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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最后一个道士-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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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到了收信人的家里,不得进门,得在人家门外把主人喊出来,也是避免带晦气进去,更加不得和收信人在路上结伴吃饭,这收信人 的第一口饭必须熬到这王庄来吃白豆腐,路上可以吃些从这儿带去的干粮充饥。
  第四:回到王庄后,需要先把人带到灵堂磕头烧香完毕,自己方可返回家。进门之前需要脱掉鞋子,赤脚进门,然后抓上一把米拌上茶叶 向自己的背后撒出大门外,接着就得马上去沐浴更衣,这也是为了不让报丧的人自己沾上晦气。因为送的是丧信,路上个有些孤魂野鬼见了, 便会跟着,想找机会投胎,很容易就带进了自己家。
  所以这送信,真是一门辛苦活儿,肯去送信的人多半也是和主人家有着不错的交情。好在何老和王家平时就德高望重,送信的人选不愁人 少。
  第三个事情,便是帮是写上几道天师符,粘在那大门上悬着,这种黑色符纸是为了门神而贴,目的是不让那些个野鬼们进来抢着投胎。也 是为了接下来做七的时候,能够保主人家一份安宁。
  干完这些,查斌一整天便是守着那长眠灯,时不时的给它添点油,拨弄拨弄火焰,好让它烧的更旺,嘴里念叨着让何老路上得清楚些,别 摔着♀时候的查斌真不像道士,反而像是一个失去老朋友而感到落寞的人。
  村里的妇女们忙着洗菜、刷碗;男人们分成几波,一波在门口搭上帐篷,吃饭就是在这敞篷下面吃,另外一波则负责杀猪宰羊和打豆腐, 这豆腐就是白喜事上最重要的东西,还有的负责搬运桌椅,有的则负责招待来宾。
  总之村子里的所有人各司其职,都没闲着的,在物质不发达的农村地区,人们就是靠着团结,靠着互相帮衬着过来的,一家有事,万家来 帮。
  本来何老这场丧事也就按照规矩这么办下来了,谁也没想到,查斌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件事还是最终出了点意外。。。。。。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丧礼(二)之送信
  这被派去送信里的有一个人叫胡长子,因为他腿长人高,姓胡,得了这么个名儿。
  这胡长子是个热心肠,王家出了事儿,他是撒着腿就冲进了院子里到处讨活儿干。负责招待宾客里的有一个人叫做“指客”,这个指客呢 相当于现在王家的临时总管,负责处理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安排和招待吊唁的宾客,一般都是村里头有些头脸和威望的人干的。
  胡长子那年也刚三十出头,因为家里条件不大好,媳妇娶的晚,那年正月里才得了一儿子,这儿子出世后,胡长子就在村里连走路都挺起 了背脊,用他们的话说叫走道过去都带一阵风。
  但是这人穷啊,自古就是村里没啥地位的,为了博人家一个好印象,便只能给别人家里多帮忙,好让别人记得他那点人情,农村地区就讲 究这个。
  当时老王家里还有一个远方的亲戚,在我老家的隔壁县,农村里办喜事你可以不去喊这些个远方亲戚,人家是不怪你的,但若是办丧事不 去喊,别人家会认为你这是瞧不起他,那得结梁子的。所以啊,那时候只要是谁家办个丧事,村子里一准能见着好多生面孔,什么七大姑八大 姨的,不远千里迢迢都会赶来奔丧,咱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死者为大!丧事那可是最能看得出一户人家的门面有多广的。
  那时候大户人家的要办个丧事,那是族谱上写着的,能沾点亲带点故的都会被通知到,生怕漏了谁家没喊到遭人日后口舌。偏偏这何老对 于这个小山村那可是几百年都没出一个的文化人,只要被邀请到了,那脸上也有光不是。
  那个县呢,从行政上是划进了安徽省的,当时这个县我和老家之间是有公路的,但是得绕老远的路,转上几趟车,十分不方便,得走一条 平日里少有人走的小道翻过一座大山穿过去。加上那个亲戚又是住在大山里,所以这户人家的信呢就不太有人愿意去领。
  当听说有这个难啃的任务无人问津,胡长子在王家大院里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指客的那人正愁没人肯送,听闻胡长子愿意去 ,高兴的立马从箩里多拿几块白米糕给他包上,又让账房拿了两包烟出来揣进了他兜里,拍着胡长子的肩膀称赞他是村里最有为的青年才俊。
  这胡长子活这么大也从来没被人这么称赞过,感动的眼泪水只在那眼眶里转悠,被领到查文斌那去接过发丧信,换上全新解放鞋,那神气 的模样只让一群老娘们哄笑。
  胡长子感叹自己总算也是在这村里出人头地了一回,把查文斌说的东西都牢记在了心里,便背着帆布包出门了。
  其实送信的那地儿,他也没去过,只能知道大概的方位,心想着自己长着一张嘴,那到了路上还不能沿路问过去吗?便踩着自家那辆结婚 才置办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朝着王庄后头去了。
  这王庄后头有一座大山,叫做狮子山,海拔近千米,在浙江一带来说算是座高山了。这山的山顶常年云雾缭绕,只要翻过这座山,过去那 便是安徽境了。
  以前也有些安徽的农民挑着茶叶和山货到浙江来贩卖,走的就是这条道儿,我们这边呢,也有些农民挑些笋干和草药之类的东西去他们那 边贩卖。但这些都是解放前的事儿了,应该说这里是有一条古道的,连接着两个相邻县之间商贸往来,后来因为各自的经济都发展起来了,当 地了有了市场,老百姓们也就不吃这个苦头翻山倒腾那点钱了。
  这胡长子是土生土长的王庄人,自然也是听老人们讲过这条道的事。这狮子山平日里王庄的村民们也经常上,但多半都是上到半山腰。
  上去干嘛呢?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大山在某种程度上也养育了一方村民,上去砍柴、挖草药还有摘茶叶。这狮子山的半山腰 原来有一块尚好的野茶,因为地势高,所以比普通的绿茶上市要晚上半个月。因为这茶汁足味香,形状又好看,所以有些个农妇们会选择天不 亮就结伴抓上山去采上二两茶,然后赶下山来都已经是天色大黑了。
  据说这狮子山的山顶上还有一块更好的茶,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敢上去摘过,因为人们都说这山顶上有勾人引魂的野鬼在,是去不得的,这 话大概是从当地的猎户那儿传出来的,真要说起来,胡长子的老爹便是死在这座山上。
  在国家实行枪械管制前,农村地区的人家多半多有一种自己造的土枪,用黑火药击发,没有膛线,里面多半装着散弹,火药装多少全凭你 准备狩猎的动物大小按照经验匹配,这玩意儿也叫做土铳。虽然精度很差,但是近距离威力却相当惊人,若是用上锡条搓成子弹放进去,三十 米的距离可以直接放倒一头二百斤的野猪。
  那会儿秋忙结束后,几户村民就相约着上山打野猪,用狗撵猪,一直把猪撵到山顶上困住,然后猎户们就从各个方向包抄上去开枪。
  参加这一次狩猎行动的有一对父子:胡长子的爹和他的亲爷爷。
  这爷俩都好打猎这一口,分开搜山之后,这胡长子的爷爷就隔着灌木丛慢慢往上摸,只看见不远处有两只猪耳朵不停的忽闪忽闪的扑腾着 ,这老爷子朝着手掌心“呸”了一下口水,慢慢举起那火铳瞄准,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得出来这是一头野猪正在觅食呢。
  “呯”得一声枪响,那对大耳朵就往地上一头栽了下去,胡老爷子的枪法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这老爷子大声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和其它 村民,通知他们猪已经打到了赶紧过来抬,自己则兴奋的拿出砍柴刀劈开荆棘往里面冲,等他走过去一看,傻眼了,那躺在血泊中的正是自己 的亲儿子!
  等到其它兴奋的猎户感到现场时,胡老爷子已经晕倒在了自己儿子身旁。据王庄的老人们讲,胡长子的老爹脑袋瓜子直接被小拇指粗细的 锡条弹轰开了小酒杯那么大哥洞眼,因为锡在火药击发后,会带着非常高的温度,所以整个伤口当时还呈现出烧焦的样子,可谓是惨不忍睹。
  那一年小胡长子也不过两三岁,还是走一步摔两步的娃娃。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胡长子的老妈在一个月后悄悄收拾了行李跑了出去,再也 没回来过。而当年这件事没有闹大,而胡老爷子在误杀了自己亲儿子之后,也是悲伤自责万分,每天抱着小胡长子念叨着他看见的真的是一头 黑面獠牙的大野猪,没过一年,胡老爷子就日渐消瘦一命呜呼了,直到临死前他还说自己看见的是头野猪。
  后来这件事,人都说是那山上有野鬼要来勾命,不然胡老爷子那种老猎人怎么会把自己儿子当野猪给打死了,久而久之,那座山的上半截 也就没人再上去了。而胡长子从小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家道一没落,便成了如今村里身份最低的几个人了。
  胡长子这辆二八大杠可是用了足足他存了两年的钱买上的,为的就是娶媳妇那天可以扎着大红花把她给载回去,这会儿他已经骑着车到了 山脚,据说这山的那一头他还得骑上几个小时的车才能到那个村庄去送信。
  这小子不仅个子高,力气也是很大,苦人家的孩子都这样,从小使苦力便使惯了,现在正把那二八大杠抗在自己肩膀上哼着小曲往上爬。 他是知道自己老爹当年那回事的,可是他早就忘记了老爹长啥模样,十五六岁起就在这狮子山上砍柴了,不过也没上过那山顶,因为山脚的柴 就足够这小小的王庄用的了。
  这下半山的路,因为常年有人活动,是有一条小路的,胡长子不知道都走上多少回了,哼哧哼哧的不费力就上到了半山腰。他觉得心里美 滋滋的,这件事儿过后,村里人肯定都会觉得他热情,不然怎么会比别人多发了一包烟,多领了几块糕呢。
  越想事情越美,就索性停了下来歇歇,掏出那白花花的米糕,就着旁边小沟里甘甜的溪水,胡长子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重视过。吃 完了不算,他又摸出那包印着精美贴的阿诗玛香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舍不得拆,这可是高档货啊,纠结了半天终于拆出一支点上,品了 几口,吐出几个圈圈,猛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才叫生活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丢车
  这吃饱喝足外加过了烟瘾,胡长子背着二八大杠便继续上路了,此时也不过就八、九点的太阳,山上湿气重,再往上走便是几十年来都无 人踏足过一步的上半山。
  那句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对于现在的胡长子来说是再也合适不过了。这山方才过了一半,那脚下的路就不见了踪迹,满眼过 去都是藤条枝蔓,杂草丛生,胡长子这是走一步停一步砍一步,肩膀上还扛着自行车可就没之前那点轻松劲儿了。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心疼脚上那双崭新的解放鞋全都让这条路给糟蹋了,这走了没多远就跟刚下地干了农活一样,糊的满身泥。
  。有路,那也是几十年前开出来的小毛路,这会儿哪里还辨得清楚,只能靠着大致的方位,在这些老树藤里钻进钻出,忽然就觉得前面的路 一下子开阔起来了。
  胡长子大喜,心想着这小山包也不算难翻么,不是有条路摆在这里么。他就顺着这条小山路一直往上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那头 上的汗就跟下雨一样开始往下淋,脚下的步子走的也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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