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二夫-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手捂着眼睛,眼皮滚烫。
昨夜的激情历历在目。
被逼到墙角,脑海一片空白,素来的冷静自持彻底崩溃。
有生以来第一次完全失控。
心灵和肉体一起沦陷,被那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待回过神来,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你要悔恨到什么时候?沈圣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水声不知何时停止。
圣祺如同触电般一震,缓缓坐起。
伊毅悠然从浴室步出。
「反正已经做了,后悔何用?」他上身赤裸,窄腰上围了一条毛巾。深棕的发丝潮湿,点点水珠滴落,滑过结实而不过于壮实的胸腹。
这情景带来强烈的视觉震撼。圣祺移开眼睛。
伊毅神态自若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昨晚……为什么?」圣祺哑声问。他不明白,伊毅是以怎样的心情跟自己相拥的?
没有回答。伊毅对着镜子整装,扣上衣袖上的纽扣。
「你要去哪里?」圣祺看着他的背影。
「学校。」一顿,伊毅不带感情地说:「以后不要再傻瓜似的在客厅等我。」
圣祺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无力地说:「今晚又是哪个家长?伊毅,在道德上—」
话还没说完,嘴唇忽然被某人的指尖轻轻按住。
男人的指尖很温暖,但说出来的话却有如冷箭。
「沈圣祺,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他靠得很近,微笑着,「难道经过昨晚的事,你认为自己还有立场教训我吗?亲爱的——伪君子。」
圣祺好像听见物件碎裂的声音。是自己的心吗?
「又或者,你以为跟我睡过一次,往后便有权力干涉我的事?」
闭上眼睛,好像看见地狱之门打开。圣祺身子晃了晃,轻轻推开伊毅的手。
「这个就是理由?」他直视着恶魔似的男人,平静地问:「昨晚的一切,就是为了羞辱我?」
恶魔的眼神闪过一丝恍惚。
「你等这个机会很多年了吧。」圣祺垂下眼皮,苦笑一下,心中感到说不出的悲凉。早料到沈家加于男人身上的羞辱,总有一天要由自己偿还。但,难道不能以其他方式吗?
「不!」断喝声中隐隐带着着焦躁,还有……丝丝怒气。
怒气?圣祺愕然,抬头望向男人。
伊毅已回复常态,一脸云淡风轻。
「不?那是为什么?」圣祺轻问。心里奇怪:伊毅发怒?是搞错了吗?回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人见过伊毅发怒的样子。学校里,每个人都说沈圣祺沉稳自持,伊毅张扬放任。但圣祺知道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伊毅的隐忍和冷静无人能及。
「不为什么。」伊毅点了支烟,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我做事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亦不需向任何人解释。」
说罢,他转身前行,打开房间的门。
「对我来说,性只是性。」
门关上。
圣祺蜷缩着,把头埋在膝盖。
性只是性,与爱无关。他很清楚,亦从来没有抱持任何幻想。
可是,心还是很痛。
如果没有说出来就好了。
如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把秘密带进坟墓,至少,还可以得到一点尊重。
◇◇◇
下午
天气由晴转阴,下着毛毛细雨。
课室不时响起嗡嗡的私语声和少年男女银铃般的笑声。
「安静。」伊毅以钢笔敲敲桌子。
一室寂然。学生们低头沙沙地写功课。
伊毅揉了揉眉心。在学校不能抽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扁瓶,缓缓喝了一口。无色无味的伏特加入喉,稍微抚平了心底的焦躁。
焦躁……真可笑。他从事业颠峰摔下来时没有感到焦躁;他偷渡到美国,前路茫茫时没有感到焦躁;甚至在被黑道追杀的时候,他亦保持冷静。
现在,为了一个失控的晚上,居然感到焦躁。
伊毅无声地笑。
昨晚失控的不只一人。
秘密揭开那一瞬间,莫名的怒火湮灭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又喝了一口,伊毅托着头,陷入沉思。
格格的步声响起。
伊毅的警觉性很高,立刻回神,起立,转身。刚好对上正要敲门的校长,还有应该在休假的沈圣祺。
凤眼微微眯起。
校长笑着进来,圣祺跟在他身后。
「伊老师,沈老师说伤势已经康复,随时可以复课了。」
「是吗?」伊毅微笑,看着圣祺。
「是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决定由今天起复职。」圣祺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神态自若,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以吗?」
呵,今早还一副想死的样子呢。伊毅笑容扩大,伸出手,「当然。」
二人握手,伊毅靠近,在他耳边轻笑问:「这算什么?你不会以为这样可以打击我吧?」他来代课,纯粹看着圣祺受伤跟自己有关的份上。
「不,我没有那么想过。」圣祺以同样音量回答,「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
伊毅挑了挑眉。
「伊毅,你要跟谁搞上我无权干涉,但至少,请你离开学校。」
多么无聊的坚持。伊毅一笑。
「沈圣祺,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炽热的息吹在掠过,耳朵一阵发麻。
回过神来,伊毅已远去。校长跟在他身边热情地欢送。
学生们涌上来,一时询问他伤势,一时追问关于伊毅的事。
「沈老师,很高兴你回来。伊老师虽不错,但及不上沈老师。」阳光般的少年排众而出,亲热地握住圣祺的手,「我最喜欢你了。」
第五章
圣祺睁开眼睛,先看见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然后嗅到消毒药水的气味。
这是什么地方?他想起床,但一动,胸口便传来痛楚。
「别动,你断了两根肋骨。」是伊毅的声音。
圣祺转头,看见男人额角贴着胶布。
「记得吗?我们离开酒吧,在路上发生车祸。」伊毅只是轻伤,圣祺撞上了方向盘,情况比较严重。
「是吗……」圣祺闭上眼睛,慢慢忆起……
『伊毅……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不愉快的对白在车厢继续。
『因为我是成年男人,有性需要。』男人很不耐烦。
『可是……那是同性恋酒吧。』
『我知道。』
『你喜欢男人?』
『是。』
那时他脑海一片混乱……然后……
『红灯!小心!』
『吱——』煞车声。
『轰!』
「对不起……」圣祺内疚,鼻酸,眼皮发烫。
「……不是你的错。」很温柔的声音,温柔得不像那个人的。
一只温暖的手替自己掠起碎发,轻抚额头。
「……已经没事了。」
圣祺希望时间静止,永远不要流动。
「打扰了。我是警察,来替两位录口供。」突兀的声音打碎了他的梦。
圣祺一惊,彷佛秘密被窥见,连忙挣扎起来。
「小心。」伊毅扶他一把。
圣祺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被握着。
两手的温度已经融为一体,似乎相握良久。
难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吗?
圣祺迷惑了。伊毅看看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随即不着痕迹地松开手。
一阵强烈的失落……
「请说一下事发经过。」警察问。
圣祺连忙回神,想了想,答:「当时是红灯,我急忙煞停车子,后面的车子可能反应不及,结果撞了上来。因为冲击力太大,我昏了过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伊毅的说法亦一样。
「那车子撞了你们之后不顾而去,你们可记得车牌和车的型号?」
圣祺茫然摇头,伊毅也摇头。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没有收获便离去了。
病房只剩下两人。
好像没什么话好说,气氛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圣祺突然想起一事。
「我昏迷多久了?乖乖呢?」
「十多小时,现在是星期六下午。乖乖还在露营,我没有通知宏祺。」
圣祺松了口气,「那就好,别让孩子们担心。」
伊毅牵牵嘴角,似笑非笑。
「怎么了?」圣祺脸上微红。
「廿四孝父亲。」
「乖乖还小。」圣祺说。
伊毅不反驳,只说:「我通知了学校,替你请三个月假。」
「啊……」圣祺脸有难色。
「你骨折了。」伊毅提醒他,「伤筋动骨一百天。」
可是学校人手不足呢,校长知道会跳脚的。圣祺很苦恼。这时步声响起,探病的人来了。
「沈老师!」
「校长。」说人人到。
「秘书告诉我,你出车祸了。」校长拿手帕抹汗,「伤势很严重吗?要请假三个月?」
圣祺望向伊毅,伊毅脸无表情。
「是的,伤势……有点严重。」圣祺低头。
「呀……那怎么办?」校长的手帕快要拧出水来,「叫我一下子去哪儿找代课老师?」沈老师负责高三精英班,功课最是繁重。
圣祺很为难。他一向是尽责的老师,但伊毅……他不愿意违拗伊毅。
「其实……我的伤……」几经挣扎,「不是那么……」
「我来吧。」伊毅打断他。
「什么?」
「我来当代课老师。」
「啊?」
「信不过我的能力?」伊毅微微一笑。
圣祺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
一个月后,沈宅。
「沈先生,这汤熬了半天,趁热喝吧。」保姆送上黑漆漆的汤汁。
圣祺看见,不禁苦起了脸。最讨厌药材的味道了。
保姆看见他孩子气的神情,觉得好笑。
「伊先生吩咐我做给你喝,说对你的伤有好处。」
圣祺轻轻接过碗,「谢谢。」
「爸爸~」乖乖跳上沙发,依偎在父亲身边,「爸爸喝什么?乖乖也要!」嗅了嗅,捏住鼻子,吃惊道:「好臭!」
保姆哭笑不得,「都是名贵药材哪,是伊先生问来的秘方,做起来很费功夫呢。」
圣祺听着,微笑,慢慢地喝。
「爸爸,苦不苦?」乖乖一脸关心。
圣祺笑着摇头。
「是不是喝了身体就不痛了?」
「嗯,一点也不痛了。」
「爸爸好了?」
「好了。」
「好耶~~」乖乖很开心,忙不迭伸出手臂,「爸爸,抱~」
「乖乖!」保姆赶紧阻止,「爸爸身上有伤啊。」
「没关系没关系。」圣祺笑着,亲热地把儿子抱在怀里,「医生让我出院就说明我康复了。」
「爸爸软软的,好好抱哦。」好久没被父亲拥抱了,乖乖像树熊抱着树干般,怎样也不肯下来。
「是吗?」看来在家休养太久,养胖了。「乖乖,功课做完了?」
「嗯!」
「那爸爸带你去公园玩。」
乖乖大喜,旋又露出犹豫的表情。
「乖乖不喜欢吗?」
「伊叔叔说没他批准,不许出去玩。」
「呃?是吗?」伊毅那么严厉?「那我们打电话给伊叔叔。」
电话没接通。过了一会,保姆出来说晚饭做好了。
小孩子要早睡。乖乖习惯在六时吃晚餐,九时睡觉。
「我们先吃饭,待会再打电话。」
◇◇◇
电话仍然没人接听。
圣祺看看挂钟,已经九时。
乖乖睡了,保姆已下班,炉上热着二人份的饭菜。
这段日子,圣祺习惯了等伊毅一起吃饭,然后在饭桌上聊聊学校的事。毕竟伊毅没有教书的经验,很多事情需要问圣祺的意见。
很难得二人能自然地相处,不用互相躲避,也不用面对无话可说的尴尬。
圣祺很珍惜这段日子,如果可以永远维持下去,他一生别无所求。
时钟上的短针移动了一格。
圣祺感觉有点不安。
这时电话响起。
「伊毅!」圣祺紧紧攥住电话筒。
『沈老师?』不是伊毅。
「是陈老师吗?」
『嗯,是我啦。』男人的声音有点凝重,『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你那亲戚,就是代课的伊老师,看他回家没有?』
「呃?这是为什么?」
『不是我要多管闲事,这可是关系到学生和学校的声誉。』
「伊毅他做错了什么吗?」
『沈老师,因为你的关系,我一直没