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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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安帝皇后于十余年前逝世,朝臣数番奏请册立新后,乾安帝以为后宫无出皇后之右者,虚悬后位,至今十余年。正宫多年无主,诸事皆由德、惠、淑、贤四妃协同掌管。
惠妃司徒杉,正是司徒太尉同母胞妹,亦即太子生身之母。
司徒太尉奏曰:“征西统帅太子殿下甫出征即染恙,抱病体,御强敌,帐下将军乏有权谋,辅佐无力,今西狄盘踞边境,虎视眈眈,委实堪忧啊!”
“卿家所言为是!”乾安帝颔首:“依卿家之意,应以何法解此忧患?”
“臣以为——当务之急,莫过于易帅。”
“前番,卿家举荐数名将军至前线协助太子作战,屡屡无功,卿家此次提议易帅,可有合适人选?”
“臣心中确有绝佳将帅之选,只恐臣僭越了。”
“卿家但言无妨。”
“去岁,东都王收服北兹夏国,彰显谋略,世人皆服,此番易帅,臣以为非东都王莫属。”
“卿家所言,朕以为然。朕即刻下旨,召太子返朝,休养病体,征西统帅之职,由东都王接替。”
“吾皇圣明!大乾幸甚!”司徒太尉躬身颂扬。
乾安帝凝目司徒太尉,道:“前方军士久战辛劳,应当换防,卿家速调百万兵马,交由东都王统领,以便赶赴西疆,早日平定战患。”
司徒太尉神色登时为难,“启奏陛下,臣能调之兵不足二百万,太子殿下已率五十万出征,此番再调百万之众,臣手上兵马空矣!若此时有乘虚而入者,臣恐顾此失彼……”
“纵观海外,北边已无祸患,东南沿海,水军驻防,外倭无犯;海内则子民安居乐业。且诸位卿家忠心耿耿,精忠为国,卿家委实无须忧心。”
“圣上,有备方能无患啊!本朝王公侯爵皆养兵马,东都王辖治洛阳,民众富庶,臣拟调兵五十万,余下人数征壮丁补足,则两全其美矣!圣上以为然否?”
乾安帝目光转向徐离,声音缓沉:“东都王以为如何?”
徐离平和回应:“启奏父皇,太尉之策儿臣以为不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战事久延,徭役日杂,父皇尚且不忍黎民百姓负荷苛税,若是征丁,岂非扰民?”
“东都王言之有理!众卿以为如何?”
刑部尚书严道之出列,高声言:“东都王宅心仁厚,体恤民情!朝廷兵力尚雄厚,征兵确为不妥之计,一意孤行,只恐外患未绝,内忧已起!”
司徒太尉望刑部尚书一眼,跨前一步,欲再奏。
“前线加急军报——前线加急军报——”
一串急呼由远及近,一个军使抢入殿来,跪下便禀:“启奏陛下,前线加急军报——敌人突破边关,占据我军第一处要塞,我军不得已后退设防,现敌军步步进逼,不断发起攻击,第二处要塞眼见失守。”
乾安帝闻言,神情凛然,龙体前倾,问:“敌人攻势如此迅猛,日前军报怎地毫无征兆?骤然丧失要塞,原因何在,速速禀明!”
军使答:“启奏陛下,数日前赵方将军前往统帅大帐探视太子殿下病情,撞见蒙面人劫持太子殿下,赵将军当即救下太子殿下,既而发现太子殿下乃是假扮,真太子殿下不知所踪,消息传遍军中,群龙无首,将士们惶然,敌军探得消息,乘势偷袭,使得我军大败,丢了第一处要寒。”
乾安帝神情肃然,“太子失踪了?是否敌人所为?”
“敌军无蛛丝马迹,将士多方探查亦无果,后……”军使迟疑不言。
“说——”乾安帝威严地喝。
军使赶忙遵旨,“我军后撤,清点军士,发现中军五千人马悄然失踪,失踪人马俱是太子殿下精锐近卫。”
乾安帝眉头微蹙,沉吟:“五千人马如何凭空悄然失踪?”
司徒太尉捋捋须,若有所思,“莫非太子殿下亲率五千近卫执行隐秘任务……军中贸然声张,教敌人得知,岂非破坏太子殿下大计!”
“假冒太子之人如何说?”乾安帝问。
军使答:“如太尉大人所言。假冒者称太子殿下病体已愈,忧虑战事久决不下,因而命其假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则悄然率领五千近卫潜入敌方,转战何处,至今尚无消息。”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一心保国安邦,置自身安危于度外,此举可钦可佩!”司徒太尉出声感叹。
“太子忒冲动了……”乾安帝不禁皱眉。
一名宦官匆匆奔进殿来禀报:“圣上,阳关令派遣使者求见,有急情上奏。”
司徒太尉闻言,面色微不可见地一变。
“宣。”乾安帝道。
阳关令使者入得殿来,倒地叩拜,拿出奏章,呈上。
内宦收了奏章,呈给乾安帝,乾安帝展开,看完,面容渐渐冷峻。
群臣大气不出,腹里暗暗揣摩。
徐离将目光从司徒太尉身上移开,看着乾安帝。
“紫统领——”乾安帝合上奏章,召唤大内侍卫统领。
“下臣在。”大内侍卫统领紫舞随侍在侧,听召近前,半跪候旨。
乾安帝俯在紫舞耳边,轻声吩咐。
群臣只听见一声“去”,紫舞已经立起身,奔出殿去。
乾安帝目光一一扫过群臣,最后落定司徒太尉,沉声道:“司徒卿家,西境战事刻不容缓,卿家速调齐百万兵马,三日之内将兵权交予东都王,不得延误!延期——无赦!”
“遵旨。”司徒太尉领了旨。
“散朝。”乾安帝立起身,转入殿后。
第九十九章 易帅(三)
徐离五更上朝时,南宫汐尚在梦中。
辰时过了,南宫汐懒洋洋爬起身,就着大床,盘膝打坐,调息运气。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奇怪!丹田真气仿佛沉淀凝固了似的,竟然调不动半分。
南宫汐大惊,尝试数次,不得不失望放弃。
百般不解,不由恐慌……她获得徐离的内力,恢复武功,前后不过一个来月,凭空的,又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难道是练功时哪里出了岔子?
南宫汐正自皱眉苦思,徐离散朝回来了。
“汐儿,怎么了?”徐离一眼便看出南宫汐的不对劲。
“我……”南宫汐抬眸看着徐离,举起手,欲言又止。
徐离在床边坐下,握住南宫汐的手腕,手指轻搭脉门,检查脉象,良久不语。
南宫汐忍不住了,“玺,我突然运行不了内力了,可是内力明明还在……”
徐离抚抚她的发,在白净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温柔微笑:“先起来洗漱吃早膳,待会儿再让江别为你细细诊断。”
“我没了武功了!你还笑?”南宫汐不满地嘟起小嘴。
“汐儿的内力还在,只是暂时不能动用,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身子,保护……”
徐离不说了。
南宫汐听得迷糊,“什么意思?”
“来人——”徐离转头唤人。
小紫小绿一众侍女鱼贯而入,无声而轻捷地侍候南宫汐起床、梳洗。
南宫汐有什么话也只得压在肚子里。
梳洗完毕,膳食也已经摆好,于是,夫妻俩移驾用膳。
用完所谓的早膳,时已近午,在曲折回廊里踱一会儿步,消了食,再回寝宫,可以午睡了。
辰时才醒,午时刚过,南宫汐又打起了呵欠,她懒懒地倚在床上,想着要问徐离一个究竟,江别来了。江别此来,自然是因为她的突发“怪症”。因此,南宫汐乖乖当病人,任由江别神医望闻问切。
江别诊察完了,面上并无特别表情。
徐离把江别送出寝宫,在外面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进来。
南宫汐已经迫不及待了,“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告诉我——”
徐离上了床,搂南宫汐入怀,柔声道:“没事,汐儿身子很好。”
“我的武功又没了,哪里很好了?”南宫汐枕着徐离的手臂,睁大眼睛,既不解又不甘。
“别着急,会好的。”徐离从她的眉梢一路吻到嘴角,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南宫汐情绪平稳了,疑虑却未消,仍缠着徐离要答案,“玺,快些告诉我吧!”
“汐儿,如果要你在武功与我们的孩子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么?”徐离轻声问。
当然是……
“孩子!”南宫汐清晰回答。
“汐儿,你总是问夫君为什么爱你……这样的你,夫君怎能不爱?”徐离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热切。
良久,喘不过气了,她才被放开。
“可是……”南宫汐紧蹙眉头,思虑重重……不能动用内力,她再练不了武功,徐离的功力也无法提高……
“不须忧心为夫。”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黑发,划过她的黛眉,“汐儿,你的头发眉毛长得真好看,我们生个女儿,让她的头发眉毛都像你。”
南宫汐忍俊不禁,捧住徐离的脸,凝视他黑得发蓝的眼眸,“眼睛呢,像你好不好?”
徐离的眼睛,是世上最美丽的眼睛。
“好。”他微笑,“嘴巴要像汐儿。”
“鼻子嘛……”她捏捏他高挺的鼻梁。唔,女孩儿鼻子长得太高太直,会不会气势太过凌厉?如果是儿子呢……有些犹豫了哦。
“也像汐儿好了,等将来我们再有儿子,再让他像为夫吧。”徐离说。
怎么聊着聊着,竟然煞有介事地谈起儿女的面貌来了?未免……操之过急,期盼太切了吧?
南宫汐抿着嘴,手指轻刮徐离的鼻子,“想当爹又想得痴了?就算……哪有那么快的!”
夫妻圆房,左右不过一个月,要说有喜信,她还感觉不到半分,为徐离生儿育女……唔,其实很令人期待。
他握住她的手指,有些神往,还有些得意,“为夫算算,怀胎十月……现在是六月,明年三月,我们便可以做爹娘了。”
“什么嘛?”她揉揉他的鬓发,“有那么快吗?除非……”
咦?他的表情……有些可疑哦?心,莫名其妙乱跳起来,难道说……她已经……
徐离笑睇她骤然呆滞的模样,勾勾她的鼻尖,“傻孩子,我们就要做爹娘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只是……也太快了吧?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南宫汐觉得不可思议。父亲南宫起再娶时,她已经是半大不小的丫头,记得继母两度怀孕,次次吐个天昏地暗,她印象深刻得很哪。
他轻抚她平坦的小腹,“胎儿方着床,汐儿自然还没有感觉,不过……”
“不过什么?”
“运行《灵霄心法》真气,必须经脉悉数畅通,汐儿有了身孕,脉象变化,丹田之气受阻,因此内力调动不了,这也是为了胎儿安然孕育,保护汐儿身子不受伤损。”
“原来是这个道理……”南宫汐总算明白了。
唉!《灵霄心法》这门武功也太古怪了吧!
不过,怀上孩子的喜悦还是远远胜过动用不了武功的遗憾。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难怪徐离刚才那种神情!
喜悦不由溢满心窝!
突然想起,他说:若她有了身孕,便回东都。
飞扬的情绪立刻低落下去。
他明显察觉她瞬息之间的变化,关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