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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世界大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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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说;“今天我请客。香槟!伟大的主啊!我们当前有个重要的任务!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尽量(奇qIsuu。cOm書)积攒些体力。看我的手都起泡了!”

他觉得今天是个假日,所以吃完饭以后,他建议我们玩纸牌。他教我玩“由凯”的游戏,我们把伦敦分成两半,我控制北部,他控制南部,然后我们赌教区分数。给严肃的读者们看来,这可能非常愚蠢可笑,但这却是事实,更值得一提的是,我还觉得纸牌游戏和其他几个游戏非常有趣。

人的思想真是不可思议!当我们的种族面临着灭绝和可怕的退化的时候,我们看不到一个清楚的未来,只有死亡的可能,我们却坐在那里兴高采烈地玩着纸牌游戏。后来他教我玩扑克,我又赢了他三盘象棋。到了晚上,我们甚至冒险点了灯。

我们玩了很多游戏以后,开始吃晚饭。炮兵喝了一瓶香槟酒。我们接着又抽雪茄。他不再是我早上见到的那个人类的拯救者了。他仍然很乐观,但是比较冷静了。我记得他为我的健康干了一次杯,他还作了一次前言不搭后语的小小演说。我拿了一根雪茄,走到楼上去看他说起的,高门山一带闪亮的绿光。

起先,我呆呆望着伦敦山谷对面的地方。北边的山丘笼罩在黑暗当中;凯新顿附近的火还在烧着,桔红色的火苗不时地升起来,消失在深蓝色的夜空里。伦敦的其他地方一片黑暗。后来,在附近一些的地方,我看见了一种奇怪的光芒,一种浅紫色荧光在晚风里抖动着。我开始还弄不懂那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才明白,那一定是红草发出的微弱磷光。看到这些,我那遇事感到惊奇的本能又活跃起来了。我把目光转向火星,它高高挂在西方的天空下,发出明亮的红光。然后又久久地凝视着海姆推斯特和高门的夜空。

我在屋顶上呆了很长的时间,想着一天里发生的奇怪变化。我想起了深夜的祈祷和愚蠢的纸牌游戏。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受。我记得自己扔掉了雪茄烟。我的愚蠢行为让我无法忍受。我觉得自己对妻子不忠,也背叛了人类。我心中充满悔恨。我决定离开这个放荡不羁的妄想家,让他自己去大吃大喝,走到伦敦去。在那里,我能知道火星人和我的同胞们在干些什么。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我还在屋顶上。

第八章死亡的伦敦

我离开炮兵以后就下了山,穿过高街上的一座桥,来到了富尔翰。那是到处都是红草,几乎把桥都给堵死了;但红草的叶子上已经长出了白斑,传染病正在迅速地传播开来。

在通向彼尼桥的一个拐角上我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他浑身都是黑色的灰土,象是一个扫煤灰的,他还活着,但是已经喝得烂醉,说不出一句话。我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他只会破口大骂,并且用手打我的脑袋。我想应该留在他身边,可是他脸上凶恶的表情却把我吓跑了。

过桥以后,地上出现了黑灰,黑灰在富尔翰变得更厚了。街道安静得可怕。我在一家面包店里找到一些食物,又酸又硬,而且都发霉了,但是还能吃。离魏尔翰·格林近一点的街上没有了黑灰,我走过了一排还在燃烧的白色房子;燃烧的声音让我感到一种解脱。我向勃洛姆登走去,街道上又安静了下来。

在这里,我看到了更多的黑灰和死尸。我在富尔翰路上一共看到了大约12具尸体。他们已经死了好几天,所以我赶快走了过去。他们浑身盖着黑灰,其中几个已经给狗啃过了。

在没有黑灰的地方,就象是城里星期天的景象,商店关着门,房子上了锁,帘子都放下来了,没有一个人,四周一片死寂。有些地方给人破门而入,但是大多是食品店和酒店。一家珠宝店的窗子给打碎了一个洞,但是显然小偷受到了阻拦,几根金链条和手表散落在人行道上。我没去碰它们。远处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坐在门槛上,她的手垂在膝盖上,手上伤口的血流到了铁锈红色的衣裙上,一瓶打碎的香槟酒在街上形成一个酒潭。她看上去象是睡着了,可是她已经死了。

我走得离伦敦越近,四周就越寂静。但这不是死亡的寂静,而是一种处在担忧和期待之中的寂静。曾经烧掉了西北城区,摧毁了依林和吉尔朋的热光会随时射到这些房子上,把它们变成燃烧的废墟。这是一座受到诅咒的弃城……

在南凯新顿,街上没有黑灰和死尸。我在靠近南凯新顿的地方我第一次听见了哀号声,我开始几乎听不出来。哀号声是由两个交替的音节组成的,“乌拉,乌拉,乌拉,乌拉,”就这么一直不停地叫着。当我穿过几条大街向北走去,声音变得更响了。这个声音似乎给房子挡住了,然后又反弹了回来。哀号声在展览会路最响。我停下来,注视着凯新顿花园,听着这奇怪的,遥远的哀号声。好象那些给弃置的房子因为恐惧和孤独自己发出了声音。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传来了这个非人类的哀号声——巨大的声浪扫过宽阔的,洒满阳光的大路,沿着两边的高楼之间传过来。我转向北方,一边想着,朝海德公园的大铁门走去。我本来想冲进自然历史博物馆,爬到钟塔的顶上看看公园后面的情况。但是我还是决定呆在地上,以便能尽快地躲藏起来。我又上坡朝展览会路走去。大路边上所有的大楼都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的脚步声在两边的大楼的墙上回响着。在坡顶上的公园大门旁边,我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辆公共马车翻倒在地上,一个给啃光的马的骨架。我感到迷惑不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上了横跨在蛇河的大桥。哀号声变得越来越响,但是我看不见公园北面的房顶,只在西北方向看到一股轻烟。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那个声音叫着,好象是从摄政公园那边的地区传过来的。这绝望的哀号声开始影响我的思考。我担忧的心情渐渐消失了。哀号声占据了我的思想。我非常疲倦,两脚酸痛,而现在变得又饥又渴。

已经过了中午。为什么我在这个死寂的城市里独自徘徊呢?当整个伦敦都披上了黑色的裹尸布时,我为什么独自留在这里呢?我感到了难以忍受的孤独。我的脑子里想起了早已忘记的老朋友,我想到了药铺里的毒药,还有商人储藏的葡萄酒和烈酒;我想起了那个充满绝望的可怜人,就我目前所知,只有我们两个人分享着这个城市的统治权……

我走过大理石拱门来到牛津街,这里又出现了黑尘和几具死尸,从几幢房子的地窖的格子里传出了不祥的气味。走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我非常口渴。我费了不少劲儿才打破一家酒店的门,在里面有一些食物和饮料。吃完以后,我感到很疲倦,于是走进酒吧后的一间餐室,找到一张黑色的马鬃沙发睡下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耳边仍然响着凄惨的哀号声。不停的“乌拉,乌拉,乌拉,乌拉。”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我在酒吧里吃了点饼干和奶酪——那里还有一个装肉的柜子,但是里面生满了蛆——我从静静的住宅区遛哒到贝克街——我只记得波特曼广场——最后到了摄政公园。当我来到摄政街时,在夕阳下,远处树林的上面露出了一个火星人的头罩,哀号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并不感到害怕。我若无其事地朝他走去。我看了他一会儿,他没有移动。他好象站在那里叫着,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想作出一个行动计划。不停的“乌拉,乌拉,乌拉,乌拉,”声把我的脑子搞糊涂了。也许因为太疲惫的缘故,我竟顾不上害怕了。我太想弄明白这个单调的号声的原因,好奇心压过了恐惧。我从公园转回来,走上了公园路,打算绕过公园,沿着一排房子屋檐走过去,从圣约翰树林那边望一望这个站着不动哀号的火星人。贝克街外面大约200码处我听到了一大群狗叫声。我先看到一只狗嘴里叼着一块腐烂的红肉朝我冲过来,后面跟着一群饿狗。狗在我的身边绕了一个大弯想躲开我,好象怕我跟它争食似的。当狗吠声消失在静静的路上,“乌拉,乌拉,乌拉,乌拉,”的哀号声又响了起来。

我在走到圣约翰车站的半路上,遇到了毁坏的修理机。开始我还以为一幢房子倒在了路当中。我爬到了废墟的上面,才看见这个机器的参孙(圣经里的一个大力士)躺在地上自己的废墟里,触手有的弯了,有的折断了。机器的前半部分给撞碎了。他象是笔直地撞到了房子上,倒在了房子的废墟上。看起来修理机象是失去了火星人的控制。我没法爬到废墟上去看个清楚,夜色茫茫,火星人座位上的斑斑血迹和给狗咬剩下的软骨都看不见了。

我朝樱草山走去,对看到的所有事情都感到很惊奇。在更远的地方,从树林的间隙里,我看见了第二个火星人,和第一个一样,他一声不响地站在动物园对面的公园里。在离废墟不远的地方躺着损坏的修理机,我在那里又看见了红草,在摄政运河里布满一大团象海绵一样的暗红色植物。

当我穿过桥,“乌拉,乌拉,乌拉,乌拉,”的叫声停下来了。这声音好象是给打断了。叫声就象雷声一样停止了。

在夜色下,四周的房子渐渐变得模糊了,公园附近的树林也越来越黑。我身边的废墟上到处爬满了红草,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朝我爬过来。深夜,恐惧和神秘的根源到来了。但是那绝望,孤独的叫声却变得可以忍受了;它使伦敦又有了生机,也让我有了精神。然后突然起了变化,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就是寂静。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伦敦象幽灵一样地注视着我。房子的窗户象是骷髅上的眼窝一样。在我的想象中,有千百个敌人悄悄移动着。恐惧抓住了我,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恐惧。面前的路变得漆黑一片,好象盖上了柏油一样。我看见一个扭曲的身躯横卧在路上。我不敢再往前走了。我转到了圣约翰树林路,向吉尔朋跑去,逃离这可怕的寂静。我在哈罗路上一间马车夫的房间里藏到半夜,躲避黑夜和寂静。但是黎明之前,我的勇气又恢复了,天上依然星光闪耀,我又一次朝摄政公园走去。我在街道上走迷了路,后来,我沿着一条长长的大街望去,在黎明的微光下看到了樱草山的轮廓。在山顶上,一个火星人高高地在星光底下站着,象其他的火星人一样纹丝不动。

一个疯狂的念头缠住了我。我想一死了之。我甚至都不想自己动手杀死自己。我大胆地朝火星巨人走去,我走近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看见一群黑色的鸟在火星人的头罩上方盘旋着。我的心猛跳着,在路上奔了起来。

我跑着穿过圣爱德蒙巷的红草丛(我趟过通往阿尔波特路自来水管喷出的齐胸深的水流),在日出之前,到了草地上。山顶上围起了高高的土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那是火星人修建的最大的,最后一个工事——土堆的后面升起一缕青烟。一只狗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我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渐渐变成真的,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当我朝山上一动不动的火星人跑去的时候,心中没有恐惧,只有狂野的,令人颤抖的狂喜。在头罩的外面垂着软软的褐色肉片,饥饿的鸟在上面撕咬着。

转眼间我爬上了土墙,站在它的顶上,堡垒的内部就呈现在我眼皮底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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