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掘金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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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什么呀!”她丧气地说。
“怎么?不对么?那我就没辙了。”
“你想知道原因吗?”
“很想!有些急不可待了。”
“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
“这有什么可笑的?”
“那好!”她犹豫了一下,“我是为了你!”
“为我?”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想将来到你公司当你的助手。”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到我公司!我哪来的公司啊?”
“你以后会有的。”
“但愿如你所想,这对我倒是个好事情。如果我有公司我一定让你当我的助手。但你可能没有这个机会。”
“只要你不变卦,我一定会当上你的助手。”
我笑着摇摇头,对她的天真表示无奈。
大盘仍然在不断下滑,将近两个月,似乎没有一点回头的迹象。盘面的变化使我感到烦恼。什么才是入市的时间?我该如何把握市场的脉搏?那充满火药味的杀伤力,入市者几乎全军覆没,没有几个人能逃脱套牢的魔掌,人们对大盘的无奈简直到了极致,悲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原来热闹的散户大厅出奇地清冷。当沪市大盘降落到613点的时候,早盘突然被突如其来的买盘向上托起了5点,虽然这种短暂的冲击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午后开盘依然掉头向下,但我突然醒悟到什么?
我有点莫名的冲动,感到在脑子里不断有一个声音怂恿着我。不行!必须冷静。我对自己说,这不是沙盘上的演练,战争的对决不可能推倒重来。我掏出一支烟点燃。
我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吗?我问自己,我的计划没有疏漏吗?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那些该死的机构和主力!他们手中的屠刀磨亮了吗?他们欺骗宣传的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动机?我拿起一份证券杂志,上面登载的数篇对局势的分析文章似乎非常透彻,但在我看来毫无价值可言。这些主力的代言人,毫无廉耻和良心,他们对朋友都可以欺骗,何况无关痛痒的散户。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尽管主力大把大把从散户身上盘剥着财富,但每一个散户似乎都知道,他们发财的美梦都寄托在这些主力身上。水是需要大鱼来搅浑的,小鱼没有这样的能力。水底的泥沙中埋藏着黄金,潜藏着危机。主力创造了发财的机会,也创造了赔本的风险,但这是绝对必要的,在一个没有任何风险的市场投资绝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回报。死水一潭的市场没有人愿意把血汗投入,不要指望人们可以等待二十年来取回投资的丰硕成果,这种属性在人类的性格中真是太少了!人们需要的是迅速发财致富,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人们可以原谅自己的失误造成的损失,但不能原谅社会不给他成功的机会。人们要的是一种可能,尽管这种可能对他是好坏参半的,但决不能为了使他不受损失而断绝他要成功的希望。希望是什么?那是人精神的支柱,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思想都应该明白可以用强权和暴力来使人屈服,但不要让人丧失希望,尽管那是天边的点点星火,但一定要让它燃烧,于是人肉体和心灵中潜藏的力量会造就一切奇迹。
我给刘佳打了电话,我从刘佳的语气中听出她对我的电话没有多少兴趣。此时我真希望自己扮演的角色能够早点结束,恢复我本来的面目。但一切必须忍耐,我知道自己不能在没有成功把握的时候让她明白一切。看来我首先要让她摆脱失恋的痛苦。可这种灵丹妙药在哪里?好吧!我来尝试写写诗,把原本虚伪的言辞披上绚烂的光彩,我要让她明白我值得她爱。
我平身第一次用文字来表达自己对一个女子的思念,尽管满是虚伪和谎言,但依然透出美妙动听的音乐,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来说我的努力也许足够了。当我把情书和诗歌寄出了以后,我就把写诗投入的心境扔到九霄云外。
元旦来临前的除夕之夜,我约了方达到酒楼吃饭。这是罗湖区一家极其豪华的酒楼,我事先定了座位,但依然不敢去得太迟。当我和方达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内已经满满当当,而服务小姐正踌躇是否把我定的席位让给另外几位客人。
我和方达坐定,用小姐递给的毛巾擦过脸后,我和方达各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肴。我们要了几扎啤酒,然后开怀畅饮了起来。
我们的席位在窗户旁边,从在坐落于十三层的餐厅玻璃向外望去,深圳一片灯火辉煌,几乎所有的大楼都亮了起来,墙壁被巨大的彩色射灯和霓虹灯照亮,楼宇透出水晶的光彩,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对新年来临的渴望当中。
在我们的周围,不断有小姐来回穿梭,整洁、鲜亮的制服衬托出她们训练有素的仪容。每个桌子上不断升起刚烹调出锅的菜肴发出的热气,整个大厅充满着嘈杂的声音,似乎人们都愿意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满意,BB机和手机的嘟嘟声不绝于耳,一切都表示万事如意。
我喝的酒太多了,感到自己憋得难受,于是当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我告诉方达失陪一下要去趟洗手间。
我淋漓尽致地解脱了苦恼,感到轻松愉快。我把手洗干净,在烘干机下把手吹干,吹着口哨走出洗手间。但我突然像被闪电击中,那一刻身体失去了知觉,脑袋一片空白,在我的前面走着一个人,那是我决不会认错的身影,那是她的影子,是她的背影,笼罩在雪白的衣裙下面,她的头发尽管在脑后盘起打了个发髻,但决不能让我认错半点,我五雷轰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入大厅。
她在这儿!我对自己说。她在这儿!她在这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像一个丢失了婴儿的母亲不知所措,极度恐慌和紧张,我感到下身又开始憋涨,于是返回洗手间又开始解手。一位在我出去时进来的食客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我想他一定认为我有尿频症。
我在洗手间里徘徊了很久,直到打定了主意。
回到餐桌边,我表示立刻要结束元旦前的晚餐,方达很不理解但在我坚定的要求下无可奈何,我们出了餐厅。我告诉方达不必等我自己先走,方达想要问清理由,但被我硬硬推入了电梯。
电梯门刚关闭,我就转身快步回到洗手间。我把西服脱下,扔进洗脸池中,然后打开水龙头让水浸湿西服,从池中抛出水来撒在裤子上。之后我把鞋脱掉,扔进垃圾桶,让污迹沾满发亮的皮革后再穿起来。我站在镜子前把自己的头发揉乱,最后把衣服从池中捞出穿在身上。我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形象,但不能令人满意。我看到墙角有一撮尘土,于是用浸湿的手把土抓起,抹在自己头、脸、衣服和裤子上,我把一只腿的裤管扁起,在镜子前跛着双腿,哈腰驼背地来回走了一趟。终于,我看到满意的效果。当我出门的时候一位着急的食客冲了进来,但我的形象把食客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打量着我,似乎连解决问题都忘掉了。
我十分镇定,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我要达到的目的。当我极其猥琐地穿过餐厅,看到身旁的人对我厌恶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影响了他们的食欲,这使我高兴。
又看到那熟悉的脸颊,那如刀刻般的棱角,苍白的肤色、寒冷的眼神和冰肌玉骨的双手;我看到她的傲慢、清高和自负,那在梦中常常骚扰我的声音。我看到了,也听到了,我感觉到了,她就在我前面。
当我接近她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我,一切都不言而喻,那被极度意外撞击起的惊讶从她的嘴角和眼睛蔓延开来,我似乎看到了恐惧、绝望和极度的痛苦,那是我早已预料到的,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您好!江小姐。”我哈着腰谦卑地给江楠打招呼,脸上堆砌的憨笑即使最严肃的人也要被打动。
江楠坐着如一尊塑像,在她身上似乎时间都停止了。
江楠身边的女士被我的问候吓了一跳,一个被厚厚脂粉遮盖的胖脸转了过来,从那张脸上我看到世界上所有用来表达给一个乞丐的神态,她那张脸只要我没有失去记忆就永远值得回忆。我人生中只要在痛苦、失败的时候回忆这张脸,我就可以感到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打击,与这张脸相比给人的打击都算是小儿科。
“我可以坐在这吗?江小姐。”我用惶恐恳求的声音表示我急切的希望。
江楠没有说话,直到我又重复了一遍她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神经质地向我点点头。
在过道的另一边,一个刚接到指示的服务小姐正要起程对我进行驱逐的时候,看到我在江楠的身边落座,于是用茫然的眼光探询大堂经理新的指示,她似乎没有得到。
“您们就两位吗?”我搓着双手沙哑着声音小声问。
“江楠,他是你什么人?”胖脸诧异地问。
“我是江小姐的朋友。”我急急地替江楠回答,似乎急于表白自己的身份。
“我没问你!”她白了我一眼,然后对江楠说:“江楠,他是你朋友?”
江楠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回答她的提问,“对!是我朋友。”
“看!没错吧!”我得意地说,随即吸了吸鼻涕。
“我知道您还没忘记我!”我媚着眼向前倾着身体对江楠说:“您是个大好人,我不会看错。您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嘿嘿!”
江楠一言不发,两眼呆滞。她对面的女友倒很希望了解我的身份。
“你是干什么的?”她问。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夏,叫夏良,是江小姐以前的同事。”
“同事?”她上下打量着我。
“对!以前我在宜名公司干勤杂工,是江小姐的手下。嘿嘿!”
“哦!”她似乎一切都明白了。脸上露出讥讽和厌恶的表情。
我把脸又转向到江楠,“江小姐,您过得还好吗?”
江楠依然没有回答。
我于是尴尬地自我解释,“当然!您一定过得不错。”说着我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丰盛的菜肴,不断地咂着嘴巴。
我看到她俩都不说话,于是试图打破这种沉默,“您们都来了一阵了吧?!打的来的吧?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子?这么多菜!不吃怪可惜的。”我把鼻子伸到面前的盘子上贪婪地闻盘子里冒出的香气。
“想吃吗?”胖脸女人用挑逗的语调问我。
“不!不!”我摇晃着双手,“只是──”我咋了一下嘴,“不要浪费才好。”
“你想吃就吃呗,用我的筷子!”她把自己油迹斑斑的筷子推到我前面,然后看我的举动。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看江楠,似乎征求她的意见。
她两眼呆滞地望着桌子,一言不发。
我哆哆嗦嗦拿起筷子,先是小心翼翼地夹了靠我最近的盘子中的菜,放到嘴里,然后冲着两位嘿嘿笑笑,看到她们没有表示不满,于是放大胆子,大口大口吃起来。我不断夹菜,嘴里塞满食物,双臂舞动,身体几乎要爬在桌子上,油水和汤汁四处飞溅,在我的嘴上、脸上、衣服和手上沾满混杂的油汁,我使劲地咀嚼着嘴里的事物,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一只手拿着肘子,一只手舞动筷子,整个人沉浸在享受吃白食的兴奋当中。
突然我感到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于是立刻发出强烈的咳嗽声,我嗷嗷地叫着,语不成型,拼命伸手去抓江楠面前的茶杯,但似乎我没有运气,杯子被推倒在江楠身上,茶水迅速蔓延到她雪白的衣裙。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使江楠跳了起来,她的脸由雪白变得通红。我似乎被这种变故吓坏了,蹲下身慌忙不迭地用手去抹江楠衣服上的茶迹,但事与愿违,在情急之中,她的衣裙上多处留下我污秽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