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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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如果她生不下儿子,就不能做皇后,对吧?南宫汐看着落雪,淡淡地问:“然后呢?”
落雪睫毛微垂,看着自己叠在腿上的手,话语平直,“娘娘诞下豫平郡主,两年未再得喜信,可知其中原委?”
南宫汐摇摇头,“你明说罢。”
“娘娘与殿下琴瑟和谐,殿下散功,娘娘得《灵霄心法》真气,所以不孕,便是由于《灵霄心法》……”
南宫汐也看着落雪的手——她的一双手,十指交握,曲起,又伸直,来来回回。南宫汐扬起睫毛,直视落雪,“你所知的确不少!”
“圣上亦曾钻研《灵霄心法》,是以落雪薄知一二……娘娘得了殿下《灵霄心法》真气,功力突飞猛进……只是,女子修练《灵霄心法》,但凡受孕,内力便运行不了,娘娘孕育豫平郡主期间,是否如此?”落雪仍然一脸平淡。
南宫汐点点头。
“《灵霄心法》内力护身,娘娘孕育、诞下小郡主之后,身子便有了警觉,行房事时自动规避孕育之象,娘娘至今未再孕,便是这个原委。”
南宫汐轻轻蹙起眉头。
落雪紧接着又道:“因此,娘娘若想继续生养,便须废了《灵霄心法》。圣上即将离开皇宫,万事早已休却,惟有殿下血脉承传一事始终萦系在怀,况且,娘娘若无子嗣,将来大统必定旁落宗室,娘娘三思!”
废了《灵霄心法》?
可是,《灵霄心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南宫汐陷入沉思,再回神,落雪已经退下,空阔的花厅,一片静寂,而乾安帝与乐儿不晓得去了哪里,良久未回。南宫汐又独自坐了一会儿,看看周围天色,渐渐昏暗,她再也等不下去,立起身,走出花厅,问问门口的内宦,得知乾安帝携乐儿一同到御花园游玩了。
南宫汐顺着长廊,穿过后苑,预备去御花园。
后苑一片悄然,罕见人迹,南宫汐绕过一座假山,突然“扑通”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滚落进假山旁边的池水里,溅起水花,打破静寂。
南宫汐迅速扫视过去,已然瞥见一条人影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她也约略看清了:那人极其怪异,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步履蹒跚踉跄,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像是个乞丐,而且,还是个男乞丐。
皇宫大内,除去宦官,出入的男子惟有皇族,哪来的男乞丐?
南宫汐心念方动,身子已然跃起,掠过池子,高高立在假山上,俯瞰四周,很快便寻到乞丐影踪。
她跳下假山,施展轻功飞掠过去,一下便越过乞丐,拦在他面前。
乞丐正拄着拐杖踉跄奔跑,面前乍然现出了人,猛然顿住脚步,呆呆立在原地,睁大眼睛,惊恐万状。
南宫汐细细端详乞丐肮脏的脸……竟然是他?五年了,她居然还认得这个人。
“小林?”
乞丐默不作声,侧转身,半低着头,蓬乱的头发垂落下来,遮掩住沧桑憔悴的脸。
“你怎会在宫里?”南宫汐疑惑地问,问罢才想起,小林已经变成了哑巴。
落雪说,小林哑了之后,曾苦心习字。
“……我……”乞丐蓦然出声,声音极其嘶哑含糊,仿佛喉咙受过重创,听不出原来的音色了。
“你会说话?”南宫汐诧异至极,再度细细审视眼前的人,疑虑更深,于是跨步上前,凝重地问:“你到底是谁?打扮成这样有何意图?你是怎么进来的?”
乞丐见她靠近,猛然后退,跌跌撞撞退到水池边沿,几乎栽进池里,摇晃几下,勉强稳住身。他回头看看身后,又转回脸来瞪着南宫汐,沙哑着喉咙低喊:“别过来!别靠近我!当年你非但没有中毒身亡,如今反而享尽荣华富贵,而我拜你所赐变成残废,你……你还要赶尽杀绝……”
南宫汐顿住脚步,盯着乞丐,“你真的是小林?”
乞丐的目光在乱发后闪闪烁烁,“不错!就是我!南宫汐,当年逼迫你服下软酥散的人是淳于玺,几乎害死你的人是淳于玺,害你折寿的人是淳于玺!为什么你总跟我过不去?”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谁帮的你?”
小林怪笑一声,“南宫汐,五年不见,你心眼儿也长多了!不错!我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简单!我只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除了淳于玺——也就是当今皇太子,还有谁能够办到?是他把我带进宫里来的!”
如此明显的谎言,真当她单纯得愚钝了!
南宫汐皱眉瞪着对方,“如果我没有记错——小林已经变成哑巴!你不是小林!”
“既然小林以前会说话,从哑巴变回正常人并不奇怪!”小林阴阳怪气,“正如当今皇太子就是昔日无焰宫的宫主淳于玺,淳于玺就是当今大乾七皇子、皇太子、新皇帝,道理是一样的!”
此人口口声声谈及徐离与淳于玺,南宫汐听得厌烦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做什么?”
“嗬嗬!我想说什么做什么?太子妃娘娘,不对,未来的皇后娘娘,我一介卑微,除去仰天长笑,笑这个世界如此荒唐,笑某个女人蒙昧愚钝——甘愿嫁给烧毁自家害死亲父下毒伤害自己的仇人!还能怎样?哈哈!哈哈——”
南宫汐等小林止住了笑,才淡淡开口,“即便如此,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小林冷哼,“南宫汐,你为人子女,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嫁给烧毁自家害死亲父下毒伤害自己的仇人?除非——你认定淳于玺与七皇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否则,你就是贪恋荣华富贵亲身侍仇的无义之人!我倒不认为你会是后一种,我说的对吧?”
“小林之所以恨我是因宗政恕之死!而你,字字句句离间,目的——不过是想要我恨殿下!”南宫汐确定了,“你绝对不是小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宫汐,你心里其实清楚得很,淳于玺与七皇子从来都是同一个人!你直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还在拼命自己骗自己——南宫汐,只有你这么单纯的人才会看不出来——淳于玺为何常年戴着面具?那是因为害怕别人认清自己的模样自己的声音!他为何总是熏一身浓浓的檀香与花香?那是因为想要借此掩盖本身与众不同的香味!南宫汐,你仔细想想吧!你被人骗了,整整骗了五年!不过,也值得!想想——你即将当上皇后!皇后娘娘!嗬!多么尊崇的身份与地位!即便给予这个身份与地位的人是自己的仇人……”
“够了!”南宫汐不想再听下去,往前一扑,直袭小林肩膀。
小林眼中掠过惊慌,动作却不迟疑,脚下一顿,身体直直向后飞,轻灵地飘过池子,落到对岸,借着假山掩蔽,迅速穿梭逃遁。
南宫汐紧跟着飞过水池,施展轻功,赶上小林。
小林警觉回头,看见她,眼底掠过惊异,脚下反而奔跑得更快,浑然不见方才的蹒跚与踉跄。
南宫汐运行内力,将一股真气凝聚于指端,隔空遥指小林,真气激射而出,点中小林穴道。
小林霎时立定原地,僵硬的身体仍然维持奔跑姿态。
南宫汐绕到小林面前,细细看他的脸,琢磨了一会儿,弄清楚他戴的是一个头套。
拽开头套,里面的面孔真实呈现了,是——居然是落雪!
南宫汐冷冷看着落雪,“为什么?”
“你的武功居然达到这个境界……”落雪呼吸急促,脸上满是不置信,长长吸进几口气,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定,“既然我被你拆穿,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对!我不希望你与殿下在一起!因为,你生不了孩子了,你无法为殿下诞育继承人,也不应该为殿下诞育继承人!你们根本不应该在一起!你——与殿下有杀父之仇毁家之恨,你们的结合有悖天理伦常,你明不明白!”
“淳于玺是淳于玺,殿下是殿下,殿下之所以变成淳于玺——是因为殿下杀了淳于玺而后取代他!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落雪冷笑,“娘娘,您还真是单纯得可以!也难怪殿下可以瞒过你这么多年!”
“你的意图太明显!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落雪听天由命似的闭上眼睛,“当然!落雪知道娘娘不会!可惜,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娘娘仔细想一想罢,信不信由你!”
南宫汐盯着眼前的女人——她是乾安帝的人,怎么处置才好?
还没思忖出个结果——
“娘——娘——”
娇软的童声划开静谧,传入南宫汐耳中。
南宫汐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乾安帝抱着乐儿坐在八抬步辇上,渐行渐近。
“放开我!”落雪低语:“让圣上看到,你我都解释不清!”
南宫汐瞥她一眼,径直迎向步辇,行礼问候。
“娘——娘——抱抱——”乐儿有一阵子不见娘了,看见南宫汐,登时在乾安帝怀里扭动起来,叫嚷要抱。
乾安帝将乐儿交给南宫汐,望望背对众人僵立不动的落雪,眉头微蹙,“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怎么一回事儿?”
落雪苦笑,“圣上莫怪……奴婢调皮好玩,扮成小乞儿与太子妃娘娘玩笑……娘娘以为奴婢乃擅入皇宫的外人,因此点了奴婢的穴……咳咳……奴婢咎由自取,圣上息怒!”
乾安帝收回目光,掠过南宫汐,锁定贴身侍卫,“去——把她的穴道解了。”
侍卫领命解开落雪穴道。
落雪身体得了自由,活动一下腿脚,面带愧色行近步辇,跪倒谢恩。
乾安帝背部往后靠,神情倦怠,“天色晚了,朕也累了,明日尚要行登基大典,左右,送太子妃与豫平郡主回东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完美
或许因为随乾安帝到御花园游玩不小心感了风寒,回到东宫不久,乐儿奄奄无力,发起烧来。
徐离尚在斋戒期。大乾礼仪,新皇继位之前,沐浴熏香,戒荤腥、淫欲,在浩清宫斋堂里坐禅,思过往,图未来,闲人不得相扰。
南宫汐不许人通知徐离,将女儿抱到寝宫床上,亲自看护,一夜未眠。
黎明之际,乐儿总算渐渐退烧,安稳入睡。南宫汐长舒一口气,放下火燎之心,这才意识到,长夜即将过了。
徐离登基大典定于辰时正举行,南宫汐作为皇太子嫡妃,应当陪同。
南宫汐打了个呵欠,盘膝打坐,调息运气,体内真气来回运行一周,已是神清气朗,倦意尽消。
方收功,凝碧带领小紫小绿等贴身宫女进来了。
南宫汐洗漱了,由着众人梳妆,为她戴上凤冠,穿好礼服。
一切完备,礼官已经恭候在东宫门口。
辰时,隆重的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首先是祭祀天地。包括祀天神,祭地祗、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先王、先祖。
其次,太上皇颁布新皇帝就位诏书,赐玉玺;徐离即位,宣布即位诏书,发布年号(新年号为靖,第二年始改元)、宫规、法令、政令、大赦令及封赏名单。
然后,百官朝拜,恭贺新皇帝登基。
最后,朝廷设宴款待文武百官,外国使节;宫内设家宴招待皇亲国戚。
夜色近,宴席始。
南宫汐记挂乐儿病情,无心宴饮,开席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