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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别了讲坛-第93部分

小说: 别了讲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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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山脚下了,不得不令人惊叹。那里有一片几平方公里的平地,平地上较有规划地搭建着高大的凉棚,灯火通明,宛如县城里的交易市场。人声也喧哗得厉害,人群拥挤得厉害,四个人不敢再分开,白娟拉住了梅思月的手,这样,大家便相互拽着往里进了。
穿过“交易市场”,又走了一段比较长的路,便看见了一条横幅,上面写道:“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横幅下面是一堵长长的栅栏,只在左侧开了个小门,小门旁边有一间阁楼似的小屋,小屋的窗口上方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售票处。”
“到了,你们俩在这别走,我跟吴老师去买香和炮。”王文彬见人特多,路特滑,就叮嘱两个女人说。
两个女人答应后,男人就去了路边的货摊,买了一大包敬神的东西,又返回来,吴雁南赶紧抢在前面去买门票。门票买来了,递给王文彬的时候,王文彬也递过来二十元钱。
“这是干嘛?”吴雁南不要。
“那不行,到了这里,各人都得花各人的钱,否则大山奶奶分不清谁是谁呀。”
这话倒似乎有理,吴雁南就把钱装进了口袋,四个人拿了门票,一看,都觉得制作得满精细的,就像大城市公园的门票一样,上面也写着话:“替父母求生净土始言大孝,为自己广种福田方报佛恩。”由此就可以知道,这种习俗已经延续了多长时间,人们在策划每一年的庙会时,都在不断地进步。
刚要进山门,吴雁南的肩上挨了着实的一拳,扭头一看,陈浩波和几个石河中学的同事正冲他傻笑着。
“你们也来了?”吴雁南万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故人。
“来了,还有好多呢,都走散了。”陈浩波说。
“票买了吗?我们上山吧?”吴雁南说。
“山肯定要上的,你想不想见一些老熟人?”
“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刚才在这儿等人,该等的没等到,倒是把平时的许多熟人都等进去了。”
“平时的熟人?”
“是啊,什么人都有,钱正明也来了呢。”
“嗯,我和白娟也见到不少,还看到你们的那个郑校长了。”梅思月说。
“上山吧,再不上大山奶奶要说我们心不诚呢。”王文彬催促道。
于是,大家放弃了陈浩波的所谓的主意,交了门票,进了山门。抬眼望一望,山路还算平坦,便争先恐后地向山上涌去,不一会,石河中学的几个老师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走不到一里地的时候,山势开始变得陡峭。尤其是路面,不知是拿不出资金,还是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朝拜引不起领导的重视,还是没有人敢在这里大张旗鼓地闹腾。总之,那山路是没有台阶的坡面,只是一年一年,人们走得多了,才成了路的模样。但是,山石有时候很嶙峋,有时候又很泥泞,让人迈出每一步的时候都得格外小心。就算这样,仍然不时地听到有人摔倒的惊呼声,和相互的叮嘱声。
四个人连成一条线,又上了半里路,山坡变得更陡了,两个女人不得不松了手,走到边上来,男人扶着路边的松柏和大石块,女人就抓住男人的衣服。后面的人渐渐只能望见前面人的背,腰,最后是臀。梅思月已经喘得厉害,并且穿着毛衣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了。
“歇一会吧。”她叫道。
“不行呀,王文彬他俩走到前面了。”
“他们年轻,我比不了呀。”
“那也好,来,在这石头上坐会吧。”吴雁南看看周围,也有走不动在歇脚的,就把梅思月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后面涌来的人就只有绕道而行了,梅思月觉得这样拦着别人的路很不好,就又自觉地站在了最边上,靠上了一棵树。
她刚站起来石头上便坐下一个人,这里是半山腰,山下的灯光照不到这儿来,山上的香火又被树林紧紧隔住,吴雁南只能在依稀的光线和那人佝偻的背部判断出她是一个很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家,你多大年纪了,也来了?”吴雁南正在疑惑,就听到同样疑惑的人发问了。
“七十三呀。”老太太说,牙齿明显地不关风了。
吴雁南明白了,七十三八十四都是人们常说的鬼门关,老太太来,一定是求大山奶奶赐给阳寿的。
老太太歇了一会,又起身往山上走了,看她那吃力的样子,不是在登山,显然是在“爬山”,是真正的“爬”。愿大山奶奶能够看到她的诚意,赐她所要的一切吧。
老太太刚走,又有人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嘴里喘得牛一般的响,细看那人,粗壮得像条牛,吴雁南猜想这个胖家伙肯定是个老板,要不就是政府部门的职员,来求财或求官的了,但这一次没人来发问,他只好把疑惑压在心里,拉起梅思月,也往上赶了。
现在,我们的主人公带领着和他自己一样虔诚的妻子,和许多香客一起,在越来越接近垂直的潮湿的山路上,三步一歇地往上攀。他攥着妻子的手,紧紧的,但仍然避免不了脚下的一次次打滑,终于,一个趔趄,梅思月趴在了路面上。
“哈,离山还远呢,在这儿就开始磕头啊?”有男人的戏谑声响起来。
吴雁南慌忙拉起妻子,也许本来身体就挨在地面上,梅思月没有摔得太厉害,没有叫疼,笑了笑说:“大山奶奶,看我的心灵不灵啊?”
“灵,大山奶奶肯定看得一清二楚了。”吴雁南说。
也不知为什么,越接近山顶,夫妻俩越觉得心灵的平和与舒畅了,也许大家都是如此吧,不然怎么会年复一年地来这儿,风雨无阻呢?人啊,就是这样,总得有一个信仰,才活得充实。有人说中国人没有信仰,简直是废话,让他今晚来大山看看,哪个人的心中没有亮着一盏明亮的灯?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一路爬行,终于上到山顶了,风携着浓浓的香烟,把人的鼻孔灌得出不出来气。夫妻俩一边用手扇着面前,一边东张西望地看。只见远远的地方,像是很高很高的天上,蜿蜒曲折地有一条细细的长龙在流动,一直伸向火光如豆的远方。他们知道那是正赶往这里的朝拜者的车辆,这注定要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了。正看着,白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抓住了老同学兼亲家娘子的手。
“哎呀,我们好一路追呀,你们倒真快。”梅思月看见了白娟,高兴地说。
“走吧,前面就是香坛。”王文彬带头向最高点走去。
这是一个特别的祭奠领地,人们的到来完全是因为美好的愿望和虔诚的膜拜。大山之顶并没有庙宇,香坛也只是乱石堆砌的一个圆形花坛样的大池子。池子里面香火旺旺地燃烧着,周围聚满了香客,有的在作揖许愿,有的跪在地上专注地磕头,还有刚到的,拿出香和炮,看准香坛,扔过去,等待着香火旺旺地被点燃,等待鞭炮声噼里叭啦地响起来。
跟着大家一起烧完了香,吴雁南由梅思月拉着,跪在了湿漉漉的石子上。夫妻俩一声不吭地闭着双眼,吴雁南听见妻子口中念念有词,但在人声嘈杂中,听不清什么,能听清的只有自己心里的三句话:
“求大山奶奶保佑我的父母和岳父岳母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求大山奶奶保佑我的女儿聪明活泼,健康长大。”
“求大山奶奶保佑我和妻子事业顺利,心想事成,多多发财。”
求完了,他便连叩了六个响头,站起来,望着同样站了起来的妻子微笑了。
在香坛的另一侧,有一片平地,地边上长着些松树,王文彬带头摸向黑黑的树干说:“求柴(财)呀。”
吴雁南跟了过去,看着王文彬像猿猴一样爬上了树干,不知怎么办好。
“上来呀,亲家。”王文彬在树上喊。
“我不会上树呀。”
“那不行,自己的柴自己求啊。”
吴雁南听了王文彬的话,就走向旁边的一棵松树,狠了狠心,要爬树了。他把双手在树干上比划了一下,树干不是太粗,两只手掌差不多能合围。只是脚下没有蹬头,只好脱下皮鞋,开始往上爬。爬有一丈来高的时候,他有点心慌了,四肢紧紧贴在树干上,朝上望一望,天虽然昏黑,但远处香坛里的光,还是映到了这里,即使微弱,也足可以让他看见,他还得爬一丈多高,才能够得到松枝。也难怪,大家都来折这柴,这松树枝便越来越高了。
“亲家,怎么样啊?”王文彬的柴已到手,站在树下紧张地问上面的攀登者。
吴雁南哪里还敢说话,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四肢上来,所有的希望都聚到树上的一个细枝上,一点点,一点点,他往树稍上挨了。
“雁南,你小心啊。”梅思月突然叫了一声。
吴雁南手一松,身体便往下滑了,他听见下面“啊”“啊”的惊叫声,他就把胳膊和腿用力在树干上一夹,人又停住了。接着他又一点点地往上爬,往上爬……
下面的三个人,仿佛等了很久很久,尤其是梅思月,望到最后,连头都不敢抬了,只一个劲地在那儿说着一句话:“大山奶奶保佑,大山奶奶保佑。”
终于,忽的一声轻响,从树上掉下来一个黑色的东西,那是一截树杈,就是大家所说的“财”。吴雁南过了一会,也从树上平安地下来了,只是站在地上好一阵,他都没有移动,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爬树了,而且是在夜里,爬得那么高。呵,简直像是做了一个梦。
两个女人手牵着手,两个男人手提着财,走过香坛,挤过或磕头或作揖或默默祈祷的人群,往下山的方向走了。路的一侧,有许多小卖部小摊点,风,吹着香烟,把这些摊点团团地罩着。
“这都是受过香火的,求点什么回去呀。”王文彬说。
几个人就离得摊点近近得走着,边走边看。
“我想求一面镜子,挂在门头上,驱邪的。”梅思月说。
“好啊。”夫妻俩就停在了一个摊点前。
梅思月选了一面背后映着八卦图的镜子,又选了一个菩萨项坠两个佛坠,她是相信男带观音女带佛的,正好给一家三口人都求得一个。吴雁南问了价钱是六十元,也不讨价还价,就付了款。王文彬和白娟也买好了东西,四个人才相扶相携着往山下去了。
该拜的仙拜了,该许了愿许了,该求的财求了,大家都很满足。只是吴雁南下山的时候,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感觉胳膊和腿的痛了,他知道,那是上树留下的杰作。要不是已到了九月天气,穿得还不算单,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的后果呢?也许这就是大山奶奶考验自己诚心的一种方式吧,希望往后的日子,会像自己许下的愿望一样来过,希望这手中的松枝针针都能变成致富的钞票啊!

看来,心诚则灵,这话一点都没错。拜过大山奶奶之后没几天,夫妻俩都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总共有两千来元,还不要交房租,不要交电费,把个梅思月喜欢得什么似的。晚上睡在床上,还没忘把钱拿出来再点一遍,有点看大山奶奶是不是又额外让那钱增加了似的。但数着数着,她不平衡起来了。
“你送给钱正明的两千元钱算是扔到水里了。”梅思月嘟哝着说。
“是呀,我现在也没请假,也没打工,给他两千块钱,这算哪回事呢。”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给他。”
“要不,我去把它要回来?”吴雁南突然认真地看着妻子说。
“你开什么玩笑?怎么要啊?他要是假装不知道呢?你能明白跟他说,收我的两千块钱给我!”梅思月倒又理智起来。
“两千元呢,父亲病得那样,都舍不得花几个钱治,两千元随便就给人家了,我心里不甘。”
“是啊,两千元钱对他们来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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