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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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承诺无效 我根本不怕信那是木雕像,又何必再看什么资料!”
白素却伸手在黄蝉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示意她放心。我转过身,不去看她们。
黄蝉却走到了我的面前,柔声道:“早知要请动大驾,很是困难,但是却想不到,竟困难到这种程度。”
我指著自己的头:“我这个脑袋是花岗石的。”
黄蝉忽然佻皮地一笑,口唇动了动,可是却又没有说什么,神情有点鬼头鬼脑,一下子转过身去,向我和白素挥著手:“再见。”
她竟立即就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我才看到白素的手中,多了一只很是精致的小盒子。我问她:“你看见了?刚才她想说又没有说 她想说什么?”
白素笑:“她想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她扬著手中的盒子:“这里是她刚才所说的资料,全经过微缩处理 ”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我的回答。
我来回踱步,强烈的好奇心,当然命令我立刻去看那些资料。可是我在站定之后,我却道:“我怕看了那些资料之后,会又向她的陷阱更进一步!”
白素淡然道:“那就算了,我倒想看一看,反正我不是人家的目标。”
我陡然一声大叫,向她扑了过去,要抢她手中的盒子,她身形一闪,就避开了我,我疾转过身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一起看。”
白素正色道:“事情怪异,确有价得探索之处,很可以看一看。”
我当然同意她的话,我心中还有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决定亲自出马的?又是怎么会认识黄蝉的?”
白素说来很是轻描淡写:“一开始,我不是为了好奇,只是想帮宋自然,宋自然本来是有为青年,不幸成为一宗阴谋中的牺牲品,他所憧憬的‘爱情’,根本不存在,我想去点醒他,使他不要再沉沦下去。”
一想起宋自然那种“冥顽不灵”的样子,我就心中有气:“哼,我也曾结结实实地劝过他,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白素道:“我们劝没有用,心病还须心药医,一定要黄蝉亲口告诉他,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才能使他从迷梦之中清醒过来,所以我才去那城市的。”
我听了之后,默然片刻,才道:“你怎能有把握,去了之后,就可以见到黄蝉,她的身分是那么神秘,甚至高不可攀!”
白素笑:“别忘了,我是大名鼎鼎的卫斯理夫人,人家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要请你的大驾,我去了,人家还会不欢迎吗?”
我苦笑了一下:“别调侃我了,你 ”
白素吸了一口气:“我还没下火车,在车厢里,就见到了黄蝉 虽然我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可是她一出现,我就知道是她了。”
白素其实是在上车之后不久,就知道对方有了安排 不属于普通乘客的车厢中,人本来就不多,而在火车开动不久,就有穿著制服的车上人员进车厢来,在其他乘客的身边低语。
经过这一番动作之后,其他的乘客,都先后离开了车厢,于是,偌大的车厢之中,就只有白素一个人。
白素自然知道接下来会有事发生,她很是镇定,一面喝著茶,一面观看著列车经过的田野。
然后,她就觉出黄蝉出现了 她并没有转过头,仍然望著窗外,可是她知道黄蝉来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要感应或知道有另一个人进了车厢,那并不困难。
可是,竟然一下子就知道了进来的是什么人,这就未免有点玄了。
白素的解释是:“当然我是先感到有人来,然后才知道来的人是谁。是时,我没有转移视线,所以我根本看不到来者是谁。可是我却有了强烈的感觉:来的是一个强者,如果这个强者充满敌意,我必须集中精神去应付,那将是强敌。可是我却又感觉不到有敌意,所以我仍然不动,直到来人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来人在白素的对面坐了下来,和白素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白素略转头,就看到了来人,当然就是黄蝉,黄蝉正用充满了诚意的目光望著白素。
听白素说到这里,我咕哝了几句:“她受过专门的训练,可以通过眼神,表达假的情感,以迷惑对方。”
白素叹了一声:“不管怎样,我和她的目光一接触,就算本来心中有敌意,也在那一刹间,化为乌有了。”
我又喃喃地道:“现代摄魂大法。”
白素再补充:“而且,在那一刹间,列车行进的轰隆声,也像是听不见了,只觉得一片宁静,我们互望著,就像是早已心灵相通的老朋友一样。”
这一次,我提高了声音:“你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一类人心中真正在想什么!”
白素静了一会,才道:“人本来就绝无可能知道另一个人心中真正在想什么的。”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
白素和黄蝉的见面,画面很是动人。她们互相注视了好一会,是黄蝉先开口,她不称“卫夫人”,叫的是“白姐”。
她道:“白姐,欢迎你来!”
白素并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所以她的话,开门见山之至:“好一个出色的人才,难怪宋自然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了。”
白素和黄蝉,都是何等聪明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对方不论说什么,有什么言外之意、弦外之音,都可以一说就明。
黄蝉垂下头去:“这是意外,想不到会由此伤害了宋先生。”
白素立即切入正题:“你为什么还让他留在神木居?这可不是能拖得过关的事,你一定要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事情绝无发展的可能,长痛不如短痛。”
黄蝉的头又垂低了些,长睫毛不住颤动,白素心中暗叹了几声,她相信黄蝉对宋自然不是全然无意,而是她的身分,不允许她有任何意思 从这方面来看,她似乎比宋自然更加痛苦。
白素人心地好,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又道:“早些了断,对你来说,也有好处。”
黄蝉向白素投以很是感激的眼光:“我几次要他走,他红著眼,不肯离开,我……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 也不必说,不问可知,黄蝉不忍心看到宋自然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忍心赶他走。
白素苦笑了一下:“请和我一起去见他,我会带他离开 如果你不想害人害己,请你合作。”
白素的这句话一出口,黄蝉的俏脸煞白,咬著下唇,神情有一种深奥无比的痛苦。
白素叹了一声:“你知道你自己不是普通人,你有很多特权,但是在拥有特权的同时,也丧失了作为普通人的权利。”
白素虽然没有直接明言,可是话也再明白不过:黄蝉没有普通少女和异性谈情说爱的权利。
黄蝉紧咬著下唇,白素继续著:“你没有可能放弃特权,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有放弃特权的想法。”
黄蝉陡然拿起白素的茶来,大大地喝了一口,可能是由于她心情激动的缘故,竟呛得剧咳起来。刹那之间,脸涨得通红。
白素忙离座,轻拍她的背部,黄蝉的俏脸,红得像是要溢出血来,白素后来的评语是:“凄艳之极。”
黄蝉止了咳,再喝了一口水,抬起头来时,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完全恢复了正常。
她先向白素点了点头,表示接纳她的意见,忽然问:“要请卫先生的大驾,真的那么难?”
白素回座坐了下来,她有洁癖,当然不会再去碰那杯茶,她微笑:“卫斯理曾替一家少年芭蕾舞校剪彩,你说他是不是难请。”
黄蝉苦笑,低叹了一声。白素又道:“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原则,他的原则是,绝不和你们 这一类人发生任何关系。”
黄蝉略翻了一下眼,样子很可爱:“也不是‘绝对’,曾有很多次发生瓜葛的记述。”
白素点头:“是,应该说,他尽量避免。”'网罗电子书:。WRbook。'
黄蝉道:“其实,我想求教他的事,和政权无关。”
(九)失心疯
白素听了,并没有接腔,她在等黄蝉自己作进一步的解释。
黄蝉道:“事情其实正投卫先生之所好 那座神木居,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吗?”
白素微笑:“显然还不够。”
黄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取出了那两张裸体的修道男女相片来。
白素看了相片之后的反应,和我一样,不必覆述了,接著,黄蝉又告诉白素:“那不是真人,只是两尊木雕像 ”白素也笑,表示不信。
黄蝉趁机提出:“请卫先生去一看就明白,白姐自然也一起去。”
白素意动:“在哪里?”
黄蝉道:“在国家最高机密总部的密室之中。”
白素摇头:“他不会去,他也不会相信那不是真人,他会以为那是你的花样。”
黄蝉叹了一声:“我还有一些资料 ”
白素不等地说完,就道:“他也不会看。上次,若不是他误以为资料是小郭集来的,他也不会看。”
黄蝉又呆了半晌,才道:“白姐,求你,让他看一看这些资料。”
白素当时的观感是,黄蝉在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是有无可抗拒的魅力,所以道:“我一个人只怕不中用,除非你肯和我一起去见他。”
白素的话,令黄蝉喜出望外之至,她双手高举,发出了一下欢呼声。
于是,就有了白素带黄蝉来见我的那一段经过。
那么,宋自然呢?
白素在黄蝉的带领之下,到了神木居。当她看到宋自然的时候,她不禁大吃一惊。宋自然本来,虽然不如他姐姐那样肥胖,但是也身形健硕,很是强壮。可是此际,却惟悻得不像样子,一身酒臭(喝醉酒,或终日在醉乡中的人,绝不如诗词中所描写的那样飘逸),头发蓬松,胡须邋遢,十足是天桥底下的流浪汉。
白素和黄蝉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却连看也不看白素一眼,视线死死地盯在黄蝉的身上,身子先是发抖,他抓著酒瓶,狂灌了几口,又用力摇著头,叫了起来:“我又看到芳子了,这幻觉真好,我可以看到芳子,又看到芳子了。”
显然是他在酒后,时时发生幻觉,看到了黄蝉,所以这时,黄蝉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以为那是幻觉。
黄蝉也望著宋自然,俏脸之上,神情复杂之至,有很多的惘然和无奈,也有几分爱怜。
白素在一旁,看了这等情形,才知道宋自然的情形,比她想像之中,要严重得多,她虽然曾经历过许多不可思议的历程,但却也未曾有过处理这种场面的经验,所以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这时,黄蝉开了口 声音听来很是平淡:“不是你的幻觉,是我真的来了。”
宋自然听了黄蝉的话,反应奇怪之至。他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大摇其头,惨然而笑,笑容难看之极:“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当我想触摸你,你就不见了,这次我不中计了,宁愿你在我眼前多逗留一会。”
宋自然的话说得很清楚,听来也很有条理,全然不像是烂醉的人。
可是白素听了之后,只感到了一股寒意,自顶至踵而生 宋自然的情形,已经绝不是单相思那样简单,他的精神状态,根本是处在病态之中。那是一种虚妄幻想症。他幻觉感到黄蝉出现,甚至还可以和幻觉中的黄蝉作语言上的沟通,那正是妄想症患者的主要症状。
而这一切,全是由黄蝉造成的。
白素这时,想起了我对这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评语,她重重地顿了一下脚,以表示她心中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