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烽火-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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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都警觉地看着他,似乎他顷刻之间就要爆发了似的。
托勒恢复了平静:“我们绝对不能屈服于这种恐惧,我们现在的处境还远非毫无希望。伊波瑞的未来全靠我们。我们能够重建自己的武装。我们能够克服困难,我们必须克服困难。我们能够与吉姆瑞格战斗,我们一定能赢。”
见他的话没有引起高涨的自信回应,他继续说道:“你们听着。历史上伟大战役的赢者都是那些善于发挥自己优势的人,聪明的人们无论优势是多少,他们在削弱敌人的同时还可以将敌人的优势转化为劣势。那么我们拥有什么优势呢?”
“没有。”科佩特低声说。
“是的,我要强调这个问题。纪律防线拥有什么样的优势呢?充足的人力,优良的武器,良好的训练,还有供应。是吗?一支军队还能再需要别的什么呢?哦,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但并非不可能。单个来看,没有任何一种优势是不可逾越的。
“人力上的优势吗?在高贵的莱奥尼达斯领导下,为数不多的斯巴达克人阻击了整个波斯军队的入侵,那是地球上最伟大的一场战争,这就是公元前480年的德摩比利战役。
“武器上的优势呢?落后的英国喷火式飞机紧急起飞,在英格兰的天空拦截强大得可怕的德国空军,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德国空军放弃了对英国的入侵。
“良好的训练和供应?衣衫褴缕的阿富汗山区部落用来复枪和茅叉,击败了绝对占优势的苏联军队,让那些苏联人屈膝在他们的脚下。
“这都是地球上曾经发生的事情。你们不明白吗?办法总是有的。”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迎接他的是不理解的目光。“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想到办法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他的话说完了,屋子里一片寂静。托勒坐了下来,特伍德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后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说道:“一切都要为了现在。我们今天晚上在这里开会,是要为下一步的逃生做出计划。”他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悄悄走了出去。
托勒拖着脚步往外走,他的头低着,肩膀耷拉着。我为什么要信口开河呢?他想。刚才的话并没有产生好的效果,他选择的时机不对,没有人听明白他的话。
他还没有走出几步,伯哥乃伊就靠近了他。他点了点头,鼻孔抽了抽,算是给他打招呼。
“狄哈根人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伯哥乃伊含糊其辞地说,他的两个脏污的同伴镇静地看着托勒。
“啊——”托勒回答着,“准备好什么了?”他仔细研究着面前的这个人。他那油污的脸上是坚定的表情,一向缺乏光泽的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你说的是袭击吗?”托勒问道,他知道不是。
狄哈根人一边走一边说:“狄哈根人再也不想进攻了。柯伦想的是让费瑞人把我们带到费瑞亚。狄哈根人准备好了——我们不想住在这里了。”
这是一个问题。显然,狄哈根人嗅到了战败的气息,他们再也不想面对战争了;他们想抽身出来,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托勒向四周环视,广场上空荡荡的。他突然想到,伏击战之后,他还没有看见几个狄哈根人。显然,他们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可是,他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说他不能带他们去那块充满希望的土地呢?在他想到把他们留下来的办法之前,得先安抚住他们。“你们那些死去了的人怎么办?”
托勒指着摆在临时医院外面的那三排尸体,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狄哈根人。
伯哥乃伊看了一眼那些尸体。“我们今天夜里就把他们送出去,”他坚定地说,转向托勒,含着期待。“然后,你就把我们带到费瑞亚。”
托勒断定对伯哥乃伊撒谎是不明智的,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能那么做。”
伯哥乃伊看着托勒,好像在慢慢咀嚼着他的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反抗与挑战。托勒以为他会给他一拳,但他只是用手梳理着脏污的胡须,看着托勒。
“让你看点东西,”伯哥乃伊终于说。“你今天夜里过来。”
“好,”托勒同意了。“今天夜里。”
第三十八章
哀悼者们走进拥挤的火葬场时,大黑了下来。夜幕的迅速降临使原本就色彩暗淡的老式架子显得更加暗淡了。趁着狄哈根人准备火葬需要的柴堆,托勒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荒凉所在:缺乏光照的树木已经枯死很长时间了,那无叶的枝杆仍然伸向被烟熏得黑糊糊的圆屋顶;纤弱、荒凉的野草与藤类植物纠缠一起,在垃圾上形成一道道的网格。黑色的苔癣覆盖在石头上,悬挂在没有生命的枝干上,宛如褴楼的裹尸布。
他们走向中央那座由碎石头堆起的石山,到了那里后,他们停下了脚步。伯哥乃伊检视着这座小山,同身旁的托勒说着话:“伯哥乃伊总是来烧死人。有一百多年了,也许更多,伯哥乃伊的男人们总是要做这些事。”
必要的家庭事务,托勒想,这么多的事情会让你感到很忙。
“你说狄哈根人害怕?”这支队伍的领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示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狄哈根人是不怕死的——死亡只是把我们从这里带走!”他的手挥动着。
这个观点不错,托勒想。“庆贺解脱,是吗?”
他们看着死者被小心翼翼地抬着,穿过老区那迷宫似的路,平平地堆放在人造山的顶上。妇女们手中的火把插在这座由死人堆起的山缝中。从附近的存放点取来的一座庞大雕像被人抬着上了山。
托勒认出这个雕像就是被狄哈根人称做塞尼提克的那个张着一双翅膀的奇怪男人。其实,它是用粗糙的钢材连缀到一起的,现在,它被竖在这座由人体搭成的山顶部。其余的狄哈根人聚集在山脚下,手拿火把的伯哥乃伊爬到山上,等人把容器中的液体倒在山上时,伯哥乃伊便开始点燃那一圈火把,于是山脚下的狄哈根人中传来了激动的低语声。
声音开始很小,但慢慢地就大了起来。在提高了的声音中,不时可以听到塞尼提克的名字。这时,伯哥乃伊站在山顶上,举着自己手中的火把,打量着山下的人,他的脸正好被罩在阴影里。他在人圈中挥动着火把,狄哈根人立即静下来,他们手拉着手,沿着山转圈。
“狄哈根人,”他大声喊着,“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下面的秋哈根人齐声喊着,托勒听出他们喊的是:“我们来为死者送行。”
“我们要把他们送到什么地方?”
“我们送他们回家。”
家,托勒还是第一次听狄哈根人用这个词。这个词从狄哈根人的嘴中说出来,听起来便有些遥远的让人难以置信。
“我们送他们回家,”伯哥乃伊重复着。“我们送他们回塞尼提克的家。”
托勒意识到狄哈根人所说的家,就是人死后灵魂要去的类似于天堂的地方,塞尼提克就是欢迎他们的神;他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感到激动。这唤起了托勒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
他们的祖先曾经渴望过那么一个被称做“家”的地方,在那里,塞尼提克以他全部的仁慈接纳他们,并精心地照料他们,把他们人生中长期被压抑了的快乐给予他们。老人们一定渴望着那里,梦想着那里——也许他们还记得那些古老故事中描述的情景,随着岁月的流逝,故事增加了传奇的色彩,慢慢就变成了神话——他们向后人表达了有一天要回到家中的梦想。
梦想是永远不会暗淡的,尽管总有一天,他们会清醒而痛苦地意识到,他们的梦想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和塞尼提克接触,也不可能回到他们的家中。但人类的精神是一种最具持久性的东西,它不会轻易放弃它的梦想。于是,家便成了家乡,肉体所无法到达的地方,恰恰成为精神可以到达的地方。人死之后,他们的灵魂,为强烈的思乡症所折磨着的灵魂,可以到达那里。塞尼提克是那么强大,那么遥远,又那么超然,他是可以接近的,如果不是在现世的生活中,必然就在来世的生活中。
想到这里,托勒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被忧愁笼罩着的人们。在他们那幼稚的心灵中,狄哈根人仍然保持着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明白的传统的丝丝缕缕。他觉得泪水升腾涌起;他强忍着自己,用手挡住眼睛,但他的手被泪水打湿了。
“火为他们送行!”伯哥乃伊喊着,手中的火把在跳动。
“火为我们所有的人送行!”狄哈根人回应。
“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回家!”狄哈根人喊着。“回家去见塞尼提克。”
伯哥乃伊转过身来,将火把送到尸体上,把柴堆点燃。其他和他一起站在山上的狄哈根人,也用手中的火将人山点燃。瞬时之间,人山上冒起了红色的火焰。站在火中的是面貌古怪的雕像,它那伸出的翅膀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模糊,粗糙的脸是那么严肃、冷漠,但随之,这张脸就被升腾而起的浓烟吞没了。
托勒惊恐地站在这些简单的人们所制造的残酷游戏中,他感觉到了周围那些茫然而无知的灵魂的渴望。
泪水涌出眼眶,他抽泣起来。
杨丹躺在黑暗的帐篷里,外面费瑞人的欢笑声清晰地传来,透过开在帐篷上的窗口,她凝视着那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周围是一片节日的气氛——会说话的鱼的到来,将费瑞人的快乐提高到了极至——可杨丹觉得这一切离她是那么遥远,她好像同周围的欢乐气氛隔离开来一样。
那天早上,库拉克不期而至地出现在海岸边,让她感到烦乱无比,她又一次陷入了失控状态。即使是她老祖母的鬼魂鲜活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都不会如此惊骇。
看着瘦弱的宇航员向她走来,手里拿着梭缥,身边还跟着一只猫类动物,她经过漫长的无眠之夜而得到的心灵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她把他领回营地之后,把门特们也喊来了。每个人都看着库拉克,连帕雷塞伯特也来了。帕雷塞伯特进来后,跪在了这个赤裸而肮脏的男人面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从她的这一系列行为中,杨丹看到了慈祥与和善。门特们也在库拉克身旁围成一圈,将他们的手放在库拉克身上,默默地为他祈祷——前来围观的几个费瑞人也加入到这祈祷的行列中。
对于他们的行为,库拉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们祈祷完毕,便对库拉克进行了仔细的检查,随后为他洗了澡,给他穿上衣服—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帕雷塞伯特的密切关注之下进行。库拉克似乎对他们的操纵并不介意,事实上,他已经接受了他们好奇和友好的指指戳戳,对此,他没有任何反抗。
检查完毕之后,帕雷塞伯特和门特们说了几句话,把照料库拉克的任务交给他们,便离开了这里。杨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烦意乱。显然,库拉克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一事实。而且,他们对于库拉克的出现所带来的暗示丝毫也不关心。
“我们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帕雷塞伯特走后,安西告诉她。“至少,还没有发现不能恢复的病症。当然,他有一点晒斑,那是他一直生活在森林里。”
“没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他,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一直坐在这里看着我们。他为什么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