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非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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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危急存亡之际,司徒信陵竟然也顾着他,情愿与他一起坠崖,亦没有将他推开。白兰芳心中一动,再也拿不住玉箫,任它掉在地上。
人亦随之跌坐地上,白兰芳眼眶微红,紧咬唇办,忿然拉扯衣袖。
白兰芳你很没用!为什幺下不了手?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当日的穿心之痛?忘记了被当成废物弃在后山上的悲怨吗?
不断提醒自己应有的怨恨,但是,在最后浮现在脑海的始终是少年微笑着,温柔地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唤着:兰弟,兰弟……的情境。
那时候的司徒兰陵,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人。如果可以,他只想回到过去……哀伤的敛下眼帘,波光向躺在地上的司徒信陵看去,倏见深蓝的光芒闪烁。
双肩受惊地一抖,这才发现司徒信陵已经醒了过来,就不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有多少被他看进眼里?在炯炯的光芒中,白兰芳害怕得连连退后。
眼角飞快地掠过被扔弃在地上露出刀尖的玉箫,悄悄左栘一步,挡去他的视线。
幸好司徒信陵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而观察四周的环境,游目四驰后,意欲站起来,却因背心传来的刺痛,踉舱倒下。
「啊!」白兰芳掩唇轻呼一声,有些犹豫地问:「你……没有事吧?」
司徒信陵摇头,在体内扩散的毒令他不适地压下浓眉,向白兰芳说:「左边有个山洞,可以扶我进去吗?」
一心希望快点离开的白兰芳忙不迭走上前,扶着他站起来,向他手指的山洞走去。扶着他的同时,亦松了一口气,心忖:还好他没有看到刚才的事,也没有问起玉箫的下落,要不是就糟糕了!
眼角悄悄地瞄了地上的玉箫一眼,只得找机会偷偷走过来,把它拾起。
心虚的白兰芳难得柔顺地扶着司徒信陵入了山洞,扫开地上的枯草砂石,司徒信陵在地上盘膝打坐。
山洞虽然能挡风,但是,因为不受阳光的直接照耀,反而更加寒冷,身上的衣服尽湿,白头芳冷得瑟缩不断。
正在运气调息的司徒信陵听见他冷得牙关打震的声音,张开眼,一脸愧疚地说:「你忍耐一会儿,待我运功迫毒后,去拾些柴枝回来生火。」
「我自己会做,用不着你多事!」一经他提醒,白兰芳即转身欲去。
「别去!这儿林木阴翳幽深,只怕有野兽出没。」司徒信陵慌忙探出手将他拉住。
白兰芳听了脸色更白,但犹自噘唇,倔强地嚷道:「我才不怕!」
看到白兰芳莹白的脸上浮起好强之色,司徒信陵微笑,将嗓音放得更加柔和。「怕的是我……我要运功迫毒,万一有野兽闯进来,我就要一命呜呼了,拜托你!留下来为我护法吧。」
这句软言相求的说话可将白兰芳外刚内柔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白兰芳听了果然顿下脚步,用长长睫扇掩护下的乌漆眸子对坐在地上的司徒信陵细细打量。
司徒信陵的脸色的确不好,要是他出去后,他突然毒发暴毙就不好了。咬一咬唇,犹疑片刻,白兰芳抽回手,不发一地坐到旁边,心底里亦明白他的好意。
见他重新坐下,司徒信陵展颜,再次合上眼打坐运功,白兰芳抱膝坐在旁边,一面强忍冷意,一面分散注意力四处打量。
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司徒信陵身上。他坐在石洞中央盘膝而坐,双掌各置膝上,右掌掌心朝下,左掌向上,拇指食指屈成圆,身上隐隐冒出蒙蒙蒸汽,背后的肌肉随吐纳而收缩,将没入肉中的银针缓缓迫出。
他的脸容肃穆,虽然须鬓凌乱,但是自英挺的五官与挺直的身躯散发出来的无形威严,依然凛慑众生。
凝眸细看,除了那一份随年月而增长的成熟内敛和更渊淳岳峙之外,白兰芳实在找不出眼前人与记忆中相异之处。
连他的言行举止亦如十数年前般温柔体贴,无论是刚才坠崖时搂着他不放的义勇,拉着他的手柔声安抚的体贴,都令他想起那个将他捧在手心上细细呵护的少年。
薄红的唇办轻轻勾起,白兰芳在温暖的回忆之中,伏在石上沉沉睡去。
※ ※ ※
再次醒来,首先映入眼的是身侧灯黄的火堆,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反之山洞被火光照,有如白昼。
他想坐起来,却觉头重欲裂,捧着头,垂首看去,只见身上覆着大幅的黑貂披风,下面的触感竟是光溜溜一片。
稍稍拉开披风,看着裸裎的洁白肢体,怔忡片刻,白兰芳惊叫起来。
「啊!」他的衣服呢?惶然将身子缩紧退后,倏感到光滑的背项撞在某些坚韧结实的东西上。
回头一看,一具结实强壮,胸膛贲起如山的身躯就眼前,鼻尖还可以嗅到他身上浓烈的男性麝香味道。
白兰芳呆若木鸡睁眼,看着光裸着上半身枕在他身畔,与他披着同一幅披风的人。
支起上身,司徒信陵懒洋洋地舒展双臂后,将左掌举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他才清醒过来,将披风紧紧抓在胸前,蹭着腿不断远离司徒信陵。
「你把我的衣裳怎幺了?为什幺光溜溜地躺在我身边?」
看着他的满脸警戒,将双眼瞪得澄圆如珠的可爱模样,司徒信陵愉悦不已地笑起来。
「不先把湿衣服脱下来,怎幺生火也不会温暖,而且,你得了轻微的风寒,昏睡时先是发热,接着又发冷,我只好搂着你,用身体为你取暖。」
伸直长腿,卓立在洞中,司徒信陵拿起几片放在火堆旁边的叶子,递到白兰芳面前。「垂眸,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左掌上的几片绿叶,白兰芳弯弯的眉头拧了起来,他的头确实沉重得很难受,只是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乖……」厚唇中吐出的嗓音温柔得如同在哄孩子似的,白兰芳不知不觉受了诱惑,迷蒙地半敛杏眸,张开唇,让夹着草药的匀称指头,滑入柔软的口腔。
深蓝的眼睛凝视雪白如贝的牙齿后嫩红的肉壁,微微眯起,在暖温湿润的气息中依依不舍地收起指头。
「好苦……」嚼碎草药,渗出的苦涩汁液令白兰芳噘起唇,浓密的睫扇抖抖动动,在端丽的五官上扬出娇柔风情。
司徒信陵早有准备地递上野果,送到嫩红的唇办。咬了一口,果肉鲜甜汁美,白兰芳又
已饿了整天,忍不住将螓首再凑近一点,多咬一口。
「我不敢走远,所以只摘了野果,忍耐一下,明早我到潭边打鱼。」看他滋味无穷的样子,司徒信陵睑上泛起怜爱之色。
白兰芳才不管他在说什幺,只专心享用鲜甜的果子,冰凉的果汁随着果肉裂开而四进,伸出丁香正想将沾在唇角上的汁液舔去,司徒信陵的右手比他快一步,粗糙的指头轻轻抚过柔软的唇,将果汁抹去。
这亲密的举止已叫白兰芳一呆,再见他竟然将指头伸到嘴边轻舔上面的汁液,立刻羞红了脸,正想大嚷,眸子倏看到他的右掌。
「你的手,为什幺不包扎?」猛地拉下他的右手,在坠崖时因为抓着蔓藤而血肉模糊的右手竟然还未包扎,长时间下来,血红的伤口都肿胀瘀黑起来。
「哦!我忘记了。」经他一提,司徒信陵才笑一笑,从烘干了的衣服堆中翻出一条长布条,还有用绿玉小圆盒盛着的金创药。
看他以左手笨拙地扭开盒盖,将碧绿的药膏挖出涂在掌心,再咬着布条包扎的狼狈模样子,白兰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抢过布条,骂一声:「笨手笨脚!」便垂首将他的右手放在膝上小心包扎。
他包扎得很是专心,青丝落在莹白的颊际,留下柔软的阴影,一直裹在身上的披风亦落了下来,露出无暇的肌肤。司徒信陵俊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欣赏的眸光在端丽的五官,细长的脖子和骨感的身躯上移动。
深蓝的眼眸最后凝聚在白玉似的身躯上唯一的暇疵上面,接着,伸出左手。
「啊!」突然的触抚,而且被摸触的还是他最介意的旧伤痕,白兰芳吓得惊呼,用力地拍开他的手。
「你干什幺?」本已澄圆的眸子睁得更大,忙不迭地将披风重新拉高,掩去左胸上淡红的伤痕。
他……他认出了吗?白兰芳绷紧全身,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精巧的下颚紧紧抵在软绵绵的貂毛上,眸子从颤抖的密睫下向上害怕地窥觊他的神情。
他会不会又要杀他?连青葱的指尖亦无法自持地抖动不已,只怕下一刻,等待他的就是一剑穿心的痛。
司徒信陵凝视他惶恐的神态动作片刻,敛下眼帘,以柔和得挽如微风又带着歉意的嗓音说。「我只是看到你身上的伤痕感到奇怪,所以,忍不住摸一摸……别介意。」
听了他的解释,白兰芳松一口气,身体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
「有什幺奇怪?」他果然是不记得了。白兰芳虽然松一口气,但是又不免难过,对他来说,司徒兰陵就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吗?在年月的冲洗下,连他亲手刺下的伤痕也可以忘得干干净净。
「只是奇怪你一个文弱公子,身上不应该有剑伤而已……是谁伤你的?」
「谁?」白兰芳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回绕在空广的山洞中,司徒信陵的问题对他来说彷佛是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笑得他眼角亦冒出泪珠。
「……一个曾经是我最亲,最喜欢,最重要,最依赖的人。」再多的『最』亦无法道尽
那个温柔可靠的少年在小小的司徒兰陵心里曾经有过的地位。
多病的父亲,经常将他交给下人的娘亲,凶悍的大夫人,在那所金玉其外的大宅内,只有少年的体贴照料才是唯一的依靠。
抬头,笑着仰视眼前深刻俊朗的脸孔,胸前的伤痕再次隐隐生痛,他所依赖喜欢的人,用一剑背叛了他所有的信任。
他想问……很想问一问司徒信陵,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他可曾睡不安稳?可曾恶梦连连?
纤柔的发丝轻扬,莹白的脸孔泛起激动的红晕,端丽的五官盈满无尽哀痛,唇瓣灿放的笑意只令弯月眉头下一双乌亮杏眸内的水意更加深刻。
无法言喻的凄美令司徒信陵蓝眼内的光芒一暗,伸手捧起他尖巧的下巴。「别哭……」
「我才没有哭!」白兰芳倔强地咬着唇,伸手抹上湿润的脸蛋。
司徒信陵利落地将他的手反握住。「但是,在我眼里你的确在哭……乖!别哭!我会心疼……」
暖意由他宽阔的大手传来,在真挚诚恳的嗓音中,白兰芳不禁凝眸视之。
「你……为什幺对我这幺好?」微沙的声音隐带不安,在客栈让步,在街上救他,深夜冒雨追他,还有坠崖时护着他,白兰芳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善待。
既然他不是认出自己的身份,难道他对所有萍水相逢之人都是如此亲切吗?不过……记忆之中,他好象不是这样的人……
扬眸,深邃不见底的蓝眸看着镶在秀气的鼻梁两侧,一双疑惑浑圆的眸子,司徒信陵以深情沉着的嗓音说。
「相不相信一见锺情?」在柔和的嗓音落下后,他捧着那张哭得微红的脸孔,凑近唇,沿着眼角、颊骨、鬓角细碎轻吻。
杏眸圆睁,白兰芳一时怔仲,只能呆呆地让他细细啄吻,及至热暖的气息落到半张的嫩唇上,才醒了过来,慌忙退避。
「你……你……」除去稚龄之时,他一生中从未被如此亲近,不禁又惊又怕,被吻过的地方发热发红慢慢弥漫开去,羞涩得由耳朵至脖子一带薄嫩的肌肤皆粉红一片。
双颊如花,珠眸粉肌,含羞带怯的美态令司徒信陵阴骛的眸子内泛起热情的火花,白兰芳每退一分,雄健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