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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沉醉东风(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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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种玉,只有东洋的商人才有得卖,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给你买一块。哪,把玉放在月光下照照。”
冷雁智颤著手照做了。有些透光。
“这样看过去,月亮都变成红色的。”冷雁智勉强笑著,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越是上等的玉质,透光度越好。这块还不是上好的,改天,再给你找找。”
“不用了,这一块就很好。”冷雁智捏著玉,就像是捏著自己的心。
“我给你戴上。”接过了玉,赵飞英用一条红线绑著,挂在冷雁智的颈子上。
冷雁智沉默著,虽然他很想抱著赵飞英哭。
“啊,雁智,你看,烟火!”出神的冷雁智被赵飞英转了个方向,恰好看见满天的光芒。
“好美……”冷雁智失声叹著。
“是啊,很美呢。”赵飞英也笑了。
很快的,亮了几亮之后,光辉灿烂的天空又被柔和的月光取代了,冷雁智失望地叹著。
“明年还会有。”赵飞英又笑了一笑。
“师哥,我们明年再来。”冷雁智挨著赵飞英,兴奋地说著。
“明年吗……”赵飞英微微笑了。“明年,师父就放我出江湖了,我可能赶不回来。你可以找其他人跟你一起看。”
冷雁智呆了呆。
“我跟你去。”
“你还小,师父会再留你一会儿,等到你十八了,也许师父就会放你出去。”
“我不管,我要跟你去!”
“我不是去玩的,雁智。”赵飞英转过了头,眼神有些黯淡。
很久很久,赵飞英转回了头。这次是带著他那副完美的微笑。
“我们该回庄了。把眼泪擦一擦,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哼,我不欺负你就很好了,你敢欺负我?”冷雁智擦著脸,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冰冰凉凉的冷胭脂贴在胸前,冷雁智暗自下了决心。
管你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要跟。
赵飞英,你休想把我抛下。
第三章
    晴空万里。
前院,一对璧人正在对剑,男的玉树临风、面若冠玉,女的艳丽逼人、飘逸若仙。
本来只是私下的练剑,众师兄弟却都闻风而来,站在一旁好奇地观战,啧啧称奇。
“你们自个儿的功课都没认真作,竟然给我溜到这里偷懒!”三庄主俏脸一横,几个徒弟脖子一缩、摸摸鼻子,乖乖回到后院,连一声都不敢吭。
过了一会儿。
“男的俊,女的俏,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三庄主缓缓拍著手。
一旁的二庄主瞪了自己妹妹一眼。
“你瞧瞧,蝶衣这剑使得多好。唉,这般出水芙蓉的女孩,配飞英是可惜了点,不过,当事人喜欢了,我这做师父的,又能说什么呢?你说对吧,二姊。”
“……”
“哎哟,二姊,少假了。飞英这孩子对蝶衣情深得很。你瞧瞧,飞英可是处处留意了三分。唉,他这副痴样,叫我看得真是心疼。这样吧,我就把蝶衣许给他了,二姊,你就不用谢我了。”
淡淡瞟了三庄主一眼,二庄主缓缓走了开。
“二姊,等等我啊,这门亲事你可还没许……”
“师弟,你没去看啊?”
冷雁智静静练著刀,没有打算答话。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师兄敲了刚刚发言的师弟一拳。
“啊……喔……对喔……”
正当身边的人对于这三角恋情沸沸汤汤之时,冷雁智只冷笑了一下,收起了刀。冷胭脂贴著胸膛,泛著阵阵寒气,冷雁智情不自禁地握著,笑意,也渐渐变得温暖。
一月一度的集会,在庄前的草原上举行。圆月高挂著,两人高的火堆照亮了整个山谷,整个山庄里的人在这一晚都聚集在一起聊著天南地北。
对于这些徒弟们,这一天是跟隔壁院子的生死之斗。
输了的人,会被三庄主罚扫一个月的院子。
而这一晚……众师兄弟姊妹窃窃私语……听说,三庄主也知道了这三角恋情,决定让冷雁智和赵飞英来场决斗,决定花落谁家。
冷雁智自也知道这件事。因为就是三庄主当著师兄弟的面前,用著洪雷一般的音量,当面宣布给他听的。如今,他缓缓拭著一把刀,一把昨日三庄主偷偷塞给他的刀。
殷红似血的一把刀,听说叫胭脂刀。
“真巧……”冷雁智泛起一个冷笑。他决定了,与其看他们双宿双飞,还不如让他娶了程蝶衣。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有人占著他的心,就连一丁点也不许!
以师兄的性子,自是以为他恋著程蝶衣的,等会儿想必会放点水,他只要划破他一点衣袖,这场闹剧就能停止了。
然而,就连二庄主也不知情,赵飞英又怎会知道。
映著火光,胭脂刀夺走了众人的注意力。多美的一把刀。
艳得……带有点妖气。
“得罪了。”赵飞英躬了躬身。
“请师兄指教。”冷雁智也躬了躬身。即使削他面子,自己也决不能输。
论剑法,在同辈里,赵飞英只排到第三。论刀法,冷雁智却是最顶尖的。
这场比斗,似乎事先就已决定了结果。
翻飞的刀锋,冷艳至极的光芒,众人屏息以观,赵飞英凝神以对。
似乎是摄于冷雁智的疯狂,赵飞英有些吃惊,从一开始就采著守势。
这把刀,有点问题。赵飞英暗想。
剑锋上已然是累累的缺口,赵飞英不敢硬接,剑走偏锋,每每用内力把刀荡了开。
冷雁智知道对手兵器吃亏,一把刀使得更是虎虎生风、威风凛凛。
斜斜一斩,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无可回避的角度,太快了、太险了,那把刀。
众人同声惊呼。糟了!要见血!
赵飞英也吃了一惊。寻常的比斗竟然使上同归于尽的招数?这位师弟也实在太好强了一些。
在这目不及瞬的一刻,几乎算是本能的,赵飞英剑交左手、挡了刀锋,自个儿则扭转了半个身子,蓄满了内力的右掌,连想也没想就印上冷雁智的胸膛。
猛然,冷雁智凄凉至极的表情尽落在赵飞英眼里,心里一荡。
自个儿兄弟……
冷雁智自知落败,手上的刀就没了后劲,闭目以对,等著中掌。
他自然知道这情急之下使出的掌力该是有多么凌厉。然而,他只想死。
赵飞英咬著牙,硬生生收回了掌力,手中的剑也落了下地。
胭脂刀、锋利至极的胭脂刀,在他左臂上留下了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泉涌而出,而那收回的掌力,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飞英还是没躲过?众人惊呼。赵飞英退了三步,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睁开眼的冷雁智呆了,手一松,胭脂刀落下,入土三分。
胜了,冷雁智胜了。
“师弟果然好刀法。”赵飞英淡淡笑了。
冷雁智跨步过来,点了止血的穴道,撕下了自己的袖子,裹著伤口。
“痛不痛……痛不痛……”冷雁智低著头慌张地包扎著,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抹也抹不掉。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赵飞英勉强笑了笑,真正严重的其实是内伤,他现在胸口痛得紧,全身的真气都乱了。
冷雁智抓著赵飞英的手臂,并不放开。
“对不起……对不起……”冷雁智想忍住大哭的冲动,却再也受不住。
一个箭步向前,冷雁智抱著赵飞英,一边号哭著,一边道著歉,赵飞英柔声劝著、安慰著,却也止不了那汹涌的泪水。
意料之外的发展,众人鸦雀无声。
二庄主缓缓走了近,搭起赵飞英的脉搏。
“跟我进屋去。”二庄主放下了手,站起了身,缓缓向屋内走去。
“是。”赵飞英轻轻推开了冷雁智。
“别哭了,痛的又不是你。再哭下去,大家反而要骂起我来了。我可怕死三庄主的。”低声说了几句玩笑话,冷雁智抽抽噎噎地笑著,暂时止了眼泪。
拍了拍他的肩,赵飞英跟著二庄主离开,一群师兄弟立刻围著冷雁智笑闹著。
“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一名师弟笑著。
“别闹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冷雁智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众人没有想太多,还以为冷雁智是因为失手伤了自己师兄弟而内咎,冷雁智也没说破,跟著附和。然而,某个师妹的一声尖叫把大伙的视线转移了开来。
跟在二庄主身后的赵飞英缓缓栽倒,虽然二庄主一把扶住了他,可是赵飞英没有睁开眼。
身上原本染著鲜血的白衣,此时更是沾上了沙土,师兄弟们立刻手忙脚乱地赶了过去,合力把他抬进了大庄主的别院。
没有动作的冷雁智,呆在原地,眼睁睁看著众人惊慌的神情。
“雁智……雁智……”一个师姊柔声叫著,可是冷雁智没有听见。
只要送进去之前还有气,大庄主就有办法。
呕个几口黑血,发了三天烧,等到赵飞英的伤势稳定下来,众人也才松了口气。
冷雁智自愿守夜,大家也没说什么,反而一再地安慰。因为,这几天下来,冷雁智简直瘦得皮包骨似的。
夜深人静,冷雁智小心翼翼地握著赵飞英的手,把脸颊贴了上去。
给你吧,给你吧,你想要程蝶衣就给你吧。不然,看你想要谁,想爱谁,我都抢了来给你。
只要你好好的,想爱谁我都无所谓。我不要你的整片心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哪怕只有一丁点……
不……就算你怨我、恨我、不愿睬我也好,我只要看著你……远远看著……就够了……就够了……
以为眼泪是哭得干的。
大庄主经过了,透过随风飘扬的白纱,静静看著这一幕。
只是,也只有心里的一点叹息。
千古自来多情误,无人可幸免。
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莫效日月万载不得见。
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这次是哪里?自己房里?那间升著火的破庙?还是阎王殿?
一双大眼睛牢牢盯著自己……啊…。。是师弟吗……那么……就是那间破庙了……
“师兄!师兄!你醒了对不对?你终于醒了!”冷雁智笑开了颜。
是啊……我在蝴蝶山庄里……
“还有哪里不舒服?”大庄主诊了诊脉,确定无碍之后开了几张方子,冷雁智接了药单,立刻就去煎药了。
“谢谢大庄主,徒儿觉得好多了。”赵飞英笑了笑。
回头看著冷雁智急急忙忙的身影,大庄主若无其事地问著:“我都听三妹她们说了。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大庄主请问。”
“你……为何收回了掌力……你这一掌,连寻常武人都受不起,你该知道后果。”
“是的,所以,更不能打在师弟身上。”
“……你是为了自保,也怨不得。雁智既然使了杀招,该也要承担后果。”
“是我失了分寸。”赵飞英淡淡一笑。“明知师弟好强,却如此认真,是我不对。”
大庄主沉吟了片刻。
“你可知那天晚上的胜负,赌的是什么。”
“不就是打扫一个月的院子?”赵飞英微微笑了。
大庄主沉默了一会。
“你可知雁智守了你五天。”
赵飞英微微变了脸色。
轻轻一叹。
“让他担心了。”
“你可知为何他为你茶饭不思。”
赵飞英看著大庄主,有些迷惘。
大庄主似乎也是微微一叹。
“你对蝶衣可有感情?”
似乎猜测到了大庄主的本意。
“徒儿对师妹只有兄妹之情。”赵飞英认真说著。
有些迟疑,但是大庄主还是缓缓说了。
“那么,雁智呢?”
赵飞英微微一笑。
“徒儿认为,师弟对师妹确已动心。”
“原来是如此。”大庄主温柔地笑了。
“请大庄主成全。”赵飞英恳求著。
“我自有分寸。”大庄主微微点了头。
“你好生休养。”
原来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大庄主缓缓走了出别院。
几天来,蝶衣与雁智都消瘦了不少。皆是为了情吗?
大庄主瞧了瞧正趴在纱窗窥伺的程蝶衣。
然而,手心手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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