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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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
“嗯……很好……就叫乐儿吧……”南宫汐呢喃，松懈下来，沉沉睡去。
第一百零八章 姐妹
乐儿出生，南宫汐很快恢复功力。月子里，药食滋补兼修练内功，她的身子很快调养过来。
乐儿由两个奶娘负责哺乳，六个嬷嬷日夜轮班照看，南宫汐身为亲娘，几无用武之地。
徐离果然是个好父亲，疼爱女儿简直无以复加，每日进宫前和回府后，必定到育婴房里逗一逗宝贝女儿。
也因此，乐儿刚满月，似乎会认父亲了，哭到奶娘嬷嬷甚至南宫汐都哄不过来的时候，给徐离抱一抱，哭闹顿消，安静、乖巧得不得了。
对于徐离此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本事，或是所谓的父女天性，南宫汐甘拜下风之余也免不了心怀“嫉妒”。
出月子有两个月了，南宫汐在东都王府里也闷得够久了，恰好凝碧这日要去市集，于是强硬同行。
凝碧的儿子元剑九个月了，与乐儿相反，最喜欢黏着娘，因此，凝碧除非公干，几乎到哪儿都带着。
南宫汐、凝碧，奶娘抱着元剑，小紫小绿随行，一行六人出王府，逛市集。
东市西市几乎走遍，东西也买了一大堆，正是六月的天气，小紫小绿禁不住热，叫起渴来，大家都有同感，于是拣了一家人少干净的茶店，进去乘凉。
店小二看来人颇有排场，不敢怠慢，引上二楼临窗雅间。此处不仅无人干扰，且视野开阔，下面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尽收眼底，颇有临风而心旷神怡之感。
两杯凉茶入腹，小绿蓦地指着街道叫：“咦？那人是洛依依不是？旁边那个，好像是那个北兹公主呐……”
南宫汐目光随着小绿手指的方向看去，洛依依也恰好仰头看过来，狐狸眼里光芒一闪，神情却是无波的平静。
南宫汐点点头，远远与她打招呼。
洛依依原地站立一会儿，忽然振臂一跃，飞身上楼，转瞬间，已经站在众人面前。
小紫小绿倏地抽出武器，拦在南宫汐面前。
喀——
一声响动，窗外又跳进一个人来，灰衣灰面巾，看不出是谁，仅露出来的双眼，紧紧盯着洛依依。
洛依依瞥一眼灰衣人，嘴角斜勾，微带揶揄，“王妃娘娘，不对，应该是太子妃娘娘，多时不见，这算是给民女的见面礼吗？”
南宫汐让灰衣人与小紫小绿退开，指指座位，“洛姑娘多时不见，近来好吗？洛姑娘既然来了，请坐吧！”
洛依依也不推托，大方坐下，“我正有此意。”
咣当……
门外冲进一个人来，一边喘气，一边叫：“妹妹……你怎么……跑得这样快……什么事……”
此人话音未落，目光扫视过所有人，落在南宫汐身上，明显呆了一呆。
南宫汐也认出此人了——前北兹公主艾烨。
“南宫汐……”艾烨公主目光移开，注意到奶娘手里抱着的元剑，身体一僵，脱口而出：“你……你有他的孩子了……”
凝碧跨步上前，立在艾烨公主面前，凛然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艾烨公主本能地后退，顿了顿，不甘心地挺起胸脯，“好歹我也是你旧日主母，你即便不认不敬，也请把我当作拓疆侯的女儿客气相待！东都王府的奴才果然都是势利眼！”
凝碧微微一笑，“不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顺应的就是天理常情。因此，世人才说：顺其自然！拓疆侯女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不觉得晚些了么？”
艾烨公主噎住，嘴唇哆嗦几下，没说出话来。
凝碧淡扫艾烨公主一眼，又道：“索性讲明了罢，也好让你死心。当初北兹主动以公主和亲，试图借助大乾力量抵御外敌，两国各有所需，所谓和亲——只是交易！这一点，艾烨公主应当比旁人更加明白！王君的正妻，从来只有南宫娘娘一个。”
艾烨神情僵硬，冷声道：“我知道，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人，从来只是他的替身！你们戏耍我，把我当作一个笑话，可有想过，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有尊严的女人——”
“这个问题，侯女何不亲自质问自己的父亲？”凝碧漠然回应。
“姐姐——”洛依依忽然开口：“这件事，你到底要执着到什么时候？”
“住嘴！”艾烨公主怒道：“依依，你枉为我结拜妹妹，却处处助他人欺负我。这姐妹之情不要也罢！”
洛依依一愕，立起身，走过去扶住艾烨公主手肘，低声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虽然只是结拜姐妹，感情却如亲生一般。我洛依依永远敬你是姐姐……”
艾烨公主凄凉一笑，“妹妹这些话，我能信么？”
洛依依轻轻抱住艾烨公主，“当然……”
“你骗我——”艾烨公主激愤叫喊，猛然推开洛依依。
洛依依不防，登登登后退几大步，直直撞向凝碧。
凝碧伸出手掌，托住洛依依后背，抵消她的冲撞之力。
“啊——”
“哇——”
那边，奶娘与元剑同时出声，一个惨叫，一个大哭。
凝碧转眼看去，焦急大喊：“放开孩子！”
“哈哈——”艾烨公主已经趁着混乱，推倒奶娘，夺过元剑挟在怀里，放声大笑：“南宫汐，你的孩子落在我的手里了——唔！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南宫汐推开小紫小绿，走到前面，“那不是我的孩子，艾烨公主错认了，把孩子还给我们。”
“别过来——”艾烨公主厉叫，斜南宫汐一眼，“不是你的孩子？那么是谁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凝碧神色焦急，胸膛止不住剧烈起伏，眼睛直勾勾瞪着艾烨公主手上的元剑。
元剑乍然被陌生人挟持，哇哇大哭不止。
艾烨公主轻笑，作势拍抚元剑的背，道：“你的孩子……那又如何？你方才肆意侮蔑我……那种心上的伤一点儿不会比身上的痛轻！那种滋味，大概与你失去亲生孩子差不多吧……凝统领想不想尝一尝？”
艾烨公主说着话，目光狠厉起来，手起掌落，用力拍向元剑的小脑袋。
“不——”凝碧凄厉大叫。
艾烨公主一笑，手掌轻轻落下，手指弹弹元剑的小脸，“凝统领，瞧你吓的……我也是女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害孩子，伤害母亲的事情？方才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凝碧不顾一切冲上前，伸出双手，“把孩子给我——”
“别着急——”艾烨公主后退，一边手放在元剑脖子边，理理他的衣裳，忽然皱起眉头，忧虑地说：“方才惊吓了凝统领的公子……唉！并非我多疑，而是世人大多睚眦必报，我胆子小，委实担心……人家肯不肯原谅我？”
凝碧急切地说：“只要你把孩子安安好好还给我，我绝不追究此事！”
艾烨公主瞥一眼南宫汐，“太子妃娘娘在此，不晓得凝统领说话能不能算得上数？”
“我答应你，你把孩子还给凝统领，有何要求，尽管开口。”南宫汐郑重承诺。
“说有何用！那也得南宫娘娘答应才行！”
“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但说无妨。”
“南宫汐，你还算有些主母气度！很好！为了手下一个侍卫的孩子，你真的愿意答应我的要求？如果说——我想要重回东都王府，做殿下的妃子，你也答应？”
南宫汐未及反应，小紫已经脱口而出：“痴心妄想！就算娘娘受胁迫不得已答应你，我们王君又岂会要你！你挖空心思想进我们王府究竟有何目的？”
艾烨公主听了倒也不生气，低头看着哭个不止的元剑，手一下又一下轻拍他的背，“你们以为我是傻子么？主动送上门给你们折腾！放心，我不会做那种无利又无趣的事！除了不许为难我们姐妹，我只想问一个人的下落……”
“谁？”凝碧紧张地看着元剑，颤声问。
艾烨慢条斯理回答：“我的第二任夫婿——夜晖！”
“你不是主动要求与夜晖离异了吗？问他做什么？”小绿口快。
艾烨公主依旧低着头，淡淡地说：“不关你们的事！东都王当上太子以后，我听说夜晖告辞归隐了，我只想知道他现今在哪里？”
“你又不能离开京城，告诉你，有用吗？”小紫道。
“说还是不说？”艾烨公主盯着元剑，目光冷凝，声音冰凉。
洛依依那边有些不耐烦了，“我姐姐不过想与夜晖复合，你们告知他的下落又怎样？成人之美，也算积德！姐姐不能出京，我会替她找人！姐姐，你也是的，快把孩子还给人家吧，这点要求，相信南宫汐不会不答应！是吧，娘娘？”
南宫汐点点头，“我答应你的要求，把孩子还给凝统领吧。”
艾烨公主还在迟疑，洛依依已经抢过孩子，交给猛扑过来的凝碧。
艾烨皱眉瞥一眼洛依依，掉转目光，看着南宫汐，“你现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君子一言，希望你不要食言！”
南宫汐直视艾烨公主与洛依依，轻缓开口：“夜晖如今在龙门山无焰宫里。”
“无焰宫？东都王做了太子，不是立即把无焰宫解散了吗？”洛依依道。
凝碧紧紧抱着儿子，脸上恢复了血色，冷眼看着艾烨公主，“不错！无焰宫解散后，王君把龙门山赐给夜晖，他现在确实隐居在那里。”
艾烨公主听罢，若有所思，似乎仍有疑虑。
洛依依扯艾烨公主离开，边走边说：“姐姐，我这就去找夜晖，助你们早日破镜重圆，走罢，别再胡思乱想了……”
艾烨公主与洛依依走远了，凝碧盯着她们消失的方向，神情凝重，“娘娘，艾烨今日举动，分明冲小郡主而来，留下此人……日后怕成隐患。”
南宫汐眉头蹙起，深思良久，才说：“……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第一百零九章 未了
乐儿百日过后，越发出落得粉雕玉琢，冰雪可爱，一如夫妻俩当初设想的模样。
宝贝如斯，自然爱不释手。
南宫汐偶尔起夜，总要走到隔壁育婴房，看女儿几眼，亲一亲，才肯安心重回床上。
夜半，蓦然醒转，南宫汐又轻悄起身，到隔壁看了女儿，见一切安好，才放下心，轻手轻脚摸回寝宫，爬上床——
“又去看乐儿了？”警觉如徐离，早已睁开双眼。
“嗯——对不起，吵醒你了。”
“无妨——”徐离摊开手臂，南宫汐自成习惯地偎依过去，他抱住她，初醒的声音沉沉的，“乐儿睡得好么？”
“乖得像只小猫咪。”南宫汐打个呵欠，想起白天茶店里发生的事，睡意顿消。
“汐儿，有心事么？”
“玺，你该不会真能看到我脑子里吧？”南宫汐犹疑，还是忍住倾诉的欲望——徐离始终以温和示人，但，以他的真实性子，一旦得知白天的事，只怕招来血雨腥风。艾烨公主罪不致死，洛依依其实无辜……算了！
徐离环抱着她，轻柔拍抚她的背，如同对待一个孩子，“所有事情，都交给夫君吧……汐儿只要好好爱夫君，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