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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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要再观察一年的时间……”
“一年!?”
“是指半委托的状态。在奥兰蒂亚的产品与杂志销量都成正比的直线上升时,他们才会让我们有插手的机会……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就连广告也不能登的情况下,我们只是帮O—Pattern翻译而已,更别说是改变内容了……”
“敌对的嵯峨堂会高兴吧?”将电话换到另一耳,庆志讽刺的说。
“一点都不,你两边跑不太好,还是快决定要在哪边稳定比较……”话筒对方的雅竹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件事非让你知道不可:引进亚洲的两种奥兰蒂亚副产品,总公司都有意要在台湾拍摄宣传片。一项是嫉妒香水的姊妹作,命名[粗暴的爱]的古龙水,已经准备拍摄平面广告了;另一项是配合亚洲风格设计的银饰系列,这比较特别,因为是平价的银饰、诉求是学生、男性跟走中性风的年轻人……两边的模特儿都已经敲定了。古龙水的模特儿是那个电影明星:西奥·米歇尔,摄影师则是日本的老牌摄影师永谷诚一,银饰品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是最近在伸展台相当出名的姚子诚,他才十九岁、跟……Greed杂志的当家模特儿郑育琪两人。”
“琪琪啊……”
“想也知道那结果,郑育琪拍过嫉妒,她推荐之前为她掌镜的你来接拍这支广告……对方答应了。
“我吗?真的!?她——”
“你可能得先跟奥兰聘的广告公司及他们的台湾代表协商一下,粗暴的爱怕摄那天会要你一起到场试拍……而且这支广告,将会反常的先拍平面再拍动态……也就是一切的画面都由你自由掌控,奥兰蒂亚预计完成后两周内不计代价、一定要赶在八月底前将片子登上媒体。”
“这种事也太突然了吧?真、真不敢相信……”
“其他正确的时间,他们会跟你连络……或者你要亲自去确定?”
结束一通紧张的电话,庆志脑中一片混浊:这样的好运是从何而来?当工作结束之时,也表示着育琪会回到自己身边?上次一同工作时,她所给的暗示,怎么想都有表示复合的期待……
为了松驰紧绷的神经,庆志转身想到浴室洗个澡,不料门却关着:
“没锁?洗了一小时,也该出来了吧?”他边自言自语边开门进入:“呜啊!你这是什么德性啊!?”
绍祥的毛巾披在颈子上、头发湿漉漉的完全没吹于、全身上下只穿着短裤,而当事人正专心地跪坐地上,用蓝色铅笔在墙上描画疑似底线的东西;庆志很久没发怒了,但这次绍祥异于常人的白痴举动几乎让他青筋绷断……
当绍祥全神贯注于润饰边线时,庆志不着痕迹地移动到他背后,拉住他的两耳大扯特扯:
“说了多少次不准在墙上画画--——--—-!!”
被庆志的声音惊吓,绍祥上身颤了一下、没多久遭到耳朵的玫击,使他反应不及而只能求饶:“好痛!对不起!
不要拉了……”
“又在画墙壁……画客厅你还画不够吗!?”
“嗯……”他双眼红肿:“只有那一点我不够画嘛……
况且客厅那个我画得不错啊?你不是也很喜欢?”
“喜欢是喜欢……”庆志抓抓头,往客厅的方向看:在白墙上缘,有一条宽带状的宝蓝色图腾花纹,相对应的在下缘也有—段,但因家具跟庆志私人杂物的遮蔽而看不见全貌,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或许还会以为是壁纸上自有的花纹;据绍祥的供词,那项杰作是在脚受伤时完成的,也议当时的庆志领悟不能随便留绍祥一个人在家,以免连天花板都被他的画笔宰了。
“画完以后,我会把图漆掉……”
“你没有一次漆掉过。而且等你画出杰作来时,最后会连我都舍不得弄掉。”
“……好啦……我知道了……”听到庆志这种无意的褒扬,绍祥红着脸点头,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庆志看不惯他的慢动作,把毛巾从手中夺去,自己擦拭他的头发。
“智障啊,看你手指这么长,又会画画,结果连擦个头发都笨手笨脚的……”
“我就是这样嘛……”绍祥盘腿而坐,两手抓着自己的脚踝。
“而且不论你一天洗几次澡,身上老是有画画的痕迹,沾到的地方更诡异……上次是肚脐、上上次是膝盖里面。”
庆志揉弄他的耳根:“前天就连这边都有油漆、你给我小心点画……”
绍祥触电般突然低下头,庆志皱眉,轻拍着他的脸:“喂?”
“不要……乱摸啦……”绍祥的口气夹杂哽咽,庆志开始是疑问,但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小祥的耳朵是敏感带吗?”
“闭嘴!”
“不是耳朵那是哪里?要让找摸摸看吗?”庆志让两人处于面对的垃置,模仿三流连续剧的老头子,把他的下巴抬起来:“还是要让我检查下面?”
“呜哇!还在讲那件事!”绍祥的脸迅速胀红,他想站起来,庆志却极为迅速地用膝盖将他固定住,露出爽朗的笑容:
“话说回来……今天早上有个人,在我的吐司上用美乃滋、草莓酱跟起司画出国父像是不是?虽然技术是很好,”他双手环住绍的肩:“那样还能吃吗……?”
“偶尔……有那种吐司也不错啊?说不定很好吃?”
“我跟你赌不好吃……今天吃的人可是我啊……”
庆志一如往常专挑绍祥的痛处搔痒,两人没大没小的笑闹了起来。
***
八月即将进入尾声。
施庆志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没步行在艳阳下,这日午后,丝毫不以帽子或太阳眼镜遮掩,他毫不在意的让当空的日照直截曝晒在身上,缅怀着夏日之末的毒辣阳光。
跟街上路人相反,庆志没常识地,穿着略紧的黑色T恤与牛仔裤、拎着以网袋盛好的深绿西瓜及摄影器材准备回到公寓;在路面施工、而最近跟管理员交恶(半夜制造噪音?)的情况下,他决定从公寓背面的小巷从后门上楼。
“哇!有西瓜啊!”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庆志先擦去汗水,再往上看:绍祥穿着灰蓝色系的篮球背心,以快要跌下楼的夸张姿态从窗口向自己招手。
“等等马上切来吃喔!”庆志也回以夸张的笑容,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入阴凉的内室后,才发现先前有啥不对劲。
我的窗户、怎么会……一察觉到问题发生、庆志不顾手中还提着西瓜,拼死地往楼上冲,凌乱的掏钥匙开门,但这同时对面的绍祥也把门打开了。
“窗户……窗户……窗户怎么会!?”
“啊,你说窗户为什么开着吗?”绍祥双手插腰,转扭脚底板似的单脚曲着:“因为很热,我就打开啦。”
庆志冲人屋里、扔下提袋,房内却不如他所想像中、因搬开窗户周边杂物而凌乱。他呆滞地看着窗外榉树摆荡的风景,从窗外吹入的风让他稍微冷静了些;绍祥看他一脸惨白,不急不徐的解释:
“里面好暗,而且都没有风……所以我就把挡住窗户的东西全部都丢了——。”
“啊——?”庆志的声音立刻低了八度,连头也不回。
“开玩笑啦~嘿嘿。”绍祥拍拍他的肩膀:“我在暗房发现一个空柜子,所以把你所有的杂志跟书都照年份收在那里了啦!这样我睡楼上时,要看也很方便。对了,有凉面喔,你吃过午饭了吗?”话刚说完,绍祥就走向厨房。
庆志听完他一番话,浑身脱力跌坐在地板上,不过倒也庆幸有人替他把那块杂乱的禁区适当地收整干净;在浴室梳洗过后,庆志边心怀感谢的吃着绍祥作的凉面,边看着他在小桌对面切开西瓜。
“西瓜是今天广告用的,”庆志对他笑笑:“总共用了二十多颗,几乎每个工作人员都带了一颗回家……”
“好甜!”绍祥在切成半月形的薄片西瓜上留下一圆齿痕:“我们吃半颗,拿半颗去给房东太太吧。”
“好啊,你拿去吗?”
“不要,如果遇到阿忠,被弄到残障……”
被绍祥惹笑了,庆志重重的搓着他的软发,将使用过的碗端到厨房流理台:
“小祥,要不要盐巴?”
“啊!?”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么啊?你吃西瓜都不沾盐巴的吗?”
“才没有呢……不会吧?你都这样吃?”
拿着盐巴罐从厨房回来,庆志盘着脚坐下后,眼神认真的对西瓜片轻轻洒盐:“在日本时我们都这样吃,本来吃甜的加一点盐巴是很正常的啦;不过我老家那边,还有用酱油沾的哩。”
“唔……我什么都不加……”
拿着剩下的一半西瓜移动到窗边,绍祥趴在窗台上不知在倾听什么,庆志也面对着窗户,他很久没在房间里吹到自然的风了,看着久违的街景与一旁的绍祥,庆志的平静感难以盲喻地在心中扩散。
绍祥的头发长了,黑色的发根参差在茶发之中,像是强调自我存在似的上下摆动,而两人初相遇时,绍祥古铜色的皮肤也褪为温和的淡麦色;这样的绍祥看来虽格外青涩,却也说不出的艳丽。
……明明还只是个小鬼……
“还是把窗户打开好,不是吗?”看到庆志对自己露出老头子的表情,绍祥说道:“夏天快结束了,我想听听蝉的声音,天空也很漂亮……还有风铃,你的窗户外有挂风铃耶。”
“啊啊,是啊,从日本回来时一起带回来的。”
“听着风铃声,就算没有电风扇,也觉得很凉,真是不可思议。”
“夏天也很不可思议啊……四个季节之中,只有夏天让人觉得多变……住在台湾也是、日本也是,夏天并不是一直热着,夏天的开始其实挺温暖的,快下雨的几天让人觉得闷湿、下了雨以后则会很凉爽,尤其是响着闷雷的时候;晚上也很凉,有时叫人热得受不了,有时又吹着微风,让人想坐在太阳下一整天……夏天真的不错呢……”
“你在跟夏天恋爱喔?”
“啊啊……夏天真棒啊!”庆志顺他的话朝天空猛力拥抱了一阵。
“老头子!你太像老头了!”
“不行啊?”
绍祥咯咯的笑着,把剩余的西瓜收掉,站在流理台洗手:“我收到爸爸的信,暑假一完就要决定我到底想跟谁住。”
“不能跟我住吗?”庆志开玩笑的说:“跟我住的话我还养得起你。”
“不论如何我是绝对忍受不了跟妈妈的,她太罗嗦了……而且她才刚结婚,我不想打扰她的新婚生活。”他又坐回窗前,抱着膝盖:“还是跟爸爸……”
“他会打你不是吗?”
“我也这么大了,他应该不会再动粗才对……大不了用滑板揍他一顿。”
“干得好。”
“要不要吃刨冰?房东有借我刨冰机喔!四楼的太太还给我半瓶葡萄……”
“好——”
原本满脸笑容的表示肯定,但一瞬间、两人听见了玄关铁门的钥匙转动声,使彼此都僵住不动:庆志偷偷走到玄关、手上紧握切西瓜用的菜刀,绍祥则退得远远的,躲进窗台:
“嗨!阿志哥!好久——喂,你干嘛拿刀啊?”
门口出现的,是位年约二十出头、皮肤白皙、五官明亮的爽朗女性,她身着无袖的白色方领衫和同系列的迷你裙,夸张的举起手向庆志打招呼。
“搞什么……庆亭,是你啊!下次按门铃进来吧!”庆志松了口气,将菜刀扔进流理台。
女性的双眼在屋内咕噜咕噜的转,一下便发现窗边的绍祥,绍祥怯生生地往窗外又坐了点,女性则发出了异常尖锐的高分贝叫声:
“好——可——爱喔!!哥哥!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可爱的小男生?”她伸手去捧绍祥的脸,长指甲戳着绍祥的脸颊,让他差点没从房间内跌下楼。
“住手!不准碰!退后退后!”庆志急忙走回客厅,赶蚊子似的把女性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