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七号-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又细的伪足。
“这是一个白细胞,”马卡姆道,“是机体防御系统的一部分。”他把影像调得更近一些,使我们能看清它细微的结构。“现在已把它放到最大的倍数,你们瞧,能保存得这样完美,真是了不起。这个标本是从你们那位埃及人的左臂上取的。即使从你自己的胳膊上取一个标本,细胞总要有些损害,微细的分子结构总会有些破坏。可是这个白细胞居然完美无缺,只是好像一切都处于休眠状态,好像生命之钟突然停止了摆动,而弦还上得紧紧的。”
“还有一件事,”马卡姆慢慢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后屋。他从组织培养实验室的温箱里抽出一个放满培养碟的长抽屉。他打开一只碟盖。我们看见碟底有一层浅褐色的薄膜已经占据过半。
“由于细胞保存得这样完好,我们就取了一些放到琼脂上,看它是否生长……”
他略为停了停,把眼睛盯着雷利教授,声音顿时放轻,如同在耳语一般。“这里依然有生命!”他说道,“每个标本都有生长。”
我们穿越校园,准备回去睡觉。这时已是午夜,学院塔上传来微弱的、有旋律的钟声。大学生们从四面八方赶回自己的宿舍。
“布赖恩,有些事情我想请你答应。”雷利说道。
“那还用说。”我点头答应。
“如果你不把你今晚看到的事向你的朋友、你的同屋人或任何人提起,我就十分高兴了。这些实验可能有些偶然的因素。最好不要让别人把我们获得的非凡发现嚷嚷出去。”
他盯着我的脸。“你能做到这一点吗?”他问道,“如果我觉得继续工作的时机来到时,我会找你的。目前一切都暂告一段落吧。”
“可是……”我想提出异议。
他摇了摇头。“下一步必须非常非常小心才是。我们可能正处于某种重大突破的边缘……”他略为停了停,“我很抱歉,请你理解我。有些事情我必须想清楚了才能一起往下干。”
“好吧。”我答应道。我勉强地笑了笑,但心里异常失望。我们的工作还刚刚开始呀,一切还停留在表明哩。我不相信雷利真的要把工作停下来,不过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翻腾,而且不打算告诉我。
以后一周之内,我一直埋头学习,还要参加大查房,听课,完成课外作业。我给解剖实验室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雷利正在讲课,不能来接电话。第二次,他到东方去参加会议去了。雅各布森夫人只是说他身体很好,眼下没有什么工作要我去做。
过了一个月,院长给我送来一张便条。星期日早晨院方要召开一次特别会议,阿诺德•;雷利教授要我去参加。
第三章
看来,将在星期日早晨举行的会议是极不寻常的。院长很少在周末找人去讨论学校的事务,更奇怪的是雷利教授的名字竟列在被邀请的名单上。我想来想去,觉得很可能是我们两人在木乃伊七号的研究工作上出了问题而受到学院的批评。
我很早就去了。我刚到院长室的外屋坐下,几位院务委员就进来了。院长的秘书用咖啡招待我们,并邀请我们走进会议室。过了10分钟,又有几位教授来到。头发灰白的马卡姆教授一瘸一拐地在我身旁走过。后面跟着放射科主任帕特森博士、病理学实验室的哈克内斯博士、心脏外科学家比森博士。医院各主要部门的代表差不多都出席了。
雷利教授和查普曼院长一走进会议室,大家顿时肃静了下来。从雷利教授的面部表情来看,事情似乎不妙。他显得有些紧张,满脸愁容。但在他弯腰坐下之前,却朝我微微笑了笑。
院长是一位满头金发的美男子,身材很高,原先是学院的一个运动员。他现年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诸位,这次会议实在太重要了,我无论怎样强调都不过分,”查普曼开始发言,“你们大家多少都知道,雷利教授在木乃伊七号身上所进行的研究,也都知道他所发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现象,我把大家请来,为的是希望你们从一开始就帮助指导我们的工作。在座的各位都有多年临床检验。我们要依靠大家的智慧,请你们作出判断。可是我要求你们在即将讨论的问题上无论如何要严守机密。”
院长向雷利招呼一声。后者便站了起来。他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斟酌字句。“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他说道,“木乃伊七号与我们过去见到的所有木乃伊都有所不同。既然我们刮下来的细胞还有生命,我们就想知道那些内脏到底怎样;再进一步说,我们还想知道某些营养物质在这方面是否有效。
“在人体中,细胞是通过动静脉系统而获得营养的。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血管是否开放,因为在死亡时,血管总是阻塞的。上个星期,我们用一种生理溶液来冲洗血管中的凝块,花了4个小时,然后用一种X射线不透明的药物注入动脉。”
他捻亮看片灯,把一套X光片一张张插上屏幕。
“请看右下肢,这种药物沿着股动脉一直畅通无阻。在左侧,由于有骨折,药物在血管周围漏出一些,但仍一直通到左脚。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下腔静脉也显影了,而且一直通道心脏。大家请看两肺的毛细血管。”
大家一阵惊诧。两肺密密麻麻地全是像织物的花边那样的毛细血管,这说明血管完全开放,保存得十分完美。
“我们受到这几张片子的鼓舞,便在颈部两侧的颈动脉也注射了药物。”
他放上两张脑的X光片。脑血管就像城市地图上的马路那样清晰而纷杂。“左侧太阳穴有一道骨折,而这里的血管有一条凹痕,说明它受到压迫。我们认为这个人在骨折发生后又出现颅内出血。”
“为证实这一点,我们在这里的颅骨上钻了一个孔,果然清除出大量血块样的东西。看来,他是因颅内出血而死的,不过很可能在这里原先就有一个动脉瘤。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反正他摔了下来,造成了颅骨、肋骨和左侧股骨的骨折。”
“总而言之,血管系统看来是开放的。没有什么明显的堵塞或破损。肺、心、脑都充盈良好……”
雷利略为停了停。“诸位,现在我想提出以下建议:既然血管系统十分完整,既然木乃伊七号的体内细胞还有生命的迹象,那么,我们也许可以恢复他的血液循环……”
桌旁立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每个人都说起话来了。会场大乱。
“诸位,诸位!”查普曼院长喊到,“请大家注意,这件事情需要大家慎重考虑。”
“你想到什么结果呢?”有人问道。
“我不知道,”雷利教授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走运……非常走运的话,也许有几个器官能有所反应。即使没有反应,我们至少也可以试试嘛!……”
每个人又都同时说起话来,至少提出了十几个问题。最后,有一个低沉的嗓音吼了起来。
“雷利,你真是荒唐!”一个身材矮胖的人站了起来。他是骨科主任麦克德米特博士。
“听你的口气,好像这是个普通的病人,好像他在五分钟以前刚刚走进你的诊室。不,这个人已经死了五千年啦!这件事简直像庸医的骗术,夸张到了极点。”
会场又开了锅。人人都提高了嗓门。查普曼使劲拍了拍桌子。“肃静!”他大声喊道。
“你们议论纷纷,这是好事。我们召集大家来,正是为了这个。可是发言要有个次序。我乐意听听你们每个人的意见,但每次只能由一个人来讲。现在就从比森博士开始吧!”
这位心脏外科专家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你们知道,我们在心脏直视手术时是一刻不停地使用体外循环的。把它跟这具尸体接上,并供应含氧的血液,这在技术上是行得通的。”
“这么说,你不反对这样一种实验罗?”麦克德米特大声叫道。
心脏外科专家皱起眉头。“依我看,我们的医学必须大步前进。问题很清楚。如果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不该迟疑不前。对了,我简短地回答你的问题:不错,我认为值得试一试。”
“可是心脏本身又怎样呢,它怎么会跳动起来呢?”
比森耸了耸肩。“反正首先得恢复血液循环。然后我们再看看。也许得用一个起搏器,也许得做一次心脏移植术。”
“真滑稽!”麦克德米特嘲笑道,“难道你能想象哪位家长会签字同意把自己19岁女儿的心脏移植给一个5000岁的木乃伊吗?”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麦克德米特并不是有意逗笑,但会场气氛过于紧张,轻松一下很有必要。院长查普曼又发言了。
“这样一个行动,当然会涉及许多生理方面的问题。我想我们今天上午有这样一些事情应该拍板决定。首先,这个实验到底该不该做?如果该做,我们该花多少钱?如果恢复生命是可能的话,我们该走到哪一步为止?如果循环得到恢复,他所受到的脑外伤会不会防碍其神志的恢复?这些问题,我们都必须讨论决定。”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雷利博士补充说,“我们当然不愿弄来一个永远同什么机械装置连在一起而又毫无复原希望的、无知无觉的活僵尸。可是,即使如此,我们也前进了一大步。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有些人神经质地咳了几声。
“这么以来,岂不是把一些少有的细菌带进手术室了吗?我们现在的细菌肯定与五千年前的细菌不同。后者对那埃及人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我们却可能毒性很大呀!”
雷利点了点头。“这样的风险总是存在的,”他说道,“但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做了多次细菌培养,什么都没有生长,连裹尸布内也是如此。木乃伊七号的身体组织,似乎含有某种抑制细菌生长的东西,但我们至今还未能辩明它是什么物质。我认为目前还平安无事。当然我们还要采取预防性的灭菌措施,防止对普通病人和我们自己造成污染。”
“如果你们使木乃伊恢复了心搏,使躯体有了生命,你们还打算怎么样?”麦克德米特还不肯罢休。
“那就把他放在观察室,”比森答道,“就像对待任何一个心脏直视手术后的患者一样。”
“诸位,我想提请你们注意一件事,”这个嗓音还是第一次出现。大家转身一看,原来是精神病科主任华莱士博士。“我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迄今为止的讨论都涉及技术方面的问题。我想提请注意的是:这位埃及人曾经是一个男子汉。他曾具有如同你我一样的欲望、思想和感情。你们要想一想,如果你们取得了完整的成功,那就把他从五千年前的时代突然带到了今天,那会怎么样?我们当今的社会,能向他提供的东西恐怕不多。我很难说一个人(或任何人)突然超越五千年后在神志上能否保持正常。我必须提醒你们,他不是一条狗、一只猫或什么实验动物,他是我们人类的一员。他的生和死都应该受到尊重。”
这位精神病学家讲得很简短。也许他的想法有理。突然超越五千年,这个震动可能太大。可是谁敢说呢?长长的一阵沉默。大家慢慢地又恢复了讨论。你来我往地又讨论了三个小时,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查普曼院长请大家举手表决。11票对7票,提议被通过了。
最后讲话的是比森。
“诸位,我是愿意试试的。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在50年前提出心脏移植问题,人们会怎么说呢?他们一定会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