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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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贼,敢坏我大事!”太子恨恨地举起手掌,狠狠掴向夜晖的脸。
啪——
微弱的力道,大概连蚊子都打不死。
太子盯着自己的手掌,眼底掠过惊慌,深吸一口气,面色顿时青白。
他急忙转头,命令侍卫,“挟了这俩人,杀出洞去……”
侍卫一个个脸色发白,双膝虚软,相继跪倒于地,颤声道:“太子殿下……方才那香味有毒……我们……都中了毒了……此刻力气全失……如何是好……”
太子捏紧双拳,仰天狂吼:“徐离玺,卑鄙无耻之徒!你施放迷香暗算我!有本事,你光明正大与我决斗——”
“皇兄,我在此恭候!”洞外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悦耳,“进去,把太子等人带出来。”
“遵命!”洞外的应答声震耳欲聋,虎虎生威。
太子脸色煞白,仓皇举步,腿脚踉跄发软,摔倒在地,挣扎不起,面容浮起绝望之色。
第一百零四章 废储
夜幕已经降临,保定侯田庄后院一片灯火通明。
无数大内侍卫与东都王府侍卫一手执火把一手执兵器,站满院里院外,气势冲天,森严威武。
太子的一百八十名侍卫悉数五花大绑,蹲着挤在一个角落里。
徐离挺立于中庭,看侍卫将夜晖、紫舞、太子、齐光、姜倌以及二十侍卫一一抬出洞口。
夜晖、紫舞均有伤,同行而来的江别将二人带到里屋治疗去了。
太子中了迷毒,力气全失,两名东都王府侍卫架住他双肘,拖到徐离面前站着。
“把毒解了。”徐离吩咐。
一名近卫掏出一个小瓶子,拔了盖,伸到太子鼻端。
太子嗅了瓶里逸出的气体,连打几个喷嚏,立起身,挺直腰,平视徐离,“七弟兵家三十六计学得精妙!以夜晖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以紫舞调虎离山,背后暗渡陈仓!诱我中计以逸待劳!七弟运筹帷幄,不愧将帅之才!”
徐离神色冲淡平和,“皇兄,父皇已经清醒,我奉父皇旨意请你回宫。”
太子脸色一变,随即一脸欣慰:“父皇病势凶猛,昏迷数日,如今清醒,是好转了么?甚好!我理该即刻入宫探望。”
徐离回身,举步,淡淡道:“皇兄心切,这便启程罢。”
“且慢——”太子出声叫唤:“七弟,七弟既说用请的……”太子环视四周,目光扫过角落的侍卫,落定大内侍卫身上,威严道:“本太子是大乾储君,尔等拘捕本太子侍卫,可有圣旨?想造反么?”
徐离停止脚步,背对太子,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皇兄,父皇下了一道圣旨,接旨罢!”
“什么圣旨?”太子强横的声音微微颤栗。
“宣旨。”徐离转过身,轻声吩咐。
一个内宦趋步而出,从怀里掏出圣旨,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孝,乃德之本。吾皇抱恙,原皇太子徐离煜不事敦亲,反谋图大统;七皇子徐离玺平西有功,徐离煜妒贤嫉能,伪下圣诏召其独归,致征西大军无首,置家国安危于不顾。此不孝不良之行,无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范,今废黜其储君之位,拘捕发落。钦此!”
“不可能——”太子狂吼:“我是太子!我还是太子!这圣旨是假的!假的——”
“回宫!”徐离再度回身。
“徐离玺——”太子急促呼喊:“即便成王败寇,也应让我死个明白!”
“皇兄想要解释,见了父皇,自然迎刃而解。”
侍卫拥上,扭住太子手臂便走。
太子百般挣扎,无法挣脱侍卫钳制,不禁恼怒,“徐离玺,你的《灵霄心法》练到了七重,尚依仗人多势众挟制我,本事亦不过尔尔!”
徐离缓缓回首,问道:“皇兄意欲如何?”
太子胸膛起伏,直瞪徐离,“七弟,即便我沦为阶下囚,长兄如父,七弟此举……行的算是孝悌之道么”
徐离徐徐走近太子,吩咐侍卫:“放开皇兄。”
侍卫听令,松开太子。
太子得了自由,揉揉手腕,忽地一笑,“七弟,回宫之前,为兄尚有几句体己话说与你听,只是……旁人听了怕不雅!”
徐离挥挥手,侍卫退开,场地中央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太子又是微微一笑,“七弟,为兄曾与雨霖铃闲谈,听她说起《灵霄心法》的奥妙。七弟,你守着南宫汐那么个美人,两三年了……做得到动心忍性么?”
“闺房之事,个中人俱明了,有劳皇兄关怀。”
“七弟成亲亦有两三年了罢,为兄而立,大婚十年,已是儿女满膝下,七弟何时生养子嗣?”
徐离微微一笑,“内人此时身怀六甲。”
太子怔愕,蓦地喜色涌上眉宇,双手抱拳,“恭喜!恭喜七弟要当爹了——”
徐离回礼,“多谢皇兄……”
太子笑声未绝,忽然单手击出,迅雷不及掩耳,直取徐离面门。
徐离微一侧头,动作轻缓,恰恰避过太子老拳。
太子一顿,欺身上前,改拳为掌,手指直插徐离双眼。
徐离侧头,又避过了。
太子飞踢起一脚,声势凌厉,直袭徐离胸口。
徐离双脚不动,上身后仰避开。
太子顺势飞身而上,一指点中徐离肩上穴道,手臂一转,圈住他脖子,随即大笑出声,“徐离玺,徐离玺,你果然已经失去功力,形同废人了!哈哈——”
围在四周的大内侍卫与王府侍卫惊慌呼喝,却不敢近前。
“叫他们让开!”太子厉声道:“七弟,你亲自送我出庄。”
徐离声音悠然,“皇兄出了庄,欲往何方?”
“何方?”太子自言自语,“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老头子若真废了我,天下虽大,我安身何处?不——我不信老头子真醒了,那毒无药可解……”
“殿下错了,那毒虽令人迷失心智,但并非无药可解。”有人应道。
太子循声寻找,看清缓缓从侍卫丛中走出来的平凡男子,疑惑闪过眼底,冷声问:“你——便是江别?”
“不错!”
太子哼一声,“那毒你如何解?”
“此乃医家秘方,不可公之于世。”江别一脸神秘。
“不说——我杀了他!”太子斜睨手肘里的徐离。
“皇兄——”徐离轻叹:“我敬皇兄为长兄,让你三招,三招已过,皇兄这就回去见父皇罢。”
太子眼中掠过惶惑,手臂下意识收紧,蓦地发觉浑身动弹不得,脸色霎时煞白,如同见鬼,“你何时解了穴道?何时……”
徐离轻轻拿开太子箍住颈项的手,吩咐,“抬上马车,回宫。”
“等等!我不明白……究竟如何输在你手里……”太子挣扎道。
“《灵霄心法》修至第六重,可以自解穴道。”徐离简单解释,
“之前呢?”太子吼道:“你又是如何混入宫里……混入天牢?”
“我与夜晖互易形貌,携江别一同入宫,夜晖往浩清宫探病,我与江别则在暗中行事。午后,皇兄携夜晖与紫舞出宫找寻玉玺,我恢复面貌,江别假扮为你模样,押我入天牢,就此救出父皇。”
“果然如此……我太大意!如此伎俩,竟任你得了逞!徐离玺,论狡诈多端,我莫及你!”
徐离一笑,“皇兄客气了!”
“隐忍而不动声色,这门功夫……我也甘拜下风!”太子冷哼:“我想知道,你如何手眼通天,令夜晖到天牢里与紫舞勾结,诱我出宫?”
“皇兄既然疑惑,让他二人解释罢。”
紫舞经江别治疗,人已清醒;夜晖无大伤,调了气息,已神情气朗。此时得令,都近前来。
“殿下带夜晖入牢,我起初确以为七殿下本人。后来,夜晖说了一句话——”紫舞道。
“哪一句?”太子追问。
“大乾七皇子,也不是轻易就能击倒的人!我——徐离玺好得很!”夜晖接口。
“我听了此言,明白七殿下别有计策,于是引你出宫到这里。”紫舞又道。
太子点点头,转向徐离,“七弟养的好奴才!我出宫后,你们在背后做了什么?”
“父皇出天牢,即下三道圣旨,一道废黜皇兄太子之位,一道革司徒柏太尉职权,捕其归案。”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突然笑出声来,听来长笑当哭。
良久,太子止住笑,“十六年了……你终于如愿以偿!我母妃呢?你们将我母妃如何了……第三道圣旨是什么?”
方才宣读圣旨的内宦出列,回答:“圣上有旨,赐惠妃娘娘白绫自缢。”
太子双目赤红,瞪着徐离,惨然而绝望,“你狠!所谓斩草除根!十六年前就不该留你一命,终至任你封王,养成羽翼……”
徐离直视太子,眸光幽暗,声音低沉,“十六年前,司徒氏助皇兄夺嫡,下毒暗害母后,便应想到今日结果。”
太子张了张嘴,吐不出半个字,无力地垂下头。
元月二十日,乾安帝支撑病体临朝,当廷宣读两道圣旨,发皇榜公告天下。
圣旨一:
原皇太子徐离煜、定国公司徒柏结党勾连,伪传圣谕,图谋大统;同室操戈,攻打东都,祸国殃民。依律予以处治:一、废黜徐离煜储君之位,偕同妻儿流放边远蛮荒之地。二、除定国公司徒柏三公爵位,革其兵马太尉之职,处之以极刑,族人悉数贬为庶民,或充军,或流放,永生不得返京。
圣旨二:七皇子徐离玺素有才德,佼佼出众,兼征战、平乱有功,立为新储。
圣旨颁布,朝野不免为此巨变哗然,但也只是私底下议论一番,很快便平息了。
第一百零五章 等待
元月十八夜,太子遣来的三十万兵马攻打东都四日,尚未攻下西郭,静悄悄退兵了,与来时一样出人意料。
城里大半居民尚未来得及逃难,得了消息,喜滋滋继续安居乐业。
一些出城不远的,感喟一声上天佑我,赶忙回家。
那些跑得最快的,罢战的消息也听说最慢,不免有些懊恼,例如米商凤九天这样的。
凤九天是大商贾,近些年来生意虽被粟米粮行抢去不少,毕竟多年基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逃难时携带的金银细软就算不是倾其所有,那也是极其可观。也因此,惹上盗贼就不奇怪了。
东都恢复和平差不多一个月,凤九天的大女婿东方沧浪独自狼狈而归,逢人便心有余悸地述说劫匪半道抢劫,岳家老小及妻子娇儿流离失散金银财宝俱失的凄惨遭遇,其捶胸顿足之状,见者凄恻。自此,凤家粮行由东方沧浪打理,东方世家四公子摇身变为商者——此为后话。
罢战第二天,徐离的信使飞马回东都王府,将徐离的亲笔信送到南宫汐手中。徐离在信中略述自己及朝中近况,细诉夫妻别后之情,反复关怀娇妻健康,兼慰问未出世的孩儿。
南宫汐看完信,总算放下心来。
乾安帝被废太子下药迷失心智,救治后虽然解了毒,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于是当起太上皇来,朝政大事悉数交给徐离。因此,徐离由西疆返京数日了,却是分身乏术,抽不出空儿回东都。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