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内的真实世界:缓期执行-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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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宝纳闷,说这个长头发周一功怎么比咱们当警察的魅力还大?裴毅也笑着摇头,说,干脆咱也把头发留起来?
裴毅找周一功谈了一次话,让他慎重对待,别伤了林姑娘的心。可周一功态度坚决,说,都说我好色,不错,我就是喜欢漂亮女人,没办法。但周一功落到今天,不人不鬼,是决不会连累女人的!
劝不转周一功,李小宝便去劝林姑娘。回来后感慨万千,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老姑娘恋爱,是一次精神暴狱,没法儿收拾!
现在,林姑娘就站在人群的后面。她既没有欢呼,也没有招手,她与眼前这个喧嚣热闹的世界似乎格格不入。周一功不想看她,但还是看见了她——林姑娘穿着红连衣裙,仿佛伫立于雪野的一枝梅花。
在今天的大会上,有一个人让大家备感痛惜。法官宣布减刑人员名单,念到他的名字时,全场有那么几秒钟的沉寂,接着是一片久久的掌声。
可惜,这掌声秦为民再也听不到了。
缓期执行 八十三(1)
这些天郝如意一直处于煎熬中。日子愈是往后,郝如意就愈是感到它潜在的危机。谁能保证吴黑子在临刑前不会反悔?吴黑子这种人有信誉可言吗?郝如意着实为自己这笔交易感到担忧了。但随着一声枪响,他悬着的心就跟着吴黑子的脑袋落了地。吴黑子还算是个男人,把那个秘密带走了。
得到吴黑子枪毙的消息后,郝如意来到桑拿室,作了一番认真的洗浴。这一次他不敢放过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连指甲缝里的一点细垢也让小姐给挑了出来。之后,他一丝不挂地躺在木床上,听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古筝曲,脸上是梦游般的笑意。他相信此刻他会抵达那个纯净、美丽的世界;等醒来,他就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活着了。
可是,这一觉他没睡好,他做了几个不相连贯的梦。第一个梦是关于母亲的。他听到从那遥远的夜空传来杀猪般的嚎叫,接着看见墙上挂着的圆镜裂成八瓣,血雨飞溅。他想是不是母亲被继父杀了?冲进去,静悄悄的,地上是一摊暗红的血。他喊娘,你在哪儿?那团血开始游动,冒着热气,传来京剧的道白:我是茉——莉——
——茉莉是谁?
——茉莉就是李铁梅,李铁梅就是葵花。
他知道了。他连忙往外跑,街上挂着一扇扇血红的猪肉,一股浓重的血腥。很奇怪,他跑到哪儿,血就流到哪儿,像一团黑色的影子。
他站住了,影子也站住了,是继父。继父拎着刀,笑着说,我正等你哩,还债吧。他说,我欠你什么?继父说,一条命!说完,嚓嚓两刀,把他的脚砍了下来,是一对血乎乎的猪蹄。继父龇着牙笑,说,我就是死了,你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这声音这笑容好熟悉,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不是继父了,而是吴黑子。吴黑子满嘴獠牙白得刺目,说,哥呀,我是跟定你啦!
梦做到这里,郝如意醒来。感觉两脚酸胀,翻身起来,看看,脚还在,放心了。可是心口跳得厉害,好像有一群癞蛤蟆在那里聒噪,跟着你——跟着你!
原以为吴黑子一死,从此就会过上安宁的日子,看起来不是。裴毅活着,就是威胁;良知活着,就是煎熬。
郝如意开始回顾那个不堪回首的初夏,他怎么就逃脱不了那棵芬芳的毒茉莉?实质上,郝如意对于杀死叫茉莉的女人至今无悔,良心告诉他该杀;可是良心又告诉他,你也别想逃脱!
吴黑子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找上门的。这个人一进来,夜色顿时更加浓重,并且空气中充斥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吴黑子之前找过郝如意数次,要钱。吴黑子在郝如意的煤矿干活,郝如意拖欠工人一笔工钱,工人们推选吴黑子到城里要账。郝如意不肯露面,让尹长水支吴黑子走。不一会儿尹长水进来了,说吴黑子送你一件礼物。打开那只人造革黑皮包,里面是一团皱巴巴的宣纸——沾满血迹的毛驴图,郝如意吓了一跳,一把火就烧了它!
十多年前的那个阴雨天,这幅茉莉准备卖给情夫的毛驴图,是带着女主人的鲜血被抛进小巷外的阴沟里的。郝如意那时深信任何人不会知道这事,却没想到暗地里有一双眼睛跟踪着他——这就是吴黑子。吴黑子那些日子一直在找郝如意要账。吴黑子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跟在郝如意的出租车后面,一路狂颠到郊外。看见郝如意下了车,慌慌张张进了一座小院,便在附近守候。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郝如意迟迟不出来,让吴黑子心焦,出于好奇,他翻进院子,藏到梨树下。这个时候,正是悲剧落幕的一刻。
吴黑子吓坏了,从小院出来,都快不会走路了。好一阵儿,他才回过神来,跟着郝如意来到那条阴沟旁……
这些,当然是后来吴黑子告诉郝如意的。
因为有了这张沾着血迹的毛驴图,吴黑子花了两年时间没能要来的工钱,后来仅用了几个小时就要到了手。有了这一次,吴黑子知道该怎么对付郝如意了,不久,将大红山煤矿也弄到了手。
老话说,一物降一物。郝如意能耐再大,可今生却被吴黑子这个小瘪三捏在了手里。命啊,这就是命!
现在,又多了一个不安定因素——法力克。生意了结了,郝如意是再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可是法力克那长长的白袍子仿佛一道烟雾挥之不去,他相信从那袍子下随时都会爬出一条毒蛇来撕咬自己。60吨货,数目不小,郝如意在替法力克报关时,没有用丝路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这个名字,而是以另一个小公司的名义。如果顺利,这批货明天将通过口岸运出境。可是要一旦有事,足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郝如意最近经常捧一本《菜根谭》,望着杯子发愣。
世事如棋局,不着得才是高手;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见真空。
缓期执行 八十三(2)
郝如意决定出国,也许这是最后的选择。
尹长水并不感到突然,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上司竟然连陈晨的出国护照也办好了。陈晨当然不叫陈晨,叫郝铁梅,一个很怪的名字。
尹长水不支持郝如意带陈晨走。上司在个人生活上一向很节制,怎么偏偏在这个黄毛丫头身上黏黏糊糊?尹长水不是一般地想不通,是很想不通!他第一次红着脸跟上司争执起来,甚至毫不客气地说,你即使要找女人,也不能找这种货!
郝如意火了,说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尹长水不敢多嘴了。他要为上司送行,郝如意甚至也谢绝了。
尹长水走出静湖别墅时,充满悲伤。“奥迪”车停在门口,像一个忠实的伙伴等着他。尹长水久久地望着,而后拿出毛巾,细细地擦车。他想,上司这次出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那么自己将来怎么办?想到这些心里不免难过,眼泪禁不住往下淌。郝如意是他的恩人,若没有郝如意,自己这辈子恐怕只能当个偷儿,说不定跟吴黑子一样,也会蹲大狱的。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背上。尹长水一回头,见是郝如意,有点惊诧,“大哥……”
郝如意喉头蠕动了几下,把一张支票交给他,说:“这个你留下……”
尹长水看了一眼,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
郝如意说:“拿着,听话。”
在凋谢的花园里,二人算是正式告别。
缓期执行 八十四(1)
送走尹长水,郝如意拿着一瓶酒和一碟点心来到地下室。
现在陈晨已转移到这里。怕她毒瘾发作,闹出动静,郝如意把她捆在铁架子上。陈晨反抗过几次,后来就成为一种习惯,只要郝如意拿着绳子出现,她会主动伸出两条胳膊。看到她胳膊上一道道经久不消的印迹,郝如意生出父亲那样的心疼来。这辈子他是没机会做父亲了,从那个叫茉莉的女人死后,严格地说,他就不能称之为男人了——他出现了严重的生理疾病。也许这是上帝对他的惩罚,郝如意常常这么想。
郝如意斟好了酒,递给陈晨,说:“祝你快乐!”
陈晨举着酒杯,木讷地与郝如意碰杯。她喝得太猛,呛得连连咳嗽,眼泪咳了出来。
早在两天前郝如意就告诉了她出国的事。能出国当然是好事,上大学时她就渴望将来有机会出去深造。可是这个人凭什么带我出国?自己是他什么人?陈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主仆二人的争吵,陈晨相当不安。现在马上就要出国了,陈晨挺高兴的。
喝下半瓶酒后,郝如意进入状态。他两眼发直地看着陈晨,看了好一会儿,说:
“我杀过一个人。”
陈晨吓了一跳。
郝如意说:“是个女人,”他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我用菜刀杀的她。”
陈晨愣了半晌。看到郝如意泛红的眼睛时,她信了。她胆怯地问:“为什么?”
郝如意说:“她把我女儿抛弃了。”
“你女儿现在呢?”
“她死了,是的,死了……” 郝如意垂下眼睑。
“怎么死的?”
“你真想知道?以后告诉你。好了,我们该走了,郝铁梅……”
“郝铁梅?”陈晨感到这个名字很怪。
“对,从现在起你叫郝铁梅。”郝如意认真地说,并且把那件红西装披在了陈晨身上。
陈晨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发抖。她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动,突然扑到了这个中年男人的怀里。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凝视着,像一对父女那样。
郝如意眼里亮晶晶的,是泪光。
郝如意和陈晨出门时,清风习习,明月当空。陈晨有很久没有看到过月亮了,她仰着脸感受着那月的清凉。少女时的梦就藏在这月亮里,常晓就藏在这月亮里,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月亮都会跟着她……
此时,常晓就藏在离她不远的树丛后。尹长水刚才离去,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么晚了,他干吗把车留在这里步行回去?难道说主人另有安排,或者说准备单独出去?按说常晓这时候该撤了,可是心里一犯嘀咕便留了下来。虽然入了秋,但气温居高不下,到了夜晚湖边尤其闷热,蚊虫肆虐,常晓脸上、身上叮得到处是包,肚子也饿了。
有一只手突然抵到背上:“举起手来!”
常晓佯装投降,猛地扭过身,拧住裴玲的胳膊。裴玲哎哟一声,说:“疼死我了!”
常晓笑道:“你还真贼,找到这里来了。”
裴玲说:“警察的妹妹是半个警察,我是来协助你执行任务的。”
裴玲带了几个烧饼和茶叶蛋,俩人坐在湖边吃起来。
裴玲说:“喂,常晓,你的小白老师呢,不要你这学生啦?”
常晓自嘲地说:“为一个女犯被开除,说出去都丢人,谁愿意找我这样的男朋友?”
常晓被开除后,与白玫的关系便宣告结束。
裴玲说:“那个叫陈晨的大墙美女是不是爱上你了?”
常晓说:“我常晓虽比不上裴哥,但也不是歪瓜裂枣,加上还是个青年诗人,哇,哪能没点震撼力?”
裴玲哈哈大笑,笑罢,认真地说:“那你喜欢她吗?反正你也不是警察了,说实话,喜欢不喜欢?”
常晓想了想,说:“有那么一点儿……比如说她穿着红西装对着镜头的时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