案吗？”
沈默吐了口烟圈，笑了笑道：“办法总会有的，这就是我们的事了，你用不着掺和进来！”
张雪摇头道：“不成，就算你们找到新证据也帮不了芸贞一家，对方势力这么大……我想我有办法帮你们。”
沈默哈哈一笑，看着女孩道：“你一个普通学生能帮上什么忙，还是别把自己牵扯进来的为好！”
张雪刷得站了起来，涨红了脸，气呼呼道：“你别瞧不起人！我是东大BBS的版主，我们东大的论坛在全国的大学生论坛里都算有名了，只要在那里发帖置顶，很容易引起公众舆论的关注，而且我也相信东大的同学们不会放之不管的。”
沈默微微一怔，这未尝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而且苏倩影就是记者，为什么不让媒体参与进来呢？
沈默上下打量着女孩儿，面露笑容道：“我倒是小瞧你了，你这法子不错。这样吧，帖子由你发，具体内容相信你也能把握，标题一定要引人注目。”
张雪举了举小拳，娇俏的小脸荡漾着别样的风情，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等我的好消息。”
随后，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望着张雪纤细美丽的背影，沈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