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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别了讲坛-第102部分

小说: 别了讲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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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阅卷终于结束了,一个星期的辛苦,赚得了五百多元钱,吴雁南很高兴,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和方、董两位老师雷厉风行地着手辅导班的创办了。其实招生是最简单的事,大家在学期结束前就在班里进行了宣传,英语、数学自然是许多学生想补的科目,又听说是以前的吴编辑辅导作文,又有许多学生增添了热情。开班的那天,好家伙,来了七八十人,挤在一间教室里,热火朝天的。每个学生收一百五十元钱,算一算,每个人补习一个月,可以净挣三千多元。
梅思月很高兴,每天都把开水烧得多多的,冷得凉凉的,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房子因为丈夫期末六千多元的补课费和这一次的补习外收入,又垒起了一面山墙。这个务实的女人,她对生活充满了极大的热情,每天的脚步都迈得特别勤快,笑得也格外开心。

时间就这样紧张热烈而又充实地过着,几天以后,雨季也如期而至了。下午的时候,从南方飞来的乌云,越积越厚,最终铺满了天空。天色由亮变暗,又由暗变亮了,老人们爱说一句谚语“有雨四方亮,没雨顶上光”,看着亮亮的四方天空,雨肯定要下了。
这天下午是吴雁南的作文课,看到天空中风云突变,想想也快放学了,他就准备让学生提前一点回家。但大家都说没什么,下雨最好了,早就想下雨了。吴雁南也不好硬赶,就和大家一起,眼睁睁地看着雨先是随着狂风扑向地面,继而连扯成线,横着斜着的乱飞,地上,一会儿便起了水。
久旱忽逢甘霖,大家兴奋地大声叫着嚷着,吴雁南也显得年轻起来,他甚至在雨稍小的时候,试着跟在几个调皮的孩子后面走进了雨地里,但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装作回家一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雨下得真大啊,你怎么不让学生回去呀?”梅思月见丈夫进了屋就问。
“叫了,都在看雨呢,又都没带雨伞,等下得再小些,就叫他们回去。要不然淋坏了,这暑假期间,私自补课,我是负不了责任的。”郑雁面抱起扑过来的奇奇,走到门边说。
“哦。”梅思月也靠向门边。
“奇奇,跟爸爸背首诗呀,”吴雁南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奇奇也含糊地说了一遍,并拍着小手,想再往外去,但吴雁南没顺着女儿的意思,因为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
“应该是好雨知时节,当夏乃发生了。”梅思月笑着说。
“当夏乃发生了。”奇奇又学着妈妈。
一家人就抱在一处,大笑起来。
半个多小时以后,雨终于歇了一会,梅思月找了几块干抹布,递给推自行车的学生们,大家就擦了坐骑,骑上去,顺风顺水地跑了。
但雨只留给人们十几分钟喘息的机会,又瓢泼似的下了。吴雁南关严了门窗,和奇奇玩起了积木。
“雁南,你看,进水了!”梅思月突然叫道。
“哪,哪儿?”吴雁南一边叫道一边顺着梅思月的手指,看见门下的缝隙里果然有水像蛇一样探进了头,继而顺着水泥地面淌进来了。
吴雁南赶紧开了门,这时才发现,院子里已涨了很深的水,汪汪的一片,雨还在哗哗地下着,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他赶紧提起门后的拖把,先把淌进门的水推出去,用拖把挡在门前进水的较矮处,然后吩咐梅思月说:“你在这别让水进来,我出去找点什么来堵一下。”
梅思月把拖把接过去了,吴雁南换上了大短裤,圾垃上拖鞋,打了把雨伞就要出门。
“你去干什么?”梅思月一边往外推水一边问丈夫。
“去找点什么呀。”
“找什么呀?”
“我记得十字路口在修下水道,那儿有掘出的泥巴和准备好的沙子,我去弄一点回来。”
“那得带袋子吧?”
“哦,有吗?”
“有,方便带多,你带上几个。”
“那,快,拿四个来。”
吴雁南接了梅思月递过来的袋子,就打着伞冲进了雨地里。趟过院子里的积水,出了校门,上了马路,风裹着他的伞,他只好把伞低低地顶在头上,跑到他雨中的目的地。
他蹲下来,在每个袋子里装了半袋沙,等他起来,屁股已然湿透了。他提了提袋子,很沉,他一手提了两个,雨伞就办法打了。这个矛盾真的不好解决,他没让自己过多的犹豫,因为透过雨帘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房间里已经水漫金山,娘儿俩都在惊叫。他就把雨伞合上,夹在腋窝里,提着小沙袋,往家里跑去。
“你怎么不打伞啊?”梅思月见丈夫淋着雨回来,叫道。
吴雁南也不说话,只把雨伞朝妻子手里一递,就把沙袋放在门下,四个袋子一一地扎起来,并排摆好,用手在下面使劲捏了捏,觉得没有缝隙了,就站起来,用脚用力地踩着,四个沙袋立即拦成了一个三峡大坝。
梅思月也一直没有闲着,已把屋里的水一点点用拖把往外送了。吴雁南看雨水不会再进来了,就接过梅思月手里的拖把,在水里蘸一下,送到“大坝”外面,用手拧着。
“很脏的,那水,里面有厕所里的那东西。”梅思月阻拦丈夫说。
“别说,我蘸干了就洗。”吴雁南何尝没看见,蛆虫在水上面漂着,很恶心的。但屋里的水太多,不用手什么时候才能把水弄干啊。
等吴雁南把屋里的水全蘸干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的水已高过屋里的地面好多了,而且还在往上涨,大有淹没大坝的势头。
“不行,我还得去搞一些沙来。”吴雁南说。
吴雁南来不及换洗,又冲进了雨地里。
再回来的时候,他把三峡大坝又加高了一大截。但是,另一个弊端也很快显露出来了。因为外面的水势渐长,压力也就增大了,水从沙袋的缝隙里钻进来,先是慢慢地渗入,然后越渗越快。
“不行,我还得去。”吴雁南想起了路边堆放的从下水道里掏出来的泥巴。
他就又穿着湿衣服跑进雨地里了,他半闭着双眼,拖鞋溅起着雨水,使他的脚步有些跌跌撞撞了。他终于跑到泥堆前,却一个不小心,朝前滑了一跤,双手握着方便袋按在了泥堆上。
他顾不了弄脏的衣服,赶紧蹲起来,开始往袋子里装泥巴。雨水冲了这么久,泥巴上没有气味,其实他此时什么气味也嗅不到。他想起小时候,跟着父母下田插秧,那泥巴也是这样黑黑的,一家人都兴奋,仿佛看到了秋天丰收的稻谷。而现在,这黑色的东西不是孕育粮食,而是要堵住出入的门。吴雁南心里就有些酸了,心想要是有自己的房子,比如住上了那带阁楼的顶层,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意外。院子里一定是下水道堵塞的问题,可是现在,林校长一定在家里避着雷雨,神清气闲地干着乐意干的事呢,而自己却要在这雨地里湿透着衣服跑几个来回。他不敢再多想,其时眼泪已经下来过了,和着雨水迷糊着眼睛,他用湿的胳膊胡乱抹了一下,赶紧装好方便袋,回头向家里走了。
吴雁南回到家里,从袋子里掏出泥巴,糊在沙袋下面,雨水便不再渗漏了。梅思月看着丈夫浑身的泥水,声音有些哽咽了,说:“雁南……”
“没事的,我们马上也要买房了。”吴雁南抬了头,笑着望向自己的妻子,他明白她的心情。
“嗯。”梅思月答应了一声,望向她的丈夫,她知道丈夫此时,真正的内心绝不像笑脸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院子里的水在夜里住雨的时候慢慢退了一次,第二天起来,遍地狼籍,真的像发过洪水一般,地上残留着许多污秽的杂物,尤其是从厕所里漂出来的让人恶心的东西。吴雁南起得很早,打开校门后,便提了水桶,拿了扫帚,一点一点地打扫着。他没有叫他的妻子,在他的内心里,始终对梅思月怀着一种愧疚。虽然他明白夫妻本是同命鸟,他明白自己并没有瞒着妻子过另一种更体面的生活,但他还是有一种把这个女人骗来却没能给她幸福生活的感觉。所以他平时越来越少和妻争执,甚至不愿让她干过多的活,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点什么,同时也是求得内心的一种平衡。
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院子打扫完,看着干净的地面,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他打了盆凉水,穿了短裤,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个遍,他可以置身污秽之中,但他绝不能让污秽在身上永久地存留。
课都是半天一科的,今天上午是英语,下午是数学,吴雁南可以休息。梅思月起床以后,给林校长打了电话,说明了院子里的情况。林校长告诉他,那是下水道堵塞了,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只好等天晴,可是雨季里,哪一天会是天晴呢?这不,只到了中午,老天就没再让夫妻俩闲着,雨又瓢泼一般往下倒了。吴雁南检查了一下他门前的大坝,没出现什么异常,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望着门外可天倒下的雨柱,再加上早上从电视里看到的天气预报,他就知道,今天的雨水一时排不出去,必然会淹没他的这个横门而立的伟大作品。
“怎么办呀?”梅思月显然也和她的丈夫一样担心。
“不怕,”吴雁南安慰妻子道,“下小些的时候,我还去弄点沙子来。”
雨稍稍下小点的时候,吴雁南果然又搬回来一些沙包,垒在已建好的坝顶上,算加高了一点防洪墙。他看着水渐渐涨了上来,秽物浮了上来,蛆虫漂了上来,他的心里一边是恶心一边是放心。魔鬼,来吧,我有办法把你降服。
但这种想法实在来得过早了,梅思月在身后惊叫起来。
“快,墙角进水了。”
吴雁南回头一看,可不是,门前有大坝护着,可墙脚下没办法啊,那水又蛇一样往室内爬了。吴雁南赶紧拿了拖把和水桶,专门侍候着那水,进来一点,他蘸起一点,把水拧在桶里。
“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其他的房间都被水泡了一遍,这间房子迟早也会被淹的。”
“那怎么办呢?”
“我想还是先搬出去吧,这雨季一来就是十几天不见得会停呢。”
“搬到哪,天晴再找房子吧。”吴雁南以为妻子是要在校外租房。
“不是再租房子,姨妈家地方大,把东西搬到他那儿吧。”
梅思月这话使吴雁南茅塞顿开,他赶紧让梅思月给姨妈打电话。姨妈一听也急了,说那怎么得了,住那地方不被淹坏,也会被糟蹋坏,赶紧回来吧。
雨停停下下,教室早已起了一尺多深的水,学生便在雨空子里跑得差不多了。石德厚不用上课,站在雨水里陪着还呆在教室里的三五个学生望着天空发呆。吴雁南先去跟石德厚说了让他过来帮忙的意思,就跑到大路上等出租车了。这时候没有哪个司机还愿意在外面挣命,话又说回头,这样暴雨的天气,也没有愿意在外面呆着让司机来挣自己钞票的人。吴雁南等了好久才等到那么一辆,司机听是要搬东西,就说:“三十块钱。”吴雁南往路的两端一望,除了空中的雨线和地上的雨水,什么也没有,只好点头说:“行。”
吴雁南坐上副驾驶,面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趟进了雨水里,终于在门前停下。雨也稍小了些,石德厚和两个男生已经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电器和衣服被褥什么的先搬到车上,梅思月抱了奇奇坐进去,吴雁南叮嘱石德厚看一下门,回头再帮忙,就又坐上副驾驶,车又顺着他的手指开向了姨妈的家门。
吴雁南把东西搬进姨妈家里,又把梅思月母女留在那儿,给了司机三十元钱,然后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好一段时间没用拖把蘸水,水已开始在地面上起了薄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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