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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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小姐何须装腔作势!青寒山一战,东方龙途穷跳崖,事后兄弟们细细搜寻崖下,未见其尸首,东方龙根本没有死!数日前,贼人偷袭圣上,兄弟们瞧那贼人身法刀法,分明是东方龙无疑!你们父女勾结,偷袭圣上,又企图谋害娘娘,不铲除尔等,更待何时!东方龙——你女儿此刻在我等手中,想留她性命,还不快快现身!”
渚青宏亮的声音响彻四周,说话的同时,毫不迟疑地摧动掌力,废去东方清泉内力。
“啊——”东方清泉凄厉惨叫,躯体不住抖动,淡淡的白烟从她头顶逸出,她挣扎着断断续续呼号,“段昔非……段昔非……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你怎能忍心……见死不救……”
情势急转,南宫汐始料未及,愕然、惘然……徐离被人偷袭?东方龙没死……一切混乱如麻,理不清,虚实莫辨!
“住手!”
骤然一声沉喝,盖过东方清泉凄厉的惨叫,与此同时,一个深蓝身影由树梢飘落,稳稳立在众人面前。
“段昔非,你果然也在!”晶蓝、箫紫大吼出声,迅猛扑向段昔非,前后堵截住他。
“南宫汐……你言而……无信……”东方清泉绝望哀号,整个人在渚青掌下抖缩成一团,声息渐渐低弱下去。
虽说东方清泉罪有应得,废除内功的惩罚对她而言,也够了。
“渚青,我答应饶东方清泉一命,你放了她。”
“是,娘娘。”渚青听命松手。
东方清泉脱离渚青掌控,登时委顿在地,瘫软如泥,脸色灰败,不见人色。
“段昔非,你先前隐蔽暗处,兄弟们遍搜无果,此刻出现,岂非自投罗网?”渚青甩开东方清泉,加入晶蓝、箫紫的行列,紧盯段昔非,语气讥诮:“段大侠亲生母亲为非作歹,多行不义,太皇下令格杀,合乎法合乎理。段大侠号称行侠仗义,只知尽愚孝而无大义,大侠称号不要也罢!起初圣上念你乃正直之士,品行无大过,不屑与你计较琐碎过节,你却执迷不悟,助贼人作奸犯科,危害圣上及朝廷,兄弟们这就拿你归案!”
段昔非来回扫视渚青三人,沉声道:“你们想要替淳于玺推托罪责,编造什么谎言都可以!即使我母亲的确为太皇所杀,淳于玺也是帮凶!况且,我义父一家悉数流放边疆,缘于他意图夺我义父爵位拢络下属为他卖命!母亲对我有生之恩,义父对我有养之情,我段昔非为他们讨还公道,天经地义!”
“既然如此,段大侠,请指教罢!”
渚青掣出两把铁钩,晶蓝挥出飞锤,箫紫甩开长鞭,三人将段昔非团团包围。
段昔非高举寒光闪闪的宝刀,倾城刀法挥洒如虹,以一敌三,左抵右挡,斗了二十来个回合,未落下风。
铁钩、飞锤、长鞭……似曾相识的斗殴,眼花缭乱的招式。南宫汐的回忆渐渐分明……五年前,她伤愈离开东都王府,路遇段昔非与段桑竹,段桑竹觊觎她手上的蓝宝石手饰,企图用匕首割断冰蚕丝,无焰宫六护法中的蓝焰与紫焰平空出现,试图带走她,他们的武器……正是飞锤长鞭;后来,在华山鸿福客栈,宇飞少爷闹事,青焰为他出头,用的就是两把铁钩……
淳于玺的六大护法就是徐离的六大贴身近卫。
真相一直存在她的身边,是她太迟钝,从未将二者联系起来!如果她足够细心,早早发现真相,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刻骨铭心……对吧?而,那一段纯粹得只有幸福和甜蜜的过往,她真的……后悔过吗?
“南宫汐……”东方清泉嘶叫:“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以三欺一,不觉得卑鄙无耻吗?江湖道义何在?”
南宫汐观战不应。
一旁的小紫撇撇嘴,回应:“东方清泉,你们是江湖人士,大人们可是圣上御封的近卫,用江湖道义来约束大人们,风牛马不相及吧?话说回来,你方才暗施毒针欲伤我家主子,还有,你们趁圣上孤身一人联手偷袭,不也仗着人多势众?这会儿死到临头,倒讲起什么江湖道义来了?”
东方清泉嘴唇抽搐,哼一声,无话可答。
丫头的话清晰传入南宫汐耳里……方才渚青也说了,东方龙未死,并与东方清泉联手偷袭徐离……他……有没有受伤?满皇宫的大内侍卫,他为什么孤身一人……孤身一人去哪里?
无数疑问,萦绕心间,盘问的话几乎冲口而出,南宫汐又用力咬紧双唇……决定了放开,又何须优柔寡断?翻来覆去,永远没完没了……她到底想怎样?
“……表姐……表姐……救我……救救我……”微弱的求救声蓦然响起,随湖风断断续续飘送到山冈上。
声音稚嫩、凄惨、惊恐,仿佛受到极大惊吓,隐隐有些熟悉,依稀是西门媛的声音……西门媛?今日她上山扫墓,庄里只有姑姑与表妹看家,难道……南宫汐打了个激凌,凝神细听,少女的哭泣求救声还在随风飘荡,很快,她寻到声源——山冈下,太湖边,泊着一艘帆船,船头立着两个人,声音从那里发出。
南宫汐目力极好,凝神望去,完全能够辨认船头的人:一个是中等身形灰衣蒙面的男子,看不清面目,判断不出年纪;另一个是身量尚未长足的少女,青衣垂髫,果真是西门媛——她的小表妹!
“山上的人听着——老夫手里有个小姑娘——小姑娘,告诉他们,你叫什么名字?”蒙面男子中气浑厚,话语穿透寒风,字字句句清楚贯入山冈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爹——爹——”东方清泉登时精神振奋,半坐起身,张目四顾,惊喜满面。
声音——是东方龙的!
南宫汐身体一震,恨意与怒气登时云起浪涌……东方龙果真没有死!他还活着!这个连八岁无辜儿童都能忍心下手的狠毒恶魔!人面兽心的罪犯!他没死!她不会轻饶他!
“……表姐……我是媛媛……西门媛……快救我……啊……”西门媛放声哭喊,忽然一声惨叫,瘫伏在船头,寂然无声了。
“媛媛……”南宫汐看得清楚,大是心急,东方龙心狠手辣,当年既然下得了手杀南宫泽,今日也断断不会忌讳伤害西门媛。
“东方龙,你想做什么?放了西门媛!”南宫汐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运起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到船上。
“南宫侄女,多年未见,你大出息了!”东方龙桀桀怪笑,“把东方清泉与段昔非放下山来,任何人不许跟踪!否则,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淹死在太湖里——可怪不得老夫!”
四人犹在打斗,南宫汐紧盯湖面,急促下令,“渚青,住手!”
“是!娘娘。”渚青唿哨一声,收了兵器,与晶蓝、箫紫齐齐跳出战斗圈,罢战。
段昔非也还刀入鞘,向南宫汐拱拱手,转而面对东方清泉,声音微微有些喘,“你还好罢。”
东方清泉神情复杂,像是尴尬,又像是不甘,急喘一口气,伸出手,冷淡地说:“还死不了!我们走——”
“两位稍等——”南宫汐止住他们,向船上喊:“东方龙,你的女儿女婿我答应放还,请你言而有信,放了我表妹!”
“南宫侄女想留你表妹一命,好好放人下山,我收到人,自会送小姑娘上岸,若试图偷奸耍滑,老夫做得到一切事,也舍得了任何人!南宫侄女衡量清楚后果,多说无益,放人罢!”
“娘娘,东方龙狠辣、奸诈,只恐言出不行。”渚青低声提醒,
“这一点段某可以保证,定将令表妹完好无损交还。”段昔非开口,气息已经平定,面容淡然,眼神却笃定。
东方清泉用力瞪段昔非一眼,别开头,鼻腔里微不可闻地哼一声。
南宫汐看了段昔非好一会儿,点点头,“一诺千金!我相信段大侠!渚青,放他们走——”
段昔非再度拱拱手,托住东方清泉肘部,搀扶她起来,“就此别过!东方姑娘,走罢。”
段昔非与东方清泉下了山,往湖边行去。
南宫汐站在冈顶,俯视趴在船头一动不动的西门媛,暗暗焦虑。
段昔非挟着东方清泉掠上帆船,上得船后,与东方龙面面相对,似乎在谈话。距离远,声音低,南宫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稍后,看见段昔非俯身搀扶西门媛,尚未直起身,躯体剧烈一震,摇晃着跌倒在西门媛身边,不再动弹。
随后,东方龙的笑声传上山冈,“南宫侄女,想要人,亲自来领,老夫随时恭候大驾——”
在东方龙遂意的长笑中,帆船张帆,顺风驶往湖心,很快模糊了帆影。
“无耻小人,果真言而无信!”小紫小绿愤愤出声。
“娘娘放心,臣等立刻追踪,务必救回表小姐。”渚青、晶蓝、箫紫行礼告退,由冈顶一跃而下,霎时消失了影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遗书
“哎,段昔非与东方清泉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他叫她姑娘呀……”
“笨蛋!女子成亲后就不称姑娘了,还有,哪个男人会称自己的娘子为姑娘……呀!”
“哦!那就是说,东方清泉和段昔非没有成亲,她没有嫁人,那……那她的孩子哪儿来嘛?”
“我怎么知道……”
回程路上,丫头一直在后头嘀嘀咕咕,声音虽小,仍然清晰入耳。南宫汐对此并非不奇怪,但,眼下有更多更值得思索和牵肠挂肚的事,实在分不出心思想他人的私密问题。
离开长安回江南,近一个月了,远隔千山万水,她想女儿想得心疼。方才,渚青说,自从她离开,乐儿日夜哭泣……母女连心,女儿还那么小,出生以来何曾与她分离得如此长久,即便依恋父亲,又岂会不要母亲?是她太狠心,太任性,太一意孤行!
“哎呀……雨怎么越下越大了?淋在身上怪冷的,主子,擦把脸吧。”
丫头嘴里嚷嚷,一个“嘭”地撑开油纸伞罩住她,另一个悄悄递过来一方柔软的手帕。
南宫汐接过手帕,展开,按在脸上……哪儿来的雨,分明是眼里洒落的泪。
良久,南宫汐才将手帕取下,深深吸进几口气,浅浅开口:“小紫,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主子——”小紫眨着大眼,迷惘地问。
南宫汐直视前方,声音沉冷,“我不想说第二次!”
“嗯……”小紫低下头去,嗫嚅好一会儿,“丫头没有欺瞒主子的意思,主子想问的是……丫头如何得知圣上被偷袭的事情吧?”
南宫汐静默前行。
小紫偷偷抬眼看她,又垂下眼皮,道:“是青大人他们说的。娘娘那日离开皇宫后,圣上不放心,让小绿先头跟着,丫头在后头收拾东西,追到东都农庄才跟上主子,青大人他们奉圣上之命暗中保护娘娘,若不是东方清泉挑衅闹事,大人们也不敢贸然现身打扰主子……”
南宫汐蹙眉,“说重点,我不问这个!”
“是!”小紫清了清喉咙,“是这样的,主子前脚出了皇宫,公主便哭个不住,接连数日不肯吃不肯睡,一心只要主子,圣上也哄不住。圣上没有办法,只好携公主南下,打算将公主送回娘娘身边。主子到达无锡那夜,圣上与公主随后也到了……”
乐儿到过无锡?她怎么一点儿风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