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掘金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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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帮助我的感谢。
我把带给扬连成的东西,几条香烟和一些水果罐头送给扬连成,他受宠若惊,对我连连摆手。我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反正我带来了,你不要我也是不会拿走的。”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扬连成无奈地收下了。
“你到我这里要多住些日子!”扬连成诚恳地说。
“不喽!我明天就走!”
“干啥子楞个急!”
“我是出来游山玩水,你们还要做事,我住在这里象啥样子?”
“我们有啥子事情做,还不是一点儿农活,我时间多得很!”
“在你这里住不方便!”
“有啥子不方便?你和我住西间,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心哩!”
我心里顾虑不知自己是否适应乡村生活,另外我也不想给扬连成一家带来麻烦。
“我还有事情哩!我还要看我的腿哩!”我故意撒谎。
“那你在这住五天,五天咋子样?”
“太长喽,我真是要看病!”
“那就四天!”
“不行!”
“三天,三天可以吧,再不能短喽!”
我被扬连成的真诚打动了,这种质朴的性格我在深圳是很难见到的。
“那就三天,但要算饭钱喽!”我说。
“啥子饭钱?你这不是小看人喽!我扬连成啥子收过别人的饭钱?别开玩笑喽!”
“那我明天就走喽!”
“你这是做啥子嘛?你这不是让我扬连成没脸见人喽。”扬连成发急地说。
“是啊!是啊!你不是让我哥没脸见人喽!”杨连妹急急地插话进来。
这时,扬连成的母亲也开始在旁边劝我,在扬连成一家人的强大攻势下我只好投降认输。
这是一个贫穷但和睦的家庭。扬连成的父亲去年冬天病死了,于是扬连成再没有出去打工,因为家里需要扬连成这个男子来支撑。扬连成的大姐几年前嫁了出去,现在只有扬连成和母亲、两个妹妹生活。扬母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岁月的痕迹已早早刻在她衰老的脸上,皱纹和褐斑是生活重压的见证,长期的劳作已使身体弯曲,枯黄的头发已无意整理。扬连成的大妹是一个文静的女子,正是怀春的年龄,但瘦弱的身材丝毫看不出发育的成熟,只有在那对男人羞怯的神态上才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秘密。这家人为父亲看病欠了邻里的一屁股债,他们现在所有的希望是在圈里的几头肥猪了。
我看着扬连成一家的生活,看着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下所表现的沉着和满足,我感到惭愧。一个在一出生就注定比农民高一等的家庭中生活,哪里知道生命中还有比男欢女爱更高贵的东西;哪能体会农民为了生存所付出的代价。
当我嚼着干黄的米饭,看着面前桌上几碟青菜和为我特意炒的鸡蛋暗自问自己:我还能为自己所受的苦难而感到难过吗?这是让我惭愧羞耻的事情。
第十六章 阳光普照的青草地
在村子的西头有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山丘。山上的树木已然砍得只剩下两三棵了。不知为什么这里没有被改造成梯田,依然保持着原始的地形。山丘东缓西陡,当夕阳落山的时候,太阳正好从这个山丘落下,所以村里人称这座小山为落日岭。村子坐落在一个小河的旁边,周围有大片的竹林,在南边和北边的山上有大片的橘子树,看样子是这几年才栽上去的。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从各家房子的新旧来看,房子绝大部分是近几年盖的。象张连成家这样的院落和房屋在村里属于下等水平。
我早晨起来很早,穿上运动衣运动鞋后,我出了院门。首先绕着村子跑了一圈,然后向落日岭跑去,我一跛一跛地爬上山坡,脚下沾满露水的青草使我脚底打滑。当我爬上小山丘,看到鲜红的太阳刚刚从东边露出一角。太阳的光线照在我的脸上,我感到浑身被光芒笼罩,远方的河水波光粼粼,河上的小船在水中摇曳,更远的地方是延绵不绝高高低低的青色山丘,南方湿润的气候使这里的土地披上绿色,就象我脚下的大地。风轻轻从我耳边吹过,感到丝丝凉意,笼罩山下小村的薄雾,在太阳光线的烘烤下顷刻消散。我听到一群小鸟在山上仅有的几棵树上欢唱,交织成异常和谐的鸣响,土地散发出青草的气息,潮潮的,涩涩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空气中凝结的水分和青草的芬芳纳入肺腑,感到身体被大自然包容,四肢百骸被清气贯通,体内聚集的浊气从身体的毛孔中排除,有无比的舒畅和愉快。
我找了个光滑的石头半靠半坐在上面,两手交叉,两眼直视东方,太阳把我的脸膛照亮。我在等待,等待太阳完全跳出大地,摆脱一切束缚,冲入蓝天,扶摇在九天之上放射光芒。我此刻的心情与那激昂的星球一样,欲要征服黑暗,摆脱平凡,欲要使自己灿烂,使世界听到激越的生命乐章,用跳动的F大调和弦开始,鼓噪起澎湃的冲击,翻卷天空的云雾,好象大海的波涛对礁石的冲击,用心智和力量震颤大地。
在痴痴地冥想中,我闭上眼睛沉思。当青草被踏的声响在我耳边哗啦哗啦地响起惊醒我滑向远方的神智时,我抬头看到山上离我不远的地方,在太阳的光芒下有一个朦胧的影子,一个白色的天使,长着翅膀,青丝在风中飘动,脸上透出和谐慈祥的神采,异常皎洁,犹如十五的满月,娇小的身材楚楚动人,手中拿着一束盛开的花朵。我以为那是江楠,心中深埋的记忆一下被点燃,我向她挥手,想要招她过来,但天使对我的召唤不理不睬,我拼命地喊叫,而她则只是对我微笑,如鲜花般灿烂。她的目光中透出甜美和慈爱,脸上散发耀眼的光芒,她默默地盯着我,对我含有万分柔情,似乎是指引我的灵魂向天空飘荡,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象在云雾当中,突然我看到天堂的大门为我打开,如仙境中璀璨的霞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我陶醉了,深深沉浸在幻觉当中。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苏醒过来,在朦胧中我看见引领我的天使缓缓而去,于是我扑向前欲要抓住天使,我的爱和我的生命,但她矫捷的身形如梦中的幻影,如水中之月,她飘落山下,扑面而来的只有野花沁人心肺的芳香。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杨家,为没能永久得到天使的垂青而闷闷不乐。杨家的人已全已起来,杨母在做早饭,杨连成和他的两个妹妹正坐在凳子上编竹筐,他们看到我都站了起来。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杨连成看我有心事,给我递了支烟。我接过来,点燃,当烟雾从我的嘴里吐出的时候,杨连成告诉了我一个令我感兴趣的事情。
“我今天要到镇子上去,不知你愿不愿一块儿去?”
“镇子上有啥子好玩?”我问。
“去了就晓得喽!”
我反正没事,杨连成的建议正好符合我要散心的想法。
上午十点左右,杨连成拦了村子上一辆拖拉机和我一起上路了。这时天气开始热起来,我穿了个短裤,把汗衫脱下甩在肩头,出门时脚上只穿了双塑料拖鞋。
拖拉机在高高低低的山丘中穿行,我躺在堆放在拖斗中的麻袋上面。白云在蓝天上流动,变换着各种形状,两边的山峦掩映着绿色和青色,透出凉意。在路的右边有一条宽宽的青色河流,也许是水急的缘故,水流的声音很响,似乎在弹奏幽谷心弦。河边的空气受到水分的滋润充满潮湿和清新。大片的灌木林在路的两边滑过,山丘的阴影不时掠过我的身体,不断在太阳火热的照射下体会片刻的阴凉。
没有过多久,我看到河上有简陋的木排在水中顺流漂下,两个男子在木排上站立,在他们草帽下面掩映着古铜色的皮肤。是上游林场运伐木的农民吧!我猜想。于是我朝他们大声吆喝,打响亮的呼哨,朝他们摆手,他们显然看到我,摇动手中的草帽,同时不断嬉笑,对我指指点点。
我对他们的行为产生一种向往,对他们自由地漂流在河上充满敬意,生命与急流搏斗才有意义,而平淡的生活却是一剂麻药,是对生命的蹂躏,他们让我想起我过去经常唱的《大江东去不回头》这首歌。
看流水悠悠看那大江东去不回头
有时浪滔滔有时候静悄悄
爱情象流水象那大江东去不回头
永远向东流向那大海一去不回头
Wailaree 我为大江在呼号
看它掀起浪滔滔
Wailaree 我为爱情在呼号,在呼号
我的爱情它象流水象那大江东去不回头
永远向东流向那大海一去不回头
Wailaree Wailaree 看那大江东去不回头'3'
木排和筏工的影子逐渐远去,我重新躺下开始养神。杨连成哼起了小曲,是一首流行歌曲,曲调我也很熟悉,于是参与了进去,唱出了歌词。旅途的无聊和颠簸突然被欢乐取代了,包括拖拉机手在内,我们都开始得到无牵无挂的享受,在摇摇晃晃中自得其乐。
杨连成站了起来,爬在拖斗的护栏上四处观望,我不知道杨连成怎会有欣赏景物的兴趣。这条路杨连成走了有上百遍了吧!我心里猜想。
突然杨连成吆喝我站起来。
“快看!前面有两个女娃。”
我立刻跳了起来,“哪里?哪里?”
顺着杨连成的手指我看到有两个在路上行走的年轻姑娘,一个穿着白色的长裙,一个穿花格衬衣兰色长裤。两个人都戴着遮阳帽。从背影看,两个女子的身材都不是很高,但很苗条,四川女孩子可能是饮食的关系身材都不臃肿。穿白裙子的姑娘似乎更妩媚一些,而穿花格衬衣的姑娘则显得很朴实,也可能是穿着给人的印象吧。
“开慢点!”杨连成对司机喊。司机领会了杨连成的意图,于是拖拉机缓缓超过在路边站立以便躲开拖拉机的两位姑娘。
当两位姑娘重新开始上路的时候,她们发现拖拉机始终在她们几米远的前头缓缓而行。这时杨连成开始表演起来,他向两位姑娘做鬼脸,套近乎。
我很为杨连成的大胆自豪,感到杨连成性格中很有幽默的一面。此时我看清了两位女子的脸孔,穿白裙子的女子肤色白皙、健康,很可爱,穿花格衬衣的女子则脸色红润、但充满忧郁,模样还算秀气。
两个姑娘起初并不答理杨连成的挑逗,当过程终于进行到大胆放肆的地步,反而逗得她们嬉笑起来。
“是到镇上去吧?和我们一起走喽。”杨连成挑逗女孩的本领倒是很不赖,他英俊的长相也应当为他的行为增加了不少吸引力。
两位姑娘似乎在犹豫,但终究抵挡不住搭顺车的诱惑。
“那你们停一下喽!”穿白裙子的女子笑着说。
于是车上多了两位年轻的女子。
她们的来临使乘车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杨连成是个善于讨女孩子喜欢的人,他很轻松就打听到两个姑娘的姓名和住址。原来她们是离杨家村有七八里远的一个村庄上的人,要到镇上去买东西。
穿红裙子的姑娘叫严小梅,穿花格衬衣的姑娘叫培玉。
严小梅很活泼,人很大方开朗,当她感觉到我们并不是有威胁的人,对我们的态度则变得很随意。培玉人很文静,不太爱说话,但眼睛含有的忧郁神情倒使她有一种阴柔的美。
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杨连成和严小梅逗趣。杨连成似乎对这个姑娘有更大的兴趣。沉静的培玉显得羞涩一些,这个姑娘和我一样在听杨连成和严小梅的谈话。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培玉引起我一丝兴趣,我开始认真观察这个清纯朴实的姑娘。
杨连成依然在逗她们开心。而我在欣赏两个姑娘的风情,欣赏两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本身就有一种诗意,何况是两个未被世俗习气沾染的年轻姑娘。
可能是我过于大胆的目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